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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战先驱-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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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雅似乎看出了周文的疑惑,说:“小雅身为女子,故知男女平等之难得。既要谈男女平等,自然该男女同学,而且小雅也被东吴大学的精神所吸引。据小雅所知,东吴大学于光绪二十七年由美国基督教监理会创建,民国一十六年始即由华人杨永清先生任校长,开教会大学由华人担任校长之先河!民国一十八年即授予女生学士学位,亦开民国教育之先!还有,我们东吴的校训是‘Unto a Full…grown Man!’正合古人教育之旨,‘大学之道,在明明德,在新民,在止于至善’!”

周文心中一动,说道:“你不认为我们东吴校训中只用‘Man’是对女子的不敬吗?”

萧雅含笑说:“学长是要考小雅吗?”

周文微笑着说:“说来听听?”

萧雅也微笑着说:“英文里‘Man’并不是专指男人,也可泛指人类。如美国的《独立宣言》里就有:‘all men are created equal’这句话,对这句话我们的理解是‘人人生而平等’而不是‘男人生而平等’!何况,我们东吴的中文校训是‘养天地正气,法古今完人’!并未指出男女有别啊?”

周文虽然脸上不露声色,心中却是非常吃惊。这些话语若是出自刘远之口,他是一点也不会觉得意外的,但对一个生活在男尊女卑数千年且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国家,又是刚入大学的女子来说,就很不简单了!而且,她居然听说过《独立宣言》!知识也算得广博了。

刘远看了周文一眼,扬了扬眉,周文知道他要说的是:“我没说错吧?这女子多有内涵?”

周文笑笑说:“看来是我多虑了。”

萧雅一笑,调皮地说:“学长没有多虑,看来学长对男女平等肯定很支持!改天我们的女权讲演学长可一定要赏脸参加啊!”

周文苦笑,嗯嗯连声,深为自己的多言而后悔。

刘远咳嗽一声,强忍住笑说:“今天我们可是说好要去虎丘的,看你们俩说得兴高采烈的,要不我们先走,你们两个就在这儿继续深入探讨如何?”

萧雅含笑看着周文,似乎等着周文拿主意。

周文只好又苦笑,挥挥手说:“东坡先生有云,‘到苏州而不游虎丘乃是憾事’,不能让客人失望的,走吧。”

萧雅笑着说:“学长这可错了,小雅既进东吴园,即是东吴人,‘客人’之语,从何说起?”

周文一时语塞。

众人不禁莞尔,心中转的都是同一个念头:“总算有人能制住你了!”

刘远虽然心中暗乐,但也立刻解围道:“那就众主人同游虎丘吧!”

众人相视一笑,依次上了马车。

※※※

一路行来,但见青草依依,流水淙淙,偶有鸟鸣,不觉令人心旷神怡。

一路行去,已近虎丘山门,遥见“海涌潮辉”四字。因天气宜人,游人如织。

刘远于是向萧雅解说虎丘的来历:“虎丘原名海涌山,远古时这儿是一片汪洋,当时的海涌山就是个岛。吴王阖闾死后,葬于此山,随葬宝剑三千于墓中。世传下葬三日之后,有一白虎蹲于海涌山上,疑为吴王霸气凝聚而成。从那以后,便有了虎丘的称谓。”

萧雅微微颔首对刘远的解说表示感激。

下了马车,众人进了山门,在刘远的引领之下,一路经过海涌桥、断梁殿、憨憨泉、试剑石,又经泉亭、冷香阁、致爽阁入云岩寺。

在路上,刘远不停地讲解着,但讲解的对象却只是萧雅一个人,看得众人几乎都开始鄙视他了!

