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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也算是一起共过患难，彼此又都是魔门中人，没那么多上等人的臭规矩，索性爬到屋顶就着月光吃喝起来。
屈星甫知道程鹏是异人，平素在各个世界里面旅行，可能不了解这个世界的情况，便向他大致介绍了目前南北双方的局势。
而当听说孙恩起兵的时候，程鹏就发出了如此的疑问。
“孙恩和大方可不沾边，他追杀我们圣门中人的时候，下手真不是一般的黑！”屈星甫叹道，“若还是过去的天师教，自然不可能在这个时候举兵，但自从那劳什子的二十四治鬼神成军之后，天师教的力量便极大膨胀，连带着他的信心也跟吹了气的猪尿泡似的……唉！倘若屈某手上也有这么一支队伍，那我也一样不会害怕任何人，千军万马又如何？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想起当初被二十四治鬼神军追得落荒而逃的情况，程鹏也不禁叹气，端起杯子默默喝酒。
那二十四治鬼神军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来路，看外表只是一群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农夫，一个比一个更土包子，也全然没有半点高手的气势，虽然四星巅峰的功力也算不错，但那种笨拙到了极点的功夫让他们的实力根本无法充分发挥出来。倘若一对一的话，就算来上一千个，程鹏也有把握在短时间内将其杀得精光。
然而这二十四治鬼神军真正可怕的是“成群”之后，只要附近有同伴在，他们的力量就能不断叠加，据说二十四人联手之时甚至有惊天动地之威——程鹏不曾见过那种情况，也不想去尝试跟那样恐怖的敌人战斗。
正如屈星甫所说，要是手上有这么一支强大的部队，在战场上自然所向披靡，千军万马又如何？不过是土鸡瓦狗而已。
“难不成……这天下居然要归天师教不成？”程鹏沉吟许久，最后叹道，“只是不知道孙恩是准备当皇帝呢？还是当教皇？又或者当圣教主什么的……”
“不管当什么，总之对我们来说都不是好事。”屈星甫神色很是苦涩，“要是孙恩成功了，他势必不会放过跟天师教有旧怨的圣门，圣门所赖以存在的物质基础将会被大大削弱，或许又要迎来一段黑暗的日子；要是他失败了，那意味着就算拥有二十四治鬼神军的孙恩也敌不过朝廷大军——这对于我们圣门来说，则是精神上的打击，因为我们一直信仰的就是‘纵然只是个人的力量，也可能撬动历史的大势’。”
“现在的孙恩，可谓个人力量的极限，要是连他都无法对抗大军的话，我们圣门就更不值一提……那就代表我们已经从有资格在‘天下’这局棋盘上下棋的棋手变成了在棋盘上挣扎求生的棋子。”程鹏自然明白屈星甫的话中之意，“无论怎么样，都是不想看到的结局啊！”
话说到这里，便陷入了僵局。
二人沉默着在月下对酌，渐渐的月色偏西，竹屉里面的酒菜也慢慢空了。
当屈星甫告辞离去之时，程鹏突然说道：“其实，这个麻烦也不是全然无解。”
屈星甫一愣，停下了脚步，惊疑地看着程鹏。
“带着二十四治鬼神军的孙恩成功也好失败也罢，都是很糟糕的事情；那么如果他在没有带着二十四治鬼神军的情况下死了呢？”
屈星甫身体猛地一震，却什么都没说，踏着沉稳的脚步走了。
程鹏在屋顶站了许久，一直等到朝阳将金色的光辉洒在他的身上，才返回房间休息。
