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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非斗士曼德拉-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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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了一个儿子!我有了一个儿子!”盖拉激动地对妻子诺塞凯尼·芬尼说。看着儿子那对调皮的大眼睛和好动的四肢,他们给儿子取了一个科萨名字:罗利赫拉赫拉,意思是“自讨麻烦的人”。姆维佐位于特兰斯凯群山中的一条河谷,靠近特兰斯凯“保留地”的首府乌姆塔塔。蜿蜒曲折的姆巴谢河沿着河谷缓缓地由西向东,一直流向印度洋。住在这个幽静山村的滕布人做梦也没想到,罗利赫拉赫拉将是南非种族主义政权的克星。
  滕布人说科萨语,而科萨族是班图人的分支。掂考证,班图人源于今尼日利亚与喀麦隆的交界地区,从公元1世纪即开始了称为“班图人大迁徙”的民族迁移运动,整个过程到19世纪才结束。班图人迁徙的路线大致分为东、西、南三个方向。而向南迁移的班图人数量最多,其迁移过程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批首先来到鲁伍马河和赞比西河的河间地区居住,后又有一些部落迁到今坦桑尼亚南部地区居住,第二批班图人进一步往南,抵达赞比西河与林波波河河间地区,其中绍纳人居住在今津巴布韦的西部,聪加人定居在今莫桑比克南部和纳塔尔最北端地区。第三批班图人则越过上述地区,直达南非,包括恩古尼人(包括科萨人、祖鲁人、恩德贝勒人和斯威士人)、索托人(包括茨瓦纳人)和文达人等。其中茨瓦纳人先向西南,后又折向南方;祖鲁人先朝南扩展,继而转向东南,到达今纳塔尔的北部地区;科萨人则一路挺进。到达南非的最南端大鱼河地区安置下来。
  科萨人的疆域虽不断变动,但在1770—1850年之间,他们很少迁到礼拜日河以西或姆巴嫩河以东。从18世纪始,科萨人中的放牧者开始在水力资源丰富的山区居住,并把土地不断向西扩展。这样就产生了科萨人与白人1702年的第一次相遇,这发生在今天的东萨默塞特,亦即为1770年确定的荷兰开普殖民地边界。当时,科萨人居住的中心是大鱼河的东部(西斯凯的南部边界),但是一些科萨人为寻找更好的牧场迁居到现今的格雷厄姆斯敦地区,并和已经在那里居住的科伊人和平共处。科萨人居住的地区主要是广袤的草地,虽然可以种植玉米、南瓜或烟草等作物,但畜牧业在科萨人中更为流行。他们不食鱼类,亦无航海之好,乐于在自己的这块乐土上过着以放牧为主的田园生活。至今曼德拉一谈起他的童年趣事,总不免要提起他和姐妹们一起放牧的宁静傍晚和他们一起嬉笑打闹的牧场生活。
  特兰斯凯是南非最大的黑人保留地,主要居民是科萨人。根据1924年的法律,允许在特兰斯凯地区居住的白人只有商人,而且他们的人数亦受到严格限制。科萨人中间实行的是多妻制。盖拉·曼德拉即有四个妻子。娶妻子需要一大笔钱,这主要是给女方的父亲作为彩礼,一般是七头牛,因此,科萨人很少有人在20岁以前结婚。很多青年人在结婚前先去约翰内斯堡或金伯利打几年工,赚足了钱再回家娶妻。曼德拉的父亲虽然比祖辈要穷得多,但他担任滕布人大酋长首席顾问,这使他有足够的财力而不必去外地打苦工。但是,盖拉在一次与地方长官的冲突中被剥夺了贵族身份,同时也失去了大部分土地和牛群。在家庭生计遇到困难时,母亲搬到了库努。这样,生活上可以得到她亲戚的接济。曼德拉在这里度过了美好的童年。
