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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车就在楼下恭候您的大驾,护送您回宫将是我无上的荣幸,我尊敬的殿下。”天远看着恭恭敬敬弯下腰的段名,笑着骂了一句:“神经病!”
车子开在回家的路上,天远一言不发。看着被路灯照得有些发亮的路面,天远仍然在紧张的思索。
突然,车子一个刹车,停了。天远也看见了不远处站在十字路口的人,周建!周建,怎么会站在哪里?天远迅速的打开车门,踏着积雪脚步踉跄的跑过去。“周建!你。。。。你在这里做什么?”
“等你。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找你,我不想错过你。你一定会从这里回来,所以我等。”没有看天远身后的段名,周建用几乎冻僵的手捧住天远的脸:“你回来就好。”天远又急又气,颤抖的手揉搓着周建冰冷的面颊和手臂:“你傻啊!这样的天儿你就这样傻站着!犯混你也挑个时候!”嘴里骂着,眼泪热热的滚出来。天远哽咽着一把拽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给周建围上。
“快走,我们回家。”天远拉着周建,周建却不动。越来越冷的脸看的天远有些发楞,突然,天远被火烫着似的一把拽下了那条围巾。该死的!他忘了那不是自己的,那是从段名家出来的时候段名随手给自己围上的!
“我。。。。。”天远手里抓着围巾不知所措了。
二十二
从天远手中接过围巾,段名淡淡的微笑着:“你已经到家了,围巾我就带回去了。明天见。”走了几步突然回过头来笑着对周建说:“今天打扰了你们滑冰很遗憾,不过你尽管相信好了,天远和我在一起,只是为了股票。”
冰冷的空气几乎凝滞,车子掉头开走的声音分外刺耳。呆呆的站了半天,两个人慢慢的转身往家的方向走。
回到家里,东东正焦灼不安的等着。见他们两个都回来了,一颗心才放了下来。周建一直沉默着,破天荒地连澡都没洗就直接躺到了床上。天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堵得难受。周建的样子让自己都觉得 好像做了多少亏心事似的!我还没有说你什么呢你倒来生我的气,我做错什么了我现在就在刀尖上站着你知道吗?
看着周建躺在那里,天远又觉得心酸。努力的平息自己的情绪,天远拿被子给他盖上,摸摸他没有一点温度的脸颊,低声说:“对不起,事情来得太突然我没来得及告诉你们。股票出了一点问题,我一着急就忘了你们了。”周建紧紧的皱着眉头,低声问:“很严重吗?”天远摇摇头:“没什么,赚多赚少的问题。我跟段名一直在商量这件事,就没想别的。你别担心,我会处理的。好好睡吧!”天远轻描淡写的说,周建默默的点点头。天远知道他不高兴,但是现在他根本没心思想这些。明天就是生死战场,能不能求得一条生路就看今天的决策是不是正确了。“你先睡吧! ”天远轻轻的站起身,走到书桌前坐下。痴痴的凝神,反反复复得在脑子里衡量着各种信息数据,反复的验证着明天要怎么做做多少?
看着天远的背影,周建的一颗心沉得疼。你到底在想什么?我相信你,你说的每一句话我都相信!可你竟连解释都懒得做。你有多少话不愿意和我说?在你心里,还有多少地方留给我?
东东踟蹰着,建哥哥一定冻坏了,他需要一碗热辣辣的姜汤。姜汤已经做好,可是,能端进去吗?哥哥会怎么想?一直害怕建哥哥会发火,会和哥哥吵起来。虽然他们并没有吵架,但是脸色都不好看。还是不要惹事了。想了半天,终于放弃了姜汤的念头,心神不定的躺在床上,今天晚上是最难熬的夜晚。以后,怎么办?
夜深了,天远躺在床上,没有一点睡意。侧头看看旁边的周建,眉峰皱着,紧紧地闭着眼睛。天远轻手轻脚的披衣起床,随手把门带上。无论如何也躺不安稳,背上似乎有无数的芒刺在扎。天远走到阳台上,打开窗户让冷冷的风吹进来。清醒一下,再好好想想。
看着天远蹑手蹑脚的走出去,周建一只手卡住了太阳|穴,那里疼得钻心。冷,浑身没有一点温度。周建把被子紧紧的裹在身上还是不停的哆嗦,每个骨节都钻心的疼。到底是怎么了?知道天远睡觉轻,又才睡下不久。周建怕吵醒他刚才就一直忍着不折腾。看见天远出去才知道原来他一直没睡。周建难受的抓着枕头,胸膛里有团火在烧。想喝口水,可是头晕目眩的又起不来。
“天远,天远!”嘶哑的声音很难听,周建自己都吓了一跳。一个浅白色的小身影很快的走过来,周建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苦的要命。“东东,给我拿点水。”天远听见屋里的动静,赶紧从阳台上走回来。东东已经托着一杯温水送到周建嘴边,周建正欠着身子喝水。
“周建,怎么了?”天远吓了一跳,赶紧在周建身边蹲下来,一摸他的额头,天!烧得烫人!天远赶紧说:“东东,快把温度表拿来,顺便看看还有退烧药吗?”东东答应着一会儿就拿来了。一试表,快39度了。天远知道他是冻的,又心疼又难过。低低的声音骂:“笨蛋!”周建也不做声。
吃了退烧药,喝了水。周建迷迷糊糊的躺下了。天远给他盖好被子,坐在他身边,轻轻的叹口气。
