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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离之花-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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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全都静静躺在瓶底死去了。那时我还小,还不确知什么是死亡,可我当时真的就是知道,它们全都死了,再也不会发出淡淡的、绿荧焚的光,再也不会在树丛里摇摇摆摆地飞,再也没有生命了。

普克,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样一个临行前的夜晚,会想起这样一件童年的往事。也许我觉得,自己就像一只生活在黑暗里的萤火虫,黑暗是我的保护神,在黑暗中我是安全的,还可以发出自己淡淡的微光,在树丛里慢慢地却自由地飞来飞去。

可是遇到你,我忽然开始向往光明的世界了。这种光明对我充满了诱惑,使得我甘愿放弃从前的一切,换取一丝丝生活在光明中的可能性。然而,这是我早已注定的命运,当我放弃黑暗来到光明时,我便会在晨哦中静静死去。

我走了。然而心里第一次有了真正的安宁。对于你带来的这一切,我心里没有丝毫的怨恨,除了绝望的希冀,便是深深的感激。因为,你让我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光明。

我爱你。

离开A市前,普克去看了项青的外公周至儒。

在项青为外公设计的那个美丽安静的院落里,周至儒如同普克第一次见到的那样,安坐在藤椅里,脸上似乎没有太多的表情,而从前清亮的目光,却显得有些黯淡、浑浊了,整个人也像是缩小了一圈。

普克与周至德一直默默地坐着。上一次,在他们之间,坐着温柔美丽的项青,而那天项青的脸上,常常带着些淡淡的羞涩。此时,普克很想说点什么,但总是无法开口,心里被无边无际的酸痛和悲凉涨得满满的。周至儒也是那样,一动不动,像具石塑的雕像般没有生命力。

直到起身准备离开时,普克才下决心开了口:“您早就知道项青的秘密,您知道她的伤心,为什么不帮帮她?”

周至儒脸上松弛的肌肉抽搐了一下,缓缓地摇摇头,眼睛望着远方,声音空洞地说:“我试过……我还找周怡谈过……可是,太迟了。我知道得太迟了,已经无能为力了。”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儿,普克简短地和周至儒道了别,在转身往外走时,心里突如其来地涌上一层悲痛,又夹杂着不可抑制的愤怒,他不自觉地握紧拳头,在心底呐喊着:“那么多年,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帮她,眼看着她那样一点点沉没下去!为什么?为什么?!她本来还有救,她本来还可以有一个新的开始……”

周至儒木然地看着普克离开,两行眼泪无声地滑落。

普克快步走出了院子,内心那种极度的郁闷令他有种快爆裂的恐惧。普克在两旁长满樱花树的路上茫然地走着,樱花已经在含苞待放,而那个被痛苦折磨了一生。

苦苦求助却得不到回应的女人,已经永远离去了。普克第一次在心底感到如此深的伤心,而他不知道这种伤心是否能与项青忍受了一生的伤心相比拟。

离开A市前的那个晚上,普克无法停留在宾馆的房间里。那个淡紫色水晶花瓶仍然放在茶几上,里面的残花早已被收走。在过去短短几天时间里,一个女人的气息被悄悄留在这个房间,萦绕不散。这种气息,令普克无法平静自己的思绪。

普克在A市夜晚的街头茫然地游荡。不知不觉中,来到了项兰唱歌的“蓝月亮”酒吧。酒吧的演出台上,乐队正在演出,一名女歌手正在唱那首项兰曾唱过的歌,已经到了快结束的时候,女歌手一直重复着最后一句歌词:“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普克坐在吧台前的高凳上,要了一扎啤酒,慢慢地喝着,耳朵里萦绕着女歌手反复吟唱的那句歌词,忍不住回头去看台上,正遇到那个吉它手肖岩的目光。

稍后,肖岩来到普克身边坐下,也要了一杯啤酒。

“我记得你是阿兰姐姐的朋友,叫普克是吧?”肖岩主动地对普克说。

普克微笑一下,说:“你好,肖岩。”

肖岩随意地问:“这两天你见过阿兰吗?她一直没来乐队,打电话到她家,总是没有人接,大家都不知道她在哪里。”

普克沉默了一会儿,说:“肖岩,你爱阿兰吗?”

