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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63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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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虞卿任京兆尹时,市内有个叫三王子的,力气很大,能举起巨石,全身却刺着图案,体无完肤。前后合起来已判过三四次死刑了,可是每次都潜藏到军队而躲过去。恰巧他又犯了错,杨虞卿命令数人去逮捕,捕获之后即刻关上门将他杖杀。他在判状上写道:“刺扎四肢,口称王子,何须审讯,便应当抵罪。”
  乐从训
  王铎落都统,除滑州节度,寻罢镇。以河北安静,于杨全玖有旧,避地浮阳,与其幕客从行,皆朝中士子。及过魏,乐彦祯礼之甚至,铎之行李甚侈,从客侍姬,有辇下升平之故态。彦祯有子曰从训,素无赖,爱其车马姬妾,以问其父之幕客李山甫。又咸通中,数举不第,尤私愤于中朝贵达,因劝从训图之。伺铎至甘陵,以轻骑数百,尽掠其囊装姬仆而还,宾客皆遇害。及奏朝廷云:“得贝(贝原作具,据许本改)州报,某日杀却一人,姓王,名令公。”其凶诞也如此。彦祯父子,寻为乱军所杀。(出《北梦琐言》)
  王铎失去了都统职务后,被任命为滑州节度使,不久又罢职。因河北很安静,并与杨全玖有深交,为避灾而移居浮阳。他与幕府中的僚属一起同行,这些幕僚都是些朝中的士大夫。途经魏州时,乐彦祯给予隆重的礼遇。王铎携带的物品十分奢华,并有众多的从客姬妾,大有京城中歌舞升平的旧貌。乐彦贞有个儿子叫从训,平素就是个无赖,此时他十分爱慕这些车马姬妾,于是征询于他父亲的幕客李山甫。李山甫曾在咸通年间多次应试而落榜,心中尤其憎恨朝廷中的达官贵戚,因而劝从训一是要谋取。等到王铎行至甘陵,他便率数百轻骑兵,抢夺了所有的财物行装和姬妾而回来。随从的宾客全被杀死。等到上奏朝廷,在给朝廷一份公文中写道:“得到贝州的报告,某日有一人被杀,这个人姓王名令公。”其凶残荒诞竟达到这种地步。乐彦祯父子不久便在乱军中被杀。
  张从晦
  梁祖图霸之初,寿州刺史江彦温以郡归我,乃遣亲吏张从晦劳其勤。而从晦无赖酣酒,有饮徒何藏耀者与之偕,甚昵狎,从晦致命于郡。彦温大张乐,邀不至,乃与藏耀食于主将家,彦温果疑恐曰:“汴王谋我矣。不然,何使者如是也。”乃杀其主将,连诛数十人,而以状白其事。既而又疑(疑字原空缺,据许本补)惧曰:“诉其腹心,亡我族。”乃自缢而死。梁祖大怒,按其事,腰(事腰二字原空缺,据许本补)斩从晦,留何藏耀,裂其禁械,斩于寿春市。(出《北梦琐言》)
  五代时,后梁太祖谋取霸权的初期,寿州刺史江彦温携带所辖之地归顺太祖。于是太祖便派遣自己的亲信官员张从晦去向他表示慰劳感谢。而张从晦是好酗酒的无赖,还有个酒徒何藏耀陪同他一起前往,两人的关系超出正常的亲近。张从晦带着使命来到寿州,江彦温锣喜鼓喧天地迎接他。当江彦温设宴邀请他时,他竟然未来,却与何藏耀一起到江彦温的主将家去吃饭。江彦温生疑,并恐惧地说:“看来汴王(指梁太祖)要谋害我啊,不然的话,为什么他的使者会这样呢?”于是便杀了那个主将,又接连杀死数十人。并写下文字说明了这件事。既而又疑惧道:“应该道破他的心腹之事,他是要杀我的全家。”之后便上吊而死。
