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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崛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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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你不叫我‘大郎’,我会感谢你八辈祖宗!

    杨守文迈步想要过去,却感觉有人在身后,拉扯他的袖子。

    “干什么?”

    他扭头看去,是杨瑞在拉扯他。

    “大兄,既然村正已经报官,咱们就别过去添麻烦了。”

    杨瑞颤声劝说道,那脸上的红肿还依稀可见,更给人一种可怜巴巴的感觉。

    杨守文叹了一口气,“二郎,你便是官府中人……别忘了,你如今是阿爹身边的执衣,一言一行都代表着阿爹的脸面。区区一个死人,你就不敢面对,日后又如何为阿爹排忧解难?以前的事情,我懒得和你计较。但是现在,莫丢了阿爹的脸。”

    说完,他甩开杨瑞的手,向尸体走去。

    杨瑞站在原处犹豫了许久,最后一咬牙,还是跟了上来。

    杨阿痴……不对,是大兄说的没错。我既然做了阿爹的执衣,便要顾全阿爹的脸面。

    他杨阿痴,大兄都敢过去,我又怎能害怕?

    想到这里,杨瑞平添了几分胆气。

    只是当他再次看到那具尸体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跑到旁边,蹲在地上呕吐不停。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尸体,只是这一次看到的,比之前那一次更清晰,更加可怕。

    倒是杨守文浑不在意,在尸体旁边蹲下。

    好歹也是再世为人,死都死过一次,又怎会害怕尸体?

    清晨的阳光格外明媚,照在那具惨白的尸体上,却给人一种难以言表的森冷寒意。

    他,红果果躺在地上,仰面朝天。

    一双如同死鱼般,毫无半点情感的眼睛瞪得溜圆,看上去好像很不甘心的模样……他身上的衣物不知去了何处,脚上却蹬着一双黑色的靴子。身体上,遍布伤口,也许是因为被雨水浸泡过的原因,那些伤口已经变形,伤口两边更是泛着惨白色。

    说实话,哪怕杨守文早有心理准备,可是在看到尸体后,也觉得不太舒服。

    他蹲在尸体旁,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之后,才慢慢起身。

    “大兄,看出什么没有?”

    杨瑞两腿发软走过来,站在杨守文身边,轻声询问。

    杨守文看了他一眼,“二郎,你现在是这里唯一的差人,何不自己看看,寻找线索?”

    “什么?”

    杨瑞顿时瞪大了眼睛,心里有一种想要骂人的冲动。

    该死的杨阿痴,我已经吐成这个样子了,你还要我看尸体?

    有心拒绝,可想到昨晚杨守文抽他耳光是的情形,那到了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

    杨瑞走上前,咬着牙,慢慢蹲下身子。

    只是当他的目光和尸体那双死鱼般的眼睛对视时,顿时产生了一种抑制不住的呕吐感。

    “呕!”

    他连忙站起来,扭头快走两步,在一块石头旁停下,大声呕吐。

    杨守文则看了他一眼,围着尸体转了两圈之后,便头也不回,沿着山路往山里走,一边走一边四处查看,眼中更透出一种难言的好奇。

    这是圣历元年八月初三,这里是昌平城外的虎谷山。

    距离这里不远,有居庸关,还有契丹胡人群居的羁縻州,民风彪悍,死人并不稀奇。

    可稀奇的是,为什么那人会红果果的躺在那里?

    他身上的衣物去了何处?那身上的伤口,又是从何而来?事情,似乎变得有趣了!

第七章 杨承烈(上)() 
杨守文回到现场时,差不多是一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

    围观的村民已经渐渐散去,只剩下七八个公差打扮的人,正清理现场,搬运尸体。

    田村正站在一旁,陪着一个男人在说话。

    而杨瑞则规规矩矩站在男人的身边,双手垂在身体两侧,似乎在聆听两人的对话。

    他最先看到杨守文,连忙和那男人说了一句。

    男人和田村正点点头,便转过身,向杨守文看过来。

    这是一个大好的晴天,昨夜一场豪雨后,碧空如洗,万里无云。一轮骄阳高悬空中,格外明媚。仲秋时节的阳光很暖,而且算不得炽烈,照在身上感觉很舒服。

    那男人身高大约在六尺左右,差不多是180公分靠上。

    唐尺和汉尺不同,一尺大约在三十一厘米上下。那男人头戴黑色幞头,身着青衫,外罩半臂,脚下蹬着一双乌皮六合靴,腰间则系着一根玉带,看上去颇有风范。

    他身材不算魁梧,略显单薄。

    这一身衣服穿在身上,更使他多了几分书卷气。

    手…■,中拿着一根赶山手杖,手杖的一端是一个六棱窝瓜形状的铁球,有婴儿拳头大小。

    杨守文看到这男子,连忙快步上前。

    “阿爹,你怎么来了?”

    那男子眼中,闪过一种复杂之色。

    他点点头,沉声道:“这里没你的事情,你待在这里也不太方便,先回家去吧……今天就不要去放牛了,在家里待着。等这边事情了结了,我回去有话与你说。”

    男人,就是昌平县尉杨承烈,同时也是杨守文的亲生父亲。

    他言语中显得有些冷漠,似乎不是和自己的亲生儿子说话,更好像在衙门里吩咐下属。

    杨守文似乎也习惯了杨承烈的这种口吻。

    事实上,这十七年来,他虽然浑浑噩噩的生活,但也知道杨承烈好像不太待见他。

    是因为自己呆傻吗?

