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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凌在巴哈饶有兴致的注视下，迈着两条腿走出了营帐，只要小狼在这里，里面谈话的内容她照样一清二楚。
“好了，现在说说下一步怎么进攻，你们都有什么意见？”老巫说道。
“我们应该合兵一处，先给战狂族一次重击，搓一搓战狂族的锐气……”
营帐里的声音越来越远，金凌不紧不慢的跟在戎赛身后，戎赛早就发现了她，吹胡子瞪眼的喝斥了她一句，金凌充耳不闻继续跟着，还不时的对戎赛做出攻击姿态，将燃烧着魔火的手冲戎赛挥舞。
“哼！”戎赛冷哼一声越走越快，金凌依旧跟着，戎赛心中气愤，觉得这一切都是老巫指使的，让这个狼女崽子来敲打他威胁他？以为他戎赛会害怕吗？
戎赛回到自己的营帐，金凌就围着戎赛的营帐转圈，手撕了两头羊，把血洒得遍地都是，还把戎赛最小孙子刚刚挑选好的妖兽拧断了脑袋，才五六岁的小男孩登时就大哭起来，这已经是第三次了，他都快绝望了。
前两次戎赛都会派人出来赶走她，可是这一次戎赛的营帐里却没有丁点动静，怒急反静，金凌对着小男孩咧嘴一笑，小男孩哭声更大，金凌满意的离开。
这种低劣的恐吓手段不是金凌第一次干了，凡是那些不得老巫喜欢的人，她都光顾过。她没有杀人，做的也无伤大雅，有人告到老巫那里，老巫也只是装模作样的训斥她两句，罚一天饭而已。
在老巫心里，她是个不懂事的狼女，可以干一些出格的事情，那些人在族中身份敏感他根本碰不得，以此时常给他添堵，狼女出手吓唬吓唬也算是给他出了口恶气，这使得他越发觉得金凌伶俐，深得他心。
而这些小事看似没什么，老巫也没有重罚金凌，这就成了一个积攒怒气和怨气的过程，一件件事一点点的累积，等到有了导火索全部爆发出来的时候，威力一样不容小觑。
“巴牙！你又干坏事！”训斥声传来，金凌不用想就知道是阿加，整个兽王族敢这么训斥她的除了老巫就是阿加了。
至于巴牙这个名字，是老巫特别赐给她的，让她立刻在族中有了不一样的地位，毕竟只有老巫自己的孩子才能以巴字开头起名。
而妖兽一类的都是叫阿什么，少一部分比较得人喜欢的女奴也会叫阿什么，比如阿加和阿一，其他的基本从出生到死都没有名字。
金凌掏掏耳朵，不理会阿加朝天狼湖奔去，阿加身上有一种母性的光辉，所以她训起人来也没完没了的，金凌实在不爱听个小孩子教育她。
“你给我站住巴牙，今天我一定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你别想跑！”阿加锲而不舍的追上金凌，喋喋不休
金凌：“……”
第342章 溺死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大道理了，就说你自己。你这样做会让那些人都恨你的，他们可都是族里的大人物，到时候可没你的好果子吃，喂喂，你跑慢点，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
一开始阿加跑不过金凌，就干脆骑在了怒焰獒身上追在金凌屁股后面，金凌满头汗，要不是怕暴露，她迅影线一催动就能甩了这死孩子，太烦人了。
“巴牙，你给我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喂，你在干什么！”
阿加和怒焰獒‘呼’的从金凌身边窜出去，她那后半句话可不是对金凌说的。
周围没人，金凌稍稍睁眼看了一下，前面就是天狼湖，一个女奴正惊慌失措的跑开，湖里泡着什么东西，阿加正快速的将东西捞起来。
