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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需要发泄。
我踩足了油门,在马路上飞驰。
他们都有了归宿,我想,身边有希望没希望的朋友全都成家了,而我本来有希望的,可现在却弄丢了我的心脏,我的最爱,我的陈言,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我像风一样奔驰在路上。
我像风,我像风,我像风,我像风,我像风……
可我知道,我的爱情,它不是风。
149
我在西湖边上吹了一夜的风。
我被过路的游人吵醒了。我关上车门,透过窗户看到天上的太阳已经升上了三杆。我该回去了,我想,即使没有陈言,这一切都还是要继续下去。
我打开手机,然后慢悠悠地往单位赶。
车过植物园,电话响了。
是顾欣。
“你昨天晚上跑哪儿去了?”顾欣上来就是劈头盖脸一通问,“你家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你在哪儿呢?你怎么手机也不开?你到单位了吗?你快过来吧,陈言,陈言她要走了,东西都收拾好了,她爸爸的车子一会儿就到!”
“在哪儿?”我开始后悔,昨天晚上即使不回家,我想,我也不应该关机。
“半道红!”顾欣都快急疯了。
“你等着”,我加快速度,“我马上过去,你让她等着我。”
我来不及遵守交通规则,我不知道一路上闯过了多少个红绿灯,我不记得,我脑子里面只有一线光明,光明中有我的陈言。陈言,我的陈言,除了陈言,我的脑子里面空无一物。
“陈言”,我到的时候,他们正在装行李,顾欣在旁边帮忙,我看得出来,她很着急。
“陈言!”我把车子停下,摇下玻璃,又喊了一声。
“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其实陈言早就看见我了,这辆车子对她对我都是那么熟悉,没理由看不出来,“都要走了,你还来干吗?”陈言放下手里的箱子,我看清了,她的脸上全都是责恨。
“我来送你。”我从车上下来。
“谢谢”,陈言把箱子拖到她爸的三菱吉普旁边,“昨晚没喝死吧?”
“没喝多少”,我说,“去西湖边儿上吹风了。”
“伴娘漂亮吧?”
“陈言我觉得你还在没事儿找事儿”,我说,“我可以跟你聊聊么?我只需要5分钟。”
“你等一下!”说完,陈言过去跟她父母交待几句,然后跟我上了楼。
“全都空了”,看着空荡荡的房子我由地伤感起来,“屋子空了,心里也空了。”
“有什么话快说吧”,陈言催我,“他们还在下面等着呢。”
“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吧。”
“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你相信么?我想听实话!”
“相信。”
“我跟多水真的没什么,除了我不小心碰过一次她的胸,我什么也没做,我是清白的,你相信么?”
“我,我还没想好。”陈言犹豫了一下。
“你会去日本么?”
“如果签证办下来,会的。”
“你还爱我么?”
“是的。我还爱你。”
“我会等你,你会等我么?”
“那要看等待的还有没有意义。”
“我不管对你来说有没有意义,我只想知道你会不会!”
“会,但随时都有可能停止。”
“譬如呢?”
“譬如我不再相信。”
“那你现在相信么?”
“相信,但不是百分之百。”
“为什么?”
“还没想好。你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陈言看看腕上的手表。
“我想抱抱你,可以么?”
“嗯!”陈言咬紧嘴唇,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点了点头。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幸福。
幸福是温暖的,它不需要太大,它只需要一点点。它只需要一点点温度,就能在两颗心间擦出闪亮的火花……
“衣峰,我恨你!”我正准备泅入那种幸福,陈言却一把把我推开了。
“你?”我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哼,这是什么?”陈言一拳打在我的脖颈下面,我明白了,我全明白了,大羌跟我开玩笑而让徐允印在我衣领上的唇印,把先前还没完全消除的误会又一次往更漆黑的地方推进了。
“哼!”陈言气愤地拽过书包,淅沥哗啦,倒了一地。
“这是你欠我的”,陈言捡起地上的画笔,我的画笔,我的如意金箍棒,我的幸福,我的爱情,我的陈言,我的……
“啪”,陈言把他们全给折断了。
“你好自为之!”陈言草草收拾一下地上散乱的东西,扭头就走。
“等等!”我也不知哪儿来的勇气,我吼住她。我感觉我当时是疯了,我肯定是疯了。陈言本能地停顿一下。我没加任何思索,抄起桌旁的裁纸刀,噌地一下子,顺着左边胳膊剌了下去。
血,流出来的时候没有声音。
血,凝固的时候才有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些全都是我欠你的”,我歇斯底里地发出一声嘶吼,“还给你,全他妈都还给你!”我胳膊一抡,血迹,不,是血珠,一颗一颗地播种在墙上,它们开放,它们生长,它们顺着墙壁往下生长,生长,它们往我心痛的地方死命生长……
“疯子!”
疯子之后,是嗒嗒嗒下楼的声音,然后汽车点燃引擎,然后油门被人踩下,然后我听到皮鞋接触铁器的声音,非常清晰,那种声音冰冷而干脆,冰冷而干脆,它们冰冷而干脆地擦过粗糙的地皮,一点一点,把我的绝望和希望,参杂在一起,扬起在身后……
“衣峰你怎么了?”顾欣上来,“陈言让我送你去医院。”
“滚蛋!”我冲下楼去,“谁他妈也别管我,谁提陈言我跟谁急!”
“衣峰!快上医院!”顾欣跟下来,“你快点儿啊!”她拽我。
“去医院有个屁用?!”我拨开她的手,撕开衬衣,扯下一块白布捆在胳膊上,“外科手术诊断不了心病!”