  科萨族妇女的地位主要表现在母权上,即作为母亲的权力。此外,她必须承担一切家务。由于妻子是用钱(往往以牲畜代替)买来的,她们亦成为财富的表现形式。个人的财富首先是以拥有的牲畜数目来估计,其次则是妻子的数目。在科萨人中间,妇女对多妻制不但容忍,而且往往希望丈夫多娶妻子,这主要是与科萨人妇女中实行的不成文的家庭劳动分工制度有关。新娶的妻子不但要替丈夫干活,还有责任为先娶的妻子干活。这样,丈夫每娶一个妻子,先前的妻子即可少承担一部分家庭职责。因此,科萨族妇女不知道忌妒是什么,她们甚至怂恿丈夫多娶几个妻子。曼德拉的母亲是一位性格坚强的女性,她尽力与丈夫的其他几个妻子和睦相处,默默无闻地抚养着自己的儿子,希望他有朝一日能有所作为。曼德拉在正直严厉的父亲和端庄慈爱的母亲的培育下一天天长大。
  吃过晚饭,一群打打闹闹的小伙伴就来到村头的大树下,点燃熊熊黄火,望着一轮明月,静静地倾听着村里的长者讲起欧洲人到来以前所发生的事情和祖辈们与欧洲人浴血奋战的英雄事迹。“那时我们的人民在自己的国王及其大臣们的民主统治下过着和平的生活,自由地、自信地在国内各处行动,毫无障碍。那时,这个国家是我们的……我们拥有土地、森林和河流;我们开采地下的矿藏和这个美丽国上的一切资源。我们设立并执掌自己的政府,我们管理自己的军队,我们组织自己的贸易和商业。”欧洲人的到来改变了一切,随之而来的是科萨人的反抗和被奴役。
  1652年第一批荷兰人在范·里贝克的率领下在桌湾登陆建立了开普殖民地后,即开始蚕食非洲黑人的土地。在消灭了土生土长的桑人,奴役了科伊人之后,欧洲人又极力否认科萨人对南非这块土地的占有权。18世纪,荷兰人已抵达大鱼河地区,想继续深入,遭到科萨人的阻止。1778年,殖民地总督范·普赖登伯格曾想以大鱼河为界,要科萨人撤出楚尔费尔德地区,这一蛮横要求遭到科萨人的严词拒绝。1779年,发生了欧洲人驱逐科萨人的第一次“卡佛尔战争”,①抢走了5000头牛,占领了部分地区。此后,这场占领与反占领的战争持续了整整100年。
  ①卡佛尔(Kaffir)一词来自阿拉伯语,意思是异教徒。原为葡萄牙人对东南沿海非洲人的统称,后来在南非专指科萨人。
  1878年,欧洲人击败了科萨人,最终占领了大鱼河与大凯河之间的地区,科萨人被迫退到了今天的特兰斯凯和西斯凯地区。在反抗白人侵略的过程中,南非黑人的各个部族都留下了可歌可泣的战斗诗篇。
  每当这个时候,曼德拉总是聚精会神地倾听着祖先们的战斗事迹,这与教会学校里讲的历史是多么不同啊!在教会学校,传教士的态度是严厉而生硬的。在孩子们的眼里,他们大概就等于上帝。学校里讲的历史除了威廉一世就是拿破仑。在传教士眼里,“最高尚的黑人也低于最下等的白人”,他们千方百计地解释“文化落后的黑种人的无能”是遗传的。曼德拉对这些听起来很玄乎的说教觉得很新奇,但又觉得受了侮辱。当问及黑人祖先的问题时,他们的回答是冷冰冰的:“请打开《圣经》,翻到‘创世纪’第9章第20节:
  “挪亚的儿子就是闪、含、雅弗,含是迦南的父亲。这是挪亚的三个儿子,他们的后裔分散在各地。挪亚作起农夫来,开了一个葡萄园。他喝了园中的酒便醉了,在帐篷里赤着身子。迦南的父亲含看见他父亲赤身,就到外边告诉他两个兄弟。于是门和雅弗拿件衣服搭在肩上,倒退着进去,给他父亲盖上,他们背着脸就看不见父亲的赤身。挪亚醒了酒,知道小儿子问他所作的事,就说,迦南当受诅咒,必给他兄弟作奴仆的奴仆。’”
  这位没有礼貌的含被说成是黑人的祖先。而对白人,他们的解释是具有特殊使命的上帝选民。“阿非里卡人不是人为的,而是上帝创造的。我们有作为白人的神圣权利。我们的历史是几个世纪以来建造的艺术的最高成就。”
