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争弦-第1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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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于渊疾望向那人,只见他穿着一身青赤相间的衣衫,袍袖之间,描画着无数白点。那怪衫客瞪着朱于渊,突又迸出一记冷笑:“傻瓜才会放过病猫不杀。不必枉费口水了,你俩乖乖地自动闪开罢!”
    朱云离微微一叹,道:“毕方老兄,你……”
    那名唤“毕方”的怪衫客霍然摆手,说道:“云离大人,咱与你私底下可没甚么交情。咱们领来这些新老兄弟,是只为白泽教主服务的。如今你不硬抗,自然最妙,你若是非要带着儿子和咱们对着干,那么……刀枪无眼,伤了两家和气,可就不太妙了!”
    他又一挥手,讳天部众立即又开始缓缓逼近。
    朱云离默然无语。朱于渊一瞧形势,心知言语终究无用。他低低地向顾游心道:“你带着人设法拖延,等待援兵。”自己陡然举刀,施展“乘龙步”,猛地欺近那豹纹袍者“孟极”,长刀一掣,刀锋却诡异地折了个转,声东击西,反斫向那怪衫客“毕方”。
    孟极与毕方各怪啸一声,一左一右,立时夹攻向朱于渊。朱云离大急,赶紧上前解围。毕方身边忽又有一身强力壮、背饰尖刺者抢上了来,迎击朱云离。
    朱云离反手一挡,喝道:“穷奇!你不是我对手!”
    那穷奇身旁又有一人桀桀怪笑,道:“加上我呢?”那人白首长臂、口突獠牙,相貌极是凶悍。朱云离一眼瞥见他,微微一惊,叫道:“朱厌!”(未完待续。。)

第255章 碧血尽(二)
    那朱厌又是一声怪笑,与穷奇合攻而上。霎时间,朱氏父子各自对阵两名讳天元老,一时再也无力分神。
    另几名讳天元老振臂吆喝:“上!”率着众年轻部属,便要逾越。天台派弟子如何肯放,纷纷呐喊着冲了下去。
    顾游心长袖一卷,流云般的飘带甩出,挂于头顶树枝上。她纤影一闪,瞬间便没于枝叶影中。一名讳天教徒正立在那株大树附近,见她陡然消失,正自纳闷,绕树半周,抬头便欲寻她。孰料几片又硬又厚的叶子啪地砸落,他刚一愣,顾游心的飘带已沿着树身溜下,嗖地缠住了他脖颈。他刚要挣扎,顾游心将手臂一甩,已将他掷出山道外。他长声惨呼,摔落深渊。
    顾游心在树叶掩映下游走,故伎重施,一连解决了好几名讳天教徒。突然之间,讳天人群中却有另一道纤影飞出,瞅准时机,一把攥住了垂落飘带。那纤影身姿曼妙,顺着飘带,眨眼间便欺到了顾游心面前。
    顾游心大吃一惊,掠身从树中直退而下。那纤影冷笑道:“藏藏躲躲,成何体统!”
    顾游心向那人一望,只见她面貌姣好,纤腰白齿,声如鸣玉,只是前额纹着黄黑色的花纹。顾游心只求拖延,于是喝道:“你是谁?报上名来!”
    那女子道:“我叫武罗!”她虽体态轻盈,脾气却似极为暴烈,更不多话,双袖一挥,直欺而上。
    顾游心只得施展“临渊步法”,不住地与她周旋。一时之间,天台派众人险象环生,山道中眼看将被冲出一个缺口。
    忽听山下又有响动声。众人俯首一望,又见一批天台派弟子飞奔涌到。他们的身后,还有另一批灰衫弟子。朱于渊瞧见他们的衣饰。心中一喜:“摧风堂的人也来了!”
