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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女土匪-第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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琸云嫌恶地把信往桌上一扔,扁嘴骂道:“都十五六岁的人了,瞧瞧这行文,亏得没去读书考科举,要不然别想出头。”骂完了心里头又酸酸的,尤其是一想到上辈子贺均平实在冤枉,她就愧疚不已。

她最后那一剑刺中了贺大将军的肩膀,顿时血流如注,鲜血飙了她一脸。那十年里她一直都在刻骨的仇恨中渡过,每天都想着怎么样寻他报仇,到最后将那利剑刺入贺均平血肉中时,脑子里全是大仇得报的痛快。

现在想起来,贺均平简直是倒霉透了,她也是蠢透了,竟然被陆锋耍了十年之久,到最后甚至把命都给搭上了。这些天来,琸云一直浑浑噩噩地过着,脑子里一片混沌,很多事情她想不通,无法理解,她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男人竟然会骗她。

他的死是欺骗,那她十年的等待和刻骨的心痛又算得了什么?他们俩相爱缠绵的那四年又是什么?

琸云自认为自己不算笨,她甚至已经猜到当初陆锋为何要“不顾一切”地将她赎回来,乃至弄得满城皆知。事实上,就算没有小红楼的“嫣姐儿”,还会有别人,或是杏花楼的叠翠,或是妍华轩的云梦,只消是个姐儿,能污了他的名声,陆家便能借机将他赶出府去,他再假死遁走,换个名字,便成了燕国的赵将军。

陆家果不愧是百年世家,想得真真地长远,众人只道他们是书香门第,忠厚传家远,诗书继世长,却不想陆老爷子才是真正的老狐狸,早早地就为家族找好了退路,难怪改朝换代时唯陆家屹立而不倒。

那四年里,他究竟抱着什么样的心情在与她敷衍呢?琸云忽然有些想笑,“呵——”了一声,却发现有滚烫的液体从眼睛里滑了下来,犹如断了线的珠子一颗颗地往下落,她抹了一把,又一把,脸上却还是一片潮湿。

真是没用!琸云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竟然就哭了。她什么世面没有见过,手里头的人命都不晓得过了多少,而今竟因着个男人哭成这样,若是被方头山的兄弟们晓得了,还不得笑话死她。

可是,她的心里就是难受,仿佛有人拿着一把钝刀子在她腐烂的伤口慢慢地摩,一点点地锯开,痛得她喘不上气。

真她妈的操蛋!

琸云一边骂一边想,陆锋那个混蛋明明可以在半年里就把所有的事儿全都做完,然后给她点银子放她去乡下养老,她的上辈子完全不会过得那么痛苦。最起码她不会爱上他,不会贪恋他给她的那些温暖,不会因为那些虚无的感情送了自己的性命,甚至,还拉上了贺均平作陪。

上辈子贺均平最后怎么样了呢?那淬毒的剑有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他是不是也觉得不解和冤枉?这些琸云通通都不知道,她唯一确定的只有一件事,她欠他的。

所以这辈子她的重生其实只是为了要还他?琸云沮丧地想,恐怕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没让她下十八层地狱,转而让她重活一世,只为了还贺均平一条命。

幸亏当初在石首山她忍住了没朝贺均平下毒手,要不然,可不就欠他两条命,下辈子做牛做马也还不清。

她一个人在屋里又是哭,又是骂的,折腾累了,索性躺床上睡了一觉,再醒来时,觉得脑袋好像比之前清醒了些。穿衣起床打开门,柱子靠在门外的墙壁上睡得正香,叶子和阿东在院子里给花浇水,瞅见琸云从屋里出来,哧溜一下就站直了。

“师父——”阿东和叶子恭恭敬敬地朝她行李,一丝不苟,生怕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又惹怒了她。

柱子听到动静也醒了,睁开眼睛瞅见琸云,脸上立刻露出憨厚的笑意,“二丫你终于出来了。”

琸云眼睛一酸,伸手将他拉起来,半是抱怨半是感动地道:“你坐在大门口做什么?这天眼看着就快凉下来了,你坐在这风口睡觉,小心着凉。”

