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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台上堆满丰足的五谷果蔬,灶膛旁边堆放着他抽闲时劈好的柴块。
秦蓁如今看到这些兴致缺缺,她挑了两个不起眼的歪红薯直接丢进锅里煮,捞起后放凉一会,边剥边吃,回房里拿了绣绷出门。
莲花池台边,秦蓁坐在其上绣东西,心不在焉的偶尔抬头望向深林方向,神思游离。
一上午过去,一朵完整的花都未绣出,布帛上有反复拆针的斑驳痕迹。
秦蓁摸着坐台下的砖块,砌成之前,他没有告知过她莲花池的存在,也没有请人的动静和支出,这里的挖凿堆砖,都是他亲力亲为吧。
午时将至,秦蓁准备回家时,一个小点从远处往这边移动过来。
那轮廓越来越清晰,秦蓁倦怠的眸色微亮,朝那边望着。
等人走到近前,秦蓁已然敛起外露的期盼之色,脸沉如水。
“弟妹,”蒋舟负手而立,另只手垂袖横在身前,守礼的与秦蓁持有一段距离:“弟妹是来这里等人的?”
秦蓁:“我刚从城里回来,路过此地。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
对方不主动问起兄弟状况,蒋舟脸色难堪:“是清羽叫我来看你,他不放心你。昨天他留宿在山上,是他的不对。可是,只要你去找他,他一定会回来的。”
秦蓁摇头:“他有自己该忙的事,我不会多加干扰。”
蒋舟快没词了,绞尽脑汁的想:“对了,今上午李秀珠上山采菇,遇到一条蛇。清羽恰好在那,救了她。村中要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你别多心。还有……这是我额外想告诉你的,我瞧那李秀珠好似因为这件事,对清羽有意,你可得看牢些。”
秦蓁很快想起来,李秀珠就是曾与箫清羽说亲的那个人。
那次虽然她三言两语将人忽悠了回去,到底,期望了多年的郎君,不会听凭她几句话斩断情根。
经历了一场英雄救美,火花又复燃了。
秦蓁依旧冷淡如水:“乡邻之间遇难,自当要救,我没什么好多心的。”
蒋舟微怔,心中说不出的梗塞。
昨晚他听闻清羽倾诉了两句,还不敢相信,秦姑娘又漂亮又温柔,说话声音都不大声,怎么可能说什么伤人的话让他悲恸成那样。
此刻,蒋舟莫名打了个寒颤。这可真比村妇耍泼还让人难受,说不出的冷,浸入骨子里。
蒋舟无言了:“那,那你多保重,我要回山上了。”
山中,大伙兴奋的展示一早上狩猎的成果,在那让人登记造册,商量下午的捕杀计划。
箫清羽斜靠在一根歪脖树上,嘴里叼着根麦秆一晃一晃,眼睛乜着通入山上的小径。
直到那人出现,箫清羽跳下树梢,朝那人走过去。
裴承志也左挖右探得知了昨天的事,这会子硬凑过去,听情况。
兄弟三单独到了一块树荫下,其中蒋舟是被硬拉来的。
箫清羽焦急的问:“怎么样,她还好吗,说了什么,有没有打探我的状况。”
蒋舟不想被拉来,就是怕被问这个:“呃,她还好,刚从城里回来。”
“还有呢?”
“没了。”真的没了。
箫清羽一阵失落,不甘心,要蒋舟一字不落的讲给他听。
蒋舟为难。秦姑娘那冷漠的口气,他真模仿不来。
勉强学舌了一番,竟也让裴承志打起了哆嗦。
“我的娘哎,怎么会有对丈夫这么不在意的人。这要是我小妾,我一定休了她!”
裴承志立即遭到蒋舟的白眼,忙赔笑:“嘿,她又不是我小妾。不过这人啊,真是知面不知心,幸好本少爷悬崖勒马了。这娶媳妇呢,还是要娶个懂事体贴的,这冰碴子几个男人受得了冻啊。况且,清羽担心得也没错,秦蓁在生什么气嘛。”
箫清羽默默退到树干边,倚靠着。
她不会来找他,她大概根本不想再见到他。
慢吞吞走回家中,秦蓁乍然看到,篱笆门是开着的,里屋门也开着。
她眉心跳动,暗想蒋舟刚下来问候过,不可能是箫清羽在里边。难道闹贼了?
