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鼎食之家-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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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最终谢庄长叹口气,垂下头,满脸的沮丧。
    刘氏看他的样子也知道大概是他的怒气过去,这会儿恢复了理智,也就心软了。
    良久,她问他:“十四娘的事情,郎君到底打算怎么办?”
    谢庄抬起手来揉着额心说:“明日我会见那阮献……”
    “郎君是打算让他娶十四娘了?”
    谢庄想一想这种退步都糟心,不过,现目前为了女儿也只能忍了,点点头,他说:“我会为十四娘出口气。”
    “出口气?郎君莫非是要收拾他?”
    “收拾要收拾,可是也不耽误别的事情。”
    “郎君到底打算怎么做,可否说与我听?”
    “我要先见一见十四娘,问她一些事情再决定怎么做。”
    “那我这就让人去把十四娘带来。”
    “好。”
    刘氏就叫了阿粟来,让她亲自去舜华院把谢柔华给带来。自从让阿粟加派人手看守谢柔华后,刘氏就对底下的人说了,只有阿粟才可以进舜华院去看谢柔华,而且也只有阿粟才可以带谢柔华出来。这样也是为了避免谢柔华买通那些不怕死的奴婢跑出去。
    阿粟应了,带着两个婢女去舜华院,很快就把谢柔华给带来了。
    谢柔华被关在舜华院里两三天,一开始闹得厉害,又砸东西,又打骂婢女的,后来也没力气了,蔫了。而且,她冷静下来后,也开始害怕起来。因为她跟阮献的私情被其母晓得后,还没有被她阿父和祖母晓得,这两个人知道了,她还不知道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呢。想一想,她二姐谢绣姬只是因为和离就被祖母打破头,被关在嘉玉堂里禁足两年,她跟阮献私定终身更是要被人看不起的,要是她祖母知道了,她简直不敢想象,会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终于,她知道害怕了,缩在屋子里惶惶不可终日。
    阿粟带人去叫她去其父母的正房院时,她问阿粟:“是不是我阿父回来,我阿母对他说了我的事情?”
    “或许是,要我说,十四娘,你去见了你阿父,还是赶紧认错,求他饶恕你,求他为你想法子。他问你什么,你就老实回答。要是再置气,再不说实话,最后恐怕没有好结果。”阿粟劝谢柔华道,那一天刘氏审问谢柔华,她也在跟前,谢柔华对其母多有隐瞒,后面是又哭又置气的,阿粟觉得谢柔华再在其父跟前这样的话,一定会受到惩罚。
    谢柔华咬唇,小声说:“我知道了。”
    怀着忐忑和不安的心情,谢柔华跟着阿粟进了其父母的屋子。
    她一眼看到了其父坐在堂中央的榻上,满面怒容地看着她,其母坐在一边,看向她的眼中却是深深的失望。
    “阿父……阿母……”她小小声地喊了他们一声后,就垂下了头。
    谢庄在上头默默地看了她半响,终于寒声道:“说说吧,你跟那阮九郎是怎么回事,我要你把所有的事情一点儿不漏的告诉我,不要有一点儿隐瞒。”
    他实在是忍住了要打这个不争气的女儿的冲动,想着事情已经发生了,就算现在狠狠打她一顿有什么用。他还是打算听了女儿说完她跟阮献之间的事情再决定怎么做。
    谢柔华本以为见到其父,其父会先就劈头盖脸地一顿骂,或者是动家法打她的,所以一直担心着,心情紧张。这会儿见到其父虽然怒目注视她,说话也是冷冷的,但好歹没有她预料到的情况发生,这让她松了一口气。想起刚才阿粟提醒她的话,她咽下一口口水,终于慢吞吞地开始讲她是怎么跟阮献认识以及后面的一系列的事情。
    中间她说到她跟阮献之间私定终身,就是吞吞吐吐,断断续续的,毕竟她也是知道羞耻的。这会儿事情败露,站在父母面前她再去想那些事情时,奇怪地就再也没有理直气壮了,也会觉得自己做出来的事情挺丢人,挺丧失理智,挺对不起父母。所以,最后,她说完了之后,发自内心地对谢庄和刘氏道:“阿父,阿母,我错了,你们罚我吧。可是,能不能让我嫁给阮九郎?我是真心喜欢他的,虽然他是个庶子,虽然他跟我不配……”
    “你真糊涂啊,明知道他是个庶子,你跟他不配,可你却……”谢庄在上头无比痛心道,继而又说,“你上了阮九郎的当了,知不知道啊?他用美|色|诱惑于你,让你**于他,这样一来,你就只有嫁给他了。还有你被他迷惑,拿出那么多钱供他挥霍,你这是人财两失啊。阮献真是精明,知道即便事情败露,他也立于不败之地,反正吃亏的是你,他又得了钱又得了人。可你呢,直到如今都还痴迷于他,还想着要嫁给他。我就问你,你要真嫁给了这种无德浮浪的人,以后一辈子会好过吗?”
