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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贵妻:暴君小心点 作者:闲听落花-第1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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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靖海王府,林明月送走婆子,慢慢挪回屋里。
  屋里,靖木睛还睡着,林明月摸着椅子扶手,慢慢坐下,呆怔怔望着窗户出神,翁翁要见官家,让寻三哥想办法,可三哥……
  还是听翁翁的安排,若是翁翁能翻了案出来……表哥已经没了……就算表哥没了,宫里有姑母,翁翁若能翻了案,自己至少不必寄人篱下!
  林明月站起来,吩咐婆子备车,她要去看望三哥和三嫂。

☆、第209章 反击

  四月底,大长公主在一个晴朗的夜晚,长睡没再醒。
  官家听内侍禀完,眼一黑就晕了过去,又病倒了。直到五月中,大长公主三七那天,官家才算健复,不顾劝阻,到常山王府亲祭了姑母,痛快哭了一场,这才上车回禁中。
  车子在殿前司拱卫下,沿着长街缓缓而行,官家透过绡纱帘,看着外面慢慢往后移过的白墙青瓦,心里一片苍凉,二哥儿走了,姑母也走了……
  “那是林家后园,从前以雅致闻名京城。”垂手半跪在车厢一角的内侍掂量着官家的神情,小心翼翼的说了一句。
  “林家?”官家正怔怔的出神,他伤心太过,反应有些迟钝。
  “就是从前林相公的府邸。”内侍更加小心,“听说林公也病了,跟大长公主病情差不多。”
  “噢。”官家干巴巴‘噢’了一声,还是怔怔的看着窗外。
  内侍眼里全是失望,错过这次机会,下次的机会还不知道在哪儿呢。
  “绕过去看看。”就在内侍已经失望死心时,官家突兀的开了口,内侍压住心底的狂喜,轻轻应了一声,探头吩咐了下去。
  林相公头发已经全白了,蓬乱的绾在头顶,面容青黄干瘦,身上的夏布夹衣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污渍,从前的相爷风采半分不见,如今的他,走在街上,和那些一辈子活在最底层的老者没有任何分别。
  只除了那双眸子,依旧亮的出奇。
  官家负手而立,静静看着俯身跪在地上的林相公,好半天才缓步走到旁边椅子上坐下,“起来吧,朕的姑母走了,你倒还活着,果然是祸害活千年。”
  “陛下,”林相公声音里只有卑弱臣伏,“罪臣活不了几天了,罪臣早该死了,能强撑至今,只因为盼着再见陛下一面,罪臣……只想再见陛下一面,就能安心去了。”
  林相公跪伏在地,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官家听的心里凄惶,恻然鼻酸。
  “你这个老货负了朕,罪该万死!见了朕又能如何?还想求朕饶了你不成?”
  “罪臣不敢、也不想求陛下饶恕,罪臣没脸求陛下的宽恕。”林相公仰起头,满眼孺慕的看着官家,“陛下,罪臣昨天又梦到初见陛下那天的情景,陛下问臣:想做什么样的臣子?臣说,愿效先贤,伴名君做能臣,可罪臣负了陛下!每念及至,罪臣痛彻心骨,夜不能眠,罪臣不敢求陛下宽恕,罪臣没脸……没那个脸面!”
  “你能如此,也算长进了。”官家的声音柔和多了。
  “陛下,二爷冤枉,臣对不起陛下,更对不起二爷,罪臣死有余辜,死有余辜啊!”林相公重重捶着自己的胸口,再次老泪纵横,“是罪臣,二爷为国,罪臣却是满怀私念,一心想借着粮草的事逼迫太子,却落入了人家的圈套,害死了二爷!二爷!我对不起你!怎么不让我死!怎么不是我死啊!”
  林相公放声痛哭。
  听他提到二皇子,官家更加怆然,那是他最疼爱的儿子。
  “死者已逝。”官家喃喃道,更象是在安慰自己。
  “陛下一定保护自己,护好太子,请陛下护好太子,远离端木华,远离……”林相公猛然抬头,声音决绝凄厉,听的官家毛骨悚然,登时就怒了,“到如今你还敢污蔑他人?”
  “罪臣不敢,陛下,罪臣将死之人,二爷又死了,罪臣早已万念俱灰,污蔑?陛下,罪臣如今这样,早就没了从前的机心,罪臣快死了,罪臣只是担心陛下,担心太子,二爷活着时唯愿陛下安康喜乐,罪臣也只愿陛下好,罪臣之罪,万死不足以抵罪。”
  林相公神情怆然,官家沉默了,好一会儿,点着林相公道:“你说,端木华怎么了?”
  “陛下,太子随粮车给宋家二娘子送了四五车东西,作为南军主帅、枢密院副使,端木华竟然不知道此事,陛下,这是天大的笑话!”
  林相公紧盯着官家的脸,官家沉默不语。
  “他明知道太子随粮车送东西的事……说不定太子还托付过他,却听任内侍做出给南周递信的蠢事,他到底是何居心?他奉命追击厉大将军,在我国腹地,却让厉大将军带着银车跑了,陛下,厉大将军和他对阵三十余战,从来没胜过,这样的常败将军,却能在我国腹地,带着银车,以数百疲惫之军从端木华手里逃出去,陛下,这不是笑话吗?”
  官家脸色变了。
  “粮车的事重击了太子,借税银栽脏于二爷,陛下,罪臣为相十数年,要贪墨,我朝如此富庶,臣想贪墨多少没有?却要丧心病狂贪南周那一张字画?十几万两银子?臣万万没有想到端木华爪牙竟已锋利至此,心肠又如此之黑,臣大意了,没护好二爷,让他命丧歹人之手,臣只想死,只想一死!”
  林相公重重磕头,直磕的头破血出。
  “你胡说!你这是要替自己脱罪,要污……要拉个替罪的么?”官家的话明显没底气不带怒气,林相公的话他一句也不想信,可他竟驳不倒!
  “陛下,端木华和大爷情同手足,端木家都是重情之人,只可惜他和太子、和二爷都没有情份。”林相公悠然一声长叹,最后点了题。
  官家‘呼’的一声窜起,“他敢?他怎么敢?”
  “唉!”林相公用一声长长的叹息回答了他。
  “你大约还不知道,靖海王死了,你的外孙承了爵,他连这世袭罔替的王爵都能拱手相让,你说他是这样心思歹毒之人,朕不信,朕不信你!”
  “陛下,”林相公晒笑,“我那没出息的女儿为了这爵位,和他争了十几年,这十几年他寸步不让,势在必得,这临到手了,却撒手相让,陛下不觉得奇怪吗?真要是光风霁月心怀坦荡之人,十几年前就该撒手了,陛下想想,为什么这个时候他撒手了?因为,他知道这么做最能讨得陛下欢心,他知道这爵位早晚还是他的,不过小忍一时,以图大事。”

