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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都是整个乐队被老板聘用的,按每月多少钱说话,他们都是玩音乐的朋友搞的组合,谁也不认识我,怎么肯分一杯羹给我吃?
不要说我唱得不行,就是好过主唱,我们也不会轻易换人的。
没有哪个乐队愿意冒这个风险。
再说,里边还有很多人情面子。
我曾经给我原先一起玩音乐的几个同学写信,希望他们也来一起搭档干,也许能够找到一间小一点的酒吧,就此干起来。但是回信是令我很失望的,有两个同学高中毕业就考上了大学,另两个虽然没有考上,但也顺利找到了工作,他们不可能抛弃家庭跑到这样远的地方来打拼。
何况是一条前途渺茫的路。
温柔开始在蓝梦迪厅卖摇头丸了,有小狐狸的引荐,那里的混混儿倒也不为难她,交了保护费,就不再管她。
我本来分工接货的,卖货不用我管,但是我不放心她一个女孩,所以也跟着去,反正走后门,不用买票,赠送的一杯可乐,我能喝一晚上,决不多花一个钱。
我总是找个最暗的角落坐着,在能够看到温柔的地方。
另一方面,也注意观察,看看有没有像便衣警察的人进来,好时刻提醒她防备。
随着震耳欲聋的强烈摇滚音乐声和歌手声嘶力竭的干吼声,迪厅里的气氛,每到十二点以后,就达到了高潮。舞池中的饮食男女们,如醉如痴的摇着晃着,如同疯了一般。
这个时候,摇头丸的生意越来越好,很多人开始交易,或者吞服,或者放到酒里慢慢饮用。
我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玄妙,为什么人们需要喝那东西,喝了之后又为什么变得如此疯狂,甚至近乎歇斯底里。但是,温柔不许我尝试,这是先前定下的规矩。
每次我拿货回来,她都要认真清点,决不允许少一颗。
我明白,她不会疑心我贪污,主要是怕我沾上。
有一次,瘦猴儿送了我一颗,我以为她不会知道的,哪成想小狐狸早就对她有所交待了。
“赠品呢,拿出来。”
她盯着我问。
我笑笑说:“差点忘了,单给了一颗。”
“够数量就得赠的,你别以为那小子发什么善心。”
得了,全在人家掌握之中。
温柔开始焦躁不安,嫌赚钱太慢,她打算倒粉儿。
那是风险大利润更大的东西。
我坚决不干,因为我听说,够50克以上,就是死罪。
我威胁她要告诉温情,她怕了,这才罢休。
我也开始盯着她,不让她另找上货人,怕她出圈儿。
其实,卖摇头丸所挣的钱,我不分利润的,几乎全部存起来,为温情攒手术费,我并不怕出局。
这种近乎玩命似的生活,使我瘦了不少。
我想,够了手术费用,我们无论如何得离开这个行当,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早晚是坐牢的下场。
当然,我们的生活条件也改善了一些,除了添置必要的衣服,吃得也好了一些,特别是温情的伙食,我们给她做了很大的改善,希望她在动大手术之前,能够养精蓄锐,身体状况好一些。
温柔也要动大手术的,把她两个肾脏中的一个移植给姐姐,但是她仍然很俭省,舍不得自己多吃。
这期间,我有过一次登台的机会。
那天晚上,主唱的歌手喝醉酒了,倒在了台上,局面开始混乱,不少中学生自告奋勇地轮流上台,胡吼乱喊,不成样子。我看了看温柔,她那惨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于是,我推开一个几近半裸的近乎疯狂的小姐,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也跳到了台上,抢过了麦克风,开始演唱。
效果当然不一样,虽然我不是什么专业,但是毕竟以此为生,学生们怎么能够弄得过我呢。
接下来,几乎后半夜,都是我在唱。
这个乐队的管事大概是贝司手,他很满意我的帮忙,散场的时候给了我一百块钱。
第二天,主唱酒醒了,一切依旧。
人家是朋友,你根本插不进去的。
8.
我搬出了水泥管子。
原因很简单,那里乱套了,四川小个子和安徽寡妇搞到了一起,终于被更矮的女人捉住了。
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来找我哭诉,要求我把安徽寡妇赶走,因为是我允许那个“骚货”住进来的。
我当然很烦安徽寡妇,但是我更烦四川小个子,于是我揪住四川小个子脖领子警告他说:“再去吃人家死人老婆的咪咪,把你打成跟幼儿园娃娃一般大小。”
更矮的女人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哭骂:“好不要脸皮呦,干这偷鸡摸狗的事情,哪个还能跟你过噢。”
四川小个子不敢跟我反嘴,但是对他女人却很凶,骂道:“老子还不想跟你过呢,白天乌鸡眼,晚上不得摆龙门,有啥子意思嘛。你滚,你滚!”
更矮的女人爬起来奔了大海,意思是要投海自杀。
我没有拦她,也没有追她,抱着胳臂看热闹。
我认为更矮的女人是演戏,不可能自杀的。
果然,更矮的女人跑到海里,刚走到齐腰深就不走了,她蹲下去沾湿了头发,惨兮兮地咧着嘴大哭。
四川小个子跑到沙滩,指着她骂:“你死啊,格老子吓唬谁?”
