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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平广记-第3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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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害怕心跳,立刻藏在东厢房下,听到庙左边的空屋子里有悉悉窣窣的声音,郑生心里怀疑是鬼,就拉起弓,搭上箭等待着,不一会看见一个男人,身体高大但衣服很短,身后背个包袱拿着剑从空屋子里出来,然后就提着剑大声说:“我是强盗,你难道也是强盗?”郑生说:“我家住在洛阳郊外,到这之前因独自骑马在田野里跑,正遇大风骤雨,又迷了路,所以才到这里藏身。”拿着剑的人说:“你既然不是强盗,难道没有伤害我的心吗?且放我逃走,一定要经过东屋廊下,希望你解下弓弦交给我,我才敢放心走。不这样,我就会死在你这小子手里。”原来郑生经常另备一个弓弦在衣袖里,就解了弓弦,扔到剑客前面,偷偷地把另一个弓弦系到弓上。贼人已经得到弓弦,就到了东屋下,要杀掉郑生灭口。郑生急忙拉弓搭箭,贼人就逃跑了,并说:“你这小子果然聪明,我犯了罪本来该死啊!”郑生说:“我不害你,你为什么怀疑我?”贼人多次拜谢,郑生就躲到西屋来躲避贼人,看见贼人跑了,他又害怕贼人率领同伙再回来,就上到高处藏起来。过了很长时间,月亮出来了,忽然看见一个妇人,长得很漂亮,从空房子里出来,在院子里哭,郑生问她为什么哭,她说:“我家住在这个村子里,被强盗引到这里来,他贪图我的衣服好,就在空屋子里把我杀了,扔掉尸体跑了,今有幸遇到公子,希望你为我昭雪申冤。”又说:“那贼人今天晚上应该藏在田横的坟墓里,希望你快点追他,不要失掉机会。”郑生答应了妇人拜谢后走了。等到天亮,郑生查看,果然看见一具女尸。郑生立即骑马到洛阳,把所遇到的情景向河南府尹报告了。府尹命令府吏去捕捉,果然在田横墓里抓到了贼人。
  卷第一百二十八 报应二十七
  公孙绰 王安国 尼妙寂 李文敏 樊宗谅 荥阳氏
  公孙绰
  唐王屋主簿公孙绰,到官数月,暴疾而殒。未及葬,县令独在厅中,见公孙具公服,从门而入。惊起曰:“与公幽显异路,何故相干?”公孙曰:“某有冤,要见长官请雪,尝忝僚佐,岂遽无情!某命未合尽,为奴婢所厌,以利盗窃。某宅在河阴县,长官有心,倘为密选健吏,赍牒往捉,必不漏网。宅堂檐从东第七瓦垅下,有某形状,以桐为之,钉布其上,已变易矣。”言讫而没。令异甚,乃择强卒素为绰所厚者,持牒并书与河阴宰,其奴婢尽捕得,遂于堂檐上搜之,果获人形,长尺余,钉绕其身。木渐为肉,击之哑然有声,绰所贮粟麦,以俟闲居之费者,悉为所盗矣。县遂申府,奴婢数人,皆殪枯木。(出《逸史》)
  唐朝王屋县主簿名叫公孙绰,到任没几个月,突然得急病死了,还没来得及埋葬。这一天,县令独自一人在厅堂里,忽见公孙绰穿着官服,从门外进来,县令很吃惊,起来说:“我和你现在是阴阳两界,什么原因来找我?”公孙说:“我有冤屈,现在邀见你请你为我昭雪,不才曾愧在你的部下,难道这么快就没有情面了吗?我的寿数本来没尽,但因奴婢们讨厌我,我死了才利于他们盗窃。我的家在河阴县,长官果有心为我报仇,请选派得力的衙役,秘密地带着你的命令去抓捕,一定不会让他们漏网。我的房檐从东数第七条瓦垅下面,有我的人形,用桐木刻制的,上面钉着钉子,已经有所变化了。”说完就没有影了。县令很惊异,就挑选了几个强健的吏卒,都是平时公孙绰对他们厚待的,带着密令书信送给河阳县县宰,把公孙家的奴婢都抓起来了。又到屋堂的檐上去搜查,真的找到了人形,大约有一尺多长,周身都钉着钉子,有的木质渐渐变成了肉质,敲击它还能发出声音。公孙绰家贮藏的以备将来退居时用的粮食等物,全都被他们盗走了。县令于是申报到州府,那几个做恶的奴婢都被杖杀。
