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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山蝴蝶-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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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鲜铺的木板门很快关拢,这下街上连麻将声也消失殆尽。
  淮真拎着两只麻绳捆着的张牙舞爪大螃蟹,心情颇好地在石板街上轻轻踏着脚,步伐轻快又跃雀,并未意识到送她回来唐人街那辆车并未立刻离开。
  大抵白人们始终对外界传言的唐人街的混乱心有不安,所以仍一路跟着,看那小姑娘从生鲜铺子拎着螃蟹出来,溜达回到都板街,汽车一直在黑暗处缓慢跟着。
  亲眼看她推开洗衣铺的门,西泽才对汤普森说,“走吧。”想了想,又补充道,“今天回去奥克兰。”
  洗衣铺店铺留着门,暗沉沉的,灯光从后院子里照进前店。淮真推门,穿过大堂,看见阿福在院子里晾晒衣服。她将螃蟹搁在一旁,上前去搭了把手,将最后十来件衣服晒在绳子上。
  “那白人小子送你回来没有?”
  “送到啦。”淮真说,“刚好在市德顿街看到有面包蟹卖,云霞爱吃这个,晚上两只只要五分,就顺带买回来了……云霞呢?”
  阿福气得吭哧一声,“不知上哪里野去了,这时候还没回来!”
  淮真知道她去了日本町,阿福又讨厌日本人,不敢搭腔。晒衣服一会儿的功夫,螃蟹已经从水池旁爬出了院子。内河码头敲了八点半钟,淮真记得这时候有夜里最后一趟缆车,便借口去寻个烛台来捉螃蟹,趁机溜达到店门口去。
  果然,五分钟的时间里,远处一个影子轻手轻脚靠着墙溜了进来。
  一见淮真,立刻知道坏了:“你这么早!我还说多玩一阵,等到你回来,就说是跟你一块回来了——”
  淮真说:“你也不早跟我通个气,季叔可都气坏了。”
  “怎么办?”云霞慌了。
  “季叔寻螃蟹去了,院子里还黑着,你走路轻点声,兴许他看不见。等你回屋去了,我将蜡烛点上,就说你不太舒服,一早就回来,在床上睡着没让人知道,快。”
  云霞应了一声,两人一个掩护一个,轻手轻脚,从树影子下头穿过院子去。
  阿福听见响动,“这螃蟹可够快,淮真,你找到烛台没?”
  淮真将云霞一路掩护到楼梯下头,眼见她上了楼,回头高声说:“寻到烛台,没寻到火。”
  “火这里有,快过来。”
  淮真嗳一声。
  咔哒一声,院子里亮堂起来。
  两只螃蟹在墙角里无处遁形,阿福一首拎一只绳,将两只大螃蟹拴一块,绑在铜水龙下头,置在水池里头。
  办完一切,阿福掏出一只旱烟袋,一屁股坐在水池沿上,“我就在这里等着,今天非得打她一顿,叫她知道家法!”
  淮真轻声劝道,“也许她一早就回来了呢?我上楼去看看……”
  ……
  穆伦伯格在圣何塞的纳帕谷与旧金山市郊的奥克兰各有一处酒庄。奥克兰较为临近市区,更方便闭门家中聚会饮酒,因此建在这里的庄园也成了前来西岸的年轻人们最常选择的落脚地。
  礼拜六夜里通常来说都会有一次女孩子们的茶话会。但因第二天一早便要去格莱德教堂做礼拜,因此安德烈也在这个下午从市区过来,以确保凯瑟琳与自己两位妹妹不至于宿醉而错过礼拜。
  有黛西与凯瑟琳在,总少不了讲西泽的坏话,尤其是有人走漏风声,说西泽上周末干了一件让众人都摸不着头脑的事。
  “八千三百美金在拍卖会上买了一幅画,还是中国画!”凯瑟琳仍觉得不可思议,“男人通常在什么时候喜欢豪掷千金?搞不好他正在追求什么人。”
  “我想不会吧……西泽已经二十一岁,从没听人说起过他交过任何一名正式女友。”黛西说,“阿瑟爷爷这么看重他,在东岸,他的一切交际都有爷爷把控着,女朋友人选肯定更严格了。”
  “所以他才逃到西岸来啊,”凯瑟琳突然想起什么,轻轻捂住嘴,“难不成他交往了个西部的姑娘!”