※※※

眼前就是虎丘最高建筑,甚至可以说是苏州最高建筑,高达14丈的云岩寺塔。

有个僧人正在塔下打扫,不时有游客从他身边走过,留下一地的瓜子壳,僧人却默不作声继续打扫,似乎对这一切早已习惯。

塔下居然不乏做买卖的人,卖着各种小吃和小玩意,搞得整个环境不伦不类的。

萧雅突然对周文说道:“学长,云岩寺塔塔身略有倾斜,据说有人称其为‘中国第一斜塔’,比诸意国之Pisa斜塔亦不遑多让。你怎么看?”

周文摇摇头说:“建筑涉及力学、数学、工程、地质构造等诸多方面,一座尚未竣工即开始倾斜的塔本身就是一个失败的建筑设计!Pisa斜塔之所以出名不是因其倾斜,而是因其积淀的历史文化内涵,还有传闻中Galileo所做的‘Objects of different weights will fall at the same speed’(不同重量的物体以相同速度下落)试验。如果仅仅因为塔身倾斜就自比Pisa斜塔,那无异于东施效颦,只是徒增笑料罢了!”

萧雅想起某些记者对云岩寺塔所谓“中国第一斜塔”的吹捧,对照着周文所说的话不由会心一笑。

第二节

众人随着其他游客沿着云岩寺塔的台阶拾级而上,登上了塔顶。

俯视远方,大半个苏州一览无余,小桥、流水、阡陌交通,间有人家,正像一幅水墨画。

登高远望,众人只觉心情也跟着开朗,于是开始谈笑风生。

只有周文,独自倚着一处栏杆,心情仍是郁郁。

见周文又是独自发呆,刘远悄悄走到他身后,低吟道:“‘争知我,倚阑干处,正恁凝愁!’”

周文回头,对刘远笑笑,说:“错,是‘把吴钩看了,阑干拍遍,无人会,登临意!’”

刘远也笑笑,说:“最近我看你怎么老发呆?看你年纪轻轻,即使有稼轩先生的抱负,也应该不会有稼轩先生的遭遇吧?莫不是‘为赋新词强说愁’?”

周文叹了口气:“最近想得比较多罢了。”

刘远奇道:“想什么东西需要你这个东吴第一大才子费这么多神?”

周文正色说:“你有没有看最近报纸上那些关于东北的内容?”

刘远语气也凝重起来:“你是指‘万宝山事件’和日本军官中村震太郎失踪案?”

周文点了点头,说:“看来你倒也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你怎么看这两件事?”

刘远冷笑道:“还不是日本人想要从东三省得到更多的利益!”

周文说:“那你认为什么是更多的利益?多到何种程度?”

刘远说:“无非是东三省的矿山铁路罢了。”

周文叹道:“只怕远远不止这些!”

刘远愕然道:“你不会是说日本人要的是整个东三省吧?”

周文望向远方,眼中仿佛罩了一层雾:“整个东三省?只怕是整个东三省还填不满日本人的欲壑!”

刘远吃惊地说:“东三省的面积可是日本国土面积的三倍啊!日本人凭什么吞得下?”

周文平静地说:“你听说过《田中奏折》吗?‘如欲征服中国,必先征服满蒙;如欲征服世界,必先征服中国。’日本人的野心大着呢!征服世界才是他们的最终目标!”

刘远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良久才说:“这恐怕就有点耸人听闻了吧?东三省有张学良将军的三十万东北军!外蒙现在实际就在苏俄的控制下,日本在东三省的兵力不过数万,他有胆量同时碰东北军和苏俄?”

周文摇了摇头,说:“日本人倒不至于笨到一开始就去碰苏俄,但东北军就难说了。依你看,东北军之武器装备及战力比诸日本关东军如何?中国军事实力及工业基础比诸日本如何?中国国内局势稳定程度比诸日本又如何?”

刘远想了一会儿后叹道:“皆不如!但我还是刚才的话,东北军三十万,日本关东军才数万,他真敢打?”

