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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发之前,吕雉再次去了一趟县狱。结案之后,刘季被转入普通的牢房,也被允许家属来探视。吕雉因此没再去找萧何,而是直接去了县狱。曹参见到她很是意外,专门让出自己的休息室,让刘季和吕雉二人在隐蔽的小房间里单独会面。
在一张又脏又旧的长案前,刘季和吕雉相对而坐。曹参在给他们端上一壶浆水之后便悄悄离去了,连门也没锁,就只轻轻地带上了事。
刘季见到吕雉,很兴奋也很高兴:“娥姁又来看我了?”
“我当然要来看你。”吕雉半是玩笑半是挖苦地说道:“看来,刘亭长在这里住得还挺舒适。”
刘季安然道:“都是自家兄弟,哪能不舒心?对我来说,坐牢就是换个地方喝酒而已。”
吕雉听了,脸『色』很是不自然,她不知是该替他庆幸还是该觉得遗憾。从感情上说,她希望他多受些苦,让他也体会一下她上一世受的磨难;从理智上说,她希望他平安,毕竟吕家现在和他荣衰一体。
刘季见她沉默不语,便先开口道:“我在狱中能有此待遇,还得感谢岳丈大人。若不是他重金收买这一大群狱吏狱卒,我也不会这么舒服。还请娥姁回去的时候,代我好好谢过岳丈大人。”
吕雉愣住:“我父亲来看过你?”
刘季摇头:“那倒没有,前些日子你大哥来了一趟,带了不少酒肉和秦半两,都给了这里的狱吏狱卒。他跟我说这是岳丈的意思,叫我安心在狱里服刑,不要急。哦,大哥还跟我说,家里要在泗水亭驿旁边置一块地给我们盖新房。”
听他又是“大哥”又是“我们”的叫着,吕雉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装作很淡然的样子说道:“毕竟你帮了我们吕家一个大忙,房子就当是吕家的谢礼,你不用过多在意。”
刘季眼神冷了下来,『逼』视吕雉,生气道:“你就非要算得这么清楚?”
吕雉迎着他的目光,毫不畏惧地笑道:“我们做生意的人家,历来就喜欢把账算明了。”
看着她故作强硬的姿态,刘季心里忽而有点喜欢她身上这股不屈的劲儿,自己绷不住笑道:“我明白了,就像当初你来找我,跟我承诺的一样。我们俩的婚事在你心里从头到尾也就是一桩生意。既如此,你今日又为何来这里?莫不是说,你又有生意要跟我谈?”
第38章 038 所谓的生意()
刘季定定望着她:“那就说来听听,是什么生意?”
吕雉不慌不急地把心里苦苦思索了一天的话,一字不漏地说出来。
“我要接替我二哥出门打理我们吕家在外头的生意。我来是要告诉你,我出去这段时间,诸事皆随心而定,会发生许多你不愿意听到的事。一年后,你出狱,要是还愿意娶我,我们婚事如约;若是你不愿,你大可以去娶曹氏,吕家盖的新房和为我准备的嫁妆依旧全数归你。”
她顿了顿,干脆直说道:“总之,在我们正式成亲之前,不论是你还是我,都是自由的。”
刘季有些听不懂,他不相信地问道:“你想悔婚?”
吕雉摇头,神情从容:“嫁给你是我当初答应你的条件,但在成亲前我有自由做任何我想做的事。而你不仅行事自由,还可以随时无条件悔婚。且无论你悔婚与否,新房和嫁妆都归你。”
刘季细细思量吕雉的话,想弄明白她真正的意图。
吕雉对他娇媚一笑,而后站起身:“不懂没关系,反正你有的是时间慢慢思量。”
刘季见她骄横到无礼,立马站起身,威严地挡在她面前。
“吕雉,不管你出去做什么,你都给我记住,你是我刘老三未过门的媳『妇』!”
