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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敷衍的赔不是
田老二还以为女儿是被吓到了，蹲下身轻哄着︰“兮兮乖啊，不哭了！不哭了！”大手笨拙的擦拭着田兮脸上的泪珠，既愧疚又自责。
田兮偷眼看向瞧热闹的人群，一种人正兴致勃勃的等着她开口，心内冷哼，抽抽搭搭开口︰“大利哥哥摔倒了，大伯娘要打我，爹爹不让，然后大伯就和爹爹打起来了！”这是事实，田兮没想着添油加醋，只是将事实摊开在众人面前，是非黑白，相信都有眼睛。
众人恍然大悟，再看向田老大和冯玉的眼神就精彩了，鄙视，不屑，轻蔑，什么目光都有。赵梅脸色微黑，气恼非常，胸脯一起一伏，可以看出被气得不轻。
冯玉跪坐在赵梅脚边低泣，头低低的装委屈。
田老大就顾着哭诉，没有注意到赵梅的表情变化，正抹着鼻涕眼泪辩驳︰“娘，田兮在说谎，不是这样的，我们都是被老二大的，不信你问老三。老三，是不是我说的这样，你来对娘说？”转头对田老三招手。
“你给我闭嘴！”赵梅呵斥，田老大的哭诉嘎然而止。
赵梅狠狠剜他一眼，转而询问田老三︰“老三，你来说！”尽管心里偏向老大两口子，这么多人看着呢，样子还是要装装的，免得别人说他偏心。
田老三走近赵梅，故意将伤势严重的半边脸面对赵梅，微垂下眼皮，遮去眸中闪烁的恨意，低低开口︰“我们这些伤，都是二哥打的。”没有说谁对谁错，也没有说原因，直接说的结果。
“胡说！”田兮尖叫，指向石墙上的划痕，“是三叔先用叉子叉我爹的，他要杀了我爹！”
田老二眼眶一红，大掌抱住女儿指着田老三的手指头，轻轻握在掌心︰“兮兮别怕啊，爹没事了，你看爹这不是好好的吗！”说着，喉咙一哽，将女儿搂在怀里，泣不成声。
众人顺着田兮手指的方向看过去，五条白花花的划痕间距相等，庄稼人一看就知道是用铁叉划的。划痕清晰可见，显然是新添的，条条长达半米，可见执叉之人用了全力。
这是，要置对方于死地啊！众人脑海不约而同地闪过这句话，回头再看田老三，想到他平日的为人，不免觉得恐惧。
心头由刚开始的看笑话，转变为谴责，田老二对田老三有多好，他们可是从小看到大。现在田老三忘恩负义，不由觉得老田家家教有问题，看向赵梅的目光就有了那么点不屑，以及深思。
赵梅只觉又羞又气，恨田老大他们不争气，更恨田老二不知道阻止田兮，丢尽了老田家的脸面。喘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平静，指着田老三问︰“老三，你真的对老二下了那么重的手？”知子莫若母，赵梅已经相信了田兮的说辞，这样问只不过是给他一个为自己开脱的机会。
田兮才不管赵梅有没有气到，她的目的就是让村民看清楚谁是谁非，既然目的已经达到，心下放松，就等着看赵梅会如何处理。
可惜，田老三阴狠有余，智力不足，并没看出赵梅的深意，点了点头︰“我只是失手了，并不是要杀二哥。”虽然他心里确实是想着要杀了田老二。
这话说出来没人相信，果然，村人不信，更加看不起田老三，连带着鄙视上了赵梅。
赵梅闭闭眼，指着田老三命令︰“老三，跟你二哥赔个不是，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你二哥肚量大，肯定不会记恨你的。”眼神有意无意瞟向田老二。
田老三站着不动，不说去，也不说不去。
村人觉得有趣，说话声慢慢消失，全部瞪大眼睛看着田老三。
赵梅觉得丢了面子，面色严厉几分，再次重复︰“老三，去，给你二哥赔不是！”语气加重几分，显然已经生田老三的气了。
田老三看眼田老大，田老大撇过头去。
田老三嘴唇动了动，面向田老二︰“二哥，我错了。”说罢，迅速低下头去。
“我不怪你！”田老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有气无力的摆手。