    但见摧风堂的三位当家,范寓、秦智达、方寒草正率领下属,与天台派援兵一起喊杀而至。那矮壮墩实、满面络腮胡须的秦智达叫得最响,冲在最先。范寓虽面貌斯文,不吭不响,却手起杖落,一连毙了四名讳天教徒。那殷寄梅的夫君,新升任六当家的方寒草正自神色惶急,边奔边四下寻觅,仿佛在找甚么人。
    天台派众人精神大振。顿时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将讳天的来犯者堵在了山道中。毕方、朱厌、武罗、穷奇、孟极等领头者一瞧情势,立时抱团,奋力相抗。原本已处劣势的天台派在摧风堂相助下,终于扳回一城,双方渐成僵持之局。
    朱于渊边舞动刻碣刀,边抬眼遥望华顶台。只见清啸过后,再无动静,殷寄梅亦早已失去踪影。他隐觉不安。却无法分身。猛然间又瞧见方寒草,他心中一动,在混战中掠身上前,说道:
    “方当家。你一路张望,可是在寻人?”
    方寒草舞剑挡开两名讳天教徒,疾回首,道:“没错!渊少侠。你可曾瞧见内人?”
    朱于渊的心一沉,迟疑不答。方寒草一眼瞧见,益发着急:“内人从清晨开始。便不见踪影。莫非……她出了甚么事?”
    朱于渊摇首道:“她没——”一言未尽,忽觉头顶上银光闪耀,竟有一物飞旋呼啸而下。正在混战中的众人骤觉此物耀眼,均下意识一避,有一名讳天教徒却因正被范寓逼迫,闪躲不及,那纤长锋锐之物直刺而下,正正没入他前额,将他钉死在山道中。
    众人定睛一瞧,纷纷心惊。只见那自峰顶被抛掷而下之物,分明便是一柄纤薄锐利的三尺长剑!
    方寒草大吼一声:“寄梅!”腾身扑上,一把自那讳天教徒尸体上拔出长剑。他双手执剑,对着阳光,看了又看,脸色竟变得与剑光一般惨白。他不住抚摸长剑,嘶声呼道:“寄梅!寄梅!”
    忽地又将剑一收,转眼向朱于渊,喝问道:
    “内人在峰顶上遇到了甚么事?她的长剑为何被人掷下?!”
    朱于渊道:“我也很想知道真相,但——”
    方寒草突地住了口,一言不发,拔腿便朝山顶冲去。顾游心叫道:“华顶台上战斗正酣,莫要擅自攀登!”
    方寒草大怒,吼道:“我老婆遇险,我非上去不可!”他竟不管不顾身后战局,只一意孤行,定要前冲。
    讳天部众冷眼旁观,那毕方忽阴恻恻一笑,提高声音,叫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摧风堂的人听着,你们那位殷当家,显然已在华顶台上被天台派杀掉啦!”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摧风堂弟子大为惊惧,方寒草更像疯了似地,拔足便奔。秦智达撇下讳天,也要跟随,范寓奋力阻挡,连连劝道:“二位兄弟,冷静些!”
    方寒草嘶叫道:“怎么冷静!如何冷静!咱们是来帮天台派的,结果寄梅反而被杀了!”
    朱于渊大怒,喝道:“她未必已死!何况,白泽也在华顶台上,就算真有不测,也绝非天台派下的手!你若独自冲上去,才是九死一生,不如与大伙儿同进退!”
    方寒草一震,脚下犹疑。毕方与朱厌等人长声狂笑,一挥袍袖,讳天教徒又如潮水般涌上。朱于渊与范寓等人无可奈何,只得一面稳住两派弟子,一面继续抵挡。
    三路人马喊喊杀杀,片刻之间,沿着山道,缓缓上移,眼见离华顶台越来越近。朱于渊边挡敌,心中益发焦灼:“动静如此之大,华顶台上定然已经听见。只是依旧无声无息,不知台上到底在发生甚么。”
    混乱间,忽有眼尖者叫道:“又有东西抛下来了!”
