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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等候多时。
若安静静地坐在茅屋中央,全无表情,安静得仿佛一尊晶莹剔透的冰雕。
若安,我来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
“若安,今日是你的生辰,你可还记得?”
简陋的茅屋四处漏风,回答我的是茫茫的空寂。
他的眼中仍旧是一片荒凉,浓浓的混沌,仿佛远古时永远飘散不开的白色风暴,眼神之中除了空洞再无其他事物的影子。
我的眼睛干涩地发痛,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还不肯用眼泪来润湿一下充满血丝的眼球。大概是固执地坚持着吧,离容与若是也倒下了,身后还会有谁来扶?
我又几分自嘲地笑笑,然后把盛着面的瓷碗放在了木桌上。确实可笑,当年呼风唤雨、名满天下的玉宫主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昔日金玉锦绣,如今看来不过旧时云烟。
我把外衣解下,盖到他的膝盖上,然后蹲在他面前说道:“你曾问我,我们两人若是在一起,该是谁来照顾谁呢?我说你是花容月貌,牵出去跟谁都可以炫耀,回来也是贤惠得很,什么东西在你手里也能变出个花样,样样精通的你,自然是来照顾我了。哈哈……我样样都比不上你,还要你照顾,你是不是也不情愿?你是不是早就想要扔下我,自己去一个我不知道的地方?若安,你这混蛋,要死就死得远远的,怎么能带着我的心一起走呢,你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这么爱自由的人,怎么就偏偏栽在了你的手上。”
我一直都笑着,生怕嘴角一落下,眼睛里其他的东西也会跟着滚出来,把碗又拿在了手里:“来,我亲手给你下的‘长寿面’,据说吃了可以活很长很长呢,我是不是也很厉害了?想当年我就是打个鸡蛋都会把蛋壳也丢进碗里……你,张张嘴,我们……还要一起走好长好长的路呢……”
我用木箸夹起一根面条递到他的面前,他神色木然,依旧精致的面容仿佛从来都不会说话的完美木偶。
我的手抖了起来,但还是努力稳住自己,把碗筷放回了桌上。若安,我就在你身边,你却与我隔了整整一个世界。
眼泪从腮边掉落,我将头埋在他的双膝间,只希望他永远要看不到自己的这幅丑态。
可是忽然,我感觉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头上,好像是他的手,温暖细腻,一如当年。茫然地抬起头来,他依旧没有说话,但一滴来自他脸上的泪,却重重打在了我的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好忧愁。。
☆、第三十四章 弦音
自那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白颜泽,而若安也完全没有好转的迹象。
在江湖群雄宴上我当众把掌门一职推给了安子霄,并表明自己以后会退隐江湖。人们自然不知道我究竟是怎么想的,只纷纷劝阻我,奈何我心意已决。
玉非已经到了懂事的年纪,他知道我这一去便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所以嚎啕大哭着,无论如何都要跟我在一起,而青黛姐姐则对我说:“容与,自己做的决定,就永远不要后悔。”
我微微一笑,对她说:“我知道。姐姐,你就安稳地继续住在天寒,若有人胆敢欺你,我就……”
说着,还做了一些乱七八糟的砍人动作。
思来想去,还是把玉非留给了青黛照顾,日后若是思念多回来看看便是,若真的带在身边我也实在分不出神来。
卸去身上的担子后,日子过得平淡无奇,江湖上还有人不断搜寻着若安的下落,而我在那个破败的茅屋中随若安一同看着雪消冰融、草长莺飞。
若安那次对我的话语做出反应,可能只是一次极其的巧合罢了,此后不管我再怎么与他说话,他的目光还依旧是那样茫茫的空寂,毫无半分波澜。看着若安一天天消瘦的模样,我心如刀绞,想来他一步步变成这幅样子,应全都是我的过错……
恍然之间,我想到了一个主意——至少,我还有一个殊死一搏的机会。
……
趁着若安精神好了一些,我又独自跑去了西城——很多事情我始终还不明白。
知道的线索越多就越停不下来,心情越是沉重,就越发想要找到答案妄图安慰自己。
待我到达梧桐庄时,天色已黑,但翠竹居内依旧亮着几星烛火,隐在参差竹叶中,仿佛邈远的梦境。天籁一般的琴声从绿意深处流淌而出,拨散珠玉、悠远空灵,怕是当今世上最负盛名的琴师都无这般高深本领。
走到琴声响起的地方,我静静地坐下,直等他将这一曲弹奏完毕,曲中真意仍袅绕不绝。
“你知道我会来?”他这一曲百转千回,最后却戛然而止,如同风卷残红,让我本就惘然的心迹又平生几分惆怅。
“为何会有这般猜测?”百凰用白绢擦着琴身,“或许我在此撩琴只是一时兴起呢?”
“哪有什么依据,臆想罢了。”我望着婆娑的竹影,融化在如水的清凉月色里,心中忽然就感受到了最近难得的宁静。
“其实你猜得不错,”他的眼中映着盈盈烛火,那目光像是能穿透一切,声音沉稳自若, “我知道你的事情还没有问完。”
我苦笑着问道:“难道你一直在等我?”
“只是觉得,时机到了。”百凰收起琴站了起来,平静的夜晚,细微的风卷动着苍翠的梧桐叶,天幕开阔,唯有星河灿烂。
“提要求吧。”我开门见山地说。
“我的要求就是要你把刚才的一曲听完,你已经做到了。”他微笑着说。
我心中生出了几分疑惑,暗中思索着他这句话的意味。
“是不是没有那样急切了?你想知道却又不能了解的事往往是别人刻意隐瞒的,既然别人有隐瞒之心,又何苦一定去追寻呢?”百凰望向天空,负手而立,“我喜欢西城的夜空,万里无云,星河璀璨,在这样的天幕下,任谁都是渺小的……人生在世何必为疑惑而苦恼?谁都要学会放下。”
我低下头看着那张红木桌子,有几分茫然:“你还未听我要说什么,怎么就劝我放弃?”