柱子拍着胸脯毫不在意地道:“大哥身体倍棒,怎么会生病。”他顿了顿,眼睛瞟了院子里站得笔直的阿东、叶子一眼,笑眯眯地问:“下午是练习射箭还是别的,大哥这就去把小山和小桥也叫过来。”

阿东和叶子分明打了个冷颤,琸云看在眼里,终于忍不住一笑,挥挥手道:“都歇着去吧,这几日辛苦你们了。”

阿东和叶子一时竟不敢动,你看我,我看你地踌躇了一会儿,确定琸云没在顽笑,这才松了口气,牵着手飞快地奔了出去,待出了院子,抚着胸口连连呼气,道:“亏得石头大哥来了信,要不然,还不知道师父得把咱们发作到什么时候。”

“石头信里都写了什么?”一进屋,柱子就一脸好奇地问。

琸云指了指桌上的信道:“你自己看。”

柱子立刻“嘿嘿”地笑起来,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你还不晓得大哥么,字虽认得几个,哪里读得了这么长的信,要不,你读给我听听。”他没有那么多心眼,丝毫没有觉悟说贺均平写来的信他不能看。说起来,贺均平走了十几天,柱子还怪想他的。

琸云耐着性子把那十几页的长信慢慢地读给柱子听,柱子一边听着,一边哭笑不得,“这石头心里头写的都是些啥?我还以为他写了些什么写了这么多,什么路上吃了点啥东西怎么也写上,啰啰嗦嗦的,像个小老头子。那他娘亲和他舅舅的事儿怎么不多写点儿,这孩子……”

“那你自个儿跟他说。”琸云找出文房四宝,摊开信纸,拿起毛笔沾了墨,道:“你说我写。”

柱子哪里跟旁人通过信,立刻兴奋起来,舔了舔舌头琢磨了一阵方道:“那……那石头啊,我是你柱子哥,你最近还好吗?这一路过去可还顺利?”

“他信上不是早说了吗?”琸云打断他的话,哭笑不得地道:“你得挑重点说,挑要紧的。”

“他是他,我是我。”柱子急道:“我就是问一声,你别吵,继续。”说罢,他又整了整衣服,轻咳两声,想了一阵,继续道:“我听说燕地跟咱们益州可不一样,你能习惯吗?还有,你娘亲和你舅舅都还好?咱们这边都挺好的,就是二丫,不,琸云病了一场——”

琸云停下笔斜着眼睛看他,没好气地问:“我什么时候病的?”

柱子翻了个白眼,固执道:“那还不是病了?你在洪城就一直不对劲儿,回来了也一直蔫蔫的。对了,你再问一句,看石头啥时候回来?咱们可想他了。”

琸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自顾自地继续写。柱子好奇地凑过来使劲儿地瞧,“你写了自己生病的事儿没?”

琸云不理他。柱子没奈何,摸了摸鼻子继续道:“宋掌柜就要成亲了,定的日子就在九月二十,也不晓得你能不能来……”他唠唠叨叨地说了有半刻钟,直到琸云写得胳膊都酸了,这才打断道:“大哥,都写十来页了,你可比石头还啰嗦。”

柱子一愣,有些不信地凑过来瞧,纳闷道:“这……我才说了几句话,怎么就这么多了?一会儿那信封塞得下不?二丫你不跟石头仔细说说?”

琸云淡淡地回道:“要问的你都问了,我也没什么要说的。”她还真不晓得该跟贺均平说些什么,难道大老远地写封信老实交待说她上辈子对不住他,这辈子做牛做马一定要还?她麻利地写好最后一个字,吹了吹未干的墨迹,将信纸一张张地收起来折好,放进信封里,尔后递给柱子道:“一会儿你让宋掌柜托人送到宜都去。”

柱子笑嘻嘻地接过,道:“石头收到咱们的信,还不晓得多高兴呢。”

他若是晓得通篇下来全是柱子一个人的话,还不得气得吐血!

