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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目山传奇-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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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刘兴元的意思并不是完全相信了酒仙的推断,但是酒仙没有听出来,却被他后面的“感激”弄得脑子晕忽忽的,感觉好受用,“和我们一起调查的,还有他呢,”他指着辛雪安说,“他也出了不少力。”
  刑警们给三个嫌疑人戴上手铐。人们纷纷起身。史云清走到陈兴高面前,看见他不动,便用手拍了拍他,他竟然轰然倒下地了。
  原来乍闻史红芙的死讯,陈兴高已经晕过去很久了。
  第27章
  酒仙手握成拳头,把手指一个一个地伸出来,口中念念有词。美美婷笑个不住,问:“酒仙哥哥,是不是幽灵教会了你念咒语了?你要诅咒哪一个呀?”
  酒仙问:“你说,我们破案应该从那一天算起呢?”
  “当然是从在隧道里发现了尸体算起呀!”
  肖里郎说:“我们发现了尸体,但是并没有就去调查,我觉得正式查案应该从酒仙和玉珠报案的时候算起。”
  “报案和查案不同哦,”酒仙说,“正式查案只能从我们主动收集证据的时候开始。那样就从前天算起,道士死了,从吊他的绳子开始,那才是我们主动出击的,我和玉珠去看牛,询问吕金玉兄弟,还走访了很多老人。其他的事情都是我们放牛啦,干其他事情的时候证据主动上门来的,那不算侦查。”
  “不行!”美美婷说,“那些证据对调查案件是起了作用的,那些时间不能不算!”
  钱玉珠问酒仙:“你到底要想说明一个什么问题呀?”
  “嘿嘿!”酒仙说,“前后四十宗人命案,我们只用了不到三天就查得清清楚楚,这个效率,可以申请吉尼斯世界纪录了吧?”
  美美婷大笑,“原来你是要给自己做一个高帽子,我说算什么呢!”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酒仙显得毫不经意的说:“别这样说,功劳是我们大家的。”
  “真正主攻这个案子的,我认为不是你!”美美婷说。
  “那是你?”
  “当然也不是我。是辛雪安。他来了之后,行动才主动起来了,查勘现场啦,套问村长啦,上山抓道士啦,都是他领头的。”
  酒仙心里很不高兴,正想说“他是动腿的,我是动脑的”,钱玉珠已经先一拍说话了,“我搞不明白,”她说,“你为什么要在中途把周青接了报案不立案的事情给捅出来了。”
  “这可是我的一箭双雕之计,”酒仙说着,突然一笑,继续说,“我身上还代美美婷扛着入室盗窃的罪名呢,我讲话的时候,看到周青瞪着我,我知道他和陈长远关系好,也许他们之间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对这些人命案不闻不问大概就是陈长远授意的,我怕他把入室盗窃的事情给讲出来了,所以抢先告了他,让他没有说话的机会。第二只雕呢,辛雪安是为了找到一个好工作才加入破案的,我本来很讨厌,但是他也帮了我们很多忙,在讲话的时候我已经不讨厌他了,借周青的事情让他在局长面前露露脸,对他找工作时有好处的。他好像也领会了我的良苦用心,接二连三地提问。其实啊,如果他跟着我跑,不跟着村长啦,警察啦这些人混,说不定登台主讲的就是他了。那样的话,他还愁没有好工作吗?”