秦蓁绕开正门,去到后院,站在菜园一棵枣树后,通过这个角度,能看到屋子里面。
一个撅起红布臀。部的人扭啊扭,脸朝地,埋在箱笼里边翻找东西。
冷不丁的,穿红布女子被人在背后一戳,吓得尖叫。
“啊。大嫂?你吓死我了!干嘛鬼鬼祟祟的。”
箫含玉拍着胸脯,脸变得跟身上穿的红衣裳一样,不知是被吓的,还是做贼心虚。
秦蓁冷眼打量着被翻乱的屋子,视线落到箫含玉身上:“没经过房屋主人允许,你进来找什么,谁教你的家教。”
箫含玉双目睁圆,慢慢蓄起模糊的泪:“你这么凶做什么,你那天还说,以后有好吃的都分给我,什么都给我的。”
秦蓁弯腰捡拾被她翻掉落的东西,“你十三了,还这么天真?既然你以前不懂,我今天就教你,在得到我允可给你的,才是你的,否则,不问自取是为盗。若再有下次,我会直接将你送交官府。”
官府,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箫含玉听说过,老百姓进了官府会被吃得骨头渣不剩,就算出来了,名声也不好了。
箫含玉怔怔的,哭腔愈重:“我,我只是想来找找,你这有没有首饰,我想打扮给裴少爷看。我娘肯定不会买给我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嫂子,你要帮帮我。”
裴少爷,裴承志?
秦蓁思忖着,估摸着是温锅酒那天,裴承志稀奇古怪的塞给箫含玉一篮子东西,就让箫含玉上心了?
还没等她理顺,就听箫含玉自顾自抽泣说:“裴少爷肯定看上我了,他送了我一篮子胭脂水粉,还有好吃的点心。可后来他都没来看过我,我要去找他。”
秦蓁嘴角微抽,瞥她一眼:“裴承志不一定是那个意思,你不要莽撞。”
“你就是不肯给我首饰!你凭什么说裴少爷不喜欢我,你这个坏人。”
她手里捏着一根尖锐的东西激动的晃着,秦蓁定睛一瞧,疾走上去,抽出她手里那根杏花簪。
这是箫老爷子寿辰那天,箫清羽给她做的那支。
两个讨厌的麻烦精,秦蓁没有兴致插手他们的事,抽走自己的东西,便下逐客令:“这是我的东西,不能给你,请你离开。”
箫含玉愤愤跺脚:“我自己想办法。”逃跑出去。
“慢着。”
秦蓁绕到她身前,摊开手心:“拿出来。”
箫含玉跺脚:“什么啊!我什么都没拿你就回来了。”
秦蓁直言:“钥匙。没有钥匙你怎么进的庭院,怎么进的屋子。”
箫含玉脸色生变,从袖中,慢慢掏出一串两把铜制的钥匙,恨恨瞪着眼前女人:“这,这是大哥给我的,你不能抢走。”
刚说完,就被抢走了。
秦蓁捏着钥匙,冷蔑抬眼:“你大哥听我的。”
“!”
