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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革命的名义-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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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巴雷尔点点头,放在自己的酒杯,围着壁炉走了几步,认真的思索了一番,转身看着一旁焦急不安地安德鲁,缓缓地说道:“目前国内基本上没有战事,旺代的叛军也不成大气候,出征不太可能。所以留在巴黎绝对是可行,明天会议结束后,我与陆军部部长卡尔诺将军商议一下,让安德鲁在陆军部出任他的副手,如何?要知道,卡尔诺委员在与我的书信联络中,很是赞赏过安德鲁将军的军事才能。本人的建议一定会让他高兴地。”


第二集 巴黎在召唤 第33章 巴拉斯的官邸(7)
  巴雷尔很满意自己的安排,也赢得了巴拉斯的首肯,却得不到当事人,山岳将军的附和。听到自己岳父与巴雷尔的对话,安德鲁内心快后悔死了,难道真要自己留在巴黎,这个恐怖的都市,等到1794年3月14日,亲眼目睹埃贝尔及其革命同志,与肖梅特等人携手走上断头台;等到4月5日,看到被人诬陷“颠覆共和国”、“妥协投降”的罪名,而被处死的丹东、德穆兰等宽容派人;等到7月28日热月政变,与自己的岳父还有保王党人一起,“高声欢送”罗伯斯庇尔、圣鞠斯特与库东等人殉道于他们的事业。
  埃贝尔、丹东与罗伯斯庇尔这些伟大的革命者将要一个个死在断头台上,而通晓历史的自己却无能为力。营救一个在别人看来无关紧要的包税商人,并不太难,但要避免1794年里发生的一场场政治悲剧,安德鲁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这是个疯狂的时代,太多的冲动与不理智,只是让人死的过快。安德鲁早就不是刚到法国的赵凯了,在他的心里明白,一切的结果,或许都是命中注定,自己只是大革命历史的旁观者与见证者,而不是改造者,至少现在不是,那是还没有这个能力而已。
  安德鲁有些犹豫的表情早被巴拉斯看在眼里,准岳父倒是非常关切自己女婿,他知道年轻的将军是割舍不得军旅,有些不太习惯狡诈的政治生活,微微一笑,安慰地说道:“放心,我的孩子。巴黎是天堂,那是胜利者的乐园;巴黎也是地狱,那是失败者的刑场。巴拉斯在军事上的成就不如你,做水手的那会,专门吃败仗;但在政治上,我有敏锐的眼光、谨慎的思维与准确的判断,可以坐在火山口而不被烫着,这一点,巴雷尔委员可以作证。所以大可放心,更何况,你本人也有做政治家的天赋:卑鄙、阴险与狡猾,这些敌对份子对你的形容,也正是你本人能力的肯定。那封陷害纳尔逊的书信,全欧洲都在传扬。目前你欠缺的只是经验,多加历练对你只有好处。”
  巴拉斯承认本人是胜利至上论的簇拥者,巴雷尔也不否认自己的感同身受,走到安德鲁的身边,拍拍年轻人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的老师说的很在道理,放弃你的营地生活而坐到这个火山口,的确不太好受,但这是一种锻炼。巴黎政局看似平静,却潜伏着巨大危机,三巨头们仍然固执的执行着偏激的恐怖政策,已经危机到所有人的切身利益:底层的贫民们一日三次的游行与示威,那是埃贝尔党人及其同伙在煽动;平原党的商业与政治利益得不到有效保障,而心有不满;丹东领导的宽容派也在暗地活动,试图改变当前政体,这一切的发生都促使保王党人及其支持者蠢蠢欲动,妄图颠覆共和。而你,一位受到各位势力欢迎的共和派将军,或许能缓解这一危机,至少不能让巴黎再遭受一场洗劫。”
  “我能做什么?”听到上述意见,安德鲁感到有些疑惑。
  巴拉斯沉默了一会儿,用目光征询了巴雷尔的同意后,起身对着面前的安德鲁,郑重地说道:“努力与各派保持良好的关系,竭力保持政治上的独立性,蓄积足够的实力侍机而变。”
  “我们属于什么派别?”