  曼德拉还发现,学校的教科书还极力否认南非黑人是本地居民。而这种观点又有三种表述。第一,南非这片土地在白人与黑人于17世纪中期到来以前无人居住。直到1974年10月24日,南非外交部长鲁洛夫·弗雷德里克·博塔在向联合国提出的声明中仍老调重谈:“在17世纪中期,南非的白人和黑人在大陆的一个几乎从来没有人居住过的地区相会。”第二,白人与黑人同时到达南非。一份南非政府情报部的报告亦采用了此种说法:“在18世纪70年代,在距离开普城东北部大约1000公里的地方,阿非里卡人的移民浪潮与另一个从中非的大湖地区附近向这里移动的先头人员有了实际上的接触。好像在15世纪末,这些部落曾到达现在的赞比亚、罗得西亚和莫桑比克。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在17世纪时进入现在的南非共和国,与此同时,阿非里卡自由农民从开普的好望角向内地延伸。”第三种说法更为离奇,即认为班图不是土著民族,他们到南非要比英国人和荷兰人晚。传教士还将南非黑人称为“偷牛贼”,认为恰卡、丁干和姆泽利卡泽等非洲民族领袖只不过是“残忍的暴君”。
  对于这样一部被歪曲了的历史,1977年9月12日死于狱中的南非黑人民族主义战士比科曾这样描述:
  阅读这个国家黑人历史是令人失望的。这几乎是一部长期连续失败的历史。科萨人是为了偷财富才进行战争的贼。布尔人从不向科萨人挑衅,只是为了给贼一个教训才进行讨伐……所有伟大国家的创造者们(如恰卡)是残忍的暴君,他们经常毫无道理地进攻小部落,为的是虐待他们。在历史上不仅没有客观解释,而且常常对历史事实采取骇人听闻的歪曲,那些无知的学生们更是令人作呕。如果我们黑人在思想意识方面要互相帮助,我们就得重新编写我们的历史以及我们历史所产生的英雄们,他们是反对白人侵略者的核心……如果我们盼望我们的征服者写一部没有偏见的关于我们的历史,那将是天真的。我们必须批驳起源于1652年(即范·里贝克登上开普的一年)的所有虚构宣传。
  值得一提的是,对考古学、人类学、文字史料和口头传说的系统研究业已证明:当1652年荷兰殖民者开始侵入南非时,南非黑人的祖先已迁人南非并已定居1400多年了;当荷兰殖民者于18世纪70年代扩张到大鱼河畔(东经26度南纬33度)时,今日南非的德兰士瓦省、奥兰治自由邦、纳塔尔省和开普省的加姆图斯河以东几乎全部地区都是班图人和科伊桑人的固有土地;这些地区居住着数以百万计的、具有社会政治组织的班图黑人和人数较少的科伊桑人,因而绝大部分土地都不是“无主土地”。
  善于思考的曼德拉虽然当时尚未达到比科这样的认识,但他对教会学校讲授的历史感到疑惑:历史书上怎么没有我的祖先的名字?他们是偷牛贼吗?恰卡、丁干到底是什么人?他最感兴趣的两个问题:为什么没有自己人民和酋长的历史?我的祖先对外来的入侵者没有反抗吗?每当他闪着大眼睛提出这些问题时,村里的长者就爱怜地摸摸他的头,边捋着自己的胡须边讲起科萨人的历史。这是一部惊心动魄的历史,有开拓者的勇敢,有酋长们的果断,有摄政者的机智,有篡位者的狡猾。这时候的罗利赫拉赫拉总是聚精会神,担心漏掉一个姓名或一个地名。
  今天的科萨人一般都认为自己是一个名叫科萨的领袖的共同子孙。他是生活在几百年前的一位勇敢的酋长。而他又是姆恩戈尼的儿子。在那个时期,科萨人最著名的首领依次为姆恩戈尼、科萨、马兰刚、恩库西阿杜、茨哈威、西科摩、杜古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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