    谢柔华哪里想到那么远,前两天谢妙容提醒过她,她那时候还怪谢妙容多嘴,想得是谢妙容嫉妒她才会说阮献的坏话。可能她也想相信谢妙容,可那样的话她无法过自己心里那一关。要是阮献真像谢妙容说的那样,那她自己不是上当了吗,不是个蠢货吗?无论如何,她不承认自己的愚蠢和失败,所以她才会恼羞成怒对谢妙容说那些话。
    这会儿她阿父再次说出阮献是个骗子是个小人,算计她,真得对她又是一次打击。她嘴里认错,但那是认的不该头脑发热,跟阮献私定终身,失去清白,没了退路和回旋的余地。
    但是,她绝不认为不该喜欢阮献,也不认为跟阮献在一起就会过不好。至于借给阮献的钱,阮献可是说了一定还她的。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赌徒,已经下了大本钱,堵上了她有的一切,岂能甘心就此输掉?
    所以,她明知道这是一个错误,是赌博,但是她还是要赌下去,不然她会觉得自己里子面子都输完了。以至于她冒着会被父母打骂甚至严惩的结果,说出了她还是想要嫁给阮九郎的话。
    可能也是谢庄夫妻对孩子们太宽和,而且他们本人也是有修养的人,总认为对孩子大吼大骂,甚至打孩子有点儿**份,总之,就算是谢柔华做出了如此让他们痛心和失望的事情,他们也没有狠下心来惩罚她。
    谢庄一开始听了妻子说谢柔华做出的丑事,火气上来,还想暴打她一顿的,可最后见了女儿,见她可怜兮兮的样子,又心软了,最终还是罢了手。
    “你回去吧,乖乖在家里呆着,想一想你都做了什么错事,写下来,给我还有你阿母看。你若是诚心悔过,我还可以帮你处置你弄出来的麻烦事。可你要是执迷不悟,也休怪我跟你阿母狠心,到时候,我们只当是没生过你。”
    “阿父!”谢柔华被其父平听起来平淡至极的话吓了一大跳,骤然脸色大变,哀戚道“我一定会诚心悔过,阿父,阿母,你们别不要我!”
    谢庄和刘氏脸上都有痛色,接着谢庄一挥袖:“阿粟,你带十四娘下去,好生看管好她。”
    谢柔华呜呜哭着被阿粟拉了出去,一室沉默,好久以后刘氏才问谢庄:“郎君,你决定怎么做了么?”
    “还能怎么办,由她去……”
    “你是说,你要把十四娘嫁给阮九郎?”