肖岩一怔,没有马上回答。喝了一大口啤酒,慢慢咽下去,说:“什么是爱呢?我们这些人混在一起,有时候只是太害怕寂寞。就像阿兰对我,其实也不一定是爱。我们每个人都不是完整的自己,而像一些碎片。碎片和碎片在一起,怎么能够真正相爱?”

普克看着肖岩,肖岩脸上写满惆怅,眼睛像他演出时那样,看着不知什么地方,仍慢慢地说:“阿兰还不够了解她自己。你知道吗,她总是喜欢跑出来和我们在一起,和我在一起,其实只是因为她那个家的气氛太冰冷,她觉得没有人真正关心她、了解她、需要她。阿兰只是想逃离她的家而已。”

普克喝了一口酒,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阿兰现在住在医院。”

肖岩扭头看看普克,普克从他那双总是带着点儿忧伤的眼睛里看到了关切。

普克说:“阿兰不敢告诉你,她有了你的孩子,已经做过手术了。”

肖岩呆在那里。好一会儿才说:“她,她住在哪个医院?”

普克说。“我不知她现在是否需要你,也许,还是你自己试着去找找比较好。”

说完,普克喝干了杯中的酒,转身走出了酒吧。

临行前,普克最后去医院见了一次项兰。

项兰只对普克说:“我知道,其实并不是你毁了我们这个家。可我现在真的不能见你,也许有一天,我会找你好好地谈一次。但是现在,还是请你走吧。”

普克在病房里站了一会儿,终于只说了一句“保重”,便默默离开了。然而他在病房的门外站了很久,听到项兰在里面狂乱的哭泣,听到那哭泣声持续了很久后,渐渐弱下去,直到房间里完全安静。

普克默默地向窗户里看了一眼,项兰坐在病床上,目光看着前方,里面有深深的痛苦,然而那种痛苦里透出成长的痕迹。

普克轻轻叹了口气,悄悄转身离去。

普克暗暗在心中祈愿,一直生活在项青羽翼之下的项兰,如果能够挺过这场深重的灾难,希望她从此变得独立,真正健康地成长起来。

普克离开A市,是马维民亲自开车送他去火车站的。离开车还有一段时间,两人便坐在马维民的车里,又进行了一番谈话。

马维民说:“小普,我现在有种很复杂的感觉。干了那么多年刑侦工作,惟有这一次,在案件侦破之后,心里没有一点儿喜悦和成就感,反而觉得很沉重。我和项伯远项青相识多年,真没想到,这样一个乱伦的悲剧竟然出现在他们身上。”

普克说:“其实,家庭伦理伴随着家庭的起源和发展,是道德的重要内容。家庭伦理是人类社会构造保持稳定的基本凝聚力。每一个人都出身于某个家庭,不管这个家庭是否完整,木管是现在的文明社会,还是从前的原始社会,都存在着形式和内容虽不相同但作用颇为相似的伦理和道德标准。自家庭出现以来,乱伦的禁忌便是家庭伦理的核心和基础。马局长,不知您有没有看过美国社会学家摩根写的《古代社会》那本书?摩根在书里总结了他对纽约州印第安人部落社会构造的研究,从亲属称谓这个线索人手,仔细分析并追寻氏族伦理的形成和发展。这本书后来成为恩格斯《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的论据。”

马维民说:“以前在党校学习时,我读过《家庭、私有制和国家的起源》这本书。那时候年轻,还没能充分领悟道德的重要作用,只着重理解生产条件的变革及其引起的社会结构的变化。后来在实践中慢慢认识到,道德是一种意识形态,作为观念这一上层建筑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一定的条件下,对经济基础具有巨大的、甚至是决定性的反作用。”

