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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如此装X-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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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成。”

他一边开车,一边说:“张扬,你现在是不是过得很不开心?”

我怔了怔,转头看着车外的风景,一幢幢高楼大厦,很陌生:“没有啊。”

谢君昊侧过头来看了我一眼:“是么?我面试你的时候,你没现在这么黯淡。”

我说:“我在你手下的时候,天天陪你加班还要挨训。不黯淡一点怎么彰显师兄你的本事。”

他微微摇了摇头,笑着说:“张扬,你以为嘴上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么?”

我正打算澄清我生活不幸福的假象,突然一个不稳,谢君昊向左猛打方向盘,前面有辆车变道没有打方向灯,我们险些撞上去。

接着车尾被什么钝撞了一下,“哄”地一下向左边的隧道内墙直冲过去。

我坐在副驾座上,身体向前直接撞上车前饰。

当时我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我要归西了。

“张扬,你怎么样?”谢君昊伸手过来扶住我的额头,拧着眉看着我。

我额角和右眼生生地疼,反应了几秒钟,得知我幸还之后,深吸了一口气说:“谢君昊,你怎么开车的啊?我差点小命没有了我。事到如今,我残存在这个世上容易么。阿弥陀佛阿弥陀佛,佛祖威武。”

谢君昊轻轻按了按我的右眼睑:“好像撞到眼睛了。”

我“嘶——”地抽了口气:“别按,疼。”

谢君昊沉声说:“在车里等着,晚一点我带你去医院。”

接着他打开车门走了出去。

我看见谢君昊敲了敲前面那辆车的车窗,示意那司机下来。

他锁着眉心,松了松领口,对那司机说:“妈的,你怎么回事?!不知道变道要打方向灯么?!”

那个司机连连陪不是,上前递给他一根烟:“不好意思啊,刚才在打电话,没留神。哥们,真是不好意思啊。”

谢君昊皱了皱眉,没接他的烟:“你给我下回注意点。”

这是我第一次见谢君昊骂脏话,顿时感觉他身上的西方资本家气质消失殆尽,有一种“这个人他终于从高高在上的火星回到了地球”的亲切感。

两分钟之后,隧道里响起广播:“隧道内发生车祸,请后面车辆减速慢行,小心避让。”

接着我们就给一拖车拖走了。

现在我和谢君昊站在路边,我瞟了一眼他的那辆沃尔沃,撞得十分惨烈,惨烈到旁边有人路过,都要窃窃私语一句:啊,这车怎么撞成这样啊,里面的人肯定活不成了。

我一边捂着眼睛,一边心疼地说:“这能修好么?这要修好得多少钱啊?这车看上去不错啊,怎么这么不经撞呢?好好的一辆沃尔沃撞得跟一头栽进土里的拖拉机似的。不对,拖拉机要开隧道里比这个拉风多了。”

谢君昊试着发动了一下车子,还能走,他拿起电话报了个警,转头过来对我说:“等交警鉴定一下,把车开到汽修厂,保险公司会陪的。”

他再微微低头,看了看我的眼睛说:“有点肿了,得赶紧去医院。”

我好奇地说:“保险公司全赔?”

“嗯。”

“师兄,你买的哪家保险。我以后要是有了车,一定找它合作。话说照它这么个赔法,这保险公司能撑到我买车的那一天吗?”

谢君昊看了看我,笑着说:“我看你就别买车险了,直接买寿险就行。”

我和谢君昊打的去医院的时候,出租车里的谈话节目插播路况:翔殷路隧道发生车祸,致使五角场至翔殷路段严重堵车,建议司机朋友避行。

我扭头对谢君昊说:“师兄,你这个生日过得太有轰动性了。上海交通都为你纠结了。”

谢君昊说:“刚刚被吓着了?”