  梁太祖大怒,亲自去审问了这件事,腰斩张从晦,暂留何藏耀,劈裂禁锢他的枷锁,将他斩于寿春城大街上。
  李仁矩
  后唐明宗皇帝时,董璋授东川,将有跋扈之心。于时遣客省使李仁矩出使潼梓。仁矩北节使下小校,骤居内职,性好狎邪。元戎张筵,以疾辞不至,乃与营妓曲宴。璋闻甚怒,索马诣馆,遽欲害之。仁矩鞹足端简迎门,璋怒稍解。他日作叛,两川举兵,并由仁矩献谋于安重晦之所致也。(出《北梦琐言》)
  后唐明宗皇帝时代,董璋任职于东川,存有骄横霸道之心,当时朝中派遣客省使李仁矩出使潼梓。李仁矩原是北方节度使手下的一个下级军官,刚刚到宫内任职,此人轻佻而又不正派,主帅在帐中设宴邀请他,他竟以粗暴的语言拒绝不来,其实是跟一个军妓在私下欢宴。董璋听说后大怒,要来马立即赶到客馆,想当下就把他杀掉,可是见到仁矩正裹足捧着手板迎候于门前,气怒便有些清解。后来董璋叛乱,两川举兵讨逆,都是由于李仁矩向安重晦献计才有所准备的。
  李罕之
  李罕之,河阳人也。少为桑门,无赖,所至不容,曾乞食于滑州酸枣县,自旦及脯,无与之者,掷钵于地,毁僧衣,投河阳诸葛爽为卒,罕之即僧号,便以为名。素多力,或与人相殴,殴其左颊,右颊血流。爽寻署为小校,每遣讨贼,无不擒之。蒲绛之北,有摩云山,设堡于上,号摩云寨,前后不能攻取,时罕之下焉,由此号“李摩云”。累历郡侯、河南尹、节将,官至侍中。卒(卒字原空缺。据北梦琐言补。)于汴州,亦荆南成汭之流也。自唐仕梁。(出《北梦琐言》)
  李罕之,是河阳人,少年时就当了和尚,是个无赖,不管到哪儿去都不接纳他。曾在滑州酸枣县讨过饭,可是从早到晚,没有人送给他吃的,于是他把钵盂(和尚用的一种饭碗,扔在地上,毁掉袈裟,投奔河阳的诸葛爽当了兵。罕之本是他的僧号,他把僧号做了自己的名字。他平素很有力气,有时跟人打架,打人家的左脸颊,右脸颊都能冒出血来。诸葛爽很快给他安排暂当一个下级军官。每次派他出去讨伐贼寇,没有不被他话捉回来的。在蒲降的北边,有一座摩云山,贼寇在山上设有堡垒,号称摩云寨,不论从前边还是从后边,都无法攻克,可却被李罕之攻破,由此被称作李摩云。此后历任郡侯、河南节度使府将领,官一直做到侍中(宰相之一),死在汴州。此人也属于荆南成汭之流的人物,唐朝灭后又到梁朝去当了官。
  韩 伸
  有韩伸者,渠州人也。善饮博,长于灼龟。游谒五侯之门,常怀一龟壳,隔宿先灼一龟。来日之兆吉,即博;不吉即已。又或去某方位去吉,即往之;诸方纵人牵之不去。即取人钱货,如征赤债。或经年忘其家而不归,多于花柳之间落魄。其妻怒甚,时复自来耻顿,驱趁而同归。如是往往有之。又尝游谒于东川,经年不归。忽一日,聚其博徒,契饮妓而致幽会。夜坐洽乐之际,其妻又自家领女仆一两人潜至,匿于邻舍,俟其夜会筵合,遂持棒伺于暗处。伸不知觉,遂塌声唱《池水清》,声不绝,脑后一棒,打落幞头,扑灭灯烛。伸即窜于饭床之下。有同坐客。暗中遭鞭挞一顿。不胜其苦,□后遣二青衣,把髻子牵行,一步一棒决之,骂曰:“这老汉,□落魄不归也!”无何,(何字原缺,据许本补)牵至烛下照之,乃是同坐客。其良人尚□头潜于饭床之下。蜀人大以为欢笑矣,时辈呼韩为“池水清”。(出《王氏见闻》)
  韩伸,渠州人,善于饮酒赌博,也很擅长烧龟占卜,经常游历拜访王侯权贵之家。他常常怀揣一个龟壳,头一天先烧一龟壳占卜,如果明天显示出吉兆,就去赌;不吉利则不赌。