不过这个时候，他的心中已经升起了一个无法遏制的念头。
到东晋去！去挑战孙恩！去击败这位黄天的天师大人！去杀死这个世界的最强者！
这想法很疯狂，很不切实际——在这个已经升级过的世界里面，孙恩很可能是八星级传奇模板的角色，就算不及精灵王阿莱克塔利斯，差距也不会太远。而他就算能够继续成长，限于世界本身的等级，在这里最多也只能发挥出六星级的力量来。
以六星击杀八星？哪有这么容易！
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念头一旦升起，就如同跗骨之蛆一般，始终萦绕在他的心头不肯散去。
无关理想，无关立场，他只是希望去和孙恩战斗，希望去击败甚至杀死孙恩。
那不是他作为“程鹏”的愿望，而是他作为“强者”的冲动。
挑战强者，击杀“最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刺激，更能将自己的力量发挥得淋漓尽致的办法吗？
“在记事本上给我记录一条‘挑战孙恩’，并且在你认为有需要的时候提醒我，到时候无论我手头上有什么事情，都会将其放下，去完成这个计划！”退出游戏休息之前，程鹏对ET管家如此说道。
第78章 重回边荒集
位于南北势力之间，大致相当于古时候襄樊地区的边荒集里面，弥漫着紧张的气氛。
古代南北交兵，襄樊往往都是最重要的军事枢纽，因为往西是高山地区，道路崎岖难以通行，向东则是江淮平原，水网交错，同样不利于大军通行，所以历代无论南征还是北伐，襄樊地区都是兵家必争之地。
边荒集的形成，其实并没有多久。当年西晋灭亡，北方混乱，诸胡忙着争夺领地，无暇南顾，等到好不容易打出点名堂来，东晋却又出了一位闻鸡起舞中流击楫的盖世英雄祖逖，渡江北上，打得自号大赵天王的石勒魂飞魄散，不敢言半句南征。等到祖逖去世，石勒也熄了雄心，然后从石勒到石虎，守成有余进取不足，石虎之后冉闵称帝，跟慕容鲜卑又是连场恶战，慕容家靠着走狗屎运出了一个百年一遇等级的名将慕容恪轰杀了冉魏，建立了前燕，可惜慕容家总共就这么一个人才，慕容恪活着的时候前燕蓬勃向上，等他死了之后前燕立刻开始疯狂内斗，不久就被人灭了……这打来打去，虽然偶尔也往南边瞄上几眼占点便宜，但终究没办法站稳脚跟——诸胡的根基都在北方，本身军队又不多，不可能把大军放在南边。而东晋那边虽然没这么多事，内斗之烈却也有过之而无不及，昔年祖逖就是因为被内斗排挤忧愤而死……见微可以知著，南北双方都这个尿性，夹在中间的襄樊自然就成了鸡肋，任谁都不愿意真正花费大军去确保占领，白白便宜了一群来自各地的流民，建立起了所谓的“边荒集”。
边荒集的居民们自称“荒人”，一直以来，他们都觉得自己很有本事，无论南方的晋汉还是北方的诸胡都奈何他们不得，但自从苻坚北伐以来，他们这种信心便被轻易地碾了个粉碎。
无论是北方还是南方，动辄便是数万大军，而边荒集竭尽全力也只能凑出不到八千人的部队。用八千打几万，打输了那是正常，打赢了反而不正常！不仅如此，荒人拼了老命，好不容易借火中取栗的手段退了前秦，又靠着半是运气半是实力挫败了赫连勃勃，结果慕容垂和孙恩联袂前来，荒人终究没能挡得住，只是在异人们的相助之下才能不受太大损失地撤退。直到后来慕容垂带兵北归，主角燕飞带着异人们连出奇招，才算是击退了占据边荒的各路人马，重新收复了家园——这便是小说里面前十四卷的主题，第一次边荒之战。
而现在，第二次边荒之战正在展开，鲜卑族的慕容垂派出了自己最有本事的儿子慕容令，羌族姚苌和东晋司马道子亲自带兵，弥勒教也大举发动，四家的兵力加起来接近八万！
