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择天记-第1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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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日看尽前陵碑,着实风光,但对他来说,何尝不是一种失败?
  因为他修的是顺心意,终究意难平。
  在断碑前站了很长时间,终究什么都没有想明白,陈长生向山下走去。
  沿途那些碑庐,在夜色里非常幽静,没有一个人。
  伴着星光,没有用多长时间,他便走过了十七座碑庐,回到了照晴碑前。
  照晴碑的碑庐外到处都是人,黑压压的一片。
  原来,平时夜里那些碑庐前的观碑者,今夜都来到了这里。
  他们在等陈长生。
  看到他的身影出现在碑庐外,人群骚动不安起来。
  唐三十六迎上前去,盯着他的眼睛,问道:“十七座?”
  陈长生点点头。
  唐三十六开心地笑了起来,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对着众人大声重复道:“十七座!”
  议论声戛然而止,碑庐四周一片安静。
  人们看着陈长生,震撼无语。
  叶小涟睁着眼睛,看着陈长生,觉得心情有些奇怪,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有人能够和秋师兄相提并论?十七座天书碑,只怕秋师兄……也很难做到吧?她想着当日在离宫神道畔对陈长生的羞辱,不禁觉得好生丢脸,低下头去。
  陈长生没有说什么,与唐三十六一道向山下走去。
  无数双目光落在他的身上,那些目光里满是羡慕的意味,甚至还有敬畏。
  任何人在这样的目光下,都会有些旷然沉醉。
  如果他就此离开,那些洒落在他身上的目光与星光,都会是荣耀。
  然而下一刻,他停下了脚步。
  唐三十六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
  陈长生站了会儿,忽然转身向碑庐走去。
  “怎么了?你在里面落了什么东西?”唐三十六看着他不解问道。
  陈长生没有说话,直接走到碑庐外的树林边,掀起衣衫的前襟,就这样坐了下来。
  就像前面二十余天那样,他再次开始观碑,还是坐在原来的地方,那块青石很干净,已经变得光滑。
  “你这是在做什么?”唐三十六走到他身前,吃惊问道。
  折袖和苟寒食等人也走了过来。
  陈长生沉默片刻后说道:“我觉得解碑的方法不对,打算重新再解一次。”
  此言一出,碑庐四周一片哗然。
  人们很诧异,很震惊,很不解,很茫然。
  陈长生究竟要做什么?
  苏墨虞问道:“为什么?”
  陈长生没有回答。
  关飞白神情微寒问道:“到底为什么?”
  他还是没有回答。
  苟寒食没有问,应该是隐约明白了。
  庄换羽在远处微讽说道:“矫情。”
  钟会没有说话,身旁一名槐院少年书生冷笑说道:“装什么装?就算你了不起,何至于非要坐在这里羞辱大家?”
  陈长生没有理会这些议论,对唐三十六等人说道:“今天的晚饭,看来要你们自己做了。”
  ……
  ……
  就像圣后娘娘说的那样,一日看尽前陵碑,只有周独夫真正地看懂了那些碑。除了天赋与悟性,最重要的是性情。周独夫狂傲嚣张,为了问个究竟,哪怕把天穹掀开又如何?陈长生哪有这样的气魄?
  然而她不知道,陈长生的性情虽然平稳,但非常在意顺心意。他想要问个究竟的渴望,或许表现出来的很淡然,实际上同样强烈,如野火一般。
  当他在照晴碑前再次坐下的消息传到京都后,所有人都傻了。
  圣后娘娘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
  ……
  ……
  有人想看看陈长生到底在弄什么玄虚,却被年光逐走,不让他们打扰。
  唐三十六提着食盒,给他送来了晚饭。
  陈长生继续观碑。
  他看星光洒落,石碑如覆雪一般。
  他想起荀梅笔记里的一句话,又想起入天书陵之初,苟寒食说过的一句话。
  天书碑是某个世界的碎片。
  既然这些天书碑曾经是一体的,那么单独去解每一座碑,是不是错的?
  是不是应该,把这十七座碑联系在一起理解?
  他静静看着庐下的照晴碑,却仿佛同时看着折桂碑、引江碑……
  十七座石碑,同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
  ……


第228章 应作如是观(下)
  千年之前,世间本没有前陵十七碑的说法,后来忽然出现,自然有其意义,陈长生现在要做的事情,便是找到这个意义。当然他也想过,这个意义极有可能随着那块遗失的天书碑消失,再也无法找到,但如果他现在明明已经知道自己解开天书碑的过程并不完满,却连试着寻找失去的那一部分的举动都没有,那么他的心意上的残缺将永远无法补足,这是他无法接受的事情。
  照晴碑、贯云碑、折桂碑、引江碑、鸡语碑、东亭碑……前陵十七碑,同时出现在他的眼里。
  他的视野正中是照晴碑,其余十六座天书碑在四周,不停地移动,试图组合在一起。只是那些碑文是如此的玄妙复杂,那些线条是如此的繁复难解,线与线之间没有任何天然存在的线,痕迹与痕迹之间没有任何可以寻找到的痕迹,无论他如何组合,都看不到任何这些碑文原本一体的证据。
  他甚至有种感觉,就算那块断碑复原如初,然后让自己看到上面的碑文,依然无法将所有碑文拼起来。
  数百年来,始终没有人发现前陵十七碑的玄机,或者已经说明他的尝试必然徒劳,他静静地坐在碑庐外,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十七座天书碑依然在他的识海里不停快速移动组合,没有一刻停止,这让他的神识消耗的越来越快,脸色越来越苍白。
  天书陵外的世界同样安静,京都里的万家灯火已然熄灭大半,只有那些王公贵族的府邸以及皇宫、离宫这两处最重要的地方还灯火通明,陈长生决意重解前陵碑的消息,让很多人无比吃惊,即生嘲弄,也让有些人彻夜难眠。
  时间缓慢而坚定地流逝,夜空里灿烂的繁星渐渐隐去,黎明前的黑暗过后,晨光重临大地,不知不觉间,陈长生已经在碑庐前坐了整整一夜,天书陵里以及天书陵外有很多人也等了他整整一夜。
  晨光熹微,观碑者陆续从山道上行来,看着坐在树前闭目不语的陈长生,神情各异,或者佩服,或者嘲弄,或者有一种难以言明的解脱感。昨夜情形特异,年光可以将所有的观碑者逐走,但总不能一直这样做。于是林间渐渐变得热闹起来。
  有人看着陈长生摇摇头便去了自己的碑前,有的人则是专门留在碑庐周围,就想看看陈长生最后能悟出些什么,他们幸灾乐祸地想着,陈长生昨日解尽前陵碑,明明可以潇洒离去,却偏要再次留下,极有可能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草屋里的人们也来到了碑庐前。唐三十六端着一锅稀饭。这位含着金匙出生的汶水贵公子明显没有做过任何家务,粥水一路泼洒,鞋上都淋着不少,看着有些狼狈不堪,折袖提着小菜与馒头,七间则是拿着碗筷。
  陈长生睁开眼睛,接过粥食,向七间道了声谢,然后开始吃饭。
  两碗稀粥,就着白腐乳吃了一个馒头,他觉得有了七分饱,便停下了筷子。
  唐三十六看着他略显苍白的脸,担心说道:“不多吃些怎么顶得住?”