“陈言走的时候哭了!”顾欣张开双臂,挡在车的前头。她也哭了。
“我还哭了呢!我他妈心还在流血呢!”我用力摔上车门。“别哭了”,我突然又觉得这样对待顾欣不公平,毕竟她是无辜的。“别哭了”,我从车上下来,安慰她,“我自己去医院,你别难过,我会把她抓回来的,你回去吧,我走了。”
“你别出事!”顾欣闪到一边上。
“不会的,你放心”,我启动车子,“哎,对了,回头帮我请个假,我想在家休息两天。”我尽量使自己平静下来。
“嗯。”顾欣点头。
“对了,这是陈言让我给你的”,我刚要走,顾欣递过来一张一卡通,“陈言说这是你的。”
“什么你的我的?”我接过卡,扔进储屋箱,“她要跟我划清界限。”
“我想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儿”,顾欣话中有话,我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想问我陈言为什么会生气。
“呶!”我翻过衬衣领子上的唇印,“因为它。”
150
女人都是一样的,顾欣的反应在我的意料之中。
顾欣也因为那个唇印跟我翻了脸。
我不想作任何解释。没有必要了,我想,陈言都走了,我再费尽口舌地解释还有什么意义呢?!
离开半道红,我直接回了家。
我在床上躺了两天两夜,除了抽烟、睡觉、上厕所,我什么都没做,也从未离开过那栋房子半步。门铃上的电池被我拆了,电话线早就拔了,手机也关了,夜里不开灯,任何可以与我联系上的线索全都断了。
这里真安静,我想,除了我的心跳,除了肚子里面咕噜咕噜的吵闹,这里没有一点杂音。我原本还想听听老PINK的,可我怕音乐中的迷幻钻透墙壁,跑到别人家里去,所以,我一直忍着。
我忍了好久,直到我再也忍受不了饥饿。
陈言离去的第二天,夜里八点多,我从黑暗的思想中走出来。
外面的天空已经湿透了,好像刚刚下过雨,空气很凉,风也很干净。如果陈言在就好,我边走边想,这种悠闲漫步的感觉好极了,像一瓶洒在心上的纯蓝墨水,清澈而幽香。这正是她所喜欢的。
可是她暂时什么都看不见了。就连《红蜘蛛》剧组来城市花园取景排戏这么热闹的场面她也赶不上了。她已经与杭州失去了联系。除了在我心里的丝丝缕缕,她消失得一干二净。
很多看光景的人。而这些看光景的人是我的光景。
我从容地穿过,我并不关心他们,他们只是光景的一部分。这是可有可无的光景的一部分,我想,对于剧组,红蜘蛛才是他们光景的核心,而对于我,如果可以暂时忘记陈言,那么,晚饭就是我光景的核心。
所以我必须穿过他们。
他们是不存在的。其实他们是我通往光景核心的障碍。我必须劈开他们。我要使自己锋利起来,这样,即使我的脾气钝了,也还可以扎疼自己。
疼,是一种生命。
它是醒着的,它会活动的。就像刚才所说的《红蜘蛛》里面的“红”。
红,其实也是一种生命,不流动的时候,它是安静的,可一旦流动起来,它就会冲走一切。
我坚信,陈言是被半道红里的“红”给冲走的。
她走的时候哭了,所以,那里的“红”流动得更加肆意。我不知道陈言是不是乐意这样,我想,如果她愿意,那么我会为她增加更多的“红”。
事实上,我确实是这样做的。
陈言先是因为红唇印的“红”,才决定让自己的流动加速。而我知道这是远远不够的,亲爱的,所以我不小心却又是成心地为你增加了更多的“红”。
没有人知道“红”的下面是什么。只有我知道。
其实,“红”是没有颜色的,它只有形状。它的形状是可以改变的,就像身体里面的水——胳膊上的像根管子,肚子里的像只桶。
如果给我足够多的“红”,我就可以覆盖一切。但是没有那么多,所以,我只有窄窄的一条小疤,我把疤痕揭开,你便可以看到“红”的下面。
红的下面是颗心,心的上面是个伤口。
它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它如果再长一点,那它就可以组成一道“红”。
但它不够长,它只是这道“红”中分成的两个半截儿中的一截儿。
它在我这儿,在我的胳膊上,叫半道“红”。
另一截儿在T城,也可能会去日本,它在陈言那儿,也叫半道“红”。
陈言的半道“红”不在胳膊上。
她的半道在心里,在心里装着的另一颗心里。没有人知道那颗心曾是我的。没有人知道它随时都会停止跳动。
当然,更没有人知道它被陈言带走了。
陈言带走了我的生命。
我只能在无尽的回忆和思念中,勉强自己活动。
I:生活在别处
151
还是听不懂
爱的忠贞捂住耳朵
哭
无法定义,爱情从一到二
又从二到一
它不确定,我们不清醒
一只拳头再加一只眼睛是眼冒金星
一只拳头再加一张嘴
是欲言又止,我们称它沉默
从南山路泡吧回来的那个夜里,我感觉胳膊痒痒的。
我在灯下仔细打量那道“红”,它是真实的,我想,这辈子抹不掉,下辈子也跑不了。
红色凝结了。结成了疤。
我知道是时候了。我拿过电话,拨通那个号码。
我不确定陈言是否还在,我只清楚地记得,我曾经答应自己,感觉到第一处痒的时候,一定要给陈言打个电话。
“你好,哪位?”接电话的是陈言的妈妈。
“阿姨你好,我是衣峰。”
“……”电话那头没有声音,我猜测不到发生了什么,实际上,我也不想猜。
“阿姨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我打电话只是想知道陈言过得怎么样。”
“她很好,正在办理出国手续”,陈言妈妈说得非常平静,但平静之中也有不平静,“你以后不用再打电话了,我们马上就要搬家了。”
“我可以和陈言说话么?”我问。
“她不在!”陈言妈妈的口气冷了下来。
“阿姨我想知道,如果陈言要走,大约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