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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目山传奇-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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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酒仙最怕眼泪,尤其是女人的眼泪,他往往会在流泪的女人面前乱了方寸。此时他急忙说:“这不关你的是!哦不是不关你的是,这是我们共同的事,没有谁带累谁的。就是把我打死了也……”
  他觉得后面的话太肉麻,停止了说,却抱着钱玉珠的头在她的泪眼上吻了一下。钱玉珠急忙挣开了,说:“别这样,看别人看见了。”
  酒仙有点讪讪的。两人沉默了好一会儿,酒仙问:“你为什么去了那么久?”钱玉珠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糟糕!”酒仙说,“陈全有去找陈长远,说不定现在人家正在你表姐的床上享受浪漫呢。他能找得着吗?”
  “只有你!说不上三句话就往坏处想!”
  “这不是我凭空想象的哦,”酒仙说着,很有删减地讲述了自己在史红芙家听到的史红芙和陈长远的谈话,把自己和史红芙之间的事情掩盖过去了。
  钱玉珠听罢黯然,“道士死了,但是他又不像是凶手,”她说,“红芙姐姐又像我们一样,把目标转移到村长身上了。这件事怎么个结局呀?”
  “只要抓到了杀害红英的凶手,就是结局了。”
  “这不是废话吗?问题就在于凶手是谁。陈长远说是道士,道士在昨晚刚好被杀了,这是明显的杀人灭口,按理说应该是陈长远干的,但是陈长远昨晚并不在杀人现场。你说,我们是不是哪个环节上推理错了?”
  酒仙想了想说:“确实有一些错了的地方,准确地说是漏了。昨晚陈长远不在现场,但是他可以雇凶杀人呢。说不定他昨晚请我们过去,真实的目的就是让我们以后为他不在现场作证。还有,道士死于杀人灭口,这只是我们的推理,也可能是其他原因呢。史红芙就可疑,在陈长远面前一口承认杀了人,在我面前又不承认,这到底是她对付村长的策略呢,还是她真的杀了人,在我们面前有所顾虑,才不承认呢?还有,对于杀害红英的凶手,陈兴高也一样是深恶痛绝的,他昨天刚好听到了村长说道士是凶手的话,也有可能是他为红英报仇杀了道士呢。”
  “我就没有想到这点呢?他性子很急的,倒是有可能的。”
  “但是我们还可以这样分析,”酒仙侃侃而谈,“史红芙夫妻都对陈长远很了解,应该不会凭他的话就相信是道士杀了红英的,即使他们或者他们当中的一个人要杀道士,也必定要经过一番调查,自己认为掌握了实据之后才行动。昨天下午听说了,昨晚上就杀了人,这在情理上是不通的,时间离得太近了。我想起了一件事情,昨天下午我在陈兴高家听陈长远说话的时候,外面响起了一声什么东西落地的声音。当时陈兴高的儿子说是猪打架,我也没有细想,现在想起来,猪打架应该能听见猪叫啊,昨天并没有听见猪叫。现在我怀疑是有人在外面听我们讲话,不小心碰倒了什么东西,比如锄头啦什么的,弄出了响声。”
  “如果真的有这么个人,那么他才是杀了道士的凶手了?”
  “是的。而且推理来说,他不但是杀了道士的凶手,也是杀害红英和红英以前的三十多个人的凶手。他听见陈长远说道士是凶手,立即杀了道士,并且造成他畏罪自杀的景象。这个行动是为了保护他自己。不过他并不专业,也许还有心里慌张的原因,天黑看不清爽的原因,等等,被我们一下子就找到破绽了。”
  “这倒是一条新思路,”钱玉珠兴奋地说,“我们可以顺着这条路子去查一查。”
  “在现场什么都没有发现吗?”
  “有一个黄色的打火机。”
  酒仙想了一会儿,抬头问:“把道士吊在树上,用的是什么绳子?”
  “一根普通的腊篾绳子。”
  “新的还是旧的?”
