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庙东轶事 作者:垂钓老人-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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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母汗巾一事,那汗巾上清清楚楚地写着“沉香”二字,于是就把他和三圣母的孩子取名“沉香”,并让王桂英用这条汗巾子给孩子沉香做了件“红肚兜”穿在孩子身上。王桂英抚养沉香胜过亲生,知冷知热,无微不至。吉人天相,好事成双。不久王桂英也为刘彦昌生下了一子,刘彦昌给他取名“秋歌”。沉香和秋歌兄弟两人在王桂英的悉心呵护、关照下,天真可爱,茁壮成长。刘彦昌有时忙完公务回来,抽空抱抱这个,逗逗那个;有时两条腿上,这边坐一个,那边坐一个-----天伦之乐,倒也无与伦比。
  光阴荏苒,转瞬又已十年。沉香、秋歌都渐渐长大,早被送进学堂,开始念书,识文断字。人生百态,世途坎坷,鬼使神差,阴差阳错。尘世上谁见谁一帆风顺过?大多还不都是好事多磨。只说这刘彦昌在雒州任上为官清正廉明,百姓有口皆碑,妻贤子孝,乐尽人伦。谁想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一天,刘彦昌升堂坐衙,刚刚忙完公务,回到后堂,正和妻子王桂英叙话,突然只见沉香、秋歌慌慌张张,跌跌撞撞地从外边跑了进来。刘彦昌立感大事不妙,忙问道:“沉香、秋歌,你二人不在学堂用功念书,匆匆跑回家来,是何道理?”只见沉香、秋歌“扑通”一声双膝着地,同时跪倒在他脚下哭道:“爹爹不好了,爹爹大事可不好了!孩儿一时失手,把官宝给打死了!”刘彦昌不听不要紧;一听此话,顿时吓得魂飞天外,魄不附体,一口气背了过去,好长时间都缓不过来,昏倒在了所坐的太师椅上。王桂英、沉香、秋歌一见慌了手脚,立马一齐上前呼救。他们苦苦喊了好大一会儿,这才见刘彦昌慢慢地缓过了气。王桂英对着沉香、秋歌怒斥道:“该死的冤家,你俩儿还不把事情的原委快快讲给你爹爹!”
  原来这雒州地面住着一家皇亲国戚-----当朝的国舅爷,他平日依权仗势,横行州里,凡事刘彦昌都让着他三分。他的宝贝儿子官宝和沉香、秋歌同学念书。这小子也和他父亲一样,在学堂里不务正业,无所不为,尽干些越轨的事情。为此刘彦昌平日也曾一再叮咛沉香、秋歌,千万别跟他来往,也不敢和他在一起玩耍,以免惹是生非。不料防不胜防,今日这兄弟俩竟闯下了如此滔天大祸。这叫人该如何处置?
  刘彦昌苏醒过来,心惊肉跳,一连声地呼叫道:“吓煞人了,吓煞人了!”喘息稍定,忙对沉香、秋歌说:“沉香、秋歌啊沉香、秋歌,你俩忘了,为父平日是怎样教导于你们的?你们怎么就一点也不遵从父训,全然不知厉害,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把官宝给打死了!忤逆,死期到了。你叫为父如何是好?”沉香、秋歌哭着齐声说:“爹爹,不是孩儿不遵父训,实是官宝屡屡寻衅滋事,欺侮我兄弟二人,我们从来都是一忍再忍。谁知他今天又追着我俩直嚷闹,说沉香不是我娘亲生的,是从华山道上捡来的,是个野种。这明明欺人太甚了么!起初我俩还强忍着只是不去理他,谁知道我俩越是不理他,他就越人来疯,追着赶着我俩,不依不饶地一个劲儿喊个不停。我俩实在一时气愤不过,憋不住了就和他厮扯起来,不知道怎么轻轻打了他一下,不经意就把他给打倒在地,打死了。他的书童现已跑回家报知他父亲----国舅爷去了。”
  “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千古之理,这还用说?”刘彦昌一看祸事即刻临头,心想,“到时候不管怎样说,至少都得交出一个儿子去抵命。”于是他强忍住悲痛问沉香、秋歌道:“儿呀,你俩快说清楚,这到底是谁怎样打死了官宝的?”沉香抢先说:“爹爹,是我用书本打死官宝的。”刘彦昌立刻怒斥道:“奴才,胡说!薄薄一个书本,何以置人死地?”秋歌这时也抢着说到:“爹爹,官宝是儿我用砚台砸死的。”刘彦昌稍事沉吟,随即说道:“哦……这或许还在情理之中。”谁知沉香又抢着说:“爹爹,秋歌是先用砚台砸了官宝一下,可是官宝还是紧追不舍,赶着打我俩。于是我情急之下,举起手中的书本就把他打了一下,才把他打倒在地,一命归阴的。”刘彦昌心里疑惑不解,一时难以决断,不由连连沉吟道:“说来这也就奇了?”