  王安国
  泾之北鄙农人有王安国者,力穑,衣食自给。唐宝历三年冬,夜有二盗窬墙而入,皆执利刃。安国不敢支梧,而室内衣裘,挚之无孑遗。安国一子,名何七,年甫六七岁,方眠惊起,因叫有贼,登时为贼射,应弦而毙。安国闾外有二驴紫色者,亦为攘去。迟明,村人集聚,共商量捕逐之路。俄而何七之魂登房门而号:“我死自是命,那复多痛,所痛者,永诀父娘耳。”遂冤泣久之。邻人会者五六十人,皆为雪涕。因曰:“勿谋追逐。明年五月,当自送死。”乃召安国,附耳告之名氏,仍期勿。(勿下疑脱泄字。)洎麦秋,安国有麦半顷,方收拾,晨有二牛来,蹊践狼籍,安国牵归,遍谓里中曰:“谁牛伤暴我苗?我已系之,牛主当赍偿以购;不尔,吾将诣官焉。”里中共往,皆曰:“此非左侧人之素畜者。”
  聚视久之,忽有二客至曰:“我牛也。昨暮惊逃,不虞至此,所损之田,请酬倍资而归我畜焉。”共里人诘所从,因验契书,其一乃以紫驴交致也。安国即醒何七所谓,及询名姓皆同,遂缚之,曰:“尔即去冬射我子尽我财者。”二盗相顾,不复隐,曰:“天也命也,死不可逭也。”即述其故,曰:“我既行劫杀,遂北窜宁庆之郊,谓事已积久,因买牛将归岐上,昨牛抵村北二十里,徘徊不进,俟夜黑,方将过此。既寐,梦一小儿五岁许,裸形乱舞,纷纭相迷,经宿方寤。及觉,二牛之縻纼不断,如被解脱,则已窜矣。因踪迹之,由径来至此。去冬之寇,讵敢逃焉。”里人送邑,皆准于法。(出《集异记》)
  泾河北边偏僻农村有个叫王安国的庄稼人。他勤劳耕种,衣食都能自给。唐敬宗宝历三年冬天的一个晚上,有两个强盗跳墙进了王安国家,都拿着利刀,安国不敢出声,室内的衣物,被贼人抢劫一空。安国有一个儿子,名叫何七,刚六七岁,正睡觉被惊醒,就大叫有贼,立刻被贼人射了一箭,应弦而死。安国的屋外有两头紫色的驴,也被贼人牵去。黎明,村里人都集聚在他家,共同商量抓贼的办法。不一会儿,何七的魂灵踏着房门大声哭泣说:“我死是命里该着,不必过多悲伤,我悲伤的是我再也见不到父亲和母亲了。”哭泣了很长时间,邻居来聚集的有五六十人,都被感动的哭了。何七说:“不要想抓贼的办法了,明年五月,他们自己就会来送死。”于是就召呼安国,贴着耳朵告诉他贼人的名字,希望他不要泄露出去。到了麦熟时,安国有半顷麦子,正要收割,一天早晨有两头牛来到麦地,把麦子践踏得不象样子,安国就把牛牵回家,问遍了村里的人,说:“谁家的牛把我家的麦子踩坏了?我已经栓住了,牛的主人应该拿东西作赔偿换回牛,不然的话,我就要报告官府了。”
  村里人都来了,都说:“这两头牛不是咱们左邻右舍所养的。”大家聚在一起看了很长时间,忽然有两个外村的人来到了,说:“是我们的牛,昨天晚上受惊逃跑,没想到跑到这里来,所损坏的麦子,请让我加倍赔偿来换回我的牛。”村里人就问他们从哪里来,又检查他们买牛的文契,其中一头牛是用紫色的驴换来的,安国就想起了何七的话,等到问他们叫什么名字,和何七说的一样,于是就把他们绑起来,说:“你们就是去年冬天射死我儿子抢去我的财物的人。”两个强盗互相看了看,就不再隐瞒了。说:“真是命里注定啊!死是不可逃避的。”然后就说了为什么到这里来。说:“我们杀人抢劫之后,立刻逃到宁庆的郊区,考虑到事情已经很久了。因此才出来买牛要回到岐上,但昨天到了这村子北边二十多里的地方,牛就徘徊不往前走了,等到天黑,才过了这个地方,晚上睡觉时梦到一个小孩大约有五岁,光着身子乱跳,把我们弄得迷迷糊糊,过了一宿才醒,醒后去看牛,只见系着两头牛的绳子没有断,好象被解开似的,牛已经跑得不见影了,我们顺着牛蹄印找到这里来。去年冬天的贼寇,那里敢逃跑。”村里人把二盗贼送到城里,都受到了法律的惩罚。