    谢庄脸色晦暗,良久缓缓说:“本来,我们是该惩罚十四娘如此轻浮,如此轻易地败坏我们谢家的名声的。要是我阿母晓得此事,说不定真要动家法打死她。可是,她毕竟是我们的骨血,哎,我实在下不了手。既然我们还要认她这个女儿,自然是要给她处理惹下的麻烦。”
    “可那阮九郎是个无德且又浮浪的郎君,而且还是个庶子,他怎么能与十四娘相配。据十五娘说,阮九郎既没有在国子学念书,也没有管理家族的买卖,十五岁以后,每年有半年在扬州管着他阿父给他阿姨的一个中等大小的庄园。你看看,这……十四娘真要嫁给他,他是要什么没有什么,除了一张好看的脸。我实在是不甘心,况且,我还怕阿姑断然不会同意。但是个中内情我们又不能告诉她,这真是让人犯愁。”刘氏苦着脸道。
    谢庄捻须沉吟,好半天道:“阮献是庶出,也不能断定他这一世就无出人头地的一日。他要想娶十四娘,那就看他有本事没有,若是他有些本事,我也就把十四娘嫁给他……”
    “郎君想怎么考他?”刘氏问。
    “我要他在十四娘及笄之前,自己想法子去做个着作郎,如此,他才有娶我家十四娘的一点儿本钱。”
    “可他要是做不到呢,又怎么办?”
    “做不到嘛,对不起,借了我家十四娘的钱全部给我还来,十四娘及笄以后,我就会对外宣称她暴毙,然后将她远嫁给人做继室。或者,她愿意的话,就剃度出家了罢。”
    刘氏闻言再看看丈夫脸上坚决的神色,就明白他已经决定这么做了。她想说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来。毕竟,丈夫说的法子也是最佳的处理此事的法子了,这法子可以不让婆婆生气,不让谢家人没脸,不让阮献轻易达到目的。
    “好吧,就按照郎君说的去做。”她表示了自己的赞同。
    “明日,我会亲自去会一会阮献,瞧一瞧这个无德而狡诈的阮氏子孙。”谢庄眯起眼,眼中露出寒光道。
    ——
    阮献有三四天没有见到谢柔华了,往常她要见他,都会派人来跟他传信,约定两人在哪里见面,然后他到时间应约出去。这一日,他正对谢柔华这么久不约他感到奇怪时,门上有人送了一起封信来,信是谢柔华的笔迹,约他在秦淮河畔的一处酒楼相见。
    那一间酒楼他跟谢柔华一起去过,说是酒楼,其实是一楼供人吃喝,二楼则是可以歇宿的客房的旅舍。他跟谢柔华还在那里幽会过。
    收到了谢柔华的信,他当然是打扮一番,应约前往。
    到了酒楼,发现平时热闹非常的酒楼竟然空无一人,有伙计带他上楼,说谢柔华在楼上甲字间第三号房等他。
    甲字间第三号房,他也曾跟谢柔华在里面颠鸾倒凤过。
    不疑有他,阮献迈步走进甲字间第三号房,才推门进去,门后突然出现两个精壮男子,一下子就将门给关了。阮献吃惊不已,刚要问他们是何人,突然觉得腿上被身后的那两个精壮男子给连踢了两脚。
    他站不稳,扑通一声一下子跪在了楼板上。
    不等他试图爬起来,身后的那两个精壮男子上前来一人按住他一边肩膀,对他低吼:“老实点儿,好好跪着,否则卸掉你肩膀!”
    如此说着,两人的跟铁掌一样的手掌在他肩膀上一抓,立即就是一股钻心的痛,令他立即讨饶:“壮士饶命,壮士饶命!”
    一开始他还想怒声问这两人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敢对他动粗,现在吃了点儿苦头也不敢问了,只是服软讨饶。
    “抬起头来。”忽然屋子中间响起一个中年男子低沉肃穆的声音。
    阮献这才注意到原来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他抬起头来往说话之人看去,只见此人是一个四十出头的男子,面相俊雅,下颌几缕细须,看起来格外清逸出尘,颇有清谈好玄的名士风范。然而,跟那些他见过的名士不一样的是,此人身上还有外溢的贵气,举手投足间自有一股威严溢出。
    这人是谁?
    阮献也是常常在外走动的男子,眼也毒,粗粗打量上面坐着的中年男子一番,就判断出眼前这人是在朝为官之人,而且官位还不低,否则不会有这样重的久居上位者的威严不自觉的显露出来。
    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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