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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之凛听到这句话有些僵住了,他正思考该怎么说今日事,却被这句话乱了心神。
罢了,此事也不能说与她全然无关,如今还跟她拐弯抹角也不大好。
“今日早朝时候户部尚书被罢黜,皇上下令抄家。”炎之凛不咸不淡地语气送来了这一句话。
刘媛有些莫名其妙,跟她说这些作何?朝堂之事与她又何干?
炎之凛久久没得到刘媛回应,回头一看,才发现她一脸莫名其妙表情看着自己。
他叹了口气道:“对如今朝堂之事所知多少?知道皇子们之间态势如何?”
刘媛一脸错愕地点了点头。
这位世子来她房间是要跟她讨论朝堂上事吗?虽然她很乐意知道这些事,既可知道国家动向,又可防患于未然,但这个时代流行跟女人说这些东西吗?
炎之凛又说:“诸位皇子中,太子声望颇高,而我与太子素来交好。”说至此处,他顿了顿,见刘媛点了点头,才继续道:“四皇子势头其次,这几年也私下里不断凝聚自己势力,他表面谦和,能力也不错,是个有野心。”说罢,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大宝。”刘媛低声道。
炎之凛点了点头又继续说:“可如今,他要登上那个位置不大容易。”
刘媛点点头接着说:“那是因为他并非储君,现太子没被废之前,他都没机会;而且他势力还没壮大到可以与太子抗衡;还有他母族乃大庭皇族,若是登基,大炎与大庭合作关系有可能面临巨大变动;后,回归根本,皇上目前无意让他继承大统。”
炎之凛惊讶于刘媛回答,她很聪明,懂得举一反三,之前他只让张郁清跟她说一点点皇子们现状,她竟能推敲出这些,前两个也就算了,后一个已是圣意了!
刘媛庆幸自己以前看了一堆小说、剧本,如今倒是全用上了。
炎之凛满意地点了点头,有心想看她解读能力到哪,于是又问:“怎知皇上无心?”
“皇上如若有意,便会让四皇子学习如何成为君王,练就他霸气,让他处理各种事情,好习惯朝臣们工作内容,但就我所知,皇上一直只让四皇子掌管工部,无意让他经手其它事项,不过听说他管得不错,自从他接手工部后,从没拖欠工资工时。”刘媛稍微思考一下就得出这样答案。
炎之凛赞许地点头,又说:“他若想上位,不但不能与母族接触,不能皇上面前太过打眼,否则便是自掘坟墓,为今之计,只能努力壮大自己势力,这股势力里,好有那种朝臣之中领头人物,而且又要得皇上重视大臣,比如说,祖父。”
祖父?
“四皇子要拉拢祖父?可是祖父应该不会轻易”
“知道拉拢不得,所以要离间刘相与其它皇子关系。”刘媛话没说完,炎之凛便接上。
“离间?如何离间?”
“如果昨日真不幸丧命,而所有证据指出是京兆府士兵所为,京兆尹又是太子母族欧阳家人,觉得刘相会对谁不满?而后若再发现那士兵也出自欧阳家,刘相又该如何想?”
炎之凛慢慢地说,让刘媛越听越心惊,忙问:“昨天是四皇子派人?”
炎之凛点了点头,道:“是四皇子人,但是派人通风报信说要出门是府上二房。”
“果真与二房有关?”
炎之凛点了点头,想问什么,但是又收了回来,只说:“刘仲德与四皇子已有勾结,选当目标主意也是府上二房出,总之小心些。”
二房要杀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以前别院没机会,现还不好好把握?刘媛点了点头,又问:“炎世子,你帮我个忙,问一下陈叔为何要杀我,我想知道理由。”
炎之凛见她有些失落,以为是因为发现刘仲德一房诡计,觉得这样她挺可怜。
刘媛突然想到炎之凛刚才说什么欧阳家士兵,于是又问:“欧阳家也出了叛徒了?”
炎之凛摇了摇头:“不知道,但是死士尸体中确有欧阳家人,是欧阳家来投奔远房亲戚。”
“可是我活下来了,所以说,四皇子离间失败俊绷蹑掠治省p》 “没错,而这件事,我和刘相意思是先当成马车失控意外,因为如果说是人为,势必闹到皇上面前,会造成各方势力过早曝光,让皇上忧心,而刘相担心是,一次挑拨不成,难保不会有第二次,这次是,下次也许是刘子宣或刘子正。”说到此处,炎之凛看了一眼刘媛,见他面上未有不忿,才继续说。
“既然决定不告发四皇子,但也不能让人以为是软柿子,所以今日早朝才有御史上奏弹劾户部尚书贪污收贿一事,而户部尚书其实是四皇子人,四皇子长期利用户部与工部之间关系昧下不少银两,所以说户部尚书算是四皇子经济上重要左右手,刘相便拿他来立威,四皇子赔了夫人又折兵,应该会消停一阵,之后可能还会对刘府示好。”
炎之凛说完,刘媛低眉思索了一会儿,问:“皇上知道四皇子这件事吗?这件事会查到四皇子身上吗?”
炎之凛摇头:“此事交给大理寺审理,而大理寺卿是刘仲德,他不会让事情牵连到四皇子身上。至于四皇子勾当,皇上不知,但是刘相知道,也许证据早就搜集好了,只待四皇子如若要胁刘相投靠他,便拿出来以此拿捏。”
“是祖父保命符吗?”刘媛感叹,有几分动容,一想到祖父若知道昨天事情里还掺和了二房,会有多生气,刘媛就有些担心:“祖父知道二房与四皇子串通事吗?”