普克说:“我看到现在有一批被宠坏的宝贝,一味追求跟着感觉走,单纯注重物质感官上的享乐,完全忽视伦理道德的约束,纵欲、吸毒,标榜自我,对任何社会性及历史性的问题都无力思考。以那些甚至在西方也早已被视作腐朽和垃圾的生活方式作为时尚,真令人担忧。”

马维民脸色沉重地说:“的确,这些不良现象应该说是我们干公安的目睹得最多。唉,说起我们的眼睛,真是看了太多的罪恶,也见了太多的悲剧,就像这次项青的案子,说起来似乎项青是策划并实施了罪恶,项伯远、周信是受害者。而实际上,真正最悲惨的受害者,我倒觉得是项青本人。”

普克垂下眼睛,语气低沉地说:“真的,最可怜的就是项青了。项青从童年开始在情感上就被母亲周怡抛弃,而将情感寄托到父亲项伯远身上后,又被项伯远拉入一种畸形的恋情里,她本身那么敏感、聪慧,清晰地洞察着自身的沉沦,渴望自己被人拯救,却最终失去希望,在孤独的黑暗中变成魔鬼……我想,真正的罪恶之源,其实正是周治的自私与冷酷。”

马维民缓缓地点点头,说:“周怡听说项青死了以后,也在精神病院跳楼自杀,说不定在她残存的潜意识里,也是明白这一点的。对了,小普,我一直想问问你,在你跟我谈到两种逻辑分析的第一种时,你究竟怎么会想到,因为前提和结论之间那个重大的矛盾,而使整个推理最终被否决的呢?”

普克说:“我想可以这么解释。谋杀是人际矛盾斗争中的最高形式,它的动机多种多样,有财产纠纷、情感纠葛、仇恨与复仇、帮派斗争,甚至像我上次查的那个案子中,陈志率自认为是在执行社会正义。我们查案的核心,就是要找到凶手作案的动机,而这种动机产生的原因正是人际矛盾斗争中的主要矛盾。同时,在矛盾中还存在着矛盾的主要方面和非主要方面,它们在特定的条件下可以相互转化。而谋杀者起初处于矛盾的非主要方面,为了在矛盾斗争中取得支配地位,经由谋杀这种途径,将自己原来的非主要方面转化为主要方面。在侦查谋杀案的过程中,如果能够发现主要矛盾,分辨主要方面和非主要方面及二者地位的转化,通常便可以经由作案动机找到凶手。”

马维民思索着说:“嗯,就像在项伯远这个家庭中,项青十六岁以前,家庭关系的主要矛盾是项伯远与周怡之间的夫妻矛盾;项伯远与项青之间发生畸形恋情后,则他们俩与周怡之间的关系成为主要矛盾。由于项伯远性格的懦弱和退缩,他在矛盾斗争中的地位一再降低。

实际上的主要矛盾,已经成为项青与周怡之间的权力争夺。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周怡都是矛盾的主要方面,在家庭关系中占据支配地位。直到项青慢慢积蓄力量,设计出这次精密的谋杀,将自己由从属、被支配地位的非主要方面转化为主要方面。“

普克说:“正是这样。只不过,像这样一类智慧型的谋杀案,经过罪犯精心的设计和布置,制造出种种假象,以次要矛盾掩盖或混淆了主要矛盾,或者颠倒矛盾的主要方面和非主要方面。而我们在侦查案件的开始,由于不能够一下子就认识并把握主要矛盾和矛盾中的主要及非主要方面,常常会迷失在迷雾中,被凶手误导,甚至被凶手利用来作为推进犯罪的一种工具。”

说到这里,普克与马维民不约而同想到他们也曾成为项青利用的工具,心里涌上一种难言的感觉。

停了一会儿,普克说:“就像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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