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缘灭长安-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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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转转,顺便看看白天远远见到的那株开得正好的杏花树。”
  才出禅房不远,尹梅意就听见一阵笛声,隐隐约约,不甚分明。那随风飘送过来的三两声笛音,悠扬婉转,动听极了,而且……居然还有些耳熟。她细细一听,不由得心中一跳,跟着就是一喜:这么优美清婉的笛声,整个姑苏城中只有一个人能吹奏得出来,这个人,就是那已离家三年多,一直杳无音信的大表哥!
  三年前大雪纷纷的一天,游凡凤曾邀她到清江上的一艘画舫中泛舟赏雪。当时,他对她说,他要离开姑苏去闯荡天下,挣一个万世的声名回来,方不枉人活一世。临别之际,他与她定下了三年之约,说好了,三年后,他功成名就,就回姑苏来娶她,之后,他又为她轻吹了一曲《南方有佳人》……
  而此时,那随夜风飘送而来的笛曲,正是《南方有佳人》!
  “啊,太好了,掐指算来,三年之期早过,而大表哥的声名也早已传扬天下,难道是他回姑苏来了?莫非……他得知娘在寒山寺,是以等不及天亮,连夜就赶了来,以笛声召唤娘?”
  于是,尹梅意循着这笛声,就着那月色,一路觅去,穿庭绕户,转过一道青瓦院墙,就在中庭,那株盛放的粉白杏花树下,一曲潺潺流淌的溪水边,见到了那个吹笛的人……说到这儿,尹梅意眼神迷离,痴痴地,深情默注赵长安。可赵长安心里明白,娘此时正在看着的,是那个在中宵月下、杏花疏影里轻吹笛曲的人!
  “只看一眼,娘就晓得了,他不是大表哥。虽然,他俩外表长得一模一样,可是大表哥生性潇洒不羁,无论何时何地,身上都会有一种意气自喜的名士风流之气,而此时,这个正在花树下青石上独坐吹笛的人,这个身着比雪还要白上十分的丝袍,发簪金冠,手持一管白玉笛,正在吹《南方有佳人》的少年,他身上却别有一种与大表哥截然不同的气度,那种神清骨冷、目下无尘而又尊贵至极的气度……”
  尹梅意痴望夜明珠:“那天夜里的月亮分外好,直照得那株杏花树上的每一片树叶、每一瓣花瓣都变成了透明的。在那无声的流水边、杏花的疏影里,那月光,直照得他的一身白衣也像梦一样飘忽了起来。唉,若那个夜晚、那轮月亮、那棵杏花树、那支笛曲,还有他,真的都只是个梦,那该有多好?不知何时,他也看见了娘。”尹梅意轻抚爱子的面颊,“那时的他,就跟年儿你现在一个模样,那么的……那么的……唉,只看了一眼,他让娘的心里面顿时就……”她目注虚空,沉默了良久方又喃喃道,“娘和他两个人,就那样,远远地,一个坐着,一个站着,互相看着,就那个样子,也不晓得过了究竟有多久……”
  忽然,寺钟敲响了,缓缓地,一下,然后,接着又是一下……那钟声敲醒了她,也敲醒了他!她陡地觉着心慌,急忙转身回禅房去。这时,笛声又响了,笛声和着钟声,一路幽幽护着她,一路回去。而曲子,却已变成了《凤求凰》。整整一夜,笛声就一直没有歇下过。笛声那般的悠扬婉转,那般的缠绵缱绻,那般的动人情思……
  尹梅意坐在窗前,听着笛曲,仰望明月,一夜未能人眠。第二天绝早,赶着烧了头炷香,礼过佛后,她和母亲就离寺回城去了。一路上,尹府的车后一直有一辆华贵气派的大车在跟着,直跟到了尹府门前。虽没瞧见那车帷后坐着的是谁,可少女却感到,那人必定就是昨夜的那位吹笛少年!
  才回到绣楼里,还没坐下,也不知怎么了,尹梅意一阵心慌,这时,竟又听到了玉笛声在绣楼下、院墙外响起来了。而曲子,却是《长相思》!