  王桂英在一旁听着听着,早已听出了事情的蹊跷。她已断定出官宝肯定是三圣母的儿子沉香一时情急,神力发作而打死的;再说她怎么能眼看着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秋歌无辜去代人受死呢?其实,这事要不是要自己儿子性命的话,王桂英说什么也是愿意为三圣母付出自己其他任何牺牲的。可是今天这事……她连忙把秋歌悄悄拉进内室,教训他说:“秋歌,你今天怎么这么不懂事?这人明明是沉香打死的么,你怎能这么傻,硬往自己身上揽?你要知道,这杀人是要偿命的!记着,一会儿你父亲要是再问起这事,你就说是沉香把官宝打死的。”谁知道,她所做的这一小动作,早已被刘彦昌看破。刘彦昌心想:“儿子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给谁能不心疼?王桂英这样做,原本也无可厚非,可是三圣母是你的大恩人,对你有着天高地厚之恩呀……”于是他转面对着王桂英语重心长地哭诉道:“桂英呀桂英,我贤德的妻呀,你好糊涂的妻呀!你怎么忘记了我们在来雒州上任路上的落难之事呢?你手抚胸膛,平心静气地好好想想:要是没有三圣母娘娘搭救你我,哪里来得我们的今天?三圣母她现在还被压在华山西峰下遭罪,你我怎能忘恩负义,忍心在这时候把她的儿子沉香交出去给人抵命呢?你这样做叫我以后见了三圣母该怎样交代?你叫我恩置何处,情归何方?”刘彦昌这一番推心置腹的话,虽寥寥数语,但说得声泪俱下,直把王桂英说得哑口无言,不知所措。
  这时候,又只见刘彦昌紧紧把沉香抱在怀里,放声大哭道:“沉香呀沉香,我可怜的无娘儿呀!要是你娘三圣母此时也在你跟前,为父我也就不要作这难了啊!”王桂英这时也冷静下来了。她心如刀绞,左右为难,抱住秋歌泣不成声,边哭边说:“我可怜的儿呀,苦命的儿呀,不是你爹娘心狠,只怪这一切都是出于万般无奈,你……你就替你哥哥去吧……”沉香呆呆地听着,越听越不明白:“多年来一直不都是说王桂英就是我的生身亲娘,怎么今天这话又是从何说起呢?”他傻楞楞地看着父亲刘彦昌,又扭回头看看母亲王桂英,一时百思不解。刘彦昌这时更加悲痛欲绝,一把把沉香又一次拉了过来,抱在怀里,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地告诉给了沉香。
  沉香这才恍然大悟,自己原来是上天三圣母娘娘----神的孩子,舅舅二郎杨戬残忍绝情,把自己的母亲压在华山之下,母亲现在还在华山底下压着赎罪呢。
  这时府门外已经吵嚷起来,乱成一团。刘彦昌泣不成声地对沉香说:“儿呀,你赶紧自己逃命去吧!”说着果断地一把推开沉香,冲着王桂英说:“夫人,我去前门应对,尽量拖延时间;你赶紧送沉香从后门逃走!”沉香这会儿见状发疯似的一把抱住秋歌哭喊着说:“不,我不走。我不能自己一走了之,把事情推到弟弟秋歌身上,让我的好兄弟替我去死!”刘彦昌这会儿急得手忙脚乱,气得七窍生烟,大声吼道:“事不宜迟,刻不容缓。我不能让国舅爷来了,把我的两个儿子全都带走!现在只好能逃走一个是一个了……”刘彦昌、王桂英,还有秋歌并力把沉香推的推,拉的拉,生拉硬拽,推出了后门。“爹,娘呀---你们不能不要孩儿我呀!”随着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叫,沉香又扑了上来,“四野茫茫,你们叫孩儿该投奔哪儿去呀?”“快找你娘三圣母去吧!”刘彦昌忙不迭地指使王桂英、秋歌“砰”地一声就把后门给关死了,任凭沉香在门外怎样哭喊,踢打,他们也全然不予再去理睬了。