    众弟子纷纷捂额急退,但见果然又有一件物事,翻滚着从天上飞下。掷物之人手劲似极精准,虽在高远之处,那物事却飞得又快又准。
    眼看那物将坠地,讳天人群中忽有一道青赤相间的身影跃起,正是毕方。他长臂一抄,已将那物握于手中。他回身落地,双手那其一展,那物顿时在山风中招摇不已,居然是一柄五色令旗。
    那旗以厚帛制成,上缀燕尾飘带,旗杆似为乌金铸成,闪着幽幽光芒。杆身沉重,掷旗之人将帛旗卷在杆上,是以才能一抛至远。毕方沉着脸,举旗一扬,讳天众部却都齐齐一惊。
    只见那五色旗身上,赫然绣着一尊青色巨兽。那兽体态庞大,巨耳长牙,呈昂首咆哮之状,乍眼瞧去,形似野猪,却又多了一份凛然神姿。
    朱于渊望着那旗,微微一愣。毕方和朱厌等人的脸色却陡然变了。那身型纤小的女子“武罗”踏前一步,接过五色旗,细细端详一番,方才开口说道:
    “没有错!此旗确系真身,绝非伪造。二十七年前,教主亲手将此旗赐给了……”
    她声音一咽,竟未能说下去,目中泛起古怪的神色。那朱厌却疾接话头:“那是教主亲手赐给当康大人的令旗!”
    “当康”二字一出,讳天众部更加哗然。朱于渊闻言,又是一惊,暗自寻思:“当康令旗竟被当空抛下。莫非她的人……”(未完待续。。)

第256章 碧血尽(三)
    …………
    三道白烟,赫然自山间蹿起,贴着华顶台边沿而过,直入云端。空中爆出三声巨响,整个华顶峰巅都在不住晃动。
    当康怫然变色,拿住白泽穴道的手一紧,凛然喝问:“攻山之计是你安排的?”
    白泽顿了一顿,才答道:“是。”
    当康叱道:“攻山队伍由谁率领?”白泽淡淡应道:“是毕方和朱厌他们。”当康勃然大怒:“讳天统共只剩下这些旧部,你竟然利用他们的忠心,令他们送死!”
    白泽道:“他们是自愿的,还训练了不少新人。”当康怒道:“无论旧部还是新人,你又何曾将他们的性命放在眼里!”
    白泽不言。当康五指一扣,牢牢押住他:“立刻下山!”
    穆青露叫道:“当康前辈,前方正有混战……”
    当康回目叹道:“我与那些人共事多年,最了解他们脾性。唯有押他下去,他们才肯住手。小女侠若是方便,请随我们同去,你我一起出面,设法消减无辜杀伐。”
    穆青露点点头:“好!”穆青霖没有说话,只默默跟在后头,眼睛却一直停留在白泽身上。
    当康将白泽一推,白泽猛地扭开头,死活不肯迈步,目中闪着倔犟的光彩。当康一眼瞥见,不觉动容。她喟然长叹一声,道:
    “华儿,你可曾想过,今日过后,也许将与他们永别?”
    白泽不言。当康又道:“瞿如、毕方、孟极、重明……这些人,哪一个不是瞧着你长大的?你小的时候,一旦贪玩挨骂,便去找他们哭诉,他们心甘情愿疼你哄你,你想要甚么,都会满足。”
    她话锋一转。突有惆怅之色:“可是瞿如却被你亲手杀死在摧风堂。究其缘由,不过是害怕他泄露你的身份!而今日,其他的人亦被你调集来攻山……天台派和摧风堂中都不乏武林高手,华儿,你真要为了满足一己之欲,让所有人替你牺牲吗?”
    白泽沉默一晌,低声说:“瞿如办事不力,按照教规,理当处死。何况,我替母亲出头。又怎能算一己之欲?”
    当康摇头道:“你的初衷没错,可行动却错了。漫漫复仇路上,你早已变得越来越极端,不只是十大门派中人,哪怕一介路人,只要稍不顺从,就会遭到你狠辣无情的对待——你曾亲自央求我,要我出面,除掉这位小女侠。然而……我在河北境内同她初见时。却实在瞧不出她有甚么十恶不赦的地方。”
    她话音忽低,又轻轻说道:“我额间的伤疤,便是因为在千佛山时拒绝杀人,而被你亲手刻下的纪念。如今看来。我是否还得敬谢你当日不杀之恩?”
    白泽喉间发出一声闷哼,却硬生生忍住了话语,竟没有顶嘴。
    当康沉着脸,说道:“华儿。你已不是当初那个追忆亡母、一心替她抱不平的少年郎了。你越来越自私残忍,为了自己痛快,不惜利用和伤害任何人。华儿。你母亲若在天有灵,必不愿瞧见你变成这般模样。”
    山风骤起,一阵又一阵,自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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