  “娘扑到窗前,透过窗缝,一看,天哪!娘……娘又见到他了,那个吹笛的人!他就站在娘家院墙外、小河沿旁的一株花树下,就那么痴痴地吹着玉笛,双眼凝望着娘所在的小楼。虽然娘没有开窗,可是,娘晓得的,他……他一定也看见娘了!”
  从那天起,无论白天还是黑夜,也无论刮风还是下雨,只要少女一看窗外、楼下、院旁、河边的那个方向,就定然能看到那个站在花树下的少年。花开了,又谢了;树芽长出来,又发了满树的新叶,少年依旧站在那里,眼神仍是那样痴情,神情仍是那么专注,只是他的脸却一天比一天瘦,而人也一天比一天憔悴了。
  尹梅意眼中有了泪光:“想那夜里,更深露重,寒意侵人,他只穿了薄薄的一袭丝袍,却如何抵受得住那风寒?这样子的煎熬,娘……实在是……终于,有一天,娘再也撑不下去了。”
  一颗晶莹的泪珠从她脸颊上缓缓滑落,赵长安心中酸楚,忙用丝巾揩去那滴泪水:“娘,别说了,您身子太虚……”
  “不,孩子,你就让娘说完吧,把这已搁了二十八年的话全都说出来,娘这心里面,也就会好过多了!”赵长安心疼地将母亲扶靠在怀里,不再阻拦。
  “娘病倒了。也不知昏睡了多少天,迷迷糊糊的,却好像又见到了他,他……他居然来到了娘的床前,轻言细语地对娘说话。可无论娘再怎么用心,也听不清他在说些什么。他……还……还拉着娘的手,拉着就不松开。年儿,你不晓得,当时娘心里有多么欢喜啊!这定是观世音菩萨见娘和他太可怜,特意把他托梦到娘的梦中来了!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有一天,娘醒了,不见他在床前,却听见外屋你外婆正跟人说话:‘多亏赵公子的药,小女的病这才有了起色。’那赵公子说一口很好听的地道官话:‘晚辈的药虽好,可小姐的身子太过孱弱,这病又起得急,来势凶,若要痊愈,仍需静心调养一段时日,方能见效。’你外婆道:‘那还得偏劳赵公子您了,外子病势沉重,唉,我只恨不能把一身分作两处,来照料他父女。’赵公子道:‘夫人只管放心去照顾尹大人,小姐的病,晚辈一定会尽心尽力的。’这时丫环进来,见娘醒了,很是欢喜,忙到外间唤你外婆,你外婆赶进来,没想到……没想到跟在你外婆身后进来的那个人,白衣金冠,竟然……竟然会是他!”
  赵长安已猜到了:“他就是赵公子?”尹梅意看着儿子的目光又痴了,似又回到了二十八年前的绣楼中:“娘当时就傻了,也不知后来他和你外婆又说了些什么,说了有多久,直到……直到楼中,只剩下娘和他两个人。他……瘦多了,整个人都瘦了整整一大圈,就跟你现在一样,大病了一场似的,好像就是一阵轻风,也能把他给吹走似的。娘看着他,又是欢喜,又是伤心,却连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老半天,他也是不说话,突然,只一步,他就冲到床前来,一把,就……拉住了娘的手。这……这就足够了。娘的病,在那一刻就全好了。”
  “可为了他能天天来给娘‘治病’,娘仍旧躺在床上不起来。有时,半夜里他也会来,娘就和他两个人悄悄地到娘家的后花园一一疏影苑去,在那株绿萼华树下一齐坐着,也不说话,只要能看着他,再听他为娘轻轻地吹一曲《花间词》,那娘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开心也最幸福的人了。年儿,娘这一生之中,最最欢喜,也最最快乐的,就是那几个月了。唉,要是时间能停留在那一刻,再也不要继续下去,那……该有多好?”
  “可你外公的病却是越来越不成了,最后,那年深秋,他离开了娘和你外婆。娘哭坏了,他也很伤心,而且还很着急。因为,娘既遭父丧,那……在以后的三年里,娘就必须服丧,不可谈婚论嫁,娘和他就要再等三年才能在一起。三年,一千多个白天黑夜,那时间,该有多长哪!”
