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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喜-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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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不是做梦吧?”沈昱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自己连人都没找到呢,阿娘和妹妹的手脚怎么这样快。

    赵氏伸手拎住沈昱靖的耳朵,用力一拧,问:“疼么?是做梦不?”

    “疼!疼!”沈昱靖嗷地一声,“阿娘,快松手,不是做梦,不是的!”

    “好了,如今婚事也趁了你的心意,就别想七想八的了,好生读书,国丧过关下场考试,若是能取个好名次,咱家去提亲脸上也有光不是?”赵氏顺手给儿子揉揉耳朵,激励他道,“即便不是为了家里争光,你也已经是要娶亲的大人了,以后媳妇的诰命,可还是要你自个儿去挣出来的。”

    也不知是赵氏这番话真起了作用还是什么,从那天之后,沈昱靖读书果然比以前刻苦了不止一点半点。

第二十九章() 
转眼皇帝御驾已经离京两月有余,天气也日渐炎热起来。

    今年的夏天来得比往年都要热,沈福喜毫无形象地趴在榻上,手脚并用地抱着一个竹夫人。

    她一个人身边就有四个丫头伺候着,两个用沁凉的井水擦拭被她抱热的竹夫人,然后放在一旁备用,还有两个在轻轻地打扇子——因为赵氏怕女儿受风,早早就交代下来,不许用力打扇子。

    沈福喜打了个呵欠,这日子过得,真是太*了。

    她原本以为这个时候,圣驾应该已经到了冕山路,谁知道昨晚问过沈三老爷才知道,这会儿才走了一半左右的路程。

    圣驾行进,前面要有人探路甚至临时修路,路过城池还要黄土铺路净水洒街,仪仗什么的更是都不能少,一路也都有各地官员前来面圣,这已经很耽误工夫了。马车还不能走得太快,生怕颠到皇上,每天晚走早停,若是天气不好说不定还直接歇一天,简直就是龟速前进。

    赵天元的婚事也已经基本敲定,跟沈昱靖一样,国丧期间不能操办,只是两家互相达成了一个结亲的意向,换了表记,只等出了国丧就办事儿。

    所以赵氏今天回娘家去了,她头一回娶儿媳妇,想看看侄子这边是怎么置办东西的,当然不是去跟杨氏商量,而是去找小田氏商量个章程。

    她原本打算带沈福喜一道去的,但是沈福喜看着外面白花花的太阳,死命地抱着床柱不肯出门,才算是逃过一劫,自己留在了家里。

    “阿许,好无趣啊!”沈福喜抱着竹夫人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像个小乌龟似的,扭头可怜巴巴地看着阿许。

    虽然平时见得也不少了,但阿许还是对这样的眼神毫无抵抗能力,想了半晌提议道:“去园子里荡秋千?”

    “太热。”

    “后院池塘里新放了好多锦鲤,去喂鱼好不好?”

    “太晒!”

    沈福喜坚决摇头,水面最是反射阳光,去水边待一会儿比晒一天还要黑,如今勉强还能被夸句白白胖胖的好可爱,若是变成黑黑胖胖可怎么是好!

    阿许也没了法子,倒也不是此时娱乐活动太过贫乏,但现在还在国丧期间,不能有鼓乐戏耍,唱曲儿听戏杂技口技说书什么的就都被排除在外了,而沈福喜年纪太小,下棋、投壶、马球之类也完全不适合她。

    “要不,奴婢串珠子给小娘子看?”旁边一个圆脸的丫头忽然开口道。

    沈福喜循声望过去,想了一会儿才记起,这个丫头似乎叫阿杜,点头道:“行,那你去拿珠子吧。”

    赵氏预备了十几年的东西可不是个小数目,种类齐全自不必说,数量也是很客观的,所以阿杜又叫了另一个丫头,二人合力抬了个箱子进来,箱子里面都是划分成几个方格的木匣子,各色珠子分类放置,大多是珍珠、水晶、玛瑙、玉石之类,阿杜分门别类地给沈福喜介绍,还有些晶莹剔透的琉璃珠子。

    最下面一层放置的则是一些已经打成花型的银片,听了阿杜的讲解,沈福喜才知道,原来所为的穿璎珞,是将各色珠子跟银片搭配在一起,最后做成一件饰物用以佩戴。

    这下她来了兴趣,将竹夫人丢开,一骨碌爬起来,准备串一个送给赵氏,若是手艺还行,就再串一个送给田氏,额,还有小田氏、姜四娘……不知道阿爹和沈昱靖用不用珠串什么的

    好吧,任务艰巨,废话少说赶紧开始吧!