周文叹道:“要是在两年前,同样的这个对比我也许会同意你的看法,但你记得中东路事件吗?当时不是从上到下都宣称要收回中东铁路的路权吗?可是结果呢?结果是跟苏俄打了五个月,最终签署了份《中苏伯力会议议定书》,恢复苏俄在1929年7月10日以前在中东铁路的一切权益!说是说苏军撤出中国东北,但黑瞎子岛现在不还是在苏俄手中?究其原因,就是跟苏俄打吃了大败仗!只不过大家都不说而已!国民政府得了面子,苏俄得了实惠!”

刘远陷入深思。

周文又说:“如今的日本军队,战力并不输于两年前的苏俄军,你凭什么认为他们会怕东北军?还有,别忘了一年前的中原大战时东北军可是有十余万人入关参战的!东北军入关后,河北、察哈尔倒是相对安全了,但东北边防呢?东北军有几个十几万?如今东北的边防空虚有心人都看得出来!凭什么日本人就看不出来?”

刘远脸上已冒出了汗,但仍坚持说:“那不是还有国联吗?日本真要乱来的话我们的英美友邦又岂会坐视日本的侵略行径?”

周文愤然道:“欧美列强眼下正被国内经济危机搞得焦头烂额,你以为他们还有心情来管远东的事情?况且,国家的生死安危假诸他国,那才叫天大的笑话!日本目前的种种作为其实就是想要通过战争转嫁国内的经济危机。中日之间必有一战,而且这一战必定为期不远!”

刘远讶然道:“那你为何不向国民政府进言?”

周文叹道:“人微言轻!何况现在的国民政府正忙着剿共,哪里还有心情抵御外侮?”

刘远立刻连连摆手,低声说:“唉!你这人,这种话也能乱说?不怕被无耻小人告密把你作‘通匪’论抓了?”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低沉的声音:“晚了,已经有小人听见了!还不快逃!”

两人大惊回头,却看见萧雅正站在他们面前笑吟吟地看着他们!

原来是她!

两人都松了口气。

刘远拍着胸口说:“小雅,你这样会吓死人的!算了,让你和你周学长谈好了。”

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

萧雅嘟着嘴说:“谁让你们谈论国家大事还瞒着我?难道我真是‘小人不足与谋’?”

看着萧雅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周文哭笑不得,说:“我们只怕你不爱听,所以才……”

萧雅正色说:“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难道这匹夫就只是指你们男人吗?男人可以报国,女子就该守在家中静待国破家亡?如果国家真到了危亡的地步,我们这些女子又岂能幸免?要知道,古今中外,‘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实在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说完,突然发觉自己最后一句话有语病,那句话最初指的可是一个家庭,所以脸上立刻有了红晕。

周文却不知道萧雅心中所想,只是看着萧雅,心中突然生出一种亲近的感觉。

现在连他自己都不否认对这女孩已经有了好感。

这样有思想,有学识,有见地的新女性,正是他一直期待的。

两人就这样互相看着,却都没有说话。

不知什么时候,刘远又跑了回来,看到他们的样子便笑着说:“果然是‘相看两不厌’啊!”

周文突然盯着刘远说:“减二!”

刘远脸上笑容立刻消失,代之以一片愁容。刘远就这么苦着脸说:“阿文,我不过是跑去给你们买了水蜜桃特意送过来,不至于这么狠吧?”

周文撇撇嘴说:“说的好听,就你这资本家的少爷,还能自己跑下塔去买桃吗?”

刘远讪笑着说:“周大哥说得极是,是小弟不对!小弟的确没有自己下塔,是多给了点钱叫卖桃的送上来的。”

暗自却嘀咕道:“我是资本家的少爷没错,难道你不是啊?再说你家比我家还不知要资本家多少倍呢!”

周文看着刘远,就是不说话。

刘远突然反应过来,一拍脑袋,说:“我立刻消失!”

果然放下桃就立刻走了。

萧雅饶有趣味地看着刘远走开,转身对周文说:“学长,为什么你说‘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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