早晨,一夜没怎么睡得东东早早的爬起来。在厨房里忙着做早点,建哥哥得吃点东西,然后好上医院。天远坐在周建旁边,摸着他的头。退烧药的药劲儿过了,他又开始烧了。哎~~怎么都赶到一块了!天远皱着眉,悄悄得看看表,要是先带他去医院不知道是不是来得及。
电话响了,是段名的。“你快下来,我就在你楼下,有东西给你看,快点!”语气很急,天远知道他昨天夜里一定又找到了很重要的信息。天远坐不住了。周建睁开眼睛看他:“你有事就走吧,我没什么的。就是感冒。”声音嘶哑的像砂纸,天远轻轻的叹口气,这轻易不得病的人,一旦病了就山倒一般。
“你好好的吃药,多喝水。我去交易所,”天远歉疚的拍拍他:“我会尽快回来。”周建点点头,知道他心不在这。
天远飞快的穿好大衣,东东听见动静赶紧从厨房里出来:“哥哥你去哪?建哥哥他。。。。”天远来不及跟他说话,快步出门:“你照看他一下,让他吃药!”“哥哥!”东东沮丧的看着天远跑下楼,家里根本没什么药啊!昨天半夜就找过了。
从厨房的窗户看着楼下那个站在车旁边的男人,东东忽然明白了建哥哥为什么生气。这个人就是那个段名吧?可恶的家伙跟着瞎搅和什么,建哥哥都病成这样了还勾着哥哥跑。东东咬着嘴唇,看着哥哥跑下楼,跟那个男人说了几句话就钻进车里去了。车子开走了,东东悄悄的骂了一句,把在手里攥了半天的烂菜叶朝着那辆车扔了出去。
周建烧得越来越厉害,东东吓得都不敢看温度表上的红色液柱。39度7,要死人了!东东趴在周建床头带着哭腔说:“哥,去医院吧!你扛不过去的!”周建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连屋顶的颜色都变了。也明白这样下去不行,周建强打精神坐起来。平生第一次感受到天旋地转的滋味,地面倾斜的让他站不住。周建扶着东东,勉强的站着。东东努力的撑着他:“给伯父伯母打电话吧?好不好?”周建摆摆手,喉咙已经哑了。没必要让他们跟着担心。
下楼的时候,东东使劲的站稳身体,咬着牙苦苦支撑。周建已经没有了往日生龙活虎的样子,全部重量都压在了他身上。天哪!怎么这么重?谁来帮帮我?
医院里,看完了医生开好方子,东东让周建在长椅上休息,自己去抓药。可是一划价东东就傻了,三百多块啊!周建身上总共还不到一百块,自己身上就一点零花钱。这可怎么办?急得东东原地转圈,忽然想起来直奔电话去了。拨通了投币电话,嘟嘟的等待音让东东心急火燎。哥哥,接电话啊!
但是根本没人接听。
二十三
东东急得直跳,没办法又回到刚才那个医生面前,在一大堆等着看病的人中间挤过去,低声的恳求:“医生,我们的钱不够,您看是不是。。。”医生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知道看病不带钱!他现在烧到这个份上再不退烧就有危险了,你们哪的?家属呢?”东东咬着嘴唇泪花在眼里转:“求您帮帮忙,跟他们说一下先拿药行不行?我马上就拿钱来。”
“没那个规矩。我做不了主,你还是赶紧拿钱去吧!”医生不耐烦地说。东东没办法,只好回到周建身边。“哥,钱不够。”东东蠕动着嘴唇。周建忍着剧烈的头痛,从口袋里摸索出电话:“给你哥打个电话。”东东犹豫着没有接,看着周建的脸小心地说:“我打过了。他大概没听见。”周建沉默了,一股从心底里涌出来的寒冷彻底击垮了他。“给家里打电话吧,好不好?”东东恳求着。如果被爸爸妈妈看见自己这个样子,他们会不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周建握着电话,发抖。半天,周建拨通了电话:“源儿,你过来一趟。”
输液瓶高高的挂着,周建已经筋疲力尽,昏睡过去了。东东拿着药棉蘸着水湿润他干裂结痂的嘴唇。看着周建蜡纸一样的脸,刘小源气往上拱,要爆炸了!好几个电话都没人接,妈的费天远你到底在玩什么!老大一个大活人就比不上你的那些钱!不对,这里边肯定有事!看看周建,看看东东,对了还有那个阴魂不散的段名!刘小源这个憋气啊!安宁日子才过了几天哪,你们俩就这样折腾!行,闹吧,到最后留不住那份情意了谁也别后悔!
无奈的坐在周建身边,刘小源叹了口气,可怜的老大啊! 也就是你吧,要是莫言敢对我这样,我立马暴腌了他!
交易所里,前所未有的恐慌和激烈。声浪嘈杂,人影乱撞。所有的人都被那拼尽全力的拉锯战折腾得想吐血。抛出,吃进,吃进,抛出。价位像吃了摇头丸,在最后封盘之前疯狂的摆动。天远浑身的水分都化作冷汗出了,全部的体力精力好像都已经耗尽,僵直的站着看那通红一片的巨大显示屏。
指甲深深的掐进掌心里,血渗出来。只有那份疼还能提醒自己神志的存在,天远拼命的告诉自己,挺住!还没到最后,还没有一败涂地!只有最后的5分钟了。身边的段名已经闭上了眼睛,完了!决策失误,他们在自掘坟墓。
突然,天远一把抓住了段名的胳膊,几乎是颤抖着喊出来:“快!快看!”段名惊慌的抬头,天哪!变了,顷刻之间天翻地覆,潮水一般压倒性的抛出。吃进的一方再也没有机会挽回了,一切成为定局。
从交易所里走出来,天远觉得脚底下轻飘飘的。好像是战场上一场浴血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