  陈长生说道:“吃得太饱容易犯困。”
  唐三十六皱眉说道:“虽然不明白你究竟想解出些什么玩意,但既然你坚持,我知道也没办法劝,可难道你真准备不眠不休?”
  苟寒食在旁没有说话,他知道陈长生为什么如此着急,因为离周园开启的日子已经越来越近了。
  折袖把湿毛巾递到陈长生身前。
  毛巾是用溪水打湿的,很是冰凉,陈长生用力地搓了搓脸,觉得精神恢复了些许,对众人说道:“你们不用管我。”
  说完这句话,他再次闭上了眼睛。
  虽然他闭着眼,但苟寒食等人都知道,他还是在观碑,或者不会太伤眼,但这种观碑法,实在是太过伤神。
  ……
  ……
  晨鸟迎着朝阳飞走,去晒翅羽间的湿意,碑庐前重新恢复安静,人们似乎都离开了。
  陈长生盘膝闭目,坐在庐前继续解碑。
  时间继续流淌,悄无声息间,便来到了正午,然后来到了傍晚,暮色很浓。
  今天的京都,就像天书陵一样安静,离宫里的大主教们根本没有心情理会下属的报告,朝廷里的大臣们根本没有心思处理政务,莫雨批阅奏章的速度严重下降,圣后娘娘带着黑羊在大明宫里漫步,不知在想些什么,教宗大人一天里给那盆青叶浇了七次水。
  不知道、不懂得的人,只把陈长生的举动视为哗众取宠,或是某种谈资。
  知道当年周独夫解碑、懂得天书陵内情的人,则在紧张地等待着某件事情的发生,或者无法发生。
  至少到现在为止,那件事情还没有发生。
  十七座天书碑,在陈长生的视野或者说识海里重新组合了无数次,虽然不能说穷尽变化,但他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损耗了无数心神,遗憾的是,依然没能找到他想找到的东西,世界对他来说依然残缺的。
  忽然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抹光亮。他不再试图把这十七座天书碑组合在一起,更准确地说,他不再试图把十七座天书碑在同一个平面上组合在一起,而是让十七座天书碑在他的识海里排成了一条直线。
  在他身前的是照晴碑,贯云碑在照晴碑的后面,再后面是折挂碑,依次排列成一条直线。
  然后他对自己说,只要碑文。
  于是十七座石碑的碑体消失不见,只剩下碑面上那些繁复至极的线条。
  十七层碑文,由近及远,在他的身前飘浮着。
  视线穿过照晴碑的碑文,可以看到后面十六座碑的碑文。
  这些碑文叠加在一起,组成了一个崭新的、陈长生从来没有见过,甚至无法想象的图案。
  他看着这个图案,心神微震。
  前陵十七碑,越到后面看似越简单,越有规律,线条的叠加,也就意味着规律的叠加,他要找的东西是不是隐藏在里面?
  然而照晴碑上的线条,本来就已经极为繁复难解,后面那些碑的线条相对简单些,依然复杂难解,如此叠加起来组成的图案,更是复杂了无数倍级,凭借人类的精神力,永远无法解开,甚至只要试图去解,便会出问题。
  陈长生看了一眼,神识微动,便难受到了极点,识海振荡不安,胸口一阵剧痛。
  一口鲜血被他喷了出来,湿了衣衫。
  ……
  ……
  始终一片安静,仿佛无人的碑庐四周,响起一阵惊呼。
  只是似乎担心影响到陈长生,所以那些人强行把惊呼声压的极低。
  陈长生闭着双眼,看不到碑庐外的情形,心神也尽在那幅无限复杂的图案上,没有注意到这些。
  只是看了一眼,他便知道这幅图案非人力可以解。
  他在心里无声说道:简单些。
  这三个字不是对那幅图说的,而是对自己说的。
  在修道者的识海里,你如何看待世界,世界便会变成你想要看到的模样。
  他强行收敛心神,凭借着远远超过年龄的沉稳心境与当初连圣后娘娘都微微动容的宁柔神识,再次望向那幅图案。
  他不再试图去整理、计算那些线条,只是简单的去看,于是那幅图案也变得简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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