  “呵呵,我的孩子,没有派别,我们只是一个利益结合体。反对者们赠送我们一个称呼:骑墙派,也许能说明问题。”
  “我们的宗旨?”
  “在宽容的政体下,协调各个阶层关系,结束恐怖气氛,恢复法兰西秩序。”
  “侍机而变?是政变吗?”
  “那是后话,目前必须结交更多的盟友。”
  “我们的盟友是谁?”
  “一切反对恐怖政策的共和派人士,主要是丹东派与平原党。”
  “保王党人呢?”
  “如果不反对共和制,可以缔结盟友。”
  “我们的敌人是谁?”
  “一切危害自己利益的人与团体。”
  “包括三巨头吗?”
  “或许是,但目前不能声张,他们的势力太强大了,必须等待时机。”
  “埃贝尔派呢?”
  “现在的他们闹得过于猖狂,三巨头们已经在酝酿强制措施,准备实施武力镇压。到那时,我们又将多一个坚定盟友。”
  “安德鲁,我本人可以获得什么利益?”
  “该死的巴拉斯,你把这么好的青年也教导成为一个贪婪者。不过,我还是欣赏你的直率,你想得到什么利益?”
  “我要有山岳港及其周围地区的直接管辖权,直属师团归安德鲁个人调度,并自己拥有发动对外战争的权力。”
  “第一个与第二个条件根本不是问题,你的岳父就可帮你完成,第三个比较麻烦,前提是我们必须掌握巴黎政权。如果你能赢得战争,自行负责后勤保障与战利品的公平分配,巴黎的政客们没有太多理由加以反对。”
  ……
  三人的谈话持续到第二天凌晨2点,在达成一系列协议之后,巴拉斯与巴雷尔才陆续离去,留下安德鲁一人独自在房间,毫无风度的躺在地毯上,回想着刚才发生的整个事情过程。肮脏的政治交易,这是安德鲁的第一感觉,但并不为此有过多的内疚,对未来历史的熟知与自己生存本能的驱使,让他懂得什么是真理,就是不折手段地获取自己利益。如同战争中的一切暴戾行为,都是所有军队的共性,是快速提升军队士气的最佳手段,胜利者肆无忌惮地获取失败者的财产,是致富的捷径;霸占他们的女人,是欲望的满足。
  夜深了,很是疲惫的安德鲁放弃了脑力劳动,决定赶紧休息,养足精神准备应付明日的会考。会考?很熟悉的词语,看来只有在梦中,才能回到那个和平的年代。
  舒适的房间里,蜡烛继续在燃烧,厚厚地窗帘依然阻隔着光线的传播,外面的巴黎市区依旧是黑夜笼罩。安德鲁将军已经进入睡眠,不时发出轻微的鼾声,而在距离几个街区的一个隐蔽阁楼里,还有几个人在微弱的烛光下,商讨着什么。


第二集 巴黎在召唤 第34章 巴拉斯的官邸(8)
  阁楼里共有3个人,老人与两个中年人。争论声来自于中年人之间,他们都是站着,几个小时的争论并没让两人感到丝毫疲惫,相反是更加激烈。坐着的是老人,好象是个贵族,老贵族,哦,对了,就是那个幕后策划袭击山岳将军的公爵。
  他正一言不发地待在自己位上,脸上爬满了悲哀,双眼紧闭,嘴角在微微颤动,似乎在默念着什么。老人的膝盖上搁着一副小像册,如果在近一点,可以发现像册里描绘是一家人团聚的情景,一男一女加一小孩。男的是塔尼,公爵的女婿,一个青年贵族,死在中央高原;女的是爱丽丝,公爵的女儿,怀抱中的小女孩是老人的孙女,母女俩殉难于土伦大屠杀。
  “爱丽丝、塔尼、还有我可爱的小孙女,你们一家终于在天堂团聚了,却狠心把我这个老头子孤零零地留在这个冷漠世界。”老人用布满皱纹的双手不断触摸着像册,脑海里不停回想起以前的温馨时光,试图抓住早已远逝的亲情。但他还是失望了,因为自己面前两个人的争论已经演变为无休止的谩骂。
  ……
  “我的兄弟,你忘记了自己是个贵族,居然帮那个屠夫在说话。”
  “我是贵族,更是正直无私的贵族,我的陈述是在为我们自己利益说话。”
  ……
  “该死的议员,那个东方撒旦给你什么好处,你这样为他卖命?”
