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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社会的最底层微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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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部(修订版
第一章至第十章
    本应生活在淡水河流中的河马,因为迷惑于蔚蓝色海洋的旖旎风光,沉沦进咸而深的海水之中,在这云波诡谲的大海里,等待他的只有迅速死亡。

    一个当代社会并不浪漫的童话故事。

    ——作者题记

    第一部

    1.

    不问你为何流眼泪

    不在乎你心里还有谁

    且让我给你安慰

    不论结局是喜是悲

    走过千山万水

    在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么美

    既然爱了就不后悔

    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

    我的爱如潮水

    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紧紧跟随

    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我再也不愿见你在深夜里买醉

    不愿别的男人见识你的妩媚

    你该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答应我你从此不在深夜里徘徊

    不要轻易尝试放纵的滋味

    你可知道这样会让我心碎

    既然爱了就无怨无悔

    再多的苦我也愿意背

    我的爱如潮水

    爱如潮水将我向你推

    紧紧跟随

    爱如潮水它将你我包围

    当张信哲推出他的专辑《拥有》的时候,我就开始学唱他的作品,尽管我每天演唱数十首歌曲,但是常年保留的曲目就是这首<爱如潮水>。

    我一直说,自己生活在社会的最底层。

    学历:无;

    工作:无;

    家庭:无;

    资产:无。

    靠什么生活呢?

    就是这样在地下人行通道弹琴唱歌。

    每天能够挣多少钱?

    不一定,多则四五十元,少则十来块钱。

    我被城管抓过三次,他们说我乱摆摊子,影响交通。

    我说:“除了装钱的破帽子,哪里有摊子。”

    城管说:“破帽子就是摊子。”

    我说:“人家的摊子是摆商品,哪怕是发夹子、胸针这种小商品。”

    城管说:“你也有商品,就是破嗓子制造出来的噪音。”

    有个讨厌张宇的城管指着我的鼻子骂:“你他妈还学张信哲,听你那五音不全的哑嗓吧,比张宇哭得还难听。”

    我被强盗揍过三次,他们好像特别讨厌我。

    有两次是因为我在那里唱歌,被他们觉得碍事,不好朝行人下手。

    他们是靠打闷棍抢劫的那帮人。

    第三次是因为我躲开到上面的栅栏去唱,他们认为我向要走地下通道的行人挤眉弄眼,等于通风报信。

    现在,我不敢去那里了。

    因为,警察在找我,据说找线索。

    因为,强盗在找我,据说要灭口。

    我换了地方,不去地下人行通道,去了艺术学院门口。

    我比以前挣的钱少了,因为学生穷,很少掏腰包的;再说,这些学艺术的学生,肯定有不少人认为我是噪音制造者。

    天黑了,我抱着吉他回睡觉的地方——就是四方桥边那三截水泥管子。

    2.

    四方桥旁边的三截水泥管子是工程废弃在那里的,足足有两米高,里边很宽敞,一拉溜排开,管口朝着大海,夏天海风吹来很凉快,春天和秋天也很不错,就是冬天会稍微冷一点。

    这三截大管子原来就我一个人住,在管子的底部搭了木板,睡觉很舒服,下雨的时候,水就从木板下流过,湿不了我的东西。

    现在不行了,先是四川来的一个小个子男人,带着个更矮的女人,抱着个孩子,占了一截,用油布隔开。

    接着,一个下雨天,安徽的一个寡妇带个孩子又挤了进来,我一时好心让她们住在了中间那截,也用帘子隔开了。

    我在外边住,遭罪了,安徽寡妇出来进去,不敢走四川小个子那边,每次都要经过我的“房间”,我的隐私权完全被剥夺了。

    话又说回来,我除了晚上手淫时小心点,别让她看到,也没有其它啥隐私。

    我想,过吧,踩到我的弟弟,我都不会急,好男不跟女斗,但是,不要碰坏我的吉他,那才是我的命根子。

    话虽然这样说,有一天,我们还是吵起来了。

    原因是安徽寡妇那个四五岁的女儿,总是爬到我这边来乱翻。就算我没有什么资产,常用的东西总是有点,挎包里放着一本歌谱,一条毛巾,还有我最贵重的家用电器——CD播放机,以及我最喜爱的十张CD歌盘。那个小屁孩,竟然用我的毛巾擦屁股,扔掉可惜,接着用……实在是令人无法忍受,我就喝了她一声。

    安徽寡妇不干了,母老虎似的,扑出来怒骂。

    我想揍她,忍了忍,没有动手——确实,打女人,有点那个。

    但是,隔壁的那两口子唯恐天下不乱,过来煽风点火。

    当初,他们来的时候,我没有让他们占到两截管子,那四川小个子看我人高马大又年轻,没敢太猖狂,现在看到机会来了,就想联合安徽寡妇把我挤走。

    这怎么可能。

    我怒了,这三截破水泥管子,我已经住了快两年,没有产权,八成拥有居住权了吧?可怜你们两家子超生游击队没地方住,勉强收留了你们,怎么反客为主,撵起我来了?

    当初,城管的三次罚款,你们分摊一分钱了吗?

