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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文魁-第5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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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一名里长问道:“司马老爷,草民斗胆问一句,农为本,商为末,若重商抑农,不是本末倒置?”

    这里长一说,下面的人都是替他捏了一把汗,人家府同知老爷在讲大道理,你居然敢当面质疑,不怕惹怒人家,以后没好果子吃。

    却见林延潮笑了笑道:“你叫什么名字?是哪个乡的里长。”

    有人心道完了,这是要秋后算账了。

    那里长却是个有胆色的人,站起身道:“回禀司马,草民乃永河乡沈家里的里长,昔日也曾考中过童生。”

    林延潮点点头道:“问的好,来人,赏他一壶酒。”

    这里长被赏赐了一壶酒顿是又惊又喜。但见林延潮笑道:“昔日范文正公,曾言‘吾商则何罪,君子耻为邻。’可知世人对商之偏见由来已久。这位乡亲说的不可本末倒置,是不错,但本末倒置不等于重本抑末。”

    “国家无农不稳,无商不富,在本官眼底,不是以本而抑末,而是以末而繁本。农商钱庄,就是以商富农之用。”

    里长闻言欣然道:“司马所言,小民拜服。”

    这时一旁里长,见方才质疑林延潮之人,反而得到赏赐,于是都大起胆子。

    这时一名文官起身,此人乃商丘县县学学正,在商丘士子中很有名望,此人道:“司马的劝农书,下官看过了,写得是文采斐然,令人拍案叫绝。但其中言以商富农,兴以王安石之青苗法,下官不能苟同。”

    林延潮道:“请先生明言。”

    县学学正乃是学官,故而林延潮不称他官名,而称先生表示敬重。

    学正正色道:“王安石为古今第一妄人,他曾有言,我宰天下有余。然不知四海非一邑之小,执政非长吏之任也。赵宋之衰,正是由他变法而起。”

    “而王安石变法,以青苗法为害最盛,若是司马所言,以商富农,若是行青苗法,那么下官不能赞同。”

    在宋后王安石的地位,在读书人心中一直很低,认为他的变法就是乱搞。一直到了清末时,才有读书人替他翻案。

    但偏偏南宋的事功学,不免有些‘王安石余孽’的意思。事功学派的宗旨,就是王安石那句‘为天下国家之用’。林延潮当初在事功学的道统论里,本来也有把王安石拉进来,上承董仲舒,下承陈亮,叶适的。

    但王安石变法毕竟没有成功,所以林延潮没有将他列入道统之中。

    而事实上王安石的‘青苗法’确实是施行不当,民生激变,但却不等于青苗法是一个劣法。

    在林延潮穿越前,孟加拉人尤努斯获得诺贝尔和平奖时,国人称戏言‘假如九百年前的王安石变法成功,今年的诺贝尔和平奖就轮不到尤努斯了。’

    因为尤努斯创立孟加拉乡村银行,致力于贷款给贫困农民,帮忙了几百万贫民,因此获得和平奖。

    王安石青苗法也是如此,但为何尤努斯成功,而青苗法却失败呢?这早有定论,因为青苗法乃政府操作,只要政府操作,就会有重重弊端,而是孟加拉乡村银行却是私人银行,而且杜绝了行政干预。

    林延潮对学正的质疑,恭敬地道:“先生所言有理,此青苗法与昔日之青苗法不同,请听林某一言。”

    学正道:“下官愿洗耳恭听。”

    林延潮道:“此新青苗法,乃本官从社仓中所思而来。诸位可知为何朝廷不从官仓中借米给百姓,非让百姓从民间自筹粮米,建社仓以互助呢?”

    众人闻言嘴上不说,但心底却都知道,还不是怕官吏从中贪污,上下其手。与其将希望寄托在官员操守上,我们老百姓还不如相信约长,乡约,他们至少都是同乡乡亲。

    比对王安石的青苗法,以及朱熹的社仓,不得不承认社仓比青苗法靠谱多了。社仓乃政府提倡,民间自主的措施,朱熹就批评青苗法,说青苗法以官吏而不以乡人士君子行之。

    简而概括就是,青苗法行之以官司,社仓主之以乡曲。

    故而社仓取代青苗法,明朝两百多一直大力推广,到了清朝,则是强制每个地方官,都要向民间普及社仓制度。

    林延潮道:“其中弊利大家都知道,社仓法自青苗法,唯独不是由朝廷官仓出借,而是乡中大户,或者百姓余粮筹集,好是好矣,但一乡一地可行,却难以推广全府。譬如商丘县只有六个乡设立社仓,没有设立社仓地方,百姓如何渡过春荒?”

    “还有为何朝廷如此大力推行社仓,但民间响应者寥寥无几?”

    众里长都是无语了,因为社仓这事也是很难。

    谁来主理社仓?

    官吏,家里穷的肯定不在考虑内,唯有剩下家境殷实的,但人品敦厚的人,怕受累避之不及,至于奸猾的人,百姓又不信任。

    但这也罢了,最恶心的,就是地方官府常借各种名目,侵吞老百姓社仓里的社谷,最后还是逃不了行政干预。

    所以社仓制度是不错,但除了真正为国分忧,为民抒难,这等济世情怀的读书人或致仕官员外,百姓都不愿意出面组织社仓。

    学正问道:“那敢问司马,这农商钱庄,是何人主营?青苗钱以几分利放贷百姓?”