“看来刚才那一曲真当是对牛弹琴了,本想用琴音来引导你,却没想到你这样顽固。”百凰回头望我,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我却摇头道:“说是顽固也好,执着也罢,百凰哥你洞察世间万物,可曾有过执念?当人有了根深蒂固之信念的时候,又会被什么而动摇呢?我知道你想要劝我是一番好意,但此事……对我实在事关重大。”
百凰闻言,又随意地坐了下来:“既然如此,你便说来听听。”
风掠过我的头发,自己的声音听去仿佛不真实:“我要知道若安的过去。”
百凰的眉头兀地皱紧:“你与他纠缠,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我又是苦笑了一下才认真地说:“这一点我比你还要明白,可是我不后悔。”
百凰闻言凝视了我一会儿,终究还是开口说道:“不后悔就好,只是你还太小,以后的路还很长很艰辛。容与,我与你这样投缘,实在不忍心你在这个年纪就通达那么多沉重的事……”
“百凰哥可是怕我承受不住?那你也太小瞧我了。门派受戮、朋友至亲死在眼前,武功尽废、双目失明,还有亲手把匕首刺进最爱之人的胸腔……这些事,我不也都一一扛过来了吗?”
百凰嘴角动了动,目光深沉,不过却没有再说出其他的话,而是终于谈到了正题上:“既然如此,那告诉你也无妨……若安可谓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优秀后辈,小小年纪就被冠以重璎曾经的名号,确实不简单。”
我一听到若安的名字身体竟然不禁颤抖了一下:“若安他是靠几年前的那次武林大会一战成名,白夜宫也是自那以后又在江湖上掀起波澜,这些天下皆知,百凰哥不如说些别的?”
“天下皆知?”百凰的目光又恢复到一如既往的宁静,只任由那一袭白衣在月色下飘飞,“你可曾想过当时还是个孩子的若安,哪来那么多争名夺利的野心?”
我看着他的白衣出神,怔了片刻才提出了一些异议:“百凰哥既然了解若安,就自然不会不识凌影阁魅扬阁主,他那个年纪可已经是坐稳了天下邪教龙头的位子了。”
“若不是命运逼迫,谁不愿意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像苏弄影那样偏激又有野心,手段还果决狠辣的人怕是百年出不得一个。至于若安……这样跟你说,一个小孩子若是从小便备受旁人冷落,父亲并非生父,母亲更是薄情,你说他会成长成什么样子?”
“重璎……是那样的人吗?”我依稀记起了围剿白夜宫的那天重璎现身,只一句话就能让英雄群豪心惊胆战,而百凰对她的评价却竟然只是“薄情”二字。
百凰叹口气,并未急着给我解释:“若安自幼习武,不过他的天资在那时并未显现,旁人要练半月的招式,他苦练三倍的时间都可能是毫无长进,再加上性子温和可欺,重璎不喜,那时就连外室弟子都敢随意欺辱于他……”
我闻言感到极其不可置信,像若安那样传奇的人幼时竟然也有过这样的遭遇?若他性情温和,那现在又怎么会变成这样……他究竟经历过了什么?
我有太多疑问,一时却不知怎么开口,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百凰,希望他能多告诉我些有用的信息。
“如果你知道许多年前季家的惨案,或许能从中体会出些什么了,重璎这个人要么是心机深到所有人都猜不透她在想什么,要么是本身就很随性,不按常理出牌。她或许是恨季家,又或许只是为了让她的儿子变得冷戾嗜血,足以继承白夜宫……她这个人,我大概从未看得通澈。”
“白夜宫遭受围剿那天,重璎忽然出现,之后白夜宫被毁,她却销声匿迹、无动于衷,到底是为什么?”
百凰点点头,似乎在思索:“她这一生几乎都在寻仙,对人世之务早已不放在心上。一次尚可救,若有第二次,她大概只会以为自己的儿子是个没用的废物,即使是她曾经付诸了心血的白夜宫,现在也早已入不了她的眼了。”
我听了这话不由心中一惊:“寻仙说明她心里也存有仙意吧,但又怎么会心肠狠辣到如此草菅人命?更何况若安是她的亲生骨肉,她怎么能弃之如敝履?”
百凰令子玄焚了沉香,示意我冷静下来:“其一,重璎与季家的人的恩怨是摆在那儿的,季家上下包括季风喻在内,对于重璎来说其实根本都是无关痛痒。而她素来痛恨旁人的欺骗,季风辰的做法更是让她对季家充满了怨恨,想来应该是这样,重璎所以才会有那样过激的做法;其二,重璎寻仙可不是为了驾鹤西去之后去个清闲地方自在逍遥,她一心寻找的那个神仙可是不一般——其名号为赤练。”
“……这玩笑也太过分了吧,”我干笑两声,“赤练?这你也信?写江湖上几大秘籍的那个神仙?哪路神仙不天天吃贡品享逍遥,还有这样的来祸害人间的无聊家伙么……”
若按百凰的话来想,幼时的季凰烟与季若谷之所以能存活纯粹是重璎当时母性未泯,而到了后来,天下于她不过刍狗。
百凰的面色很认真:“我的直觉告诉我,重璎她找到了——她能亲手谱写出《天威》已是最好的证据。所以她让若安先行修炼前几式,而若安为了不使母亲失望,拼命修炼。他每天都是练功最勤、强度最大的人,全宫上下几百人,无人敢尝试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