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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德外记-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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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限期是急促了些,不过朱宁对于皇帝的吩咐,从来不说办不到,所以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

“朱都督!”蕙娘插嘴喊了一声。

朱宁已知道这“都督”的由来,却不能不装得错愕地问:“蕙娘,你叫谁?”

“你啊!”蕙娘转脸向皇帝笑道:“请万岁爷当面交代吧!”

“蕙娘保你当都督。”皇帝说道:“你就接掌锦衣卫好了”

朱宁大喜。接掌锦衣卫是他梦寐以求而苦于不能到手的希望,不想无意间得之,立即磕头谢恩。

“你也谢谢蕙娘!”皇帝说。

“是!”朱宁作了个揖:“多谢蕙娘。”

“不敢当,不敢当!”蕙娘转身相避,“恩出自上,于我何干?”

“话虽如此,到底是看你的面子。”皇帝接下来又问蕙娘,“应该给你一个封号,也让大家好称呼。”

“谢万岁爷的天恩。”蕙娘答说,“只恐于礼不合。”

“管什么礼不礼?我封你一品夫人。”皇帝转脸问朱宁:“夫人上面应该有两个字的称号,单叫夫人很拗口。”

“是!”

“那么,你倒想想。”

“蕙字就很好。”朱宁建议,“再有一个字,请蕙娘自己想。”

“对!你自己起个名字。”

“必得御口亲封才贵重。”

“好!”皇帝看着瓶花说道:“就叫蕙华夫人吧!”

“蕙华夫人!”朱宁接口便说:“请谢恩。”

说着,取了一条红毡铺在皇帝面前,蕙娘盈盈下拜,很郑重地接受了封号。

由此而始,皇帝建立了他的第一个“外室”。这一意外的机缘,触发了他的憧憬,也就是勾起了他的家室之想—有皇后、有嫔妃、有数不尽可充下陈的如花美眷,然而那不是皇帝所希望的家室。

“皇后的性情、模样儿,都很不错,可就是亲近不起来!”皇帝向蕙娘诉苦,“每次见面,那一套礼节先就叫人受不了;脸上亦总是一本正经,虽非拒人于千里之外,却叫人气馁。你想,男女居室,还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说什么就说什么,那不是受罪?有时候,神气缓和一点儿,可是,只要我摸一摸她的脸,拉一拉她的手,立刻就会教她怕得不得了,前后左右张望,倒像寝宫周围有多少双眼睛在暗中监视似的,害得我亦浑身不自在,只好逃走!”

蕙娘“卟哧”一声,忍俊不住,索性“格格”地大笑,“皇帝从皇后寝宫中逃走!”她说,“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事!”

“光说‘逃走’还不能形容,实在是狼狈而逃。这话说起来没有人信,所以我亦是有苦难言。”

“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皇上家也不例外。”

“就是这话啰!”皇帝微偏着脸,向半空中望,眼中流露出向往着什么的神色,“我常在想,民间夫妇恩爱,琴瑟相调,不知是怎么样一种有趣味的境界?以后,我也要尝尝。”

蕙娘默听半晌,自语似的说:“只怕不能。”

“为什么?”

“皇上到底是皇上上!”

“嗐!”皇帝着急地说,“连你这么聪明通达的人,怎会放不开?你要把它忘记掉!”他重重地加一句:“一定得忘掉我是皇帝!”

“办不到的!一开口就叫‘万岁爷’,等于自己时时刻刻在提醒,别忘了万岁爷的身分。”

“你不会不叫吗?”皇帝问道,“民间夫妇怎么相称?”

“那不一定。”蕙娘答说,“譬如官宦人家,一个称‘老相公’,或者‘老爷’,一个称‘夫人’或者‘太太’。”

“那是两老互称。年轻的呢?”

“年轻的称‘少爷’,或者‘大爷’、‘二爷’,少爷叫少奶奶,或者叫名字,或者就称‘少奶奶’。”

“这样,你叫我大爷,我叫你名字。”

“我不敢。”

“为什么?”

“不合道理— ”

“又来了,又来了!”皇帝顿着足发怨声:“狗屁的道理。”

“别生气!”蕙娘终于怯怯地叫出口来:“大爷!”