  大家笑起来。钱玉珠轻轻点评了一句:“诡计多端。”
  美美婷说:“诡计多端总比谎话连篇好些。呀!我长了这么大,还没有见过这么能说谎的人,谎话和真话混在一起冲口而出,根本用不着思考怎样才能把它们调和在一起……”
  酒仙脸色渐渐变了,以为美美婷是在说他,因为他是曾经向美美婷说过谎话的。
  “什么幽灵的谣言是道士造出来的呀,什么古浪清协助呀,秘密警察呀,还有什么什么的,他的脑子咋就转得那么快?”美美婷继续说。
  原来美美婷并不是说酒仙,反而用陈长远的劣迹衬托了他,使他兴奋。但是他也有失落,美美婷似褒似贬地说陈长远脑子转得快,酒仙想,他还能转得过我吗?可是美美婷似乎并没有发现他酒仙的脑子也快,他不高兴了。
  美美婷又说:“他的脑子转不了几天了。什么时候枪毙他,我真想去看看!还有什么窦国林古浪清这两个家伙,我们都还没有见过呢,真想看看他们长得什么熊样!”
  “你们没有看见过,”酒仙笑着说,“可别把我们也包括进去哦。”
  “你们见过了?你们是指的哪些人呀?”
  “我见过了其中的一个。”
  “骗人!你一直在我的眼睛边上,哪有时间去见他们?”
  “不是他们,是他!准确地说是古浪清。我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不是没有在你眼睛边上吗?我从玉珠家里出来之后,就去见他了。”
  “啊?那么你为什么不把他抓过来?”
  “我可不想背那么大一堆废肉走上几公里路。”
  “他死了吗?”
  “没有死,不过也离死不远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快点跟我讲呀!”
  “嘿嘿!”酒仙笑笑,然后慢条斯理的说,“他得了肝癌,卧床不起了。”
  “他跟你说了些什么呀?”
  “告诉我吕疯子是怎么疯的。”
  “他为什么要告诉你?哦,是不是你威胁他了?”
  “没有。不过适应了一句老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听说了我的来意,就什么都告诉我了,包括那封信也都给我了。”
  “信?什么信?”
  “刚才吕疯子不是交给刘兴元一封信吗?”
  “那不是吕金贵保存下来的吗?”
  “吕疯子疯了二十多年,还会保存那么一封信呀?我是故意让吕金贵拿出来,好给陈长远造成威慑力的。访问了古浪清,这个案子的前因后果就清清楚楚了。”
  美美婷说:“你倒是弄清楚了,可是我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这不公平!”
  “请问小姐有何疑问,提出来在下尽力解答,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美美婷偏着脑袋想了一会儿,说:“你那天的问题还没有回答我。你在看红英的日记本的时候,忽然就知道了失踪了的陈长远在哪儿了。可是我没有看见本子上记得有啊。”
  酒仙不禁仰天长笑,好容易笑完了,才对怒气冲天的美美婷说:“你也不想想,陈兴高是从哪儿得到笔记本的?”
  美美婷听了犹自不解,肖里郎连忙说:“史红英失踪了,陈兴高一定怀疑又是陈长远下了毒手,所以囚禁了他,拷问他,并且逼他交出了笔记本。”
  “哦我明白了!”美美婷拍着手说,“怪不得酒仙叫他不要杀人,怪不得他从自己屋里把现成绑着的村长拖到钱家来了,我还以为是酒仙绑好放在他家的呢。其实我认为陈兴高亲手杀了他更有意义。我还有个问题,那个黄色的打火机,吕金玉放在草里干什么?”
  “吕金玉还算聪明,他想的是,万一伪造的现场被人识破了,那么侦查的人一定会通过打火机查到陈长远的头上去……”
  “嫁人于祸!”美美婷说,忽然笑起来,笑得前俯后仰,正像一朵风中摇摆的芍药花。她一边笑一边挣扎着说:“我说错了,嫁祸于人!嫁祸于人!”说着咳嗽起来。
  “还有问题吗?”
  “大概没有了,”美美婷说,“疯子刚好在这个时候不疯了,这不是你的功劳吧?”
