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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然后，巫络就转身走了。
走了。
了。
……
桑梓目瞪口呆地看着她老板离去的背影，连声“等等”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他老板就掏出了一件奇形怪状的法器往脚下一扔，接着整个人就升了空，飞不见了踪影。
桑梓扭头看看她老板那间连猪窝都比不上的小店，再抬头望望她老板不见了的踪影，叹了口气，背影萧瑟地走进了她老板的破落小店。
小店看上去并不算宽敞，高高的顶壁上挂着一盏昏黄的灯。不算明亮的光线透过灯罩外面层层叠叠的灰尘，再挣扎着穿过一层又一层摞得高高的货架，等光线到达桑梓眼前时，开灯跟不开灯已经没什么区别了。
桑梓扭头看看外面的艳阳天，再回头瞅瞅屋里的阴森气儿，长叹一口气，把仔仔背在背上，然后撸起了袖子。
不管怎么样，总得先收拾出个空地儿来。
桑梓抱起层层叠叠落满了灰尘的材料，噼里啪啦地往空箱子里一扔，等箱子里堆满后再把箱子堆起来。
好赖是把空货架都给整理出来了。
这之后，桑梓又去隔壁的铺子里，问老板娘借了水桶和抹布。在把抹布用水桶里的水打湿后，桑梓就甩开膀子擦起了货架。
货架擦干净，箱子也抹得一尘不染之后，桑梓先粗粗地按颜色把各类材料装进了箱子里。
这之后，桑梓抱着那本被她翻了不知道多少遍的初级材料大全，瞪大了双眼，努力地试图把手上的材料和书里的二维图片联系起来。
看了又看，桑梓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这之后，桑梓才猛地想起来，她老板还给她留下了厚厚一摞的手札。
桑梓从柜子里把那摞手札抱出来，小心翼翼地掀开了看上去有些破破烂烂的封皮。
手札开门见山，一句废话都没讲地写出了各种材料的特点，以及如何区分相似材料之间的不同。
手札写得样样都好，唯有一点不好：所述内容东一榔头西一斧子，上一页还在讲初级金属材料云霞铁，下一页就突然讲起了高级妖兽材料碧眼金睛兽的兽皮。
中间毫无衔接与逻辑可言。
桑梓抱着手札想了一会儿后，把她的笔墨从书包里摸了出来，开始分门别类地誊抄起手札里的内容来。
一样材料一张纸，抄好后翻开初级材料大全，把纸条粘在对应的材料图片旁边。
过没多久的功夫，桑梓那本初级材料大全上就贴满了密密麻麻的文字补丁。
太阳越升越高，时间到了中午，该吃饭了。
黑豆不知从哪儿溜了出来，它把头探进小店，冲桑梓叫了两声。
桑梓抬头看了看，发现黑豆背上栓了个小包。
打开小包，里面是她爹做的爱心午饭。
晶莹剔透的灵米，配上青翠欲滴的翡翠菜，烤得香香的兽肉，旁边还卧了一个煎蛋。
四种颜色搭配在一起，看上去就让人胃口大开，更别提这饭还香味扑鼻。
饭盒旁边，还包了一捆鲜翠欲滴的牧草，这是给仔仔准备的伙食。
桑梓把仔仔从背上放下来，让它自己去吃饭。然后，她把柜台上的笔墨和手札仔仔细细地收进柜子里。这之后，她才把饭盒放在被她擦得干干净净的柜台上，就着净水洗了手，大口大口地吃起香气扑鼻的午饭来。
吃过饭刷饭盒的时候，桑梓开始不由自主地怀念起她在土豪巫青靛家里看过的自动洗碗阵法。
“我什么时候才能买得起一套自动洗碗阵法哟？”桑梓无意识地嘟囔了一声，又想起快被她的药浴给掏空了家底的亲爹亲妈，立时住了口。
她家除了穷点，其它没什么不好。买不起自动洗碗阵法就手洗好了，省钱省水关键还省灵石。
