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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站在门口,有些踌躇。
但门自内而外打开了。
陆飞扬一脸温和笑意站在门后。
秦洛风尘仆仆的脸上出现过短暂的震惊后,立刻换上了一脸笑意:“飞扬,你怎么来了?”
“我看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就过来接你们回去啊,来,干儿子,让我抱抱。”陆飞扬二话不说将小宝举过了头顶,然后点头笑道,“行啊,这段时间重了很多啊。”
他带着小宝在屋内转了一圈,终于将他放下。
秦洛提了行李箱进屋,却意外看到宁采坐在沙发上,神情漠然而倨傲。
她淡淡的扫了秦洛一眼,很快便站起来往楼上走去。
秦洛不禁哑然。
陆飞扬咳嗽了一声,过来道:“秦洛,宁采要跟我们一起回去,她没有地方可以去,你介不介意这两天……”
“介意!”秦洛失声打断他,“飞扬,我无法做到不介意。”她又开始心绪不宁,因为她实在没法平静,“对不起,飞扬,我真的做不到。”
她脸上的疲惫来不及掩去,更加不可能有任何的笑意,她转身提起地上的行李箱,又拉起小宝:“你们住这里吧,我去别处。”
她扭头就走。
陆飞扬追上去:“秦洛,你听我解释,宁采出了点意外,我只是想把她一起带回去……”
“我明白,飞扬,你们愿意怎么交往那是你们的事情,我尊重你,当你是朋友,那就请你也尊重我,尊重下我的感受,我住对面,这里让给你们。”
小宝还需要做这个暑期的最后一次治疗,等治疗结束,秦洛就要启程回国了。
前后还有一星期时间。
所以她自私的打算在edward那里借住几天,但愿他不会介意。
“对门?”陆飞扬无比诧异,“等等,秦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面是我的朋友,他临走前拜托我看房子,我想我暂时这几天是没有问题的。”她已经出了门,走到院子里。
“秦洛……”陆飞扬一路追了过去。
秦洛拿出钥匙开门,门顺势而开。
她突然又啊了一声,走到隔壁邻居家,把小布什给带了回来。
陆飞扬看她做完这一系列的动作,有些傻眼,他似乎闹不明白在他离开的一个月时间里秦洛究竟做了什么才能让对方这样无条件信任她,将这偌大的一幢房子和一条金毛以看似托孤的方式交代给她。
屋子里气息有些窒闷,没有霉味,只是闷,想必是几天没有空气流通了。
秦洛由此也可以断定,楼上已经没人了。
那个突然出现在这里的男人,又突然的走了。
如一阵风,轻轻刮过她的生命。
陆飞扬打量着这个屋子的装修,还有那架价值连城的钢琴,一时间眉头深锁。
秦洛将全部的窗户打开,又把行李箱拿进客房,出来后见陆飞扬还站在客厅中央,对着那架钢琴出神,便进厨房烧了一壶水,对他道:“飞扬,要不你先坐一下吧,水马上就好了。”
“秦洛,这里住的到底是什么人。”陆飞扬突然回头问她。
秦洛怔了怔,老实回答:“一个看起来很贵族的绅士。”
陆飞扬对于她的描述龇牙:“叫什么。”
秦洛见状不禁哑然失笑:“飞扬,你别紧张,我很好,这段时间什么都没发生,我生活的很平静也很快乐,他叫edward,事实上,我们只见过一面,所以,收起你满脑子的臆想吧。”
厨房的水开了,她跑进去,又探出头道:“喝水还是喝茶。”
陆飞扬顿觉气馁,淡然道:“给我一杯水好了。”
“ok。”
他没有任何要走的意思,秦洛也不能赶人,只能找出拖把和抹布,开始里里外外的搞卫生。
好在小宝和小布什在里面玩的很高兴,不时制造出阵阵欢笑,才不至于让她觉得那么尴尬。
陆飞扬探究的眼神从未停止过,秦洛也不知如何解释,索性闭口不语。
直到天色慢慢变暗,秦洛搞完了楼下的卫生,他才起身:“秦洛,宁采的事情,让你不快,我很抱歉,但我不能眼睁睁放着她不管,她……”
“不用跟我解释,飞扬,我跟她之间的仇恨不影响我跟你之间或者你跟她之间的友谊,我们都是成年人了,这点还是分得清的对不对,没事,在这段时间,欢迎你经常过来走动走动。”
陆飞扬只得点头,然后离开了这里。
秦洛走过去关上门,朝落地窗外看一眼,对面的屋子里没有任何一点灯光。
简单的做了一顿晚饭,小宝吃完后早早就睡下了。
秦洛这才有时间可以坐下来休息一会儿。
首当其冲的,她给edward打了个电话。
结果手机仍是关机,又自动转入了语音信箱。
她叹了一口气,谨慎而歉疚的与他说明了一下此刻的状况,然后又提了自己要借住一星期的事情,若不能借住,也希望他听到电话后赶紧与她联系。
她一个星期后就要回国了,届时如果edward还没有回来,小布什要怎么办呢。
坐在这家昂贵的古董钢琴面前,风从打开的窗户里穿堂而过,吹动纱帘柔软的一角,轻轻拂过琴身。
156英俊的沈少川归来()
秦洛浑浑噩噩出了苏子墨律师事务所。
手头那个原本不算重的牛皮纸袋瞬间变得千金难提。
她从来不知道,沈少川这么有钱,涉猎如此广泛。
如果他还在,该有多好。现在他没了,给她留这么多钱有什么用。
她有些心不在焉,一不小心便与路过的人撞了:“啊,对不起。”她立刻伸手扶住对方,结果对方反应过来后,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辶。
张文英原本混沌的眼瞬间清明,掐着秦洛的脖子将她推的后退了好几步:“秦洛,你个贱人,你去死……”
“洛洛,你怎么样,没事吧。”
秦海兰自走廊那端快速走来,秦洛站在急诊室外,除了脖子上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外,并无其他外伤澌。