  “旧的。”
  “好好!线索来了,线索来了!”酒仙兴奋地站起来,说。
  钱玉珠看着他手舞足蹈的样子,也跟着站起来,关心地问:“你不痛了吗?坐一会儿吧?”
  “别打岔,你听我说!”酒仙说着,才感觉到头确实还痛得厉害,急忙坐下来,“绳子虽然旧,但是还能用是不是?能把一个人吊在树上,那么就可以用来拴牛。凶手太节俭了,把拴牛用的绳子解下来作案,那么他今天拴牛用的就是新绳子!查到谁家的牛是用的新绳子,就可以把这家人列为调查对象。如果有不止一家,那也比较好排除,看道士和谁家有利害关系。”
  钱玉珠很佩服酒仙从这里发现了线索。腊篾绳很特殊,只能用不能放,一放就坏了,用着反而不容易坏,所以村里不可能有哪家有现成的旧腊篾绳,那根用来吊道士的绳子必然是从牛鼻子上解下来的。“
  “那么我们就去查今天谁家的牛用的新绳子?”她问。
  “村里那么多人家,一户一户查起来也难。我们再来分析一下,缩小查找范围。”酒仙说,“如果道士是在陈长远的幕后指挥下被杀的话,他的儿子陈全德家、侄儿陈全福家、陈全国家就可以列为重点调查对象。陈伟昨天晚上直到一点还和肖里郎他们在一起,暂时可以抛开,但是他家的牛不能抛开,他和陈长远没有分家的,陈长远或者他把自家的牛绳子解下来给凶手的可能性不能排除。白色长衫和红布的线索不是联系到了吕金玉吗?他家的牛要查。如果昨天真的有人在门外偷听的话,很有可能就是他。还有,”他看了看钱玉珠,没有接着往下说。
  钱玉珠轻声说:“还有红芙姐姐家。”
  酒仙叹口气说:“如果查出来凶手是他们二人中的谁,我们就装着什么也没有查出来。也别叫辛雪安知道了。”
  “村里拴牛的荒地里这里很远哦,我们现在就去吗?”
  酒仙从石头上条道路上,“走吧!”他说。
  因为天气干旱,草长得慢,有供牛吃草的地方离庄稼地已经越来越远了。酒仙和钱玉珠气喘吁吁地赶到到处都是牛脚印与牛粪的光光的草地,却看不到一条牛。“还要走十多分钟呢,”钱玉珠说。
  “岩洞就在这附近吗?”
  “岩洞?”钱玉珠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你偷听到陈长远和史红芙幽会的那个大岩洞。”
  “哦,往这边走。”
  岩洞不是在大路边,但是门口有一条荒荒的路,显见得这里也时常有人来的。两块不规则的巨石间露出一个黑黝黝的洞口来,酒仙和钱玉珠走进洞去,才发现里面很宽敞,足有三十个平方。左右两壁是犬牙交错的乱石,乱石间有或大或小的缝隙,黑洞洞的。岩石间有柴火的遗迹,有铺得平平的干草。酒仙想象史红芙和村长在这里幽会的情景,对钱玉珠说:“这里道确实是一个幽会的好地方。”
  “我小时候经常到这里来玩,那时人多,可好玩了。”
  酒仙想问,那时的同伴当中,有多少已经在这一连串的杀人案件当中成为冤魂了?但是他没有问出来,因为自己想到的时候,心里就凄凄的不好受了。他看到右边有一个一尺多高的石缝,便把头伸进去。里面一团漆黑。他打亮打火机,惊奇地说:“玉珠,快来看!这里有床!”
  酒仙钻了进去。钱玉珠也钻了进去。这个洞中之洞有四个平方大。
  酒仙所说的床,其实只是在地下铺了些稻草,稻草上面有床单,有被子,还有一个绣花枕头和一根罗汉竹拐杖。虽然这些都很旧了,但是没有一点霉味,很明显有人经常在这里住。
  “你那天是在大洞门外面听到陈长远两人说话的是不是?”