  或者显示出去哪个方向赌博吉利,不去那个方向赌博,其他方向的人纵然来拉他也不去。索取人家的钱材,就像征讨债物一样一扫而光。有时候竟一年年地忘了自己的家而不回来,多是在花街柳巷鬼混。他的妻子十分气怒,多次找上来羞辱他,驱赶他一起回去,这样的事经常发生。有一回,他又游荡于东川,一年多没有回去,忽然有一天,他正聚集赌徒,携带着陪酒的妓女在一处幽会,晚上正坐在一起欢乐之时,他的妻子又带着一两个女仆从家偷偷地找上来。她先藏在邻居家,等到晚上他们聚在一起饮酒作乐时,她便手持木棒在暗处监视,韩伸一点儿没觉察到,还在踏着拍节唱《池水清》,歌声不断,突然脑后挨了一棒,打落了他的头巾,又扑灭了灯火。韩伸立即钻到饭桌下边,有个与他坐在一起的人,在黑暗中遭到一顿揍,吃尽了苦头。随后她又让两个女仆牵着那个人的发髻行走,走一步打一棒子,并骂道:“你这汉子,到处鬼混,就是不回家!”不多时,把他牵到灯下一照,才知道是那个同席的人,她的丈夫还仍然藏在饭桌下呢。蜀人对此事大为欢笑,当时人们都把韩伸叫做“池水清”。
  李 令
  渚宫有李令者,自宰延安。本狡猾之徒也,强为篇章而干谒。时有归评事,任江陵鹾院,常怀恤士之心。李令既识归君,累求救贷,而悉皆允诺。又曰:“某寻亲湖外,辄假舍而安家族。”归君亦慜诺之。李且乘舟而去,不二旬,其妻遣仆使告丐糇粮,归亦拯其乏绝。李忽寄书于鹾院,情况款密,是异寻常。书中有赠家室等诗一首,意欲组织归君。归君悔恨而不能自明,与武陵渠江之务,以糊其口焉。举士沈擢每述于同院从宾,用兹戒慎也。
  李令寄其妻诗曰:“有人教我向衡阳,一度思归一断肠。为报艳妻兼少女,与吾觅取朗州场。”(出《云溪友议》)
  渚宫有个叫李令的人,是从延安开始出任小官吏的。他是个很狡猾的人,勉强写了几篇文章便到处求见拜方。当时有个姓归的评事,任职于江陵鹾院,常怀有一种爱惜救济读书人的心意。李令结识了归君,便一次又一次地向他请求救济或借钱,归评事全都应许。有一次李令对他说:“我要到外地去寻访亲戚,一旦找到就借房安置家眷。”归君也答应了他。李令坐船走了,不到二十天,李令的妻子便让仆人来求要干粮,归君仍旧对她的贫困给予了救济。有一天李令忽然寄到鹾院一封信,情谊恳切,到了异乎寻常的程度。而书中还有赠给家室的一首诗,暗示要罗织罪名陷害归君。归君十分悔恨而又讲不清楚,只好到武陵渠江去做事,以便能糊口维持生活。举人沈擢常常对鹾院的人们讲起这件事,以此来告诫大家交人要千万谨慎。李令寄给他妻子的诗是这样写的:“有人教我向衡阳,一度思归一断肠。为报艳妻兼少女,与吾觅取朗州场。”
  孟弘微
  唐孟弘微郎中诞妄不拘。宣宗朝,因次对曰:“陛下何以不知有臣,不以文字召用?”
  上怒曰:“卿何人斯,朕耳冷,不知有卿?”翌日,上谓宰臣曰:“此人噪妄,欲求翰林学士,大容易哉!”(哉字原空缺,据许本补)于是宰臣归中书,贬其官,示小惩也。又尝忿狷,挤其弟落井,外议喧然。乃致书告亲友曰:“悬身井半,风言沸腾。尺水丈波,古今常事。”与郑讽邻居,讽为南海从事,因墙颓,侵入墙界五六丈。知宅者有状,请退其所侵。
  判其状曰:“海隅从事,少有生还。地势尖斜,打墙夹入。”平生操履,率皆如此,不遭摈弃,幸矣哉。(出《北梦琐言》)
  唐朝的郎中孟弘微,是个荒诞虚妄、无拘无束的人。宣宗朝时,有一回他回答皇帝问话说:“陛下为什么不知道我?为什么不看重我的文才而重用?”皇帝怒道:“你是什么人?
  我耳朵沉,不知道有你这么个人!“第二天,皇帝对宰相说:”此人鼓噪虚妄,想当翰林学士,想得太容易了!“于是宰相们把此事交由中书省处理,贬了他的官,示以小小的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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