桑梓把洗干净了的碗往黑豆背后的小包里一搁，黑豆就屁颠儿颠儿地回头走了。
桑梓活动了两下筋骨，回头看看货架上那一个又一个装了材料的箱子，又把手札和笔墨给掏了出来。
老板说了，让她赶紧学会辨认材料，然后把那堆乱七八糟的材料都给分类整理出来。
桑梓磨了墨，抱起吃完牧草后正呼呼大睡的仔仔，就着之前看的页数，把自己的心神又沉浸进了手札里。
忙碌的日子过得飞快，桑梓每天早起炼体，泡药浴，洗澡吃饭，出门看一个时辰的店顺便抄手扎学习材料的辨识。需要去族学里上课的上午，桑梓就关店铺去上课，然后在族学里蹭个午饭，之后再回店里继续抄手扎看一个半时辰的店。
下午继续关店回族学里上课，上完课继续看店抄手扎。晚上黑豆会去店里给桑梓送饭，顺带等在店里，等桑梓晚上关店门送桑梓回家。回家之后，桑梓还要在裔的监督下，继续学着枯燥乏味的符文基础。
每周不上课的那两天里，桑梓需要抽出半天的功夫来，和巫晃晃一起，去养殖院给灵潴兽清理笼舍。
对于这项工作，桑梓倒不像其他人那样适应不良。
因为她鸡贼地在进入笼舍的那一瞬间，就按着裔交给她的方法，屏住呼吸，从鼻嘴呼吸，换成了皮肤窍穴呼吸。
就像她在泡药浴时所做过的那样。
这样一来，臭味基本不能再对桑梓造成什么影响了。
大概是因为桑梓脸上没有明显的对灵潴兽粪便的嫌弃，这群灵潴兽们对桑梓的态度也很友好，不会像对待其他人那样，故意撩蹄子把粪便溅射得到处都是。
桑梓每次清理笼舍时，会先把这群灵潴兽们哄到角落里，然后先清理一遍地上的粪便，再拿水冲洗几遍，最后再给灵潴兽们洗个澡。
每次清扫笼舍结束以后，桑梓负责的那个笼舍里的灵潴兽们，都是最干净的。
全程也是最安静的。
笼舍清扫结束以后，巫晃晃顶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步履萧瑟地从另一个笼舍里走了出来。
“我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吃灵潴兽肉了。”巫晃晃双眼无神地看着桑梓，嘴角抽了又抽。
桑梓一脸同情地拍了拍巫晃晃的后背。
“我现在闻什么都是臭的。”巫晃晃继续双眼无神地抽搐着嘴角。
桑梓正在给巫晃晃拍背的手渐渐地停了下来。
她有些疑惑地问巫晃晃：“你没有闭气么？”
“闭气有用么？”巫晃晃抽搐着嘴角，一脸虚弱地问桑梓：“只能坚持一小会儿，当你重新呼气的时候，你会发现，周围更臭了，还不如不闭气呢。”
“怎么会只能坚持一小会儿呢？通过皮肤窍穴传送空气就好了啊。”桑梓一脸疑惑地看着巫晃晃。
听了桑梓的话后，巫晃晃的嘴角似乎抽搐地更厉害了，“你说得那是敛息诀，传说中最难学的法诀之一。我娘说，一千个修士里面，大概只有一个修士能顺利学成敛息诀。”
说到这里，巫晃晃也不抽搐嘴角了，她双眼发光地盯住了桑梓：“你该不会是学会了敛息诀吧？”
第12章
桑梓看着巫晃晃，只觉得她的眼睛在发光。
在这样的目光下，桑梓老老实实地点了下头，“啊，之前泡药浴的时候学会的，不过我不知道我学的是不是敛息诀。”
“肯定是的啦。”巫晃晃不由分说地攥住了桑梓的手，带着她一溜小跑，跑到了二长老所掌管的崇文院。
崇文院在巫家的地位比较特殊，不仅要负责族内修士们每月份例的发放，还要时刻紧盯下一代的教育。总而言之，和“文”相关的事情，都归崇文院管。
桑梓一路听着巫晃晃的唠叨，这才明白，原来每一位巫姓修士每个月都能从崇文院中领一份份例。不同等级的修士能够领取到的份例不同，里面包含的丹药、符篆、灵石、阵法、材料等的等级也会有所区别。
