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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亲自扶着喝得酩酊大醉虚行之回到府上。
令他好奇的只是虚行之的这一身才学来自何处，至于他跟阴癸派的结怨过程，凭着一些只字片语也能猜出个十之八九来。无怪乎是十二年前阴癸派某个执行“选种”的长老看上了他女儿的资质，想要收为弟子。而那时候虚行之名声不显，魔门自然不会顾忌他的身份，直接要“斩俗缘”，先是杀了他的妻子，抢走了爱女，他当时可能也在场，并在这位长老口中套出了一些关于魔门“选种”的辛秘，然后假死逃脱。也可能他当时恰巧外出了，侥幸躲过了这场劫难，十多年一直在追查这件事情的过程中查到了一些蛛丝马迹。
魔门行踪诡秘，出手狠辣，恐怕他所说的多年里游遍天下真正的意思是说他隐姓埋名、东躲西藏才是。
为一个虚行之而与整个阴癸派，乃至于整个魔门对立，这样到底值不值得？
深夜，大醉一场的虚行之终于醒过来，揉了揉太阳穴，稍稍缓解一下宿醉的头痛，旁边居然还有一杯热茶。
端过来牛饮几口，神智清醒了一些，原来是在自己家中，黯淡的星光映照着窗前一个模糊的白色的身影，倚栏而立，正望着外面出神。
“朱公子？”虚行之这才反应过来。
朱浩转过身来，指尖一弹，桌上的油灯应着细微的破空声亮了起来。他径自坐到椅子上，轻声道：“既然醒了，那么我们是时候讨论一些事了……”
……
清晨的时候，外面正下着绵绵秋雨，寇仲起来的时候，朱浩的太极拳已经开始了。两人默默的在他身后跟着作，遵循着同样的速度，体悟着这门道家奇功的玄机。
自从吸收了邪帝舍利之后，朱浩打完一遍太极小架大概要近一个时辰，从黎明到早饭前。寇仲侧重于破锋八刀，可是为了平复刀法的煞气，练习太极拳的时间并不比侧重于太极功夫的徐子陵少，境界自然也不低。
打完收功，虚行之正负手立于走廊下，看着他们已经完毕，赞道：“不愧是道家奇功，果然不同凡响！”
寇仲和徐子陵看着明显顶着一对黑眼圈但却精神熠熠的虚行之，看来师父果然厉害，只是一个晚上就让他完全放下了心中的成见和芥蒂，不知道的人肯定难以想象四人昨天还剑拔弩张、不死不休的样子。
“早饭已经准备好了，等我去营中交接完毕就可以走了。”虚行之引着三人到客厅，边走边说道。
朱浩点头道：“时间紧迫，快去快回吧！”
忽然想起一些事，朱浩偏头问道：“方道原在军中的声望比方泽滔如何？”
虚行之答道：“方道原治军有方，赏罚分明，方泽滔武艺高强，待人宽厚。若是比声望的话，自然是方泽滔比较的军心。”
朱浩点头表示明白，心里自然有了计较。
虚行之本是大业初年的进士，隐姓埋名多年，现在也只是凭着胸中才学谋了一个军中文书的位子，本着善始善终的原则才去辞去职务。其实他的工作本就无关紧要，领的薪俸也不多，直接走掉还更洒脱一点。
住了一年多的虚府就留给了给他看家的那位张老伯，这位老伯是个孤寡老人，虚行之以后也不一定还再回来。现在找了个随身带着黄金的“老板”，也不用愁那几个钱，还不如送一个顺水人情。
“我们这就去江都？”客船在望，俗话说故土难离，这里虽然不是他的故土，可是毕竟是他漂泊了十几年来住得最久的地方，算是产生了一些感情了。现在骤然离开，心里总有些不舍。
朱浩点头道：“我们是要去浑水摸鱼的，去的越晚，得到的好处便越少。”
虚行之点头表示理解，道：“这个计划的太过匪夷所思，不过可行性的确很高。”
朱浩看了他一眼，笑道：“难得你会认同而没有说我是个疯子！”
“富贵险中求。”虚行之低声道：“白手起家本身就是难如登天，若是不能牢牢把握机会的话，自然是不会有成就了。”