吕雉愣住,继而朝他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根本不在乎他的话。刘季气得紧紧抓住她的胳膊,再次狠狠说道:“你刚说的那些混账话,是你所谓的生意也好,是你的气话也好,我都不接受。我告诉你,我既当着丰邑三老的面接受吕太公许婚,这辈子就娶定你了。你别以为我现在管不着你,你就可以肆意『乱』为,你行事之前,最好想清楚后果。”
吕雉挣扎着甩开刘季的手,瞪着他:“你想说我吕雉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是吗?”
刘季不觉一愣,吕雉却重重“呸”了一声,骂道:“老流氓,你想得美!”
趁着刘季心虚,她快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最后望了他一眼,挑衅道:
“你身上的衣服整洁干净,胡须也刮得很勤,看来有人在细心照顾你。刘季,你其实是个有福之人。”
她的声音忽而变得严厉,眼神也变得尖锐:“孟子早说过“鱼和熊掌二者不可得兼”,我必须提醒你,齐国已经灭亡,“齐人之福”这种事你最好别想。”
吕雉说完就大步离去了,剩下刘季独自坐在那里,心里五味杂陈。
曹参出现在门口:“刘哥,吕大小姐已经走了,您还是回牢房吧,曹掌柜一直等着你呢。”
刘季猛然抬头:“吕雉是不是知道曹氏天天来这里伺候我?”
曹参稍愣,果断地摇头:“不能啊,我这里没人会告诉她!”
刘季站起身,默默地走回自己专属的牢房,一眼便望见跪在地上帮自己整理干草铺盖的曹氏。
望着曹氏忙碌的背影,他忽然觉得有些内疚和不忍。
曹氏在生产前,身材丰腴,面『色』红润,虽容貌差了些,但胜在风韵动人,『性』情温顺。初生下刘肥时,她尤其高兴,顾不得产后体弱,依然在酒肆忙活。刘季知道,她既是为得了儿子而高兴,更是为自己许诺娶她而欢喜。
可她没欢喜多久,自己就被捕入狱。曹氏一面为自己担心害怕,一面要照顾新生的孩子,还要经营酒肆。多番『操』劳,她的身子不堪其累,如今得知自己和吕雉之间的婚约,她更是一夜憔悴,仿佛老了十几岁,往日风姿『荡』然无存。
一边是貌美多姿但冷傲自负的富户大小姐,一边是沧桑枯瘦但对自己痴情无比的贫弱小寡『妇』。
若是换了别人,又会如何选择?
刘季走到曹氏身后,伸手扶起她,“起来吧,赶紧回去休息。”
曹氏低头道:“没事,我把这弄好了再走。对了,吕大小姐走了吗?她是不是找你有事?”
刘季用力拽住她,不让她再往地上跪去,声音变得冷硬和坚决。
“你走吧,以后不要来了,在家安心养身体,照顾好肥儿才是最要紧的。”
曹氏立时呆住,空洞的眼睛一动不动看着刘季,
“是不是吕大小姐容不下我?”
刘季皱眉不再看她:“与她无关!你记着我的话,养好身体,带好肥儿,我不会不管你们母子的。”
曹氏再不敢多话,低着头慢慢踱出牢房。任熬默默上前,用大锁把牢门重新锁上。曹氏含着泪往外走了几步,忍不住悄悄回头,却见刘季已经面对墙和衣卧下了。
次日,吕府里,吕雉正在厅堂跟吕释之仔细讨教生意上的事情,已经成为她贴身侍女的青碧走进来,说是屋外有一曹姓『妇』人要见她。
吕释之听说是城西曹寡『妇』,惊道:“就是那个给刘季生了个儿子的寡『妇』?城西当垆卖酒的那个?”
吕雉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吕释之小心说道:“要不我先去里屋避一下?”