  “不算?这才是天大的功劳!”酒仙说,他接着讲述了怎样在坟前让钱玉珠装扮钱卫东激起吕金贵的记忆,怎样把吕金贵带到牛跟前,他见了牛而晕倒,醒来后又怎样慢慢的记起了往事……
  “然后,我和玉珠把证据——也就是吕金玉的牛使用新绳子拴的——给吕金玉指了出来,他辩解了几句,辩不过,又见兄弟已经好了,我们把三十年来的事情都了解得很清楚了,只好认了。”
  “原来你们是背着我搞秘密行动,也怪不得我们不知道,”美美婷说着,看了钱玉珠一眼,低下头去。
  酒仙知道美美婷的心思,他有意岔开话题,便说:“你们认为我们能查出凶手来,最关键靠的是什么?”
  “疯子能恢复记忆!”美美婷说。
  肖里郎说:“最关键靠的是牛。”
  肖里郎的话引起一场大笑。细细想来,他还并不是在说笑话,确实牛在这当中起了不少作用。但是大家都愿意把这当作一个笑话来看待。
  酒仙说:“都错了,最关键的是:村里人的思想和我们思想间的差距。”
  “别自夸了吧,”美美婷歪着身子诡笑着说,“我来问你一个问题,是帮玉珠问的。”
  钱玉珠诧异地说:“我有什么问题需要你帮我问?”
  美美婷学着钱玉珠的声音说:“酒仙,你真的爱我吗?”说完自己忍俊不禁,先笑开了。钱玉珠则红脸低头,撮着嘴笑着。
  酒仙笑着对美美婷说:“你别得意,已经有人准备接管你了。”
  “接管?什么叫接管?谁接管我?”
  “肖里郎君邀请玉珠给他做媒呢。”
  “什么?我邀……”肖里郎急红了脸,不知道该怎样说下去了。
  酒仙看看肖里郎,忽然明白他并没有请钱玉珠做媒,是钱玉珠用小伎俩糊弄了他,他竟然一直信以为真。
  “肖里郎,如果是男子汉的话就别否认!”酒仙说。
  肖里郎头看了一眼把身子扭向一边的美美婷,不知道给说什么好。
  酒仙说:“美美婷把脸转过来,我要问你和玉珠一个问题。”
  “什么?”
  “你们今天为什么老是否定我的话,和我过不去?”
  “哈哈哈哈!”两位女士笑得花枝乱颤。笑声中酒仙指着山坡下面说:“玉珠,看,你嫂子回来了,你看,她也看见了我们,在看着我们笑呢。你猜她笑什么?”
  酒仙说完,忽然一声长叹,低头不语。钱玉珠走到他身边轻轻地说:“别担心,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美美婷哈哈笑着,对酒仙说:“你又在发什么愁啊?是不是又要写诗了?——附近哪里有株白玉兰,好香!”
  后记
  这个创作来源于我亲身经历的一件事情,到现在已经七年时间了,它还时时震撼着我的心。我一直过的是半流浪的日子。那年我到了川西山区的大渡河边,在一个火车小站,遇到了几位年轻人。他门仅仅因为我是外地人,而他们还从来没有体验过杀人的感觉,所以要把我扔进大渡河。事前他们把我打了一顿,我吐了血,到现在胸口还时不时地复痛,便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后遗症。在他们把我抬到河边的时候,发生了内部争吵,后来互相打起来了,也就没有机会管住我了,我挣扎着走掉了。全身疼痛,面部肿得像大面包,而且在狂风暴雨中走过的那十来里没有人烟的路,我也永远不会忘记。表现那遭遇、那愚昧、那缺失的人性激起我这次创作的欲望,但是我并没有纠缠于自己的不幸,书中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影子。我写了沉重也写了轻松,有鞭笞也有热情,有悲愤也有希望,还有青春激情。情节是夸张的,语言是夸张和幽默的,我想尽力表现出一种美、一种年轻和一种沉睡的力量。虽然如此,我还是自认为我的作品是用血写成的。我希望人们能了解这些地方,关注这些地方,这些地方比社会的实际发展落后了四十年左右。
  结束了流浪生活以后,我就开始思考着一次遭遇的本末,最终决定写一个反映思考所得的小说。第一次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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