  “是的。”
  “这说明他们是在外面大洞里,不是在这里。如果他们在这里说话,你是听不清楚的。”
  “嗯,那么是谁在这里睡觉呢?”
  “这个暂时不管他。现在有人看见吗?”
  “什么?”
  钱玉珠感觉脸颊被吻了一下,这才醒悟过来酒仙是承着他们在路边石头上她说的“看被人看见了”的话。“没有人看见,”她说,“你可以尽情发挥,但是不能违反原则。”
  两人热吻了起来。在这当时,身外的一切他们都无法牵挂在心里了。
  哞——钱玉珠和酒仙同时触电一样的松开对方。他们听到了牛的叫声(牛的叫声高亢,可以传得很远,所以他们在里洞里都能够听见)。他们钻出洞来,相视而笑。原来牛声让两人都记起来了来这里的任务,顾不及恋爱了。
  小跑了一阵子,他们看见了第一头牛。这是一头肥得屁股滚圆的黄牯牛。它的鼻子上穿着的绳子乌油发亮,正是一根新腊篾绳。
  “它的主人为它穿了一根新绳子”酒仙说,“这不会是凑巧吧?”
  “不会。”
  “你知道它的主人是谁吗?”
  “知道,我认得出这头牛来。它的主人就是我们已经圈定的人当中的一个。”
  酒仙认为,为了严密,还是去找找看圈中的凶手嫌疑人当中其他人家的牛是不是还有用新绳子的。钱玉珠答应了。结果是,只有这一头牛用了新绳子。
  第23章
  三十七个女人,每个人的名字下面都注明了年龄、死亡时间、陈尸地点、怀孕还是没有怀孕,简单明了。这些材料记录在一个破旧不堪的红色笔记本上,笔记本的封面有“自力更生、艰苦奋斗”的字样。上面没有说明这些人的死亡原因,当然就没有指出凶手是谁了。每个人的资料占去纸上的两行或者三行。记录用的繁体字,毛笔小楷。
  这三十七个女人中名字的最前面一个叫钱卫东,也就是钱玉珠死去了的姑姑的名字。最后一个是史红英。
  女人年龄最大的二十五岁,最小的十五岁,都是如花年龄哪!可是她们都不明不白的死了,给山村留下一个个恐怖的传说。
  这笔记本是从道士的住处找到的。
  “酒仙哥哥,你说我勇敢不勇敢?辛雪安说,杀道士的凶手有可能还在山上呢,他们叫我回来,可是我不,还去找道士的东西呢。这个笔记本就是我发现的哦!”
  “勇敢,勇敢,”酒仙毫不经意地说,“你认为这个笔记本重要吗?”
  “什么呀?”美美婷的笑容上面顿时堆起了怒容,“不重要我拿回来干什么?”
  “那么你讲讲,它能说明什么问题?”
  “能说明这些人都是道士杀的啊!不然他为什么知道得这么详细?”美美婷提高了声音恶狠狠的说。
  说完后她忽然想到了什么,于是噤声思考了两秒钟,又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果然不错。”
  其实酒仙什么也没有说,甚至没有做出什么有意义的表情出来,“哦?”他问。
  “你听我说啊,你先别打岔,我说完了你再评。这些资料很简单,是村里人都知道了的,他写在这里并不能看不出他和死者之间有什么特殊关联,只能证明他很关注这件事。啊不对不对!”
  美美婷瞪着酒仙,再不出声。
  “怎么啦?说下去呀,不是说得好好的吗?我听着呢。”
  美美婷把目光转向肖里郎说:“我想起了那次道士跟你说的话。”
  “是哦,我也想起来了,他嘱咐我有了男女关系的事情一定要告诉他。”
  其实还有一点肖里郎没有说出来,道士很关注美美婷有没有受到过侵犯。综合他那次的谈话来看,他其实是在暗示要提防陈长远。
  “这些人都是和陈长远有过关系的!”美美婷郑重地说,“道士这样记录下来,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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