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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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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桑接口道:“你不用着急,我并不是食言退缩。不过我认为这件事,不能凭着你眼前这种草率的态度,就贸贸然进行。”

“那末,你想用什么方法进行?”

“至少须先下一番精密的调查工夫。现在我问你,你刚才说你母亲的灵柩,现在停在河南会馆里。这话可是你姨母告诉你的?”

“是的,昨天傍晚我也亲自去瞧过,在斜桥路河南会馆里。”

霍桑的眉毛掀了一掀,忙道:“你瞧见那棺材什么样子?”

“那是一口现成的黑漆的棺材,棺材的头部粘着一张红纸,上写‘三门剑氏之灵柩’七个大字,外表上果然瞧不出什么异状。我很想把棺材打开来瞧瞧,我母亲究竟成一个什么样子,可是一想到那可恶的法律,却不容许我如此啊!”

“这当然不能。你可曾问过会馆里的办事人,他们送丧时的情形怎样?”

“没有。那时办事人都走完了,我无从问起。不过有一点也足以反证他们的狠心。我母亲的棺材就放在沿后围墙的荒字号里。这一号里竟放了四口棺材,窗上的玻璃破碎的不少,风凌凄地好不凄惨。这些都是廉价的号子,像我们的家况,我母亲的棺材实在不应寄顿在这一等号子里面。

霍桑又低沉了头,似在思索什么比较重要的问题,并不注意到这少年的批评。

他自顾自问道:“你可曾问你姨母,你母亲是什么病死的?”

“我自然问过。伊说旧病复发,病了一个多星期。但这一星期中,他们为什么不给我一封信?伊的理由却说我母亲怕我担忧,不许他们写信。霍先生,你想这种事竟让病人做主,岂非不近情理?”

“患病总请过医生,难道你姨母也不肯说吗?”

王保盛蹩紧着眉峰,两只手互相搓着,现出一种踌躇不决的样子。

“这一点倒恰正相反。伊似乎为着要解除我的怀疑起见,一再把药方拿出来给我瞧,我却因此越觉得可疑。”

“为什么?”

“那是一个名叫高月峰的国医,方纸上果然写着些‘脉弦神亏,津涸气促,病势沉重,谨防喘急。’的一类吓人的字句,不过这不能算做病症。我知道一般国医的话,往往是靠不住的。”

这一句评断,我听了有些刺耳,禁不住插了一句。

我道:“那末,你以为西医的话句句都靠得住吗?”

他忽旋转头来瞧着我,辩道:“包先生,我并不是轻视国医,但事实上有不少略识之无的所谓国医,认症不清,便在方纸上写些‘恐防转变’一类的骇人语句。病好了他们可以冒功,如果不幸死掉,他们也可以卸责。这种江湖医生的恶习,我已经历过几次。例如两年前我患恶疟,我母亲去请了一个所谓国医,竟也在药方上写上些——”

霍桑忽不耐似地接嘴道:“好了,你用不着列举。这种恶习固然是国医界的弱点,但因着诊断力薄弱而用吓人话欺骗病家的所谓西医,也未始找不出来。现在我还有话问你。照现行的公安条例,死亡和出生,都须往警区中去登记。你可知道他们曾否办过这个手续?”

王保盛疑迟道:“这个我倒没有问起。我因着我所提出的偷丧的理由和送殓的工役们的姓名,都没有得到圆满的答复,心中的疑烟便再不能遏制,故而对于其他的细节,我觉得已没有追问的必要。就是伊所举出来当做证人的广福寺的和尚,我也认为没有注意的价值。”

霍桑的眼光突然一闪,忙问道:“广福寺的和尚?做证人?

王保盛答道:“我姨母是很迷信的,别地方视钱如命,但对于什么装金修庙一类的事,倒很出人意外地慷慨,所以广福寺里那几个和尚,都把伊看做大施主。据伊我我母亲是在前天二十二日黄昏时断气的,当场就请广福寺里的七个和尚来念了一夜经。伊还说这种纪念功德对于死者最有益处,不能省钱,其他的一切却都是糜费。伊说这话,无非想借此掩饰伊的阴谋,和补充伊的偷丧的理由。你想这班和尚平日既受伊的好处,自然和伊一鼻孔出气。我即使去问,会问得出什么?