    阿许完全没想到,沈福喜能够坐在桌边一下午不动地方地串璎珞,居然还真串出了一个成品,虽然配色略有些奇怪,但样式却还是似模似样的。

    沈福喜没想到自己的配色被人吐槽了,见阿许神色略怪异,还以为她是在嫌弃自己太没有效率了。

    阿杜一下午串了四个能戴在脖子上并且还有流苏什么的,她只串了一个能戴在手上的。

    但是,自己是第一次学嘛,而且如今手很小,拿珠子和针线都很费力,不要太苛责好么。

    沈福喜给自己找了个理由,满心欢喜地看着手串,开始一个劲儿地问赵氏什么时候回来。

    赵氏在娘家待了一下午,晚饭前才坐车回了家,刚进门就被女儿扑上来抱住了腿。

    “哎呦,福喜想阿娘了是不是?”赵氏略有些艰难地抱起女儿,越来越沉了……紧走了两步放在炕边坐下。

    沈福喜从怀里掏出串珠,高兴地说:“阿娘,我给你串的。”

    赵氏没想到竟然这么早就收到女儿送给自己的礼物,顿时鼻子一酸、眼圈一红,泪珠差点儿滚下来,哪里还管什么配色不配色的,登时就把右手羊脂玉的镯子褪下去,换了手串戴上。

    沈福喜没看到赵氏的眼圈儿,只盯着她戴着串珠的手腕看,觉得赵氏白皙的皮肤衬着粉蓝相配的手串十分好看,自己满意地点点头问:“阿娘喜欢么?”

    “喜欢,喜欢。”赵氏背过身子去抹了抹眼泪,复又笑着说,“福喜这样能干,阿娘出门才半日,你就学会串珠子了。”

    “阿杜教我的。”沈福喜指了指一旁的丫头。

    赵氏朝阿杜上下打量一番,沈福喜身边的几个丫头,都是从出生就放在屋里伺候的,但自从她会说话一来,有什么事情就都只叫阿许,让阿许再分配下去。赵氏一度都怀疑,屋里七八个丫头都叫什么,女儿怕是都没走心记住的,如今突然从她嘴里听到另一个下人的名字,不免心生警惕。

    女儿身边的人不怕蠢笨些,左右不过是听吩咐做事,细心负责就好,最怕的是有人掐尖儿争胜,自己不要好也就罢了,说不定还会把别人也带坏,弄得最后乌烟瘴气不成个样子。

    赵氏心里这样想,面上却还笑得开心,叫阿阮拿了红封赏给阿杜,勉励几句才叫她下去。

    沈福喜在那边掰着手指头算:“等我慢慢串几个,还要送给阿婆、外婆,还有姜姐姐。”说罢又问赵氏,“阿娘,阿爹和阿哥戴不戴珠串啊?”

    赵氏亲了亲女儿嫩滑的小脸蛋,肯定地说:“当然戴的,只要是福喜送的,阿爹和阿哥肯定都会戴的。”

    沈三老爷晚上回来的时候,见赵氏也不知怎么的,做什么事都抬着右手,袖口还拉上去两寸,一个劲儿地在自己面前晃。

    “这是怎么了?昨晚睡落枕了不成?”沈三老爷换了衣裳出来,见她架着胳膊歪着身子过去剪烛芯,忍不住问,“叫人拿个玉杖来,我给你擀擀。”

    “去你的!”赵氏把右手伸到沈三老爷鼻子底下道,“谁落枕了,你才落枕了呢!”