我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抓住四川小个子的裤腰带,提起来把他扔进了海里。
水不深的地方,本来站起来就没问题,但是四川小个子不会游泳,一进水就呛了口水,于是在那里抓挠起来。
更矮的女人急了,赶紧过去把她丈夫扶起来,然后站在水里朝我破口大骂。
她可真是里外分明,关键时刻,枪口一致对外。
安徽寡妇也跑过来,好像忘记了刚才还在与更矮的女人打架,指着我大骂起来。
我轻蔑地抓住她,把她也丢了下去。
四川小个子两口子立刻抢前扶起安徽寡妇,结成了统一战线,一起指着我大骂不止。
不过,三个人谁也不敢上来,怕受皮肉之苦。
我大怒,恶从胆边生,跑回去一手一个拎着四川小个子的儿子和安徽寡妇的女儿,走向海边,说:“闭上你们的臭嘴。”
三个人惊呆了,一齐从海水里踉踉跄跄地跑上沙滩抢夺自己的孩子,哭求我饶过他们。
我想让他们都搬走,滚得越远越好,但是,我焦躁地转了两圈,突然决定,最好还是自己卷铺盖滚蛋,我也受够了。
说是卷铺盖,其实夸张了,哪里有铺盖,就是一件破大衣而已。
再就是搭在管子中的木板,没有那个,睡觉会被累死的。
我拆了,扔了。
我领着混混走了。
9.
温柔帮我到她们那里的物业部问了问,男宿舍满满当当,只有靠厕所的那间,有个空床位,是人家回家探亲了,不知道回不回来,可以先搬进住。再三讨价还价之后,每月七十元,先住下再说。
温柔为我付了房钱。
因为,一直以来倒卖摇头丸挣的钱,温柔要分给我一半,我都拒绝,我要温柔除了付饭钱和房费以外,全部存起来攒手术费。
温柔说道:“我,我们欠你的,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你不觉得委屈吗?”
我笑了笑,说:“钱是王八蛋,花了明儿再赚。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用到最值得用的地方,也就不怨了咱们白白辛苦。”
温柔用她那明亮的大眼睛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不过,生活并不是一潭死水,静如湖面,在我带着我的宝贝混混搬到地下室的第一天,我们吵架了。
认识一个月以来,第一次吵架。
温柔跑到外边给我买了一床被子,花了一百二十元。
我说:“你他妈疯了。”
温柔说:“我不能让同宿舍的那些餐厅打工仔看扁了你,连床被子也没有,会受他们欺负的。”
这倒好,睡了一宿第二天回来,新被子没有了。
我就知道肯定被偷。
我趁着大部分打工仔都上班去了,一个夜班的小子在睡觉,就把他提起来,逼问:“谁弄走了我的新被子?”
不出意外,他推说不知道。
我说:“我要是弄死你,也不见得有人知道。”
小子还嘴硬,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谁弄的你找谁去。”
我不知道谁偷的,我找谁去呀,倒霉蛋,就是你了。
我把他拖进了对面的厕所,按在涮墩布的水池上,把水龙头开到最大,说:“你替他们扛着,你好汉,等他们回来会为你收尸的。”
他怕了。
都是天南海北的,我弄了他,到哪里找我去。
他说:“好像是厨师长拿了,拿到餐厅厨房去了。”
好,冤有头,债有主,我放了他。
我去找那个厨师长,但是他矢口否认,我就到餐厅的厨房去翻,早转移了,不定是给他在哪里打工的亲戚去盖了,哪里找得到?
我警告所有同屋的小子,谁要是再给我使坏,打不出你们屎来,算你眼儿紧。
这帮孙子根本也不齐心,平时就窝里斗,争吵不休的,一个敢说话的也没有。
不过,被子丢了,是最实际的。
温柔气的什么似的,也没办法,把她的被子拿来给我盖。
我问:“你盖什么?”
她说:“打扫卫生的王姨回家了,铺盖一直存放在她的床下,先凑合用着,等人家回来再说。”
再说什么,还给人家,还是没得盖。
人心叵测,居室不易。
10.
倒卖摇头丸,本身是违法的事情,这不用说,风险很大就不光是防止被警察抓,上货出货也是要防止被黑,我一直为温柔担心,怕她被同卖丸子的其他小子欺负,也要防止客人不给钱。
因为你不能闹起来,闹起来谁也没有好果子吃。
但是,别人的丸子被客人拿了,客人走不了,他们有人。
温柔就不行了,客人拿了不认账,硬是不给,就得我在散场的时候拦着要,深更半夜带着墨镜装得凶霸霸的,好像黑社会。也不知道会不会绊跟头。
客人一般不敢跟卖摇头丸的叫板,因为他们不在乎这几个钱之外,也不愿意惹麻烦,特别是经常来的人,很怕自己以后回家的路上被人黑灯瞎火地拍板砖,那才叫真晕呢。
我很得意自己长了大个头,要是再魁梧点就更好了,于是,我每天发疯似地做仰卧起坐、俯卧撑,然后一边擦汗一边嘟囔:“妈的,真累,纯粹脑袋进水了。”
脑袋进水是假的,脑袋出血可就是真的了。
有一次亏了,我被人家认了出来。
那几个艺术学院的学生说:“这小子不是学校门口那个卖唱的吗,一个月不见,跑到这里混来了。”
我分辩说:“胡说八道,老子生下来就干黑社会,什么时候卖过唱?”
学生嘻嘻哈哈不拿我当回事,推推搡搡要走,我急了,一手一个,揪住了两个学生,不提防第三个抄了块板砖,从后边给了我一下子。
血顺着耳朵根流下来,我没有觉得疼,就是脑袋懵懵的发木。
我倒在地上,还是没有松手,嘴里喊着:“不给钱,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