    也许……

    可他却记得,在他被雷劈中,卧床休息的那几天里,每天晚上杨承烈都会坐在他身边喃喃自语。只不过杨承烈的声音总是很小,以至于杨守文并不能听得清楚。

    那几天,也让杨守文知道,杨承烈并不是不关心他。

    不过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杨承烈在故意冷淡他,在外更表现出一种不闻不问的态度。

    试想,如果杨承烈真的讨厌杨守文,杨守文也不可能活的这么自在。

    他只需要把职田的全部收入收走,杨守文和杨氏母女在这小村庄里,就会变得非常艰难。

    “那我先回去了。”

    杨守文恭敬应了一句,转身往家走。

    看着他的背影,杨承烈那一双浓眉微微一蹙,眼中却流露出一种莫名的忧虑之色。

    ++++++++++++++++++++++++++++++++++++++++++++++

    小村里,非常热闹。

    人们聚在一起,三五成群,交头接耳,讨论着发生在村口的命案。

    对于这个时代的人来说,生活中也没什么特别的乐子。难得遇到一桩命案,人们自然而然就显现出他们八卦的本能。一群孩子在村口的大洋槐树下奔跑嬉戏,当杨守文出现的时候,几个孩子立刻欢笑着跑过来,围在杨守文的身边说个不停。

    在这些孩子的眼中,有些呆呆傻傻的杨守文,其实也算是他们的朋友。

    “兕子哥哥,你知道那个死人是谁吗?”

    杨守文摇摇头,笑问道:“我当然不知道,你们难道见过?”

    一个孩子轻声道:“兕子哥哥,那个人我真的见过……昨天我去山上采药的时候,看到这个人往山里走。对了,他还向我打听弥勒寺怎么走,还给了我两文钱呢。”

    说着,那孩子悄悄取出两枚开元通宝,颇有些显摆的意思。

    杨守文眼睛一眯,从那孩子手中接过两枚开元通宝。在手里拨弄两下,他突然道:“山狗子,这两文钱给我可好?我给你五文钱,但是你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别人。”

    山狗子几乎没有考虑,便答应了杨守文的请求。

    在他看来,兕子哥哥果然呆傻,居然用五文钱换两文钱……有便宜不占就是王八蛋,山狗子当然同意,从杨守文手里接过了铜钱之后,便带着其他孩子跑开了。

    杨守文把铜钱放好,便径自回家。

    别看杨守文在这个小村里生活了十几年,可实际上和村里的人,并不是非常熟悉。

    村里人不愿意和一个傻子打交道,杨大方在世的时候,自有杨大方出面;而杨大方过世之后,家里还有杨氏。如果杨氏解决不了问题,自有人去找杨承烈交涉。

    杨守文回到家,告诉杨氏待会儿杨承烈会回来,就一个人来到后院。

    “幼娘,给我弄一碗水,要热水。”

    幼娘正在花圃中玩耍,听到杨守文的喊声,便脆生生答应,很快端来了一碗热水。

    把水碗放在门廊上,杨守文撩衣盘膝而坐。

    “兕子哥哥,你在做什么?”

    幼娘也不去花圃里玩了,而是学着杨守文的模样,盘膝坐在他的身边,好奇问道。

    杨守文笑了笑,轻声道:“幼娘,我给你变个戏法好吗?”

    “戏法?好啊好啊!幼娘最喜欢看戏法了!”

    幼娘顿时笑逐颜开,拍着小手欢笑道。

    杨守文则取出那两枚铜钱,当啷一声丢进水碗。

    然后,他坐在水碗旁边,静静看着水碗里的水,眼睛一眨也不眨。幼娘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陪着杨守文一起看。看了半晌,她有些委屈问道:“兕子哥哥,你要变什么戏法啊……幼娘的眼睛都酸了,但是没看到什么戏法啊?”

    “没有吗?”

    杨守文的脸上却流露着一抹喜色。

    他指着漂浮在水面上的一层油花,轻声道:“幼娘看到没有,这是什么?”

    “油花?”

    杨幼娘乖巧回答,然后疑惑看着杨守文道:“兕子哥哥,我刚才端来的碗是干净的,没有油花啊。这油花是怎么来的?难道是兕子哥哥变出来的吗?怎么变的?”

    “闻闻看,这油花有没有味道?”

    “有!”

    幼娘把水碗端起来,然后抽了一下秀气的小鼻子,“有点腥膻,好像羊油的味道。”

    “那就对了!”

    杨守文把水碗里的热水倒掉,然后把那两枚铜钱递给幼娘。

    “谢谢幼娘帮我变了戏法,这是给幼娘的奖励。”

    幼娘不禁茫然,但还是非常欢喜的接过了铜钱。

    杨守文这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四肢,然后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他走下门廊,来到花圃前站定,目光却越过花圃后的消息,投向了苍茫的虎谷山。

    弥勒寺?

    杨守文眼睛眯缝起来,喃喃自语,眼中更闪烁着好奇的光彩。

    午饭时,杨承烈带着杨瑞来到家中。

    他先是带着杨瑞给杨大方上香,然后在正堂用饭。

    按照唐代的规矩,杨大方过世,杨承烈应该解官守丧三年。不过,昌平地处苦寒边塞,生活环境恶劣,俸禄又低,还非常危险。一般人,特别是那种有点底子的人,大都不愿意跑来这里任职。再加上杨承烈在昌平十几年,一直很低调,人缘还算不错。所以杨大方过世后,杨承烈曾提出解官守丧,却被上官所拒绝。

    “阿閦奴,你好大胆。”

    午饭过后,杨承烈把杨守文带到了灵堂。

    门一关,他的脸色便阴沉下来,沉声道:“看样子你那痴症是好了,居然敢打自己的兄弟了!还让二郎如实禀报,你想怎样?莫不是想要趁机试探我的耐心吗?”

    杨守文心里一咯噔,低着头没有回答。

    被雷劈中,昏迷在床的时候,他觉察到杨承烈对他的冷漠,似乎有不得已的缘由。

第八章 杨承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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