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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追问之后,胡濙才小声说道:“白名鹤给这边的论语全是程朱理学的。”
胡濙是不是程朱派。答案是肯定的,他不算是。
于谦更不是,于谦读书,对于其他的书籍也读得极多,象兵书,史书,法家的书等于谦都读过。连商辂这种三元及第的人都不是程朱流派的,他胡濙更不是。
眼下大明还没有到程朱理学泛滥成灾的时候,清流也还是真正的清流。
杨宁心中有句话,可在胡濙面前却不敢说。杨宁想说的是:程朱理学就是愚弄百姓、愚弄天下的学派。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儒家,一个本身道德就极差的人,他的理论怎么可能更好,先作人,后作事。
连人都作不好的朱熹,一个首先沦丧的人有资格称为宗师吗?
在儒家思想上,胡濙、高谷、杨宁三人都已经有了明显的差异,高谷不愿意和胡濙争,因为他有自己的处事原则,眼下高谷更期待的自己可以找到一个接班人,而不是与胡濙一争长短。
杨宁不争,因为他是胡濙的学生,他不敢也不能争。
三位大儒各怀心思,在园中闲聊一会之后,各自回去休息了。
他们都清楚,最多两天,他们就会开始参与到李氏高丽那三印分权的谈判当中了。多休息,保存些体力。
白名鹤或许最简单,他眼下只在意能利用多少李氏高丽的人力资源。
回到后园,白名鹤看着准备出来的那间屋子,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姐夫!”不知道怀玉从那里跳了出来,似乎是白名鹤一进后园就被她给盯上了一样,这会象只隐藏在草丛中的兔子一样跳了出来。
怀玉也看着这屋子,却是很不满意的摇着头:“姐夫,这里其实不好。”
“为什么不好?”白名鹤很意外,怀玉还从来没有在自己面前提过什么反对意见呢。
怀玉一只手托着下巴,打量着这个屋子:“姐夫只看到了屋子,却没有看到房子,也没有看到园子。这里不是怀玉的家,最多是一个客栈。怀玉不喜欢这里,所以等姐夫安定下来了,再给怀玉重新准备一间不是更好。”
白名鹤上下打量了一个怀玉。
心说这些话怕不是怀玉自己想出来的,应该是清荷给教的。
当然,作为女子给自己争一些没什么不对的,更何况怀玉还是一位公主呢。白名鹤也明白,自己错过了洞房,总是要给怀玉一些补偿的。至少眼下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既然来到了李氏高丽,自然要为将来打好基础。
“也罢,那就重新再准备吧。”白名鹤轻轻的将怀玉揽在怀中。
怀玉脸上保持着笑容,可内心多少却有一些失落。
其实怀玉也能够理解,白名鹤最近很忙,可这忙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呀。作为女子,她自然只能去全力白名鹤。
“主人,商帮来人了。”白名鹤的护卫又出现在旁边了。
“怀玉,晚上和你一起吃饭。”白名鹤对怀玉说了一句,赶紧就往外走了。
怀玉这时脸上的失望神情才流露出来。
一直就在这附近的清荷来到怀玉近前:“怀玉,你不会怪我吧。”
“清荷姐姐也是为了我好,我明白。如果让外人以为姐夫沉迷在温柔乡,这些为姐夫卖命的人自然就会退缩,足够强势的姐夫才值得这么多人为姐夫卖命的。”怀玉此时神情坚定。