箫含玉抹泪跑了出去。
一上午都是乌烟瘴气的事,秦蓁心情极差,不想待在家里,便锁好门窗,进了趟城。
平日里,秦蓁只有赶集天才来绣坊。纪昭见她又来,先没说什么,将她迎入了绣坊。
两张绷架并立,秦蓁绣一幅牡丹并蒂图,纪昭则绣的一幅山海明月图。
秦蓁目光怔忡,绣错了好几针,动作迟缓。
这一切,纪昭都看在眼里,默了半晌,她语重心长的开口:“你最近怎的隔三差五就来绣坊,就是分家了,也不能够任性啊。以前你要是经常来,我还欢迎,因为箫家都是你不喜欢的人。可现在分了家,你该全心对待清羽才是,不要过于将心思集注在生意上。”
秦蓁烦躁:“反正他昨晚和今早都没在家,还不许我来找你作伴吗。”
“什么?!他昨晚没在家?”纪昭差点刺到手。
秦蓁不愿多说,耐不住纪昭打破砂锅问到底,一点点将事情挖了个干净。
没想到秦蓁说完,纪昭猛拍绣绷,其上的针线剪刀滚落满地,她戳旁边少女的额头一记。
秦蓁被戳歪头,吃惊:“昭姐姐,你这是在责怪我吗。”
“不责怪你责怪谁。”纪昭将她手上的针黹也拿下,大有恳谈架势。
“我对他说的话难道有错吗,是他对我提出无理的要求。”
秦蓁鼓起脸腮立即回嘴,像头小倔牛不肯服输。
纪昭:“蓁儿,你性子过于强势,就算知道箫清羽对你死心塌地,你也不能如此糟践人家。”
“我糟践他?”秦蓁脸色煞白,一时迷惘。
纪昭点头:“清羽说那番话的目的是为何,无非是吃醋,是在乎你啊。你呢,口口声声用生意上的事情压他,让他有气不能出,曲解他的好意,这还不叫糟践吗?要是你二人的身份调换,你丈夫为了生意,容忍旁的女人觊觎他,在他身边环绕,将心比心,你能好受么。”
秦蓁蹙眉:“我从未将林渊放在眼中”
纪昭打断她:“你知道如何把控人心,知道林渊不敢对你如何,清羽知道吗,他敢相信你的保证吗?他自己无能为力将林渊赶走,便来低三下四求你,你啊,你倒好,不但不给他半点安慰,还说他干扰到你的事业。这回我也不能站在你这边了。我看若换一个男人,没有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你。”
“昭姐姐。”秦蓁委屈嘟唇。
未时时分下过雨,山上路很滑,脚下的淤泥能没到脚踝,满山荆棘。
最后一个人清点完毕猎物的数量,走进屋吹灯前,记起某件事,朝床铺那边望一眼:“箫老弟,外头有人找嘞,快去吧。”
箫清羽立即翻身起床。是秦蓁来了吗?
不,不是,如果是秦蓁,这里的人都认识她,听那人说起,却是对一个陌生人的口吻。
日坠山头,光线昏沉。
立在林边的女人抖擞身子,发丝凌乱,宛若女鬼。
箫清羽缓缓靠近:“你是”
那人霎时扬起凶冷的面目,抬手将往他身上招呼。
“箫清羽,纵然你以前上山猎虎救过我,今天我就是忘恩负义,也要打死你这个没心肝的泄恨!”
雨点般的拳头落在身上,女人撒起狠来劲儿也不小。箫清羽架着双臂护住脸,满目错愕:“纪昭?你是纪昭姐,你干什么打我,有话好好说行吗。”
纪昭动作未停,边打边骂:“我是来为秦蓁出气的,她是你能随便欺负的吗,她还有我们。”
箫清羽闻言着急,躲开了手,瞬间迎来一拳砸他脸上。他不闪不避:“秦蓁出什么事了?我要回去看她。”
“现在才想到回去看她?你昨天丢下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家里,一夜啊,整整一夜!她一个女子,独处一屋,她听到一些声音,会不会害怕,万一遇到坏人,又该怎么办。这些你想过没有?”纪昭冲他吼。
箫清羽转身就往下山的路跑,猝不及防脚底一跌,一头栽入泥地中。
他吃了满嘴泥,随意抹了把,又跌跌撞撞站起来,还要再走。
这时纪昭拦住,揪住他衣领不让他走:“你自己没本事对付林渊,就去逼秦蓁,你有为她着想过吗。林渊是鸡是狗,说赶走就能赶得走的吗。秦蓁有她的难处,也很强势,她做不到的事情,不会向人服软。秦蓁抛弃银窝金窝,陪你住稻草窝,冲着这份情意,她对你说两句硬气话,你就不能让着些吗。”
如果现在有刀,箫清羽都想割自己几刀泄愤。
如纪昭所说,是他自己没本事驱赶林渊,还去逼迫秦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