赵梅眸光微闪，紧接着道︰“行了，都是兄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该怎样还怎样。”
这不是赔的，不说自己错在哪里，也不说自己为什么错了，含含乎乎就糊弄了过去。田兮冷笑，这心真是偏到胳肢窝去了，要不是确定是亲生的，她都要怀疑田老二是捡来的了。
一直不吭声的赵璐猛然抬头，道︰“婆婆，我和老三先回去了。”成亲这么久，彼此也是了解的，尽管没有亲眼看见，以田老三的狠毒，她相信他会下那个狠手的。面对众人的议论，指指点点，她只想要逃离。
赵梅摆手︰“去吧。”
赵璐如得了特赦，急急忙忙和田老三一前一后离开场上。
村民见田老三两口子离开，没有了热闹可看，面上微露失望。
赵梅深吸口气，看向田老大︰“老大，以后要弄清楚事实，不能不分青红皂白就乱冤枉人，记住了。”
田老大要反驳，被冯玉一个眼神制止。
田老大耷拉下脑袋，低低应是。
赵梅又转向田老二︰“老二，你大哥冤枉了你，你也打伤了他，就不要计较了，过后，你们还是兄弟。”
田老二点头。
“那你们都该忙什么忙什么吧，我就回去了。”今天丢尽了脸面，赵梅迫不及待的离开，话落，人已经出了场，向家里去了。
实在没热闹可看了，村民逐渐散去。
“当家的，你怎么样？”冯玉忍着疼，拉起田老大的手上下查看。
田老大摇头，“哼！”低哼一声，背着手走了。
冯玉赶紧跟上。
“爹，疼吗？”那么狠的撞了一下，田兮有点担心田老二。
田老二摇头︰“不疼。兮兮没事吧？”说着，拉住女儿仔细检查一番。
田兮心里暖暖的，摇摇小脑袋。
刚刚还热闹的场，现在就剩下他们父女俩，田老二心绪复杂。想起娇妻幼儿，浑身一震，摸摸田兮的发顶，柔声道︰“乖，我们将谷子弄完就回去吧。”本来想着晒豆子的，这么一闹也没心情了，索性回去吧。
“嗯。”田兮明白田老二所想，甜甜应一声，父女俩投入了原先的脱谷粒大业。
石碾子咕噜噜一圈圈转着，田兮跟在后面帮忙，一会儿之后皱起小眉头，犹豫良久，小心翼翼道︰“爹，爷爷和大伯他们会抢我们的铺子吗？”
第五十一章田老二的悲凉
田老二推动石碾的动作一僵，好半天才道︰“不会。”
顿了一下，回头看向女儿︰“你听谁说的？”
这些话恐怕是自欺欺人的吧，田兮难免失望，还是抬眼对上田老二，直视着他的双眼，隐含一丝期待的回答︰“我听村里的小伙伴说的，他们说是大伯娘说的。”
田老二错开和女儿对视的目光，将头撇向一边，双眸望向虚空，痛苦弥漫瞳仁，良久，才道︰“没有那回事，别人都是瞎说的。”
心头最后一丝希望的泡泡被打破，田兮淡淡“哦”了一声，低头不说话。
“我们快点干活吧，干完了好早点回去。”田老二慈爱的揉揉女儿的头顶，石碾再次在他的手下“咕噜噜……咕噜噜”滚动起来。
回到家父女两也没有隐瞒，将事情始末一五一十告知了水青荷。当然，不是不想隐瞒，实在是闹得很大，村里人都传遍了，想隐瞒也隐瞒不下去。
水青荷听了又是一番唏嘘心疼，也没有责怪田老二，只是嘱咐他小心一点，能不打架就尽量避免。
让妻儿受到了惊吓，田老二理亏，点头再三保证，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第二天，田老大和田老三将家里没完的活计扔给女人，悄没声的趁着夜色就回了铺子。田老二一家知道的时候已经是下午，还是听别人说的。
本来打算不让他们再回去的，看来这计划是泡汤了，田老二脸色黑得不能再黑，恨声道︰“他们怎么这么不要脸，都这样了还敢去！”
家里要是没有田老爹和赵梅两个老的搅和，所有事情都闹不起来，这两人是理亏，到城里寻求庇护去了。
他们来个先斩后奏，再加上两个老的从中搅和，这件事只能不了了之，田老二根本不能将人撵回来。