程鹏坐在边荒集的一个小酒馆里面，看着外面街道上不断走过的士兵，眉头紧锁。
这些荒人的士兵们虽然一个个身体健壮，看上去大约有四星初阶或者更高的实力，相对这个世界的其它军队来说，的确称得上是精锐，可他们的脸上却充满了担忧，既没有百战之师来之能战战之能胜的信心，也没有破釜沉舟决一死战的勇气，程鹏在这些荒人们的脸上看到的是迷茫和苦恼，看到的是忧愁和不知所措。
靠着这样的军队，能够打胜仗吗？
他摇摇头，端起酒杯独酌。
为了节约粮食，边荒集的酒馆都已经不卖酒了，他这点酒还是从星界之门拍卖场买来的——这是名为“清溪流泉”的美酒，产自黄易小说《覆雨翻云》的世界，是那个世界最出名的土产之一。
“清溪流泉”的酒壶很小很精致，薄薄的青花瓷里，枝头的燕子展翅欲飞，山间的溪水仿佛正在流淌，坐在溪水边赏花的酒客似乎随时都会醉倒花丛呼呼大睡——这可不是故事里面那位女酒神左诗的本事，而是和她关系很好的一位生产系玩家的手笔。
托这位玩家的福，这种一壶不过半斤，壶底盖着“千品猫”印戳的清溪流泉，一壶赫然卖到了五两黄金！这已经是一件四星白银级上品装备的价格，凑十壶八壶，甚至能买上一件趁手的五星白银级装备。
大冒险的玩家们体质早已超出常人的等级，一次喝个两三斤绝无问题，然而一次喝掉二三十两黄金？这就让人稍稍觉得有点浪费，至少大多数玩家们平常是舍不得这么乱花钱的。
程鹏原本也不想这么浪费，但坐在这里吃了一会儿，他便觉得无聊起来，然后看看左右，很快明白了问题所在——这酒馆里面有玩家也有NPC，NPC们倒也罢了，玩家们几乎人人桌上都有酒瓶酒壶……难怪他坐在这里吃饭的时候，听到不远处有玩家正在看着他窃窃私语，猜测他究竟是玩家还是NPC来着。
他现在并不打算伪装NPC，所以既然玩家们都弄一两壶来，他自然也不必免俗，于是便打开星界之门拍卖场，鬼使神差地买了四瓶清溪流泉。
附近的玩家里面显然有识货的，只过了一会儿就有人凑过来，很自来熟的要分润一杯。
“这位老兄看来挺款的嘛。”那个生就一副胖嘟嘟厚实商人脸的玩家笑呵呵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程鹏对面，“我叫苍山雪，是个收集消息的，承蒙诸位朋友们关照，在这边做点小买卖。老兄怎么称呼？”
“程鹏。”
“哦……这名字好！鹏程万里啊！”苍山雪并没有从程鹏的名字联想到什么——程鹏这个名字实在太过寻常，中国人里面叫这名字的没有十万也有八万，毕竟“鹏程万里”这个好口彩几乎家喻户晓，当年孤儿院院长给程鹏取这名字，也正是鹏程万里之意……所以苍山雪只是点点头，便又推销起了自己的生意，“我老苍呢，生来就喜欢喝点酒，平素的收入十成倒有六成变成好酒下了肚子。不过近来运气不佳，手头有点紧，很久没有喝过好酒了——唉！看不到也就罢了，看到程老兄你这清溪流泉，肚子里面的酒虫就在叫唤。没办法，只好厚着脸皮找老兄你问一句，能不能拿消息换点酒喝？”
程鹏笑了，将自己面前四个酒瓶推过去两个。
“那可真巧，我来这边时间不久，正打算找人问问目前剧情发展得怎么样，有没有什么任务之类。”
苍山雪哈哈大笑，拿起一瓶酒来，一扬脖子就是小半瓶，脸上顿时多了几分光彩，口齿间仿佛也更加灵活：“老兄你这就问对人了！我跟剧情NPC‘风媒’高彦关系不错，从他那里得到了不少内部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