“理解万岁！”朱浩笑了笑，道：“看来我真没找错人。”
虚行之想起昨天的闹剧，脸色一下阴沉下来：“你还好意思说，刘备三顾茅庐方才请出了诸葛孔明，在下虽然不如武侯大才，可是你用的什么手段？”
朱浩耸耸肩道：“曹操为得徐庶绑架了人家老母，徐庶虽终不为他所用，可是总比留在刘备那里给他找麻烦的好。我又没说过要做什么英雄，为达目的、不择手段才是枭雄本色。”
虚行之表面上恨的牙痒痒的，可是昨天的事他很清楚，如果朱浩真的是枭雄的话，恐怕现在的他就不会这么放下的跟着他了。
“你真的只有二十四岁？”
“是的。”朱浩点头：“不过再过一个多月就满二十五岁了……你是在怀疑吗？”
“区区二十多岁，心机深沉，手段老辣，武功盖世，智谋惊人……”他打量着朱浩。叹道：“我到现在还是怀疑你是不是前朝没落晃孙贵胄。”
寇仲插话道：“这个我可以代老师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我们说过老师是天上谪仙人下凡来着，就是你不信。”
徐子陵道：“只是你没见过老师手中奇异的宝物和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的话你也会深信不疑。”
虚行之看着朱浩一脸淡然，既不否认，也不肯定的样子，忽然道：“现在我也有些相信了。”
朱浩微笑道：“幸亏你没有把我当成那些练了百多年功夫而返老还童的老妖怪。”
众皆莞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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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四 一路南下
第八十九章 … 心灵破绽
最近传闻李子通的义军，刚渡过淮水，与杜伏威结成联盟，大破隋师，并派出一军，南来直迫历阳。若历阳被攻，长江水路交通势被截断，所以朱浩才迫不及待的要到江都去，若是被黑帮老大杜伏威给拦住了就要费神了。
朱浩的左手不停的捻着几颗小石子，最近一段时间道心种魔功力大进，可是这些来源于邪帝舍利的邪气却是越来越容易影响到朱浩的情绪。心性的修为跟不上暴涨的功力，看来自己还是操之过急了。
朱浩将两粒石子丢到桌子上，目中寒光大盛，对着虚行之道：“我们在毗陵下船！”
虚行之淡然一笑，道：“可以。”
迎着寇徐两人还有些疑惑的目光，朱浩解释道：“这几天一直都有高手在跟踪我们，还有上次大江联的事情，所以我估计这大江联是受人蛊惑来试探我们的态度的。而这些人是谁，恐怕不用言明了。”
虚行之放下茶杯，手掌微微虚握这，冷声道：“十多年了，正可以收些利息！”
寇仲喃喃道：“阴癸派……老师是说鄱阳会？”
“是，也不是！”朱浩摇头道：“我上次说过，林士宏乃是阴癸派长老辟守玄的亲传弟子，鄱阳会更是其征战天下的重要棋子。现在鄱阳会的势力已经占领了豫章，声势大振。豫章之失，使隋室大为震惊，正在江都游幸的杨广，紧急命令治书侍御史刘子翊率兵往征讨，与操师乞大战于豫章。而前几天又传出自称‘元兴王’的义军首领操师乞误中流矢而亡的消息，身为义军二号任务的林士宏自然就接过了义军大旗。兵法云‘哀兵必胜’，我看此次刘子翊定会败于林士宏之手！”
徐子陵问道：“我们不会是去帮官军吧？”