我老实说:“真是吓死我了。我想祖国尚未统一,通货尚未膨胀,诺贝尔文学奖尚未折桂,我就这么横尸上海,无言以对江东父老。”

谢君昊笑着说:“你整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张扬。”

医院的医生是个近四十岁的女人,她一边给我上药,一边看了谢君昊一眼又一眼。

我问她:“医生,这个会影响视力吗?”

“应该不会,敷点药过上个十天半个月就消了。”

她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谢君昊:“年轻人不要冲动,现在打老婆是犯法的。”

我“啊?”了一声,扭头看见谢君昊的脸有点绿。

这个眼科大夫意正言辞地教育他说:“我看你看上去也像是有素质的人,怎么还下得了手去打老婆。社会风气就是给你们这种人带坏的,什么不学好,学那些流氓打老婆。”

我说:“医生,真的不是这么回事。”

她再转头对我说:“以后碰上这种事不要忍着,你们小区有妇联吧?去投诉。小夫妻年纪轻轻的,要把态度端正好。你纵容他,他就会得寸进尺。瞒着能有什么用?”

之后这个大夫就不容我俩置喙地开始讲解五讲四美三热爱的中心思想,临走前还在病历上给我写了一个电话,说是权益保护热线。

我翻开病历看了看,电话是12315。

可是315难道不是个消费者打假投诉热线么?

走了两步,我突然低头一看,惊呼道:“完蛋了,师兄。我有个东西掉了。”

谢君昊问:“什么东西?”

我有点急:“我手上的手链,估计是刚才车祸的时候撞掉的,没准在车里。我们再去趟汽修厂行么?”

谢君昊说:“这个时候,汽修厂已经下班了。这样,我先给那边的老板打个电话,让他明天帮忙看看。”

接着他拨了个电话过去,打完电话和我说:“张扬,先别急。我刚给李老板打了电话,他说有个师傅捡到了,就在车里。明天那师傅一上班,我就去帮你拿回来。”

我松了口气,点头说:“麻烦师兄你了。那算是我身上最值钱的东西了。”

第二天大早,谢君昊给我打电话:“张扬,那个汽修厂的师傅他说没见着什么手链。”

我“蹭”地从床上坐起来:“这怎么可能,昨天李老板不是明明说他捡到了么?”

谢君昊的口气有点不快也有点无奈:“现在他就抵死了不承认。”

我说:“这人怎么这样啊。师兄你能不能把电话给他,我和他说几句。”

那个师傅接着电话,说:“我真没见到什么手链。”

我说:“师傅你这样就太不厚道了,昨天还说有,今天怎么就没了?你这不存心想自己吞了么?”

“你们搞错了,李老板他也记错了。反正这个手链是真的没有。”

我放低了口气说:“再不您说个价吧,我买回来。你就是搁外头卖,这种真卖不了几个钱。这手链是我一个很重要的朋友送的,对你来说也就几百上千,对我来说有其他的意义,我买回来行么?”

他在电话那头地说:“没有,说了没有就是没有。我还要干活呢。”

我忍了几秒钟,提高了音量冲那头喊:“算我TM求你了,那东西你还给我行么?!”

话刚说完,突然眼泪就掉下来了。

那边静了一会,传来谢君昊的声音:“张扬,怎么了?手链没了,再买一条,嗯?”

我说:“我真就不明白了,他干嘛非要拿走我的手链啊。干嘛连条手链也不肯给我啊。为什么啊?”

我挂了电话,蒙头大哭了一场。一边哭一边想这下真是什么都没了。

作者有话要说:好吧,我一直想写谢师兄骂脏话……

第二四章

五月的时候,我和高欣开车去了趟江苏宜兴,沿途我们在西塘和南京落脚。其实西塘完全不在我们的计划范围之内,但高欣刚出上海有点激动,在高速公路上一路向北狂奔了80公里直接开到了西塘外边。