  “西部女孩儿们这么粗鲁,以西泽的性格一定不会喜欢的。”
  “从前修筑内华达水坝时,西泽的教父不是带他来西边上了一年中学?搞不好那时就结识了什么人……”
  听到外头声响,安德烈及时打断尽兴八卦的女孩们:“不论是否交往女友,我想半年之后,阿瑟爷爷一定会为他选择一位合适的未婚妻,而且,趁他不在,这样议论兄长,是否不是太合适?”
  凯瑟琳撇嘴,“他哪里会在乎?”
  正说着,大门从外头打开,又重重关上。
  屋里众人一致回过头,谈话声戛然而止。
  还未及问好,那取下大衣的年轻人已从长廊穿过起居室,大步上了楼梯,看起来没有任何要与人谈天的意思。
  女孩子们面面相觑:“怎么突然回来了?是因为听到我们议论他所以不开心?”
  安德烈视线追随他的脚步上楼,听见关门声,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上楼去。
  站在门外敲了敲。
  里头有气无力,“进来。”
  门没锁。安德烈推开,昏暗的房间里空荡荡的,并没看到什么人。
  往里走一点,这才发现这名七十三英寸的年轻人将自己整个深陷在沙发里,好像只剩下一双眼睛还活着,正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安德烈回身将门锁上,回头,半试探半打趣,“感情受挫?”
  一只枕头迎面砸来。
  安德烈一手擒住,在沙发空余的位置坐下,“克拉克太太今天问凯瑟琳,说,你上礼拜在一家注册名为‘洪氏古玩’的拍卖公司,用八千三百美金支票购买了一张画片,女孩子们都在议论这事。”
  “噢。”
  “所以,最后价格是?”
  一只背包丢到他膝上。
  安德烈打开背包,里面有一沓美金,保持着从他保险柜里原封不动取出去的样子。
  这个他倒并不是很感兴趣。
  他打开那只纸袋,“菠萝油不错。”
  “今天有个人问我到底为什么讨厌华人。”
  “一个中国姑娘?”
  西泽不太理会他的打趣:“安德烈,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厌恶华人的?”
  安德烈想了想,如实说道:“凯瑟琳上中学时,有一次参加学校芭蕾演出。演出结束,有一些高年级男学生向她们脚边扔美金。女孩们很开心的收下来,回到家以后,却被穆伦伯格的长辈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西泽接话道:“那时所有人都还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知道。因为我一早便跟随教父赫伯特·胡佛先生来过落后的西部,见识过这种低等风俗起源于哪里——这种迟滞的道德观,来自于华人的戏院和妓院。他们都说华人的到来带来两次麻风、天花与两次肆虐的梅毒,致使无数白人青少年被传染。”
  “这里有大量以取悦男人为生的女人,她们居住的圣佛朗西斯科,妓女、嫖客,和那些最为虔诚的教徒住在一个社区,分享一条街道。这些男人像狗一样,嗅着社会毒瘤的气息来这里花天酒地,就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当着刚从教堂回来的女士们、先生们的面,从门缝、百叶窗的缝隙往里窥探。那时我十四岁,一天,我在大街上路过那些人时,她们嬉笑着,彼此开着粗俗的玩笑,然后盯紧我的脸超过了我。等我再次走过她们,她们又放荡地盯着我,发出肆无忌惮的笑声。这种感觉太糟糕了,尤其当我听得懂她们说的每一句话。无数不愿嫁人的华人女人聚集在一起,结成各种肮脏的紧密关系,从南中国,到旧金山,始终这样。在他们居住的房屋周围和小巷中,随处可见的都是废纸,泔水,粪便,还有令人无法忍受的动物垃圾。如果你的见闻佐证了报纸的每一个字,而报上的内容告诉你:旧金山百分之九十九的梅毒病例都与华人妓女有关,并且威胁了无数无辜的白人少年……如何还能做到不感到厌恶?”