  “没有好处,是当前局势的需要。不像无耻的你,居然还敢在布列塔里索要初夜权。”
  ……
  “放屁,你已经背叛了法王,真应该送你上断头台。”
  “上断头台是你,你的无能才导致旺代地区起义的最终失败,真不知道你还有脸跑到巴黎来。”
  ……
  两人完全没有了先前的风度,矛盾持续升级,幸亏阁楼上的隔音效果非常好,双方的怒吼没能惊动街面上巡逻的共和国士兵,却无情地打断了老公爵对往日的幸福回忆。
  “够了!”老人声音很低沉,但铿锵有力,简短地两个字就让公鸡般的两个家伙立刻偃旗息鼓,相互恶狠狠地对视一眼后,耷拉着脑袋悻悻地回到各自位上。
  短暂的停顿之后,老人强压着内心的冲动,长舒一口气,缓缓地站起来,走到不远处的书桌前,将手中的像册小心端放好,并未转过身,只是背对着自己的追随者,说道:
  “王国已经遭受了4年多磨难,牺牲了多少贵族,流淌了多少高贵的鲜血,如果争吵能结束这一切的不幸,我愿意陪你们到共和派的议会大厅里辩论。可这不行,根本不行。好了,议员,你说说看,法国的贵族为何要与共和派的郐子手达成妥协。”
  议员,就是那个隐藏在国民公会中的保王党份子,听到公爵的发话,感到自己的主张或许能行,随即兴奋起来,喜形于色地解释道:“是的,公爵殿下……”
  议员的话,刚刚开口却被旁边的武夫粗暴打断,“不,公爵殿下,对于那个黄皮肤撒旦,我们必须除掉他。”
  “怎么除掉?”议员反问道。
  “派出死士,实施暗杀。在巴黎,他不可能有更多地侍卫留在身边,机会难得!”
  “死士?!你难道想让所有的保王势力暴露在敌人面前,等待着下一轮大屠杀吗?”
  “砰,砰,砰……”桌面上发出的敲击声,再度制止了两人无休止的争论,愤怒的公爵转过身,以异常严厉的表情面对武夫,说道:“你,闭嘴!在乡下待了不到1年,连贵族起码的礼仪都忘得精光,还谈什么复兴王国。请继续说下去,议员,希望你的理由能让我们都信服。”
  “当然,我是有充分的理由说明这一切。第一:这几年来,法国境内的贵族力量在暴民们的屠杀下,已大大削弱,如果我们继续张扬下去,恐怕再无翻身之日,别说复国,就连起码的生存权都将不付存在;第二:由于连续的失利,盟国们都已暂时放弃了军事上援助,孤立无援的我们无法应付国内各个反对势力的攻击,与其中一派或几派的妥协是适当的;第三:安德鲁是王国的敌人,但还不是最重要的。目前的最大敌人是埃贝尔党与疯人派领导的巴黎暴民,还有雅格宾派的三巨头们,是由他们发起的恐怖政策导致了一幕幕屠杀,他们才是真正的凶手,安德鲁只是个工具而已;第四:巴黎的当前局势非常微妙,除了雅格宾派的三巨头们、丹东派、平原党以及各类暴民组织外,又出现了一股新的政治力量,那就是巴拉斯议员领导的骑墙派。对不起,对于这个称呼,我也是在平原党人的日常集会中听到的。他们到底有多大势力,我还没弄清楚,但本人的直觉是其实力非同一般,加以时日,必将左右巴黎的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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