第312节突然离去
大明景泰三年正月十七,在大明还有许多人正在赏花灯。
汉阳城的街头比起大明的京城就象是乡下的小城,这里没有什么灯红酒绿,也没有繁华的市镇,只有窄小的街道以及一排排低矮的木屋。整个汉阳城唯一值得称得上华丽建筑的,也就是王宫了。
白名鹤所居住的这个园子,在整个汉阳城除王宫之外,也能排进前三。
可是,白名鹤身边几个白家的小家伙,认为这个园子还不如关中白氏大宅呢。
正月十七日上午,胡濙、高谷、杨宁,三人带着自己的亲随,穿上了全套的官服,浩浩荡荡的带着人马进入了李氏高丽的王宫,今天是讨论三印权责的日子。这个决定也得到了文宗大王的认可。
在病床上的文宗大王明白,自己一但死去,自己的弟弟很可能会杀了自己的儿子。
但是,让自己的弟弟放弃一切也不可能。弟弟代表着许多权贵的利益,这个弟弟当真就象当年的大明成祖。能有这样的缓冲,自己的儿子多少也有一些机会,总不至于立即就死去,就算将来失败了,或许大明会保他一条命的。
就在会议刚刚开始的时候,一个亲随来到了胡濙身旁。
“胡大人,有件要紧的事情要立即告诉您。”
亲随没有立即开口,胡濙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走到门口之后那位亲随才说道:“就在刚才,咱们的人看到白大人往码头去了。而且李氏高丽礼部也接到了正式的公文,白大人声称自己有些要务需要离开,让李氏高丽礼部也不用按仪程去相送了。”
胡濙淡然一笑,心中却是在大骂白名鹤。
白名鹤这是调虎离山之计,这家伙心黑得很呢。借着李氏高丽这边的乱局把自己困住了。可你白名鹤想自己飞,作梦。
胡濙一转身回到屋内,贴近高众的耳朵说道:“高老,白名鹤走了。如果老夫估计的不错,他应该是要去南京城。如果高老想保住自己在南京那些人,现在什么也别管。立即追上白名鹤跟他起去南京。”
“他怎么……”高谷一开口就立即压低了声音:“他怎么就敢?”
“他有什么不敢的,别忘记了,到了南京他会比在广东更霸道,魏国公已经放出话来,他不介意自己的嫡女给白名鹤作小妾,他儿子徐辅才三岁,蒙师已经是非白名鹤不选。他庶长子徐轻,带着他自家精选的五百精锐已经在南京给白名鹤圈了一块地了。”
胡濙的消息绝对不会是假的,高谷可是吓了一跳。
要知道。南京六部可以说九成九都是他的人,白名鹤这家伙去南京绝对没安好心。这京察已经快要结束了,京城的官员算是度了一次劫难,接下来就应该到南京了,然后才是整个大明。
“走!”高谷立即起身,给李氏高丽的官员只有一个解释,大明些事情需要去处理。白名鹤大人已经往码头走了,他作为辅官也要前往。李氏高丽的事情。胡濙作为大明五朝老臣,还有礼部尚书杨宁在这里。绝对可以帮李氏高丽完成三印案。
李氏高丽的人能说什么,也不敢挡呀。
白名鹤已经回到大福船上了,可船却没有动。
“大人还要等吗?”一直在船上的王诚在白名鹤身边问道。
白名鹤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有一个敌人,可有一天出现了一个更强大的对头。那么,你会和敌人联手吗?当然。你这个敌人和你没有什么生死大仇,只是理念不同。平日见面也会喝是一杯的。”
王诚说道:“大人是在说胡濙与高谷吧。属下和大人赌一把,如果大人在等其中一人的话,那么来的一定是高谷。”
“为什么?”