第29章 天后庙街2
  西泽并不知自己此时的愤怒与迷茫来自于哪里,却不由的想起自己第一次到内华达时,有一次西部人打趣“该死的东部佬”:你看他们总是彬彬有礼,但上帝知道他们几乎讨厌除了他们自己以外的一切;他们会为自己犯下罪过而感到生气,所以他们非常喜欢生气。
  “以上你都如此笃定,那么你在不解什么?”安德烈问。
  不解什么?
  他想了想,说,“这个华人问我是不是不讨厌她——以一个朋友的语气。”
  安德烈笑了,“你是觉得她不该是你的朋友,还是你发现你不应该讨厌她?”
  “我觉得不对。我从没有试着正视过他们……一直在从事下等工作,一直是奴仆,讲话时不愿正视你,语气永远卑微,你始终只能见着他们低下头去的头发尖。可是为什么有人会像你我,像私立中学的寻常女学生,讲话时注视你的眼睛,语气不卑不亢,做事有条理逻辑。即便英文并不太好,我仍觉得她是不同于旧金山华埠的少数人。所以,亲眼看到当她回归那个臭名昭著的社区并活得游刃有余时,我竟然会觉得不可思议……安德烈,你认识她的。如果你亲眼见到,你一定也会觉得难以置信。”
  “不送回华人社区,还能怎么办?否则你以什么名义资助她直到高中、甚至大学毕业直至嫁人?”安德烈低头思索一阵,问道,“那张售价八千美金的画,可以给我看一眼吗?”
  “在外套里,可以叫华尔特带上来,”西泽艰难的将深陷在沙发里的自己拔出来,支起身子喊:“Walter——”
  拉丁仆从很快将外套带上楼给西泽,西泽将画片从大衣内袋取出递给他。
  “你随身携带着。”安德烈抬眉打趣道。
  “为什么不?八千美金,我恨不得放进玻璃柜陈列起来。”
  安德烈笑了,“后悔了吗?”
  西泽想了想,很确定地说,“暂时还没有。”
  安德烈垂头鉴赏,“很……有异域风情。”
  “你认得这是谁吗?”
  “在旧金山,你跟我都认识的亚裔不多,”他拿远看了看,点评道,“气质有些像……但是好多华人女孩子都长这样,有一点点,面目模糊,让人无法一眼辨认的清秀。”
  西泽说,“点评女士长相是否不太绅士?”
  安德烈为自己的失言有些懊恼,自嘲道:“旧金山市最近有一场华埠小姐大赛,市政府邀我去做评委,最近一直在锻炼我点评女士相貌的才能,所以……”
  “什么时候?”
  “华人新年的礼拜六,情人节的第二周,”安德烈想了想,又补充道,“参赛的女孩们都是英文十分流利的大学生。”
  “噢。”
  安德烈笑,“周一我会去一趟唐人街。”
  “嗯,”西泽见他话没讲完,又问,“去做什么?”
  安德烈晃了晃画片,“拜访一下圣玛利亚号上的这位朋友,一起吗?”
  “不了。”
  “为什么?”
  “礼拜一白天联邦警署会趁机进行一次唐人街人口调查。”
  “我是说晚上,八点左右。”
  西泽只好坦言:“以一个朋友,或者是什么身份……我不知怎么面对她。”
  “或者是情人?”
  “……”
  安德烈身体微微前倾,将画片交还给他:“你怎么告诉她如何告诉向唐人街亲人解释你和她的关系的?”
  西泽漫不经心的说,“恋人。”
  安德烈笑了,“你与我们家的父辈与爷爷辈的男士们,谁会少了情人?我父亲在越南与加拿大都有不止一位,据我所知,阿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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