皇帝立即笑逐颜开,默念着这个破题儿第一道的称呼;尽力想象自己不是日理万机的天子,只是一个妻美而贤,享尽清福的富家公子。

※       ※        ※皇帝的“外第”找到了。是在北城的湖边。

京城有“四水镇”之说,东南泡子河,西南太平湖,东北后海,西北积水潭,各据一隅,而以积水潭最为有名,因为有座古刹叫净业寺,所以又名净业湖。

净业湖虽是洗马的地方,但北通玉泉,南达三海,源头活泼,所以湖水澄净,夏天不生蚊蚋。沿湖长柳披拂,湖中红白荷花,一望无际,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有钱的内监,多在沿湖构筑别业,最有名的一座是弘治年间,势倾一时的大珰李广所建,还造了一座桥就名李广桥。

朱宁所找到的一所房子,就离李广桥不远,从桥下右折而入,高城如带,后拥全湖,景致非常清幽。可惜,这座本来属于一位太师所有的名园,有一部分倾圮了— 这也是朱宁故意的安排,且已征得蕙娘的同意,另有作用。

好在倾圮的部分虽不少,可住的地方也不少。朱宁找了御用监的匠人,连夜加班,收拾出来一座院落,南北两排精舍,外带耳房,暂时足够用了。

搬入新居,一切现成,蕙娘自己带了四名侍儿,八名憧仆,打开随身携带的箱笼、古玩、字画、帷帐、衾褥,一切全备,不消两个时辰,便布置得妥妥贴贴了。

黄昏时分,朱宁来传话,皇帝天一黑就来。一切膳食供应,自有内监料理,蕙娘只是家常打扮,自己烧了一炉茗香,静坐等待。

傍晚刚点起粗如儿臂的红烛,皇帝骑马到门,他提着一根马鞭子,敲敲打打地进了院子。蕙娘只在门口相迎,含笑说一句:“大爷回来了!”

“回来了!”皇帝四下一看。大感新鲜,因为平日御服,所见的大都是御用的明黄,而这里却很少黄色。朱红、翠绿、鹅黄、粉青,彩色缤纷,却又配搭得十分调和,富丽之中,不失清雅,不由得便赞一声:“好漂亮的屋子。这些陈设是谁找来的?”

“是我娘家带来的。”

“原来是你陪嫁的妆奁。”皇帝笑道,“生受你了。”

“大爷请坐,喝什么茶?”

“有什么好茶?”

“有杭州西湖上的新茶。”蕙娘答说,“漕船上刚刚带到。茶叶倒罢了,有一罐无锡的惠泉水。”

“好啊!我尝尝。”

“这可不是心浮气躁能尝得好处来的。煎茶很费工夫,只怕大爷没有耐心等。”

“不要紧!”皇帝说道,“我正好趁这工夫去看看地方,哪里该修、哪里该添,走一圈回来喝你的惠泉水,龙井茶。”

说完,随即由朱宁陪侍,点起二十多盏宫灯,去巡视这座倾圮的名园。蕙娘煎好了茶,皇帝还未回来,茶都凉了,又煎第二次,仍然白费心力,煎到第三次,方见皇帝回转,已经起更了。

“这还喝什么茶?”蕙娘笑道,“必是饿了,以酒代茶吧!”

“一路看,一路在想你的茶,实在是一看就不能丢开。”皇帝歉疚地说,“这个地方要大修!”

朱宁所等的就是这句话,但不接口,只望一望蕙娘,递过去了个暗号。她就很从容地一面捧茶过去,一面说道:“要大修,就非得找好匠人不可。听说有个安南人,姓阮的,是营造第一把手。”

“原来你也知道,此人叫阮德。”

“四万岁爷的话,”朱宁这下开口了,“阮德正在赶豹房的工程,不敢再误钦限。”

“钦限是要紧的,万岁爷先将就着住吧!”