她当时指着地图和我说:张扬,这地儿不对啊,照地图上来说应该快到无锡了吧。

我凑过去看了一眼说:你这地图08年的,过期了吧。

高欣点头说:那行,我们开进去休息一下。

在高欣神勇地进驻西塘之后,我俩终于成功地反应过来高速上错了。

西塘是个古镇。我和高欣住在河边的人家。

白天逛逛沿街廊棚,晚上搬把椅子临河观望,磕瓜子吃田螺讨论爱情和人生。

有年轻的大学情侣,背着包,在河边放孔明灯,摇曳生姿。

到了吃饭的时候,当地人会摆一把椅子放在河边,端着饭碗三两聚在一块,边吃边聊。

我饶有兴致地吃了当地的棕叶粉蒸肉,味道非常好。

向高欣建议这家粉蒸肉小馆可以作为我们会所的长期供应商,被高欣以定位太低为理由言辞拒绝。

我想到以后没有合作机会,惋惜之下买了二十包待蒸的粉蒸肉回家送人。

夜里,我喝着当地的米酒,看着头顶的星空开始文艺。

高欣和我讲了一些她和陆华年轻时候同甘共苦的往事,讲到最后她说:二十二岁的时候,看着陆华,我觉得世界在我手里;这种感觉现在怎么找都找不到了。

我拿着毯子靠在摇椅里,听虫鸣鸟啼,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后来我们还去了南京,关于为什么去南京的理由,我和高欣有分歧。我认为我们去南京和去西塘的原因是一致的,就是高欣又一次找不着北走错路了。

高欣则认为南京是去往宜兴道路上的必经之地。她这个论调也可以这么理解:如果你不幸脑袋被门夹了,从北京飞到了伦敦再飞到香港,那个伦敦可以算成是北京去往香港道路上的必经之地。

到南京的时候,我去鸡鸣寺吃了顿斋饭,烧了两根香,真诚地祈求来年能够转运。

夜里的夫子庙很繁华,让人想到秦淮河岸金迷纸醉的旧时盛况。

高欣把她买的那些字画展开来搁在我眼前,我埋头吃了一口鸭血粉丝汤,说:你让我说真话还是假话,真话就是看不懂,假话就是这些字画看上去就跟黄飞鸿真迹一样。

高欣说:黄飞鸿你个头,那个大师叫徐悲鸿。

我转头对着那个师傅说:鸭血黄飞鸿再给我来一碗。

从南京出来我们到了宜兴,在宜兴一路走一路看,向当地的陶器师傅学怎么分辨紫砂壶的好坏,紫砂壶烧制的每一步工艺。

紫砂壶煮的茶,茶汤醇郁芳馨,还会有淡淡的泥土清香。

这几天过得很闲适,我和高欣偶尔停下来煮一壶茶,一边品茗一边看看周围的风景和乡土人情。当地人朝九晚五,开开商铺聊聊天,喝喝茶下下棋,一天就过去了。

看了几天下来,高欣收了几把年岁较久的紫砂壶,并且和一家作坊谈好,订做会所的茶壶。

在宜兴的最后一天晚上,高欣和我都没睡着,我俩沏着茶聊了一整晚。

我问她为什么突然一头热血要开始做和平会馆。

高欣说:张扬,我想找回年轻时候和陆华一起奋斗的感觉。那时候天不怕地不怕,做什么都满怀激情,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渐渐地畏首畏尾,每做一件事前要斟酌个好几遍,太计较得失了。

我说:高欣,你为什么不找陆华谈谈呢?

高欣说:我和陆华这么多年,对对方都特别清楚;现在没谈是因为我们还能够继续消耗对对方的感情,等到哪一天真的敞开了把话摊到桌面上说,可能就玩完了。

她反问我:张扬,你为什么不找林佑谈谈呢?

我想不出理由,没有说话。

高欣说:感情这玩意儿就是,拿是拿得起,放却放不下。我这几天总看你一个人发呆,魂不守舍的。不如和他再谈谈,有什么困难不能解决的呢?年轻的时候容易冲动,我看你又是那种冲动起来欲生欲死的人。

我捂了杯茶,看着杯中澄清的茶汤,想了很久说:我可能是不敢。

那天我看着东方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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