霍桑摇摇头道:“这一点我倒不能同意。我们要查明这个疑团,决不能因着细节小点,或预料没有结果而便轻轻放过。我现在的计划,就想从你所认为没有注意价值的方面着手调查。

王保盛连连点头道:“这个我倒不反对。我既然认为有调查的必要,只要能给我母亲伸冤,一切听你老人家的便。不过我的那位贤惠的姨母,我希望你也能想个方法和伊谈一下子。

霍桑应道:“这自然。不过眼前我还不能贸贸然去见伊。

王保盛便立起身来,拿了旁边条几上的那只呢帽,脸上已换了一副与先前绝不相同的神气。

“霍先生,包先生,你们能够帮助我,我不知用什么话感谢你们——”

我不禁插口止住他道:“且慢,你此刻打算往哪里去?

他应道:“回家里去啊。我准备不露声色,再小心些观察。我相信还可以得到些更确切的证据。

我也立起身来沉吟着道:“这固然很好,不过你自身的安全问题——”

王保盛忙着说道:“这一点我早已想到,现在我觉得一切不怕。我定意推说胃病发作,不在家里吃任何东西。我又预备好了一把短刀,以防万一的意外。不过我还不曾有过露骨的表示,料想他们也不致于采取危险的强暴举动。”

霍桑也站了起来,缓缓说道:“那末,你应得处处谨慎才好。”

王保盛点头道:“好,我知道的。我回家以后,假说我明后天就要回南京去,使他们不致过分防我。二位先生,我去了,明天早晨来听你们的消息。”他行了一个九十度的鞠躬礼,便拉开了门匆匆退出。

我在霍桑送客出去的时候,想到了“催命符”案中的甘汀苏,和“白衣怪”案中的裘回升的命运,不禁给这个为母亲复仇而不顾一切的少年抱着一种隐忧。

霍桑回过来后,又烧着了一支新鲜纸烟,坐在藤椅上,低头默默吐吸。他的外貌上虽仍保持着宁静态度,但他内心中的紧张状态,已从他的用力喷射的烟雾中流露出来。我知道他的脑于此刻完全集中在这件疑案上面,分明要从这纠纷的乱丝中抽寻一个头绪出来。我恐防扰乱他的思绪,就陪着他静默。我也同样吸着一支纸烟。约模经过了三四分钟,办公室中浓厚的烟雾,几乎充塞了四角。

    

四、无意中的发现

霍桑忽立起来丢了烟尾,从背心袋里摸出表来瞧瞧,向我说道:

“包朗,将近十一点钟了,你回去吧。我想这一回事,尽够我今天一天消遣了。”

我道:“你用不着我吗?你的身于怎样?能不能——”

霍桑的嘴唇微微牵了一牵:“什么?你还认做我有病?即使我的左臂还没有恢复原状。但这回事和汪银林昨夜的工作性质全不相同,决不致有用武力的必要。你尽可放心。”

我乘机问道:“那末,这件事的性质究竟怎样?那孩子所说的谋财害命的假定,有没有成立的可能?”

霍桑忽而沉下了头,挺立着不动,也不答话。他又把手插在玄色花呢的裤袋里面,重新在室中踱来踱去。

一会,他站住了答道:“这事的结果怎样,我此刻还不能预料,但内幕中一定藏着什么诡秘的阴谋,那是可以断言的。这里面有许多矛盾点:例如那理由不充分的偷丧,那心腹小使女的失踪,同时却又拍电报通知保盛,又请过医生。有不少事实,都超出了情理的限度。但最后的结果怎样,只要我的侦查不致终于失败,那末,你的小说资料的记事册上,决不会留下空白的。包朗,你先回去吧。我此刻就要出去,不能留你在这里吃饭,抱歉得很。我如果在这事上有什么发展,立刻会通知你——唉,你今天一早赶来,不是为着慰问我吗?我虽没有患病,但同样领受你的盛情。谢谢你,再见吧。