“因为南京是高谷的地盘,那里的官员九成九是他的人。大人南下。不可能不进南京城。也不可能不给南京的官员找麻烦,所以他一定会来。而胡濙却不会,高丽眼下的事情作好了,不但在朝堂上大功一件,而且还会留名青史。”王诚的解释很完美。
白名鹤不想赌了,必输的赌博太无趣。
正说着,一条飞燕船靠近,高谷就在船上,他连自己的行李都没有收拾就直接赶来了。
至于行李,也没有什么值得非带不可的东西。吃穿用度,书籍笔墨再让白名鹤给重新备上就是了。
“高老!”白名鹤一脸笑容的扶着高谷上了船。
“白名鹤,你不是好人。”高谷这已经是在骂人了,以他的修为能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在骂人了。
白名鹤只是陪上笑容:“其实晚辈没有太多心思,就只是想把您与胡老分开一段时间。你们在一起联手,晚辈压力太大了。不要太久,三个月就够了。”
“你,极恶之徒!”高谷也反应过来了,他如果与胡濙真的联手了,白名鹤就算不怕他们,作事也会处处制肘。
“在南京,你可否给老夫一个面子。”高谷直接就开口问了。
白名鹤也反问道:“那就先看高老是不是愿意先给晚辈,以及兵部一个面子。”
“那老夫再问,你可否有事能给老夫支一声?”
“可以,先问过高老再办,绝对没有问题。许多事情还指望着高老您给予一些意见呢,晚辈毕竟年少,经验不足。”白名鹤一脸陪上笑容,让高谷想发火也难发出来。说完,白名鹤语气一变:“高老,先说第一件正事。”
“你说!”高谷先是长长的吐了一口气,刚才赶路有些急了,毕竟是年龄大了。
白名鹤很严肃的说道:“有些事情可能是晚了点,但去年的腊月二十九却是岳王四百年大忌的日子,可惜岳王庙的修整还需要些日子,所以推迟了一些,就按整月计算,正好今年的正月二十九就是岳王四百年零一个月,新庙建成自然要大祭祀,此事可能会多少奢华一些,但却是必须要祭祀的。”
高谷愣了一下,也是一脸正色:“此为大事,些许奢侈不为过,岳王忠烈自当大祭祀。”
“那有劳高老作为主礼了。”
“这是老夫的荣幸!”
事实上是白名鹤把日子记错了,在现代的记录中,岳飞是死去一月二十七日的。白名鹤也就是按着这个日子来计算的。
可白名鹤却是没有想到,东厂的记录更详细。
按照东厂的记录,是南宋绍兴十一年腊月二十九。白名鹤听到这个日子才反应过来,这就是阳历与阴历的差别了。给东厂这些人的借口是,不能为了赶时间让岳王庙修整的不够好,宁可推迟一个月,也要一个完美的岳王庙。
怎么才算完美。
原本依白名鹤的意思,那就是要金身全像。可东厂这些人却说,岳王一生节俭,现在用金是对岳王不敬。所以改用铜,上等的紫铜。
此时,杭州城。东厂在江南大半的精锐都在这里了,调了南京精锐士兵两万人。大明南京镇守魏国公徐承宗亲自带动,上千人正在搬运一个有一丈高的木箱。每天只能行进三里,只要到了码头那一天就可以到岳王庙。
从大明各地调集过来的十万兵痞,此时几乎都赤着上身在岳王庙内干着苦力。
原本这里的十万民夫已经打发回家了,除了必要的工匠之外,所有的活全部交由这十万兵痞去干了。
此时的杭州还很冷,特别是在水边更是寒。
晴天,可岳王庙却象是被笼罩在雾气之中,十万人身上出汗,每个人周围都有一层雾气,这雾是十万卖足力气干活的十万大明军士身上的雾组成的。
大明的人还是非常信鬼神的。
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他们都深信,在修建岳王庙上出力能得到岳王爷的保佑,上了战争百战百胜,一定可以活着回来。
徐承宗到了,没有任何一个将士来迎接他,每个人都是卖力的干活。就是那些石像都有许多人不断的在用软石与木块不断的打磨着,要让石像发光发亮一样。
“国公!”一位文臣迎了上来。
“孙都督!”徐承宗抱拳一礼。
这位孙都督名孙原贞也是大明一位名臣,永乐十三年进士。浙江都司都督,原领兵部左侍郎衔,也是在几天前才升了一级,依然是浙江都督却变成了领兵部尚书衔。
先不说此人是不是于谦的亲信,只说为人,如果他当时在京城的话,也能和于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