  “而他,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也有了烦心事。他突然有什么事赶着要去办,必须马上离开姑苏。最后的那一晚,半夜他又来了,把娘又带到了绿萼华树下。可他却没有吹笛,也不说话,脸色也特别难看。整整两个多时辰里,他就一直紧紧地握着娘的手,看他那眼神,好像一松手,娘就会像那苑中的风一样,倏忽消逝不见了。他就那样让娘越来越害怕,越来越心慌地看着娘,最后,天已大亮了,才开口:‘梅意,家父和四弟来了好几封信,有特急的事情,催我马上离开姑苏,回家去办。’他抬头看了看头顶簌簌摇动的梅枝,愁怅满腹地叹了一声:‘梅意,我不能再陪着你,看这绿萼华花开时的韵致了。不过,只要家里的事一办完,我就会马上赶回来看你,即算一时半会儿来不了,我也会请大媒登门拜访,先……把咱俩的亲事订了,等三年后,梅意你的父丧期满,我再迎娶你迸门……’他还说,几天前,他刚得了一块上好的和阗美玉,已请了全国最好的玉工在雕琢,他要把那块玉做成两方祈福求寿的玉佩,在上面分别刻上四个字:嘉德必寿,美意延年。两方玉佩,他留一方,另一方,便是他赠与娘,我们二人的定情之物,若无意外,两方玉佩当在明春杏花再开之时雕好。而那时,也就是他的大媒上门来求亲的时候了。”
  “从他走后,娘就失了魂魄,先只见天儿地盼着树上的那些叶子快落,等一城的街巷都铺满了黄叶,又盼着老天快些下雪,等雪下得连河水都冻得梆硬之后,娘却又盼着那河冰快些融化,积雪快些消逝。一天一天,一夜一夜,娘就伏在窗前,看着河边他曾站立过的那株花树下。娘盼得好苦哇!可是,他一定比娘更苦,因为,在分别的最后一刻,那么倔强硬气的人,居然……捂着脸哭了,可还不敢哭出声来,只怕会被人听见……”
  她沉默良久,方又道:“眼睁睁地,好不容易,盼得那树梢上的最后一丝雪也化净了,之后……之后……”她浑身轻颤,双泪交流。
  赵长安吓坏了:“娘,娘,求求您,别再说了。”急急去拭那怎么拭也拭不净的泪,一方丝巾全湿透了,眼泪仍泉水般不可抑止,他只得举起袍袖。母亲这种无声的啜泣,比那捶胸顿足、呼天抢地的号啕痛哭更令他心惊。
  尹梅意渐渐平复了情绪:“年儿,不妨事,娘……不过是想起了那些陈年旧事,太过……伤心了。”她呆滞地望着殿中最黑最暗的一个地方,“盼哪盼,终于,春天又来了,杏花也开了满树,可……娘却没盼到他的人,也没盼来他求亲的大媒。又过了一个月,杏花全凋谢了,娘已经快要疯了。这时,突然,却来了城中太守,还有朝廷的圣旨!”她惨笑,“娘已被宸王选中,册封为宸王后,婚期已择定在那年秋天九月初九,重阳节,秋高气爽、大吉大利的好日子!”说到这儿,她神色平静,可一双清眸中,却满是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绝望。赵长安拥着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接旨以后,娘真的不想活了,可死之前,娘……还想再见他一面,若能再最后见他一面,那娘就是死了,也闭眼了。于是,娘悄悄地托了好几个丫环仆人,按着他留下的地址去京城里找他,可这几个丫环仆人,一去就都没了音讯,一个都没回来。你外婆看着娘那个样子,吓坏了,她抱着娘,哭坏了:‘梅官哪梅官,老的一个才走,现在你这个小的又要走,天哪,索性让娘也跟你一道走了吧,不然的话,只剩下娘一个人,可怎么活呀?”’
  尹梅意幽幽地叹了一声:“你外婆才三十来岁,那一头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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