是几块破布包裹着的一个孩子，确切的说是一个女婴，脐带还露在外面显然是刚出生不久，不过孩子身上已经发青了，没有了气息。
金凌闭上眼睛慢慢走过去，她听到了阿加的哭声，很低很压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做，孩子又没做错什么？”
“加？”金凌轻轻的唤了一声，默默的坐在阿加身边。
周围空荡荡的，金凌又是不会告密的人，阿加一下子有了安全感，大声的哭起来，边哭边道：“这可是她咬着牙辛苦了十个月才生下的孩子啊，为什么她会忍心溺死这个孩子，为什么？为什么这样的事情总是会发生，为什么啊？为什么都不给这个孩子一个选择的机会就要剥夺她的生命？”
金凌知道，女奴杀死自己生下的女婴这种事在兽王族是经常发生的，只要不被发现就不会有什么，但是一旦被那些男人们发现了，这个女奴会受到很严重的惩罚，甚至是砍手砍脚。
可还是会有人毅然决然的这么做，或许这就是这些女奴唯一能做的反抗了，毕竟女孩子在兽王族中过得是生不如死的日子，作为一个母亲，在这样的绝望中让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干干净净的死去，似乎就是她们唯一能给孩子的爱了吧。
阿加把那个已经没了气息的孩子紧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给她温度，眼泪扑簌簌的掉，“太残忍了，他们太残忍了。”
金凌也不知道阿加说得是溺死这个孩子的女奴还是兽王族的男人们，或许都有吧。不过金凌觉得阿加没有资格去责怪那个女奴，毕竟她过得比那些女奴好太多了。
阿加哭了很久，怀里的孩子依旧是冷冰冰的，她最终抹掉眼泪抱着这个孩子向天狼湖后面的那片小树林走去，金凌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来到整个树林最粗大的树下，阿加默默的将孩子包在兽皮中埋在树下，做好了这一切，她就坐在那里看着那一捧跟旁边颜色不一样的土，低声道：“巴牙你知道吗？这棵树下面，我亲手埋了十个孩子，今天这是第十一个了。”
安慰人的话金凌不会说，平常她也懒得理会别人的死活，但是阿加是她看重的火种，这个时候她应该做点什么。
阿加感觉到金凌贴在了她身旁，她伸手揉了揉金凌乱糟糟的一头短发，勉强的笑了笑，“巴牙你虽然平时很坏，但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你只是跟我一样没有了亲人，所以缺乏安全感对不对。”
懂得真多，金凌在心中白眼。
阿加不知道金凌想什么，只觉得这一刻心里有好多话想要倾诉，阿一从来听不进去她说什么，别人更懒得听，只有巴牙肯陪着她。
“巴牙你知道吗？其实我从出生开始就有记忆了，我记得我从娘胎出来后每一天发生的事情，所以我是见过我阿娘的，至于阿爸，很奇怪我一直看不清楚他的脸，但是我确确实实见过他，而且我知道他很爱我。”
阿加打开了话匣子，看着地面双眼没有了焦距，陷入回忆中，“其实我出生后，我阿娘也试图溺死过我，就在天狼湖里。”
嗯？这一下金凌忽然被提起了兴趣，她娘可是巫山秘密的关键人物。金凌靠得阿加更紧，侧耳仔细听着。
“巴牙我没事的，我现在已经不伤心了。”阿加以为金凌是在安慰她，“那个时候就是我阿爸把我从水里捞出来，用他的胸膛暖着，我才幸运的活下来，为这件事阿爸还打了阿娘一巴掌，我看得清清楚楚。很奇怪对不对，明明是刚刚出生的婴儿，却什么都看得到听得到，虽然不懂却全部记下来了。”
“阿爸说，孩子从落地的那一刻起，就是独立的人了，她就算什么都不懂，她也该有选择的权利，活下去还是死掉，都应该让孩子自己选。我那时候听不懂，现在想想，阿爸说得很有道理呢，我现在根本不想死，我想活，想活得精彩。”