    简直岂有此理。

    四川小个子联合安徽寡妇要把我挤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无意中窥到了他们的隐私。

    有一次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出去卖废品了,四川小个子就从他们的“房间”爬到了中间,趁着安徽寡妇和她的小女儿睡着了摸她咪咪,安徽寡妇一贯打呼噜的,毫无知觉地任凭四川小个子欺凌,我无意中从挂帘的一条缝隙看到了,没有作声,我从来不管闲事的,但是,这家伙太过份,后来干脆吃起那安徽寡妇又黑又脏的眯头来,我觉着太他妈滑稽了,这么大人居然吃人家的干巴咪咪,真正是打小缺乏母爱。

    我憋不住笑了。

    他们发觉了。

    安徽寡妇突然醒了,煽了四川小个子一个耳光,把他按住拧他大腿根儿,还拧了他弟弟。

    我想,打那以后他们就恨上了我。

    现在,他们联合起来要把我挤走,扩大地盘不说,还可以抢到我的好“房间”,因为我住的这一截管子朝向大海,向阳,最敞亮;当然,他们还可以去除隐患,以后可以趁更矮的女人不在,好苟合那种事情。

    有点过份了。

    我打人了。

    没有打女人。

    我把四川小个子暴打一顿。

    你看见过抖箜篌吗,两根棍栓根线,绕住箜篌一扬一扬地就发出了悦耳的响声,我扁他就跟那个差不多,揍得他满地找牙,直到他求饶。

    不过,发出的声音并不悦耳罢了。

    四川小个子男人更矮的女人服软了,赔不是,还要请我吃东西。

    开玩笑。

    他们除了捡破烂,吃的东西都是到餐馆去乞讨的剩饭剩菜,怕有肝炎啊。

    我离家出走五年了,虽然没有混出个人模狗样,但是,乞讨人家的剩饭菜,是一次也没有干过,因为那不但伤害我的自尊,也不符合我的卫生习惯。

    就算一碗拉面,或者一碗酸辣粉,我每天也是靠劳动挣的钱下馆子。

    请吃剩饭,想什么呢,老实点比啥不强?

    从那以后,三截管子都消停了好一阵。

    3.

    我在海滩公园捡了一条狗,是那种叫作博美的小宠物狗,它瘦得皮包骨,躺在垃圾箱旁已经奄奄一息。

    显然,它是得了什么病,狠心的主人把它抛弃了。

    我蹲在那里,看了它好半天,不知道怎么办,最后,看到它那带着哀求的目光,就把它抱了回来,我吃掉了拉面,把碗里的牛肉都喂了它。

    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看到我用买来的牛肉拉面喂狗,就唏嘘感叹一番,晚上居然包了些鸡骨头回来,这个,我不能搏她的面子,就让她喂了我的小狗。

    第二天,这小家伙居然有点精神了,可以站起来,但是四条小细腿直打晃。

    我怜惜地抱起它,却发现它脏乎乎的小黄毛里有很多虱子,这把我弄得挺头疼。

    虱子这东西要是招上,会在我的衣服里大量繁衍的,那可就惨了。

    好在,现在是夏天,中午很热,海水都是温的,我就脱得只穿一条裤衩,光着膀子抱着它到了海滩,轻轻撩海水给它洗澡。

    我不知道虱子是不是怕水,就把小狗按在水里,用手掌托着它的下巴,以免呛着它。

    好,原来虱子是怕水的,小狗的身子在海水里还不到一分钟,很多虱子都从它的尾巴和肚子的毛毛里往上爬,我马上就从它的脖子和脑门上捏这些红色的小米粒大小的虫子,都弹到海水里淹死了它们。

    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今天格外大方,居然拿来了肥皂头儿,让我给小狗洗毛毛。嗯,也许她不无私心,希望我把小狗洗得干干净净的,省得招上他们虱子,不管怎么说,伸手不打笑人脸,我还是感谢了她。

    洗干净了,我把它抱到沙滩上,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就拎着一壶淡水给小狗冲洗。

    虽然天气很热,但是可能小狗太弱吧,我感到它身上有点哆嗦,晒得毛毛基本干了,就决定给它来个沙疗,把它全身都埋在沙子里,只露个小脑袋喘气。

    果然,它在温暖的沙子里,不哆嗦了,睁着小眼睛望着我,还虚弱地叫了两声。

    我躺在沙滩上睡了一觉。

    当我把它从沙子里挖出来的时候,它抖动了全身的毛,把沙粒抖掉,竟然艰难地往前走了几步。

    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笑了,说:“要得,它活喽。”

    我问:“它肯定死不了吧?”

    四川小个子更矮的女人说:“没得大病,就能活喽。”

    我很开心,看着它的一身小黄毛,给它起了个名字,叫“混混”。

    我开始每天带着混混去艺术学院门口唱歌,它很乖,一直趴在我的跟前,从来不向围观的人叫,总是细眯着眼睛瞌睡,好像永远也睡不醒。

    到吃饭的时候,我会把碗里仅有的几片肉给它吃,后来,它恢复了力气,似乎食量也大了,也吃点面条。

    混混是我流浪五年以来的第一个伴侣。

    虽然它是小动物,但是特别通人性,有的时候它会舔我的手,表示亲热。

    很快,它给我带来了好运,因为我生活中的第二个伴侣已经悄悄向我走来。

    4.

    我在艺术学院门口卖唱,认识了一个女孩。

    她是四川人,大眼睛,高鼻梁,长得很俊,虽然个子不高,但是胸脯很大,尤其是皮肤白皙。

    她在艺术学院门口卖盗版光盘。

    不过,她只卖工具盘和教学盘,还有部分游戏盘,从来不卖黄色光盘,不像我隔壁那个安徽寡妇,专门卖毛片,抱着孩子做掩护,把毛片塞到孩子裤裆里,顶不是东西了。

    我们只说过一次话,我平时就不爱和陌生人说话,她似乎也是个沉默寡言的人。

    不过,她很厉害,脾气很倔,有的时候碰到那些轻浮的艺术学院学生,假装挑光盘跟她调笑,她总是神情严肃地盯着对方。

    这个很管用,如果乡下女孩害羞,就有可能使那种学生得寸进尺,甚至遭到侮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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