对此一无所知的贺均平这会儿正与赵怀安、赵怀琦兄弟在茶楼里喝茶。赵怀安要警惕些,敏感地察觉到贺均平另有话要说,很是不自在,时不时地偷瞄贺均平一眼,惴惴不安。

三盏茶过,贺均平再不跟他二人打太极,迅速切入正题地问:“我有件事要问二位表哥,也希望两位莫要与我和稀泥。若不是事关家母清誉,我也不至于如此谨慎,非要拉着你们二人来茶楼密探。”

赵怀安立刻猜到了什么,浑身不自在起来,偷偷茶弟弟使了个眼色,赵怀琦也飞快地低下头。

贺均平仿佛看不到他们兄弟俩私底下的眼神交流,沉着脸继续道:“那位吴申吴将军与府上究竟是何关系?”他不傻,先前收到吴将军的厚礼还只是有所怀疑,昨儿遇着吴大小姐,被她劈头盖脸地一通骂,哪里还会猜不到,不过是因为事关重大不敢随意揣测罢了。

赵怀琦紧闭着嘴巴一个字也不说,赵怀安一脸为难,顾左右而言他。贺均平倒也不急,端着盖碗慢吞吞地饮了一口,看了赵怀安半晌,低低地道:“大表哥若是不方便说,那我便只有去寻大舅问个说法了。”

“不可!”赵怀安立刻从座位上跳起来,急道:“表弟且慢,这事儿……这事儿你听我慢慢说给你听。”

…………

果不出贺均平所料,那位吴将军乃赵氏少时旧识,元妻早逝,多年不娶,自五年前赵氏来到宜都后他便有所意动,常常往来于赵府,欲娶赵氏为继室。那吴将军乃是燕王妃的兄长,膝下唯有一个宝贝女儿,便是那吴大小姐,因自幼丧母,身边无人管教,竟养成现在那跋扈刁蛮的性子,听说吴将军要娶赵氏,气得大发雷霆,竟跑到赵府大闹了一番。

“我母亲可知道此事?”

赵怀安不安地偷看了贺均平一眼,见他脸色一如平常,心中愈发地忐忑,小心翼翼地回道:“姑姑自然也是知道的,这几年吴将军总往府里跑,又委了燕王妃来做媒,都被姑姑拒了。只是,这两年,平哥儿你也晓得,这些年一直没有你消息,外头便传说你可能已经——姑姑一个人孤苦无依,实在可怜,父亲母亲便一直劝说着……”

赵氏与那吴申青梅竹马,若非她幼时便许了贺家,恐怕早就嫁了吴将军。而今贺老爷身亡数年,赵氏一个寡妇,虽是寄居在娘家,但难免有些不长眼的下人给她脸色看。赵老爷与赵夫人见吴申颇有诚意,便三番五次地劝说赵氏改嫁,此前贺均平回来之前,赵氏几乎扛不住,已有松口的迹象。

这么大的事儿,若是换了自己,恐怕早已气得掀了桌子,赵怀安心道,忍不住再仔细打量贺均平的脸色,可他表情如常,仿佛刚刚听到的事情全都于己无关。

“走了。”贺均平喝干杯中的茶,起身出门。赵怀安兄弟相互看了一眼,赶紧扔了锭银子匆匆跟了出来。

三人才走出茶楼不过百余步,忽地从侧边巷子钻出来三个黑衣蒙面人,二话不说地朝他们仨扑过来。

赵怀安大惊,生怕贺均平被伤着,慌忙出手欲拦,那三人却仿佛早有准备,立刻跳出二人分别与赵怀安兄弟缠斗起来,另一个则直奔贺均平而去。

“表弟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贺均平手中寒光一闪,“嗖嗖嗖——”地三声响,根本没看清楚动作,那扑着贺均平而去的蒙面人“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众人大惊,俱停下手里的动作齐齐朝他看过去,只见那蒙面人披头散发地一屁股坐在地上,脸上的黑巾早已不见,露出俊俏干净的脸庞,身上的衣服也齐齐地从中间被划成两半,从前胸到衣襟全都散开了,露出雪白的胸膛,更要命的是,他胸口和脖子上都被利刃划出一道浅浅的血痕,就在他大哭的这会儿,竟已渗出丝丝缕缕的鲜血来。

“陈青松!”赵怀安指着地上那大哭不止的年轻人,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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