    “哦,买了新首饰?”沈三老爷其实早就看见赵氏腕子上的手串,知道她是故意等自己发问,偏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见赵氏急了才笑着说,“如今京城的风向越发看不懂了,颜色配得这样奇怪,你还当个宝贝似的。”

    “当然是宝贝,这可是福喜第一次串的珠串,就特意送给我来的。”赵氏的语气中满是自豪,一边说一边还特意乜斜着眼睛去看沈三老爷的神色。

    “福喜串的?”沈三老爷一听是女儿的大作,顿时换了口风道,“不愧是我闺女,小小年纪就会串珠串,我记得你第一次送给我珠串的时候都七八岁了,幸亏是闺女随爹,就是聪明伶俐。”

    “呸,我也是四五岁就会串珠串了好么?串出来自然要先送家里人,难道还先给你不成。”赵氏脸上发烫地啐了他一口,“再说当时那珠串哪里是我给你的,是我哥跟你打赌输得都快脱裤子了,最后没法子才拿珠串抵债的。”

    沈三老爷被赵氏捶了两下,捋着胡子笑而不语。

    “福喜不知道有多懂事,跟我说,还要再串璎珞送给阿婆和外婆。”赵氏说着眼圈儿又红了,“只要看着她如今这样,我就觉得老天让我等那十多年定是有缘故的,就是为了看我的心诚不诚,最后送了这样一个心肝宝贝儿来给我。”

    “这怎么说着说着还哭上了。”沈三老爷赶紧给赵氏擦眼泪,“你看如今不是很好,咱们膝下一儿一女,又都聪明孝顺,别人不知多羡慕咱们。”

    哄了半天,赵氏还是控制不住情绪。

    沈三老爷知道,这肯定不仅仅是为了沈福喜的事儿,必然是被其他什么触动了心事,见她不愿意说,就也不多追问,只是怕她哭多了伤身,便凑近她耳边道:“你知道小时候那次,我为什么把大哥赢得裤子都保不住了。”

    赵氏一愣,心道怎么又说起这个了,但还是抽噎着说:“谁知道你使的什么坏,大哥回家挨了好一顿打。”

    “还不是为了要你串的那珠串。”沈三老爷微眯起眼睛,搂着赵氏说,“我从一开始就激他把珠串押上来,他却死拗着不肯,我只好一直赢他,赢到最后没东西可押了,才把那珠串赢到手的。”

    “瞎说,你当时才多大,鬼才信你!”赵氏这会儿也忘记哭了,伸手推了沈三老爷一把,天还没黑就搂搂抱抱的像什么样子,万一女儿跑进来看见可怎么好。

    “那你信不信?”沈三老爷却抓住她不肯松手。

    赵氏甩了一下手没甩掉,只得涨红着脸小声道:“信你,信你!”

第三十章() 
古代交通不便,不在京城任职的官员家眷,回京一趟极为不易,基本都是因为家中有婚丧嫁娶的大事儿。

    如今还在国丧期间,婚嫁娶是不可能有了,所以回京的都是奔丧或是扶柩安葬的。

    保和殿大学士李延过世了,据说赵氏的手帕交孔三娘是李家的儿媳,如今跟她的郎君李二郎一道,正在回京奔丧的路上,所以赵氏已经打点好丧仪,只等他们夫妻到京便送过去。

    五六年没见到的手帕交要回京了,虽然是因为丧事,但这几日赵氏也还是一直处于轻微的兴奋状态,翻找出许多旧的香囊荷包绦子,说都是当年孔三娘送给自己的。

    赵氏拿着个香囊给沈福喜看道:“当时我们四个人,关系比亲姐妹还要好,三娘的手艺是最好的,那会儿她做个什么,我们三个都抢着要呢!”

    沈福喜在一堆旧香囊荷包里翻了翻问:“哪个是阿娘做的?”

    赵氏却顾左右而言他道:“福喜再过两年也该学些针线了。”

    “阿娘——”沈福喜凑上去拖着长声撒娇道,“你都没给我做过荷包。”

    沈昱靖进门听到这话,扑哧一声就笑出来了。

    赵氏扭头瞪他一眼道:“笑什么笑!”

    “没笑没笑。”沈昱靖憋着笑摆手,“孔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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