正是看中了这点，两人才溜去了县城，田兮又好气又好笑，感叹一句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只能任事态发展，不再浪费自己的脑细胞。
水青荷轻拍着田峰的手一顿，幽幽道︰“算了，就让他们去吧，你生气也不顶用。”要是闹起来，一顶不孝的帽子扣下来，吃亏的终究是自己。
事到如今，田老二也无法，谁让“孝”字压人呢。
田老二又在家里待了两三天，将家里收拾得利利整整的，等水氏到来，才回了城里。
田老二到达铺子时正赶上吃中饭，远远的，一阵肉香飘进鼻翼。他几不可见的皱皱眉，踏进了铺子，果然，田老爹他们正在吃肉。
田老爹看到田老二，面上闪过一瞬间的尴尬，还有做坏事被捉的窘迫，随即恢复常态放下碗筷︰“老二来了，家里都利索了吗？其实你不用那么着急的，应该将家里收拾规整再来，铺子有爹和你几个兄弟看着，有什么不放心的！”
田老二并没有注意到田老爹说的是“来”，而不是“回来”，闷闷的点了点头。
田老大早在田老二进来时，就站了起来，这时候凑上来打招呼︰“嘿嘿，老二，累了吧，我们炖了肉，快去吃吧。”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田老二看眼这个大哥，点了下头︰“嗯。”心下却不高兴，每个月伙食费都是定数，哪里有闲钱吃肉，显然是趁他不在胡乱动用铺子里的钱了。
田老二面色不愉，田老爹都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心头闪过不悦，淡淡开口︰“老二，再去吃点吧，这肉是你大哥买来孝敬我的。”端起碗低头接着啃刚才的骨头。
“对啊，老二，我可没有花铺子里的钱！”田老大昂起头，拍胸脯保证。
田老三低着头，也没有说话。田老四尴尬的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挠挠头︰“二哥，你还没吃饭吧，快去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田老二狐疑的看眼田老大，走向仓库。
田老大很懒，根本就是那种能躺着绝不坐着，能坐着绝不站着的人，让他出去赚钱，根本就是做梦。心下虽疑惑肉钱的来源，却实在饿得慌，就将事情抛在了脑后。
下午，田老大他们三个人出去了，铺子里就剩下田老爹和田老二两人。看到仓库还剩一小半的货物，田老二心下高兴，随口问田老爹︰“爹，铺子里生意很好吗？”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居然卖了那么多东西，隐隐期待着田老爹接下来的话。
不想田老爹却摇摇头︰“没有啊，客人还没有以前多呢！”这话是下意识说的，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田老二惊愣，心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度︰“那是怎么回事啊？”隐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颤抖着。
田老爹目光左瞟右移，就是不敢和田老二对上，糯糯着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一丝破灭，田老二如坠冰窟，声音都不自觉的颤抖起来︰“是我大哥偷卖了，对吗？”嘴上问着，心下却已经肯定了。
田老大他们的行为，田老爹早就猜到了，只是没有说破罢了，现在见田老二说出来，知道隐瞒不下去，索性承认︰“你大哥那也是为了帮你卖东西，又不是为了他自己！”
田老爹觉得田老大没错，越发以为田老二是小题大做，心头不由恼火。
田老二跌坐在凳子上，笑得悲凉︰“爹，你说得真好听，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