“这点我没说,昨夜我只让墨木告知他此事与四皇子有关,并且告知他府上车夫和一名护院也参与其中。”
刘媛叹了口气,语气有些失落:“那祖父必定已经知道,但是毕竟是亲生儿子。”
炎之凛见她如此,也陷入沉默。
这时刘媛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所以祖父让我收下那两个丫鬟,目是卖太子一个好吗?”
炎之凛冷哼了一声道:“刘相是呈我情,一是因为我救了,二是因为身边也缺会武丫头保护,三是做给刘仲德那一房看,让他们下手前惦量着看。”
刘媛又问:“那炎世子为何要跟我说庙堂上事?”
“因为,”炎之凛顿了一顿,又继续说:“因为必须知道。”
刘媛不解:“什么叫我必须知道?”
炎之凛皱了皱眉说:“知道这些事对没坏处,听就是了,我不会害。”
刘媛对于他霸道有些不喜,但是又感谢他跟自己说这些,不然她一个养深闺女子,是没办法知道太多这些官场里弯弯绕绕。
矛盾情绪心里冲突,刘媛没再说话,而一旁炎之凛见她这样,大约知道她是不高兴,所以也陷入沉默。
这样气氛黑暗房中持续了一阵,就炎之凛以为今夜之访大概会以这种无声方式结束时,就听到刘媛闷闷地说了一句:“炎之凛,谢谢你。”
刘媛纠结了许久,觉得无论如何,人家特地跑来告诉她这些事,就算对他态度不大满意,但是这个人不只给了他审问结果,连前因后果、其中攀扯都交代得清楚,是该谢人家。
炎之凛嘴角微微勾起,清了清喉咙道:“母妃说,她曾经把一个重要东西给了,一个大家都想要东西。”
第四十章 挡路石()
炎之凛突然提起齐王妃,让刘媛有些措手不及:“怎么突然说这个?”
炎之凛放下手中茶杯,站起身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来而已,总之,心里有数就好。”
刘媛见他要走了,慌忙问:“有、有什么数啊?你到底说什么啊?”
黑暗中,炎之凛面无表情地走向床边,刘媛脸上是全然地慌忙失措。
刘媛看炎之凛站床边俯视自己,虽然没什么表情,但已看不见长期凝结于脸上冰霜,他眼中有一丝刘媛读不懂复杂情绪。
接着就听他沉着嗓子,道:“母妃以前曾说过,她给了某样很多人想得到东西,母妃没说是何物,只说那东西以后会引起很大风波,让我……到时多帮衬一些。”
炎之凛这种没有锁定特定物品言论,让刘媛慌了,这几年王妃可是送了她不少东西,他那句‘会引起很大风波’,是让她加不安了,见炎之凛一副欲言又止表情,她不耐烦催促:“所以说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母妃没说完就……”
刘媛听了炎之凛没说完回答,怔愣了片刻,才说:“是齐王妃遗言?”
炎之凛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刘媛也沉默了,想细数王妃送她东西,但是王妃送东西真是太多了,她根本记不太清了。
“王妃她,到底为什么要给我那种东西?明知道会有风波……”刘媛哀怨地问。
炎之凛什么都没说,只是站刘媛床边发呆。
“炎之凛……王妃,是怎么跟你说这件事?当下情绪呢?是很开心,还是很担心啊!”若是开心,那就是好东西,若是担心,就是……
“愧疚,母妃她很愧疚,我问了是何物,母妃只说了‘未知日后,焉能解’这句话,而这也是母妃说后一句。”炎之凛思绪悠远,声音有些沙哑。
这一夜,炎之凛走后,刘媛彻夜未眠。
再次见到刘相,是马车事件五天后,刘相让刘媛到书房谈话。
刘相书房很大,一进门便是一个会客用小厅,右侧是用一片帘子隔开办公空间,置了张梨花木大案和太师椅,旁边书架上整齐地排放着各式书籍,角落小几上放着香炉正传来淡淡茉莉花香,书房左侧则用一个大绣屏隔出一个简单卧室。
此时,大案后,刘相拿着张帖子,正敛眉思索什么,等刘媛请完安后,刘相就将手中帖子递给她道:“这是婉皇贵妃菊花宴请帖,是邀请子宣和,其它两房都送去了,记得回去拿给娘。”
刘媛点头应是,又低头看着帖子上日期,正是一个月后,八月二十。
刘相这时轻唤了一声:“媛媛……”语气中有些忧伤。
刘媛见他欲言又止,大概知道他要说什么,便露出微笑,道:“祖父,我知道是二伯父他们要害我,也知道祖父心中苦,所以祖父不用多说,媛媛都懂。”
刘相看她经历那种危险,竟然还能说出这么理性又体贴话,觉得对她有所亏欠,想解释些什么,却发现竟然开不了口,毕竟他知道、所想、所顾虑都比刘媛还要多,他不能让刘家因此声誉受损。
刘媛也懂亲情抵不过家族声誉,只是当现实摆眼前,不免让她有些难受,这么想着,脸上笑意也渐渐带了苦涩,低声说:“祖父,我之所以遇到这种事,是因为我是刘媛,但为什么他们要对表姊下手?她才七岁啊!”
这话让刘相面上又流露出哀凄之色,是啊!那群混帐!连个七岁孩子都下得去手!到底是为什么?虽说这次老二说是车夫与外人勾结,又信誓旦旦地说自己不会做出伤害媛媛事,但谁都听得出来其中掺了多少水分,而且几年前王嬷嬷话犹言耳,要他相信老二家是清白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刘相只能悠悠地叹了口气道:“造孽啊!”
刘媛离开书房之后,刘相靠坐太师椅上,双眼紧闭,眼角有泪溢出,喃喃低语:“怡儿,为夫还要愧对到什么地步?”
离开刘相书房后,刘媛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