一唱一和,丝丝入扣,皇帝哪知道他们的说法是预先商量好的,只觉得“将就”二字入耳,心里不舒服——从出生以来,就没有一件事肯将就过,越要他将就,越不肯将就,所以毫不考虑地答说:“豹房的工程搁一搁不要紧,先修这里。明天一早就传阮德来!”

“喳!”朱宁答得很响亮。

于是,皇帝一面喝酒,一面跟蕙娘谈如何兴修,同时征询她的意见。而她,总是将就着皇帝的意思,使皇帝觉得十分投机,酒兴也就更好了。

“够了!大爷。”蕙娘温柔地去夺他的酒杯。

“让我再喝一点。三杯,三杯为度!”

喝到第三杯,皇帝对酒格外珍惜,一口一口很慢地啜饮着;最后一口入喉,犹不甘心,仰着脖子,倒覆酒杯,希望还有点滴余沥人口。

蕙娘情有未忍,另斟了一杯酒放在他面前,皇帝顿有意外惊喜之感,拉着蕙娘的白皙温润而特具一种无可形容的香气的手,吻个不住。

“我从来都不觉得酒是这么珍贵,今天可知道了。”

“世上的事,都是如此。凡是得不到的,都是好的!”蕙娘忽然自警,浮起浓重的感触与隐隐的恐惧,脸色马上变了。

变得脸上罩着一层淡档的哀怨,越发惹人怜惜,皇帝不安地问:“怎么回事?”

“不相干。”蕙娘摇摇头,不肯多说。

“怎与我不相干?你我哀乐相共,我何能不问?”

这“哀乐相共”四字,不论是否他心里的话,由他口中说出来,便觉可感,蕙娘不由得淡档地笑了。

虽是淡档的笑,而实是欣慰使然,皇帝却看不出来,追问一句:“你以为我是哄你的话?”

“大爷就哄我,我也相信。”

“我没有哄你!我谁都不哄,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何用哄人?”

“我也是假设的话。莫非大爷您就听不出来!我当大爷的话,无一句不真。”

“那就是了!”皇帝把话题拉了回来,“你为什么忽然优忧郁郁的,告诉我听听。”

“我是忽然想起两位薄命的红颜。”蕙娘自嘲地笑着,“真个‘看评书掉泪,替古人担忧’。”

“喔,是哪两个薄命红颜?”

“一个是李夫人。”

汉武帝与李夫人的故事,皇帝在《西京杂记》、《汉武内传》这些书读过。色艺双绝的李夫人,可惜娇弱多病,入宫生子以后,便一病不起,汉武帝思念不已,曾召方士齐少翁招魂一见。如今蕙娘忽然想到她,是不是以李夫人自况呢?看她人虽纤弱,但无病无痛,而竟无端想起这样一位薄命佳人,大非吉兆!姑且再问她:“还有一位呢?”

“还有一个是杨贵妃。”蕙娘答说,“六军不发无奈何,婉转蛾眉马前死。”一位天子竟不能庇护一个妇人,她的命真是薄到极处了。“这一下,皇帝不由得动了疑心,莫非道我不能庇护她?转念又想这是决不会有的事,不要胡猜瞎疑,自寻烦恼。

“大爷,我在想,”蕙娘又说,“李夫人与杨贵妃,看似薄命,其实是大幸。”

“喔,”皇帝大为惊异,“你这反面文章也做得太离奇了!我倒要听听你的议论。”

蕙娘笑了:“哪里有什么议论,不过一点点言之不成理的感触。大爷,请先宽坐。”她起身说道:“这会儿是喝茶的时候了,等我煎了茶来,请大爷一面品茗,一面听我胡说八道,笑一笑倒可以消食。”

“要消食煎普洱茶来喝。”皇帝拉着她的手说,“那不用你动手,你先发你的议论!你知道的,我性急。”

就这折冲之际,蕙娘已将几个零乱的念头,凑成一番见解、欣然应诺,从容陈词。

“想那李夫人病重的时候,汉武帝亲临视疾,李夫人拿被子蒙着脸,不肯见皇帝的面,说是形貌毁坏,不敢见至尊,只以亲人相托。任凭皇帝怎么说,只是拿定了主意不从,逼得急了,竟抽抽噎业地哭将起来,搞得一场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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