主要是她穿了一条无袖的连衣裙,雪白的脖颈就这么露在外面,张文英下手没有轻重,她未能幸免于难,当时她已经被逼到了机动车上的护栏上,要不是旁人出手相救,她恐怕说不定会在那凶险的车流中一命呜呼。
“让我看看。”秦海兰强迫她转身,发现秦洛背后的衣服还裂开了几道口子,顿时义愤填膺起来。
到底是自家女儿,何振光做出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换了谁都无法原谅。
两人在外面拉扯时,何铁军闻讯赶来。
身后还跟着韩婷婷。
面对这个短短时间内头发已然全部花白的中年男子,秦洛觉得呼吸困难,眼眶湿润:“爸……”
她下意识开口叫。没有任何的意思,纯粹只是因为何铁军担得起这声称呼。
在过去的那段时光里,那个家里,何铁军是唯一没有给过他脸色的那个男人。
可是此时,他苍老的厉害,佝偻着背,手心也有轻微的颤抖,生活的绝望已经彻底将这个男人给压垮了。
秦洛的嗓子有些不舒服,所以说话声有些嘶哑。
“洛洛。”何铁军只是简单的与她点了点头,又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痕,便心焦道,“对比起,洛洛,但文英人呢,在里面吗?”
“是。”秦洛道,“您在外面等一会儿吧,应该快好了。”
韩婷婷扶着何铁军到一边坐下:“干爸,来,你现在这里休息一下,别急,没事的。”
秦洛去一边的饮水机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何铁军。
韩婷婷说的谢谢。
这时,急诊室的门打开了:“医生,我老婆怎么样了。”何铁军第一个冲了上去。
医生说经过检查,是张文英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就开始询问过往病史。
秦洛没想到自从何振光被关进去之后张文英的精神状态会如此糟糕,不过也可以理解,她在何振光身上倾注了一辈子的心血,又是那么要强的一个人,如今何振光落得这般身败名裂的下场,她自然接受不了。
可是秦洛也给不了丝毫的怜悯与同情。
她对韩婷婷说:“婷婷,那你好好照看他们,我们先回去了。”
韩婷婷点头,最近她的生活也不太如意。
她跟销售部经理的确是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对于她的过去,这个男人愿意翻过去,但是他的父母显然不行,尤其是他的母亲,去陆飞扬的公司闹了好几次,找韩婷婷谈话,意思再明显不过。
自己的生活尚且各种问题,秦洛自认没有能力再管别人。
秦海兰还有事儿,秦洛便一个人离开了医院。
她有些心不在焉的进了电梯,下楼,走到门口,很幸运的上了一辆刚来到的出租车。
只是她刚坐上去,不经意的朝后视镜一看,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那里一闪而逝。
出租车司机已经按下了那块空车的牌子准备启动,秦洛却在最后一刻说了句抱歉,跳下了车。
令司机惊讶的停在了那里,而后又骂了她一句神经病。
可是她顾不了那么多了。
她快速的往前跑去。
但刚才那个身影,就像一滴水融入大海,彻底消失不见了。
顶着大太阳,她跑了好几条马路,依然毫无所获。
她手撑着膝盖,猫腰半蹲着喘气,等身体好不容易恢复了,这才慢慢直起身来,继续往前走。
这不是她第一次以为在街头看到沈少川了。
距离他的离开,已经从一天两天,一周两周,一月两月,升级到了接近一年。
只是最近,他频繁的入梦来。
秦洛每天晚上都会哭着醒来,然后独坐着思念到天明。
在最思念的时候,她不止一次的恍惚,以为他还没死,就站在窗口如玉树兰芝对着她微笑。
她只好伸手,便唾手可得那温暖的幸福。
其实那天她刚下飞机的时候,在机场匆忙的人流中看到了一个高大而挺拔的背影。
短短的黑发,白色的衬衣,黑色的工装裤,甚至是挪动的步子,都是同样的大而敏捷。
她心跳加快,拖着行李箱牵着小宝的手便往前追去,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不由分说的一只手便拍在了那人肩头上,那人转身,年轻而英俊的一张脸,虽然不动声色,可嘴角隐约勾出一抹笑意。
虽然好看,可与她要找的那个人,大相径庭。
秦洛瞬间无比的失落,立刻抱歉。
岂料那男人的嘴角却泛起一抹迷人的微笑:“没关系,我很希望自己能成为你要找的那个人。”
秦洛尴尬不已。
那人却很有风度的转身走了,临走前对她说:“如果我有这么漂亮的妻子,一定会回来的。”
秦洛满载失望而归。
这一次也一样。
她的嘴角扬起一个自嘲的笑意,这只是另一次失望罢了,而且没有上一次那么强烈的失落。
这样一次又一次失望的累加,足以湮灭她所有的期待,让她恢复云淡风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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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随身携带的包里一直放着从苏子墨那里拿来的那些牛皮纸袋。
到家后,她便锁入了保险柜。
第二天,带着小宝去了灵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