  刘彦昌他们来到厅堂,喘息未定,国舅爷就带着一群军队,冲开刘府差役的阻拦,穷凶极恶地闯进了知州衙门。国舅爷一声令下:“小的们,把刘府大小人等统统给我绑了带走!我要一个一个地砍下他们的头颅,给我的儿子官宝祭灵!”刘彦昌见国舅爷进得府来如此蛮横,肆意妄为,不由义愤填膺,火往上冒。他上前一步,厉声喝道:“且慢!朗朗乾坤,太平世界,雒州地面,岂容尔等胡来!朝有圣主,国有律法-----对此万岁爷早已三令五申,按律行事也就是了。我刘彦昌父子一人犯法一人当,休得殃及无辜!”国舅爷听言嘿嘿冷笑着说道:“刘彦昌,你放聪明点儿,别在我面前拿什么皇上、朝廷作挡箭牌。本国舅爷告诉你,如今这儿就是朝廷,我就如万岁,我的一举一动就是法律,不信你就睁开眼睛好好给我看看。”说着他就喝令把刘彦昌一家大小全都绑了起来。
  此时有人向国舅爷禀报说不见了刘彦昌之长子沉香,国舅爷立即下令四处搜捕。军校们把刘宅里里外外、前前后后翻了个底儿朝天,可也没能搜见沉香个踪影。国舅爷无奈之下只好忿忿地说了声“我看他个兔崽子逃了初一,还能逃过十五不成?”于是就悻悻地带着刘彦昌一家人等打道回府去了。
  沉香被刘彦昌、王桂英和秋歌他们强行推出后门,就再怎么也打不开门了。没办法,他只好逃出城外-----沉香长这么大,可还从未出过雒州城呢。出城后他不知道该逃往何处,只知道母亲三圣母是被压在华山之下的,现在只有去找自己的生身母亲三圣母说知此事这一条路了。可是华山到底在哪儿?他只知道在雒州的北面,于是就懵里懵懂一头向北乱撞而来。
  一路上,沉香慌慌张张地往前跑上一跑,就又扭回头朝后看一看,惟恐有人从后面给追了上来。他在崇山峻岭里,在崎岖蜿蜒的山路上,跑呀-----跑呀,一直不停地跑着,直跑得气喘吁吁,直跑得汗流浃背,直跑得眼冒金星,直跑得腰痛腿软。他解开衣了扣,脱掉了上衣,不顾一切,只是一个劲儿地向北拼命猛奔,仓皇逃命。他跑着跑着,这哪儿是华山,跑到哪儿算个完,一时心里一概没有个数儿。最后跑得实在又饥又渴,怎么也跑不动了,就扑腾一声软瘫昏倒在了路边。
  沉香躺在路旁,昏昏沉沉地不知时间过了多久,突然似乎听见耳边有人在说:“这是谁家的娃娃,睡在路边,也没人管管?”沉香强打精神,睁眼一看,原来是一位须发雪白,面目无比和善的老头儿站在他的面前。在这荒山野岭,沉香好不容易能够碰上一个人,于是就连忙翻身爬了起来,纳头便拜道:“老爷爷,快快救我!”这老头儿站在那里,手捋胡须,把沉香细细端详了半天,不由得奇怪地说:“咦?你不是三圣母的孩子沉香吗?怎么一个人跑到这荒郊野外来了,且弄得这般失魂落魄?”沉香自己知道自己是个落难之人,不敢轻易暴露身份,于是就反问老头儿说:“老丈这话何以见得?您愿意救我则救,不救也罢,切莫可信口说三道四。”
  这白发老头儿听了这话并不反感,反倒乐呵呵地笑了起来说:“一点儿小小娃娃,没看出心眼儿倒还蛮不少哩,只可惜你懂得什么?且不要说看你这娃娃的模样就知道你是三圣母的后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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