吕雉满不在意:“用不着,料她也没什么要紧事。”
曹氏带着女儿走进屋子,一见着吕雉便双膝跪地行大礼。她拉着自己的女儿,伏在地上,一齐磕了三个重重的响头
“吕大小姐救命之恩,曹娥无以为报,只能给您磕三个响头了。”磕完头,她感激涕零地把生产那日的事叙述了一遍,却独独不提刘季承诺娶她之事。
吕释之一听说是吕雉给曹氏接生,大为震惊:“娥姁,你怎么会接生?”
“小时候,母亲生媭儿时,我在旁边。”吕雉随口解释完,看着曹氏:“那日我不过是凑巧经过,说到底,孩子是你自己生下来的,我并未帮上什么忙。”
曹氏赶紧道:“若没有吕大小姐及时相助,曹娥和小儿两条命只怕就没了。”她拉过女儿,郑重嘱咐道:“枝儿,你要记住,吕大小姐是我和你弟弟的救命恩人,她的恩情你要记一辈子。”
吕雉见那女孩一脸的不情愿和抗拒,心里也不舒服,她不觉皱起眉。
“女孩儿还小,你自己也才出月子,有什么必要非要大老远跑这一趟。”
第39章 039 出发吧()
曹氏却不走,拉着女儿,低头又抬头,眼汪汪地看向吕雉又看向吕释之。吕雉也不管她,只专心翻着手边的账本,倒是吕释之终究忍不住,问道:“你还有事?”
曹氏顿时激动起来:“曹娥有一小小的请求,望吕大小姐看在我两个孩子份上发发善心答应我。”
吕雉听完,无声地叹了口气,放下账本,幽幽望了一眼吕释之。吕释之面『露』难『色』,见她还是不愿搭理,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代为问道:“你有什么请求?”
曹氏重新跪倒在地,泪眼婆娑地开口,语气甚是低卑。
“还请吕大小姐不要嫌弃我和肥儿,肥儿虽是季哥长子,但我们母子自知身份低下,不配与您争一二。我们不要名份,什么都不求,只求吕大小姐您能允许我像往日一样在外面伺候季哥衣食,让肥儿能不时见上他父亲一面。吕大小姐,我知道您心里过不去,您就当我是季哥身边的一个老妈子行不行?”
吕释之听得目瞪口呆,吕雉依旧头也不抬。
曹氏歇了一口气,再次乞求道:“吕大小姐,您就发发善心答应了我们吧。离了季哥,我们母子三人都不能活,只有一起去死了。您放心,只要您答应我们,我们以后一定规规矩矩的,绝不出现在你面前,也绝不再踏进刘家和吕家一步。”
吕释之已经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他站起身,气得浑身发颤:“曹掌柜,你过分了!我妹妹人还没嫁入刘家,你就来说这些上不了台面的疯话,你当我们吕府还要不要脸?你把我妹妹的清白声誉置于何地!”
曹氏被吓住,低声解释道:“我实在迫不得已,季哥还在狱中,可他却不肯要我去服侍,他一个粗汉子,什么事都不会,离了我,他根本照顾不好自己。”
吕释之顿时哭笑不得:“原来是刘季不愿见你,那你去狱中求刘季啊!你带着孩子来我吕家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妹妹出面替你在刘季面前说好话!舍本逐末,愚蠢可笑!”
一直装聋作哑的吕雉听到二哥替自己出头抱不平,偷偷笑了。等吕释之喊来家奴要撵曹氏母女出去,她这才悠悠转过身,眼光虚无地落在曹氏身上。
“刘季也不是那等不念旧情的寡恩之人,你与其在我这里哭哭啼啼地浪费时间,不如回去好好哄哄他。世上男人多的是,我吕雉也不是非嫁他不可。实话说,我很有成人之美之意,就看曹掌柜有没有本事挽回自家男人的心了。”
最后一句话,她刻意说得很重,曹氏的脸『色』果然变得惨白,眼神立即黯淡下去。吕雉再次唤过青碧:“按我之前吩咐的,带曹掌柜下去吧。”
吕释之高声补充道:“去门口拦一辆回城的车,让她们坐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