我和霍桑分别以后,就回我自己的寓所里去。午膳过后本想继续我的笔墨生活,可是我一坐到书桌面前握起了笔,便觉得神志纷乱,自己竟不能控制。这原因是很显明的:王保盛的故事盘踞在我的脑海中,在这诡秘的谜团打破以前,我的精神上当然还不能恢复平日的宁静状态。原来和霍桑缔交了二十多年,他的非职业的钩隐抉疑的侦探工作,竟连带地使我养成了一种嗜好。我因着好奇心的坚强,对于揭发疑难问题的倾向,真像一般人对于声色嫖赌的嗜好有同样的魔力。这一回事我既然在无意中参与旁听,霍桑却又不允许我实地参加,自然无怪我牙痒痒地耐不住了。

我的寓所在林荫路,距离梨园路王保盛的住处原不很远。霍桑虽不曾叫我参加。我不妨自动地到那边去走一趟,说不定会碰着什么机缘,得到些关于这件事的线索。因为我觉得这件实事有急速处置的必要。如果王保盛的生母刘氏的死,当真出于被谋害而有开棺验尸的必要,这举动当然越早越好。其次我又想到王保盛的安全问题。如果延搁下去,这少年处在阴谋的氛围中,也许真会发生不幸的结果。所以我在二十四日的下午,自动到犁园路润身坊去。这并不是专为着满足我个人的好奇心,实在也为那可爱的少年和疑案的本身着想。不料因着我这无一定目的的行动,无意中竟获得了几种重要的线索。

润身坊有一条朝南的总弄,包含着四条横弄,每一条横弄分列东西,各有七八宅左右的石库门住屋。那总弄却居正中,我走进总弄后便立停了细瞧。右手里居东的半然横弄,都是双幢的石库门,左手里居西的半然横弄,却都是单峻的屋子。我记得五保盛说过,他家住在第一弄第六号,那门牌既然从东而西,所以第六号就在第一条东横弄回的第二个门口。我站在总弄里面,瞧过去便很清楚。

这第二家的石库门上,果真钉着一小方新麻,门上还有一块颜色暗淡的铅皮牌子,写着“郑州王”三个字。这时那两扇门紧紧关着,弄中也比单幢屋子的西半弄清静得多。这东半弄中既没有闲杂人等,一时我倒无从下手探听。

那总弄回有一个过街楼,楼上似乎是管弄人的住所。楼下有一个鞋匠,正在手不停挥地装一双女鞋的底。我本想找那管养的人搭讪几句,但不知那人是不是在楼上,虽有小梯可通,我究竟不便贸贸然上去。我退一步着想,就打算向那个鞋匠探问几句。但那鞋匠正忙着工作,也未必肯和一个陌生人塔讪,我的打算实在很少希望。

我走到鞋匠的面前,瞧瞧我脚上的皮鞋,便想出了一个主意。我的鞋的后限已有一部分磨蚀.不妨借此做一种媒介。我从衣袋中摸出两枚双毫,准备临时拨号似地叫他给我修一修鞋跟,这四毛的代价,也许可以做一种小小的诱饵。可是我这策略竟没有实现出来。原来我在向那皮匠招呼以前,又旋转头去瞧瞧五保盛的门口,那鞋匠的坐位在总异口的西面。故而望得见东首第一弄中的第六第七号的门口。在我回头的时候,那横弄回第一家第七号——一就是王保盛的贴邻——一的石库门开了,有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使女从里面出来。

“唉,机会来了!这条线路一定可以比这鞋匠更有把握哩。

当我在暗自忖度的时候,那小使女已走到了鞋匠摊的面前,那时我已旋转身来面向着伊。伊手中拿着一封信,身上穿一件深青色丝光白线条布的夹旗袍,足上一双蓝方格的树胶底鞋,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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