“阿娘哭得很伤心，我知道是因为在兽王族中女孩子的命运永远都是那么凄惨，阿娘也是爱我，不想我受苦才出此下策。可是阿娘忽略了阿爸，他不是兽王族的人，他当时就下定决心要带着阿娘和我一起离开兽王族。”
“那个时候阿一也是跟着阿爸的，他们是被巫蛊族追杀才到了兽王族避难，我也不知道阿爸是怎么说服老巫同意他留下的，阿一的娘也是死在逃亡的路上，他们确实是相依为命，所以阿一才会那么依赖阿爸，把阿爸看作他的大天。”
阿加忽然嘲讽的一笑，“可是阿一可能永远也想不到，阿爸没有那么爱她。阿爸跟我阿娘策划好了一切，可是不知怎么的我阿娘忽然就去世了，阿爸弄昏了阿一，把她留在了营帐里让别人以为他没有走远，实际上他抱着我逃了。很可笑吧，阿爸一开始就没打算带阿一走，以后也不会带她走了。”
听到阿加说这些，金凌心里确实为阿一默哀了片刻，摊上杜衡这么个爹也够可怜的，可是她还傻傻的坚信杜衡会来接她走，还总是讽刺阿加没有亲人疼爱，其实阿加什么都懂，阿加也是在同情她，可怜她罢了。
第343章 有蛊？
“那一夜阿爸带着我逃了好远好远，可是最终我们被游沐风给拦下了，游沐风抓了我要挟阿爸，原本我死定了，可是阿爸的一番话却让老巫竭力保下了我。那个时候没有人知道我会不会继承我阿娘的预言能力，是阿爸说我有，而且阿爸说我给出的第一个预言就是今夜谁也抓不到他，他会逃出兽王族的领地，会逃出南荒。”
“阿爸做到了，所以我才有了今天，我的一切都是阿爸争取来的，所以阿爸其实是爱我的，我懂得这种爱，我懂得亲情，我不是阿一说得那样对不对巴牙？”
阿加转头，发现金凌已经靠在她膝盖上睡着了，阿加无奈一笑，“这么复杂的事情，我怎么能指望你懂呢？阿怒，我们回去吧。”
阿加小心的把金凌抱到怒焰獒背上，带着金凌回去老巫的营帐。
金凌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还是什么重要的信息都没有，所以她将注意力放到了小狼身上，倒是听了不少关于兽王族下一次作战的部署。
他们居然准备了大动作，准备合兵一处重点攻打伏牛山。这个地名是金凌到南荒来听到的第一个地名，所以金凌后来特意了解过。
伏牛山，虎丘，盘蛇岭，羊角山这四处地方连成了战狂族自北向南最重要的防线。蛮火城在羊角山后方，而伏牛山是最北边的要塞，距离蛮火城最远，连接天堑也是相对薄弱的地方，兽王族准备利用妖禽绕过天堑从侧面奇袭，然后再趁乱从正面发动进攻。
而且这次进攻是诱敌性质的，他们要让战狂族将大部分兵力从最南边的蛮火城迁过来才发动总攻，不给奔袭而来的战狂族人任何休息的机会。
如果兽王族毫无准备，不出意外肯定要吃大亏，而且这个部署里面还有另外一层险恶的用意。
伏牛山和摇光城一个在最北一个在最南，老巫的考量是，巫蛊族势弱又刚刚攀上战狂族，战狂族有难巫蛊族为表诚意必然要帮手。
这样的话，巫蛊族出兵就是引蛇出洞，巴鲁的计划被老巫批准，他的五百将士会提前埋伏在必经之路上，不论是奇袭老巢还是半路围杀都可以重挫巫蛊族。
而巫蛊族若是不出兵，兽王族就会出阴招想办法在战狂族内放出谣言，挑拨巫蛊族和战狂族的关系，让联盟破裂。
单从目前的局势上来看，这个部署成功的可能性还挺高，不过可惜的是，金凌知道的太多了。
“哟，巴牙这是又到那里去淘气了？”
翁豹的声音传来，金凌伸个懒腰醒过来，自己从怒焰獒身上跳下。
“翁豹大人，我带巴牙去天狼湖玩了会。”阿加笑道，翁豹是族中唯一个不歧视她的人，所以阿加对翁豹的印象很好，偶尔翁豹有些小事，阿加也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