“不过我们这些还在族学里念书的人，是没有份例的。”巫晃晃大概是跑累了，很快便停了下来，左手扶着膝盖，弯着腰一边喘气一边继续跟桑梓解释。
桑梓伸手拍了拍巫晃晃的后背，等巫晃晃气息不那么喘了之后才对巫晃晃说出了她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因为我们上族学不用付钱，所以相应的我们也就没有份例了？”
“对，是这样没错，不过也有例外。”巫晃晃终于直起了身子，她左手插着腰，右手拽着桑梓继续往前走。
桑梓用疑惑的眼神看着巫晃晃。
巫晃晃有点儿羡慕地摸了摸桑梓的脑袋，继续耐心地跟桑梓解释：“有没有资格在崇文院里领份例，是要看修士们的贡献值的，贡献值大于零，才可以领份例。像我们这些在族学里念书的小孩子，贡献值一般都是零，所以是没有资格去崇文院领份例的。”
桑梓点了点头，表示她听明白了。她没有多说什么以免打断了巫晃晃的思路，她只是抬着头目光炯炯地盯着巫晃晃，表示她在认真地听巫晃晃讲话。
巫晃晃早就习惯了桑梓这种“爱听不爱说”的性格，她拉着桑梓的手，继续跟桑梓解释：“想要增加贡献值呢，有很多的途径。
第一种呢，就是努力修炼。凡是能够成功引气入体达到练气期一层的族人，就能够增加五点贡献值。要是突破了炼气期二层，就会再增加五点贡献值。反正就是修为越高，贡献值就越高。
不过对我们这种还没有正式开始修炼的小孩子来说，此路不通。”
巫晃晃摇头晃脑地，学着巫行云夫子上课时的样子，继续给桑梓答疑解惑。
“第二种增加贡献值的方法呢，就是学会各种各样的法诀。像引水诀、引火诀这些比较基础的法诀，每学会一种就能增加一点的贡献值。而像你学会的敛息诀呢，因为比较难，所以能一次性增加十点的贡献值。”
桑梓开始有点儿感兴趣了，所以，现在她也是拥有十点贡献值的大佬了？
巫晃晃还在摇头晃脑地继续给桑梓科普：“除此之外呢，还有非常多种获取贡献值的方法。比如完成崇文院里分派的各项家族任务，改良新的炼器方法，发现新的炼器材料等等。”
桑梓非常用心地把巫晃晃说的内容都记了下来。
等巫晃晃给桑梓解释完了以后，两个人也踏进了崇文院的大殿。
负责登记贡献值的管事，是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的女修士。个子娇小，说话细声细气的。
她在听明白桑梓和巫晃晃的来意之后，便带着桑梓去了专门测试法诀的练功室。
敛息诀的测试方法很简单，在盈满清水的环境内坚持半个时辰即可。
娇小的女管事把身份命牌放入阵法中心，房间内布置的阵法便启动开来。
桑梓看着女管事通过身份命牌操纵着阵盘，将房间内的环境变换成了测试敛息诀所需的水行环境。
透明的不知名材料升起，在房间中心围成一圈，形成了一个巨大的透明巢穴。清澈的河水被阵法召唤而来，从房间顶部灌入了透明的巢穴内部。
巢穴内的河水渐升渐高，桑梓看见了正在河水内部惬意游走的不知名小鱼。
河鱼游动之间，绿色的河草随水流摆动，河草扎根的河石底部，娇小的河蟹惬意地吐出了几个泡泡。
阵法顶端的河水消失，巢穴内的水流渐渐地平静了下来。
“进去吧，坚持半个时辰就可以了。”女管事伸手拍了拍桑梓的肩膀。
桑梓深吸一口气，把背上的仔仔解下来，让它继续躺在地上睡觉。她自己则顺着巢穴外部的阶梯，跳入了巢穴之中。
跳动带起的水流搅散了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