  尼妙寂
  尼妙寂,姓叶氏,江州浔阳人也。初嫁任华,浔阳之贾也。父升,与华往复长沙广陵间。唐贞元十一年春,之潭州不复。过期数月,妙寂忽梦父,被发裸形,流血满身,泣曰:“吾与汝夫,湖中遇盗,皆已死矣。以汝心似有志者,天许复仇,但幽冥之意,不欲显言,故吾隐语报汝,诚能思而复之,吾亦何恨!”妙寂曰:“隐语云何?”升曰:“杀我者,车中猴,门东草。”俄而见其夫,形状若父,泣曰:“杀我者,禾中走,一日夫。”妙寂抚膺而哭,遂为女弟所呼觉。泣告其母,阖门大骇,念其隐语,杳不可知。访于邻叟及乡闾之有知者,皆不能解。秋诣上元县,舟楫之所交处,四方士大夫多憩焉。而又邑有瓦棺寺,寺上有阁,倚山瞰江,万里在目,亦江湖之极境,游人弭棹,莫不登眺。吾将缁服其间,伺可问者,必有醒吾惑者。于是褐衣上元,舍力瓦棺寺,日持箕帚,洒扫阁下,闲则徙倚栏槛,以伺识者。见高冠博带,吟啸而来者,必拜而问。居数年,无能辩者。十七年,岁在辛巳,有李公佐者,罢岭南从事而来,揽衣登阁,神彩隽逸,颇异常伦。妙寂前拜泣,且以前事问之,公佐曰:“吾平生好为人解疑,况子之冤恳,而神告如此,当为子思之。”默行数步,喜招妙寂曰:“吾得之矣。杀汝父者申兰,杀汝夫者申春耳。”妙寂悲喜呜咽,拜问其说。
  公佐曰:“夫猴申生也,车去两头而言猴,故申字耳。草而门,门而东,非兰字耶!禾中走者,穿田过也,此亦申字也。一日又加夫,盖春字耳。鬼神欲惑人,故交错其言。”妙寂悲喜,若不自胜,久而掩涕拜谢曰:“贼名既彰,雪冤有路,苟或释惑,誓报深恩,妇人无他,唯洁诚奉佛,祈增福海。初,泗州普光王寺有梵氏戒坛,人之为僧者必由之,四方辐辏,僧尼繁会,观者如市焉。公佐自楚之秦,维舟而往观之。有一尼,眉目朗秀,若旧识者,每过必凝视公佐,若有意而未言者。久之,公佐将去,其尼遽呼曰:”侍御贞元中不为南海从事乎?“公佐曰:”然。“”然则记小师乎?“公佐曰:”不记也。“妙寂曰:”昔瓦官寺阁求解车中猴者也。“公佐悟曰:”竟获贼否?“对曰:”自悟梦言,乃男服,易名士寂,泛佣于江湖之间。数年,闻蕲黄之间有申村,因往焉。流转周星,乃闻其村北隅有名兰者。默往求佣,辄贱其价,兰喜召之。我又闻其从父弟有名春者,于是勤恭执事,昼夜不离。见其可为者,不顾轻重而为之,未尝待命。兰家器之,昼与郡佣苦作,夜寝他席,无知其非丈夫者。逾年,益自勤干,兰逾敬念,视士寂,即目视其子不若也。兰或农或商,或畜货于武昌,关锁启闭悉委焉。因验其柜中,半是己物,亦见其父及夫常所服者,垂涕而记之。而兰春叔出季处,未尝偕出,虑其擒一而惊逸也,衔之数年。永贞年重阳,二盗饮既醉,士寂奔告于州,乘醉而获。一问而辞伏就法,得其所丧以归,尽奉母而请从释教,师洪州天宫寺尼洞微,即昔时受教者也。妙寂一女子也,血诚复仇,天亦不夺。遂以梦寐之言,获悟于君子,与其仇者,得不同天,碎此微驱,岂酬明哲。梵宇无他,唯虔诚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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