    林延潮笑了笑。当下道:“本官来介绍一二,农商钱庄乃这位彭员外与侯员外所有。”

    林延潮说完,两名乡绅都是站起身来,向众人抱拳。

    众里长议论道:“这不是夏邑的彭员外吗?听闻他家里的钱,都淹了脚面了。”

    “这侯员外我认得,咱们商丘名族,家里出了不少举人。”

    “这两位员外家里的钱财,足够将半座商丘城买下了。”

    林延潮笑着道:“两位员外,富而好仁,为善好施,平日为乡里作了不少好事,这钱庄也是他们所设,至于青苗钱以几分利放贷百姓,本官说了不算,你们问他就是。”

    穿着绸衫的彭员外四方抱拳后道:“诸位乡亲,本员外也是受同知大人之托,设立钱庄。一照顾乡里乡亲,不薄待了大家,二也是自家的小本生意。”

    下面里长听了纷纷道:“彭员外是大善人,咱们都知道,就说你肯借多少借多久给大家吧。”

    一名里长道:“什么叫借多久,彭家还缺那点银子吗?着急你还吗?”

    “是啊,以往大水时,彭家,侯家也常赈济我们乡亲。”

    “我也姓侯,五百年前是一家,侯员外就借点钱,算给我们自家兄弟了。”

    “就你这穷酸,还与侯员外攀亲戚,也不撒泡尿照照。”

    那人反唇相讥道:“怎么我与侯员外不是亲戚,还与你是亲戚不成,莫非你是我小舅子?”

    众里长们说着说着开起了荤段子,大家也是很狡猾,你一言,我一句的将彭员外,侯员外的话堵住。

    言下之意,你们彭侯两家这么有钱,大家都是乡亲,这么熟了,你也好意思要我们利息。

    彭员外,侯员外对望一眼,什么叫斗米仇,升米恩?他们这一次受林延潮之托,主办钱庄,既是有赚一笔的打算,也有造福家乡百姓的意思。

    但这些百姓只肯要他们白借。

    这时林延潮出面肃然道:“不错,彭员外,侯员外以往是有赈灾不错,但也不能叫他们拿出身家,年年赈灾。这谁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林延潮发话,众里长们不敢吱声。

    林延潮道:“本官以往也借过钱,当然也知道借钱,三分利息不如二分利,二分利息不如白借,白借当然不如白拿。”

    “但是亲兄弟明算账,你借钱不还,每人肯愿意借钱给你!若没人肯借,你们只能问大户去借,他们是多少利钱,少则五分,多则八九分,还有利滚利,驴打滚,你们往他们借了倾家荡产,卖儿卖女也还不上。”

    见此侯员外出面道:“司马说得对,我与彭员外商议过了,我们农商钱庄就以二成五借给大家。大家想一想,到底去哪边借合算?”

    彭员外道:“不错,只要家里有田的,有五人联保的,咱们农商钱庄就给贷钱。从明日起,只要家里有田,有五人作保的百姓,拿着田契,保书到钱庄抵押,都可以借到钱。”

    二成五的利息确实不高,但有抵押说明,借钱不还,那么田就没了。

    一名里长问道:“那家里没田,又没人作保怎么办?”

    这时候林延潮出面道:“家里没有田,也没有人给你作保,若你有一身气力,那么钱也可以先给你,但人要去应役修河。吃喝朝廷供你,在黄河边干满了五个月后,这钱官府替你们给了,不用还了!”

    林延潮说完,满屋顿时响起的掌声。

    不仅众里长,甚至官员们也是激动地鼓掌,纷纷点头。

    “说得好,这才是替咱们老百姓考虑啊。”

    “等了这么久,朝廷终于给咱们归德派来一个好官了。”

    “真乃林青天啊!”

    掌声经久不息,不少里长眼中都泛起了泪,将掌心拍得通红仍不肯停下。

八百二十二章 十段锦法() 
林延潮在上首侃侃而谈,将里长们的神情都看在眼底。

    而下方众里长心底盘算着,自己里中有多少人,有田贷钱,有多少人没田,却可以到河边出一身气力。

    里长们一个个问得很详细,连桌上丰盛的饭菜都忘了动筷,将林延潮的话都化成了多少担粮食,多少两银子,然后在心底反复地掂量着。

    待他们的疑难终于得到解答后,口中都是荷荷有声,然后眯起眼睛与旁人语速飞快地交谈着。

    一顿饭过后。

    里长们就告辞了,答允回各村宣传,彭员外又许诺他们拉来一个百姓,就给二十文钱。

    面对彭员外,里长们又是另一等神色,拿出一副嫌少,狗也不要的姿态,这边不动声色地将桌上的饭菜各自打包后,然后就急匆匆的往村里去了。

    有的里长伸直连打包都忘了,一溜烟就不见了。

    林延潮新青苗法,随着他的劝农书,以及楼里这么一宣传,满府百姓人尽皆知。

    能借新青苗钱分两等户,有田之户,无田之户。

    要知道归德七县一州在籍百姓三十万户,此乃有户籍的百姓。五人作保,必须是五名在籍良民。

    在籍百姓,要么家里有田,或者自己有几亩田,再给大户人家租种些。这样称为自耕农或半自耕农。

    他们既要缴纳各种税赋,还要各等杂泛徭役,以往大水一来,向大户人家借高利贷,卖儿卖女,卖田卖屋的都是这些人。

    所以林延潮的新青苗法,与王安石的青苗法初衷,都是惠及这些自耕农,半自耕农。

    对于有田户,农商钱庄对上田,下田,还是高田,淤田,甚至遭了水的斥卤田,都一视同仁,每个有田的老百姓都能在他那一亩地贷八钱银子,一年内两次还清就可。

    不过一名百姓最多贷十亩,唯有田主方可。

    两成五利息,比王安石当初订下青苗法贵了些,但比大户人家五成的高利贷,却不可同日而语。

    有恒产者有恒心,这些有田的'中产阶级',是官府主要税赋所来,还款信用也最佳,农商钱庄以后主要客户,针对的都还是这些百姓,所以要放长线。

    至于佃户,以及归德还有不少,无籍人口,也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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