朱浩答道：“个人的武力在战场上起到的作用并不大，我自然不会让大家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江南势力最大的两个帮会，一个是鄱阳会，另一个自然就是今年来恶名昭彰的铁骑会。据我所知，这铁骑会会主‘青蛟’任少名乃是铁勒‘飞鹰’曲傲的儿子，任少名和林士宏并称‘江南双霸’，两会同样是关系暧昧，这是阴癸派有意和铁勒联合的表示。现在鄱阳会可以不顾后路的和刘子翊决战，自然是不怕后方失火。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他的后方放一把火！”
虚行之沉吟道：“公子不考虑一下行程或者宋阀的态度？”
朱浩轻轻摇头道：“考虑过了。先说行程，我们去江都的目的是浑水摸鱼，可是如果去了还得不偿失的话，我们自然就没必要去了，我是要验证一个结果。”
虚行之露出思索之色，忽然道：“公子是说瓦岗军和张须陀之战的结果？”
朱浩赞道：“虚先生果然厉害，我等的正是这个结果。如果这个结果不能令人满意的话，我去了江都也不一定比不去江都好。至于宋阀……他们既然只想要一条看门狗，我想给他们换一条应该是没有什么大碍的。”
“看门狗？难道是铁骑会？”寇仲不解的问道。
这下换成虚行之解释道：“正是，这任少名虽然厉害，但是如果宋缺要他的命的话，他绝对是逃不掉的。宋阀雄踞岭南，暗中蓄积实力，等的就是天下大乱的那一天。而在这之前，自然需要一个看门狗来帮他们挡住来自朝廷的压力。近几年来杨广穷兵黩武，又碰上了高丽这个软钉子，早想找个不顺眼的势力来出出气，而宋阀一直以来独尊岭南，对于朝廷旨意阳奉阴违，又从未送质子入朝，所以是隋室二帝的眼中钉，好大喜功的杨广自然会想将之铲除。而这铁骑会崛起的正是时候，南下之路被阻，宋阀更是可以高枕无忧了。”
“噢！”徐子陵顿时明白了，接口道：“如今隋室气数将尽，正是宋阀崛起的大好时机，我们此举等于帮他们扫开了北上之路，也就是卖了他们一个情面对吗？”
“可先生不是说宋阀并不好相与吗？靠隋室必绝于宋阀，靠宋阀必绝于隋室，两者取其一，师父要选哪一个？”寇仲想了想问道。
朱浩神秘莫测的道：“若是不得借势于隋室，我们就白手起家，只是耗时长一点而已。宋阀只可为友，不可过于倚仗。”
寇仲兴奋道：“白手起家才不会受人掣肘，又多了一份从无到有的创业历程，反正我是挺喜欢这种方式的！”
朱浩看了看一副跃跃欲试样子的寇仲，沉声道：“我争霸天下为的并不是封侯拜相，记住，天下人不是诸侯手中的棋子，争霸之业也不是一场游戏。我们所作的一切都要以百姓的利益为重！”
越到后面，语气越严厉。寇仲和徐子陵还是首次见到他如此严厉的样子，
“一寸山河一寸血，十万青年十万军。”
“保千万黎民！”
“逐蛮夷胡虏！”
想起当日他传功时让他们立下的誓言，两人都觉得羞惭万分。尤其是寇仲，没想到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师父看明白，所以才逼得自己立誓。自从吸收邪帝舍利之后，两人的武学上一直都没有多大进境，原本以为是功力暴涨之后的心境还未适应，现在想起来，却是两人都没有遵循着当时的誓言。
徐子陵主修的是太极拳，可是最近心中不时的生出避世之心，本以为是道家“清静无为”思想的左右，如今恍然大悟，却是忘记誓言之后的心境已然留下了一丝破绽。
两人心有灵犀的对望一眼，同时跪倒在朱浩面前，低头道：“老师，我们知错了！”
虚行之正有些不解为何两人被批评了几句就会如此严肃的下跪认错，平时寇徐两人对于朱浩来说更像是两个弟弟多一点，对他们多有关怀，也从不摆出师尊的架子，不成想今天却因为这个问题如此的严辞厉色。
他不由多看了朱浩一眼，难道他真的是如此的挂怀着天下百姓吗？
如不是作伪，恐怕就是最仁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