☆、第210章 守制

  伏在地上,看着官家明黄的斗蓬一角出了那扇窄窄的小门,林相公慢慢爬起来,弓着腰,一只手轻轻捶着背,慢腾腾坐到椅子上,好一会儿才直起腰,长长吐了口气。
  坐了一会儿,林相公佝偻着身子站起来,慢吞吞走到屋,又慢吞吞走出来,重新坐到椅子上,冲守门的老卒招了招手,递了块小金锞子过去,“给我炒几个新鲜蔬菜,再去买一斤虚汁羊肉,一斤爆肚,油爆一半,汤爆一半,再去张好手家买条清蒸无麟鱼,再买两斤玉露春。去吧。”
  “相爷,这太多了吧?您一个人可吃不完。”老卒很会过日子。
  “这一顿总要多吃点,去吧,快去!”林相公笑容和煦,“余下的就赏你了,这些日子多亏你照应我。”
  “相爷这是哪里话?小的就知道相爷您是冤枉的,肯定在这里住不长,小的常听戏,晓得这些事,哪个大人物没有个几起几伏的?这不,官家都来看您了!您老眼看又要……”
  “快去吧。”林相公温声打断了老卒的话。
  老卒捏着那块金锞子,喜滋滋的开门出去了。林相公往后靠到椅背上,仰望着高墙围着一方蓝天。
  二爷死了,他还往哪儿起?他不想东山再起了,他只想替二爷出一口气,二爷,死的冤哪!
  都怪自己,大意了,着了端木华的道儿。
  没想到端木楠竟真是女儿下手毒杀的,那个逆子!林相公闭上眼睛轻轻吸了口气,不能生气,不能再生气了,一饮一琢,都是前定,她搭上自己的命,搭上了二爷的命,搭上了林氏一族,总算替儿子争来了爵位,她真以为她争到了爵位?
  聪明反被聪明误!
  他太小瞧端木家的人了,他忘了端木家祖宗以智计著称,以诡道闻名,他大意了。
  唉!
  老卒很快就买齐了东西回来,依林相公的示意,抬了桌子出来,一样样摆了满桌,给他斟上酒,退出去锁上了小门。
  林相公慢慢吃慢慢喝,这是他给自己准备的最后一餐,吃饱喝好,就好上路了。
  该种的种子他已经种下了,他得让这种子生根、发芽,至于长大成树,林相公眯起眼睛,那就是俞相的事了,他和俞相斗了半辈子,也默契了半辈子,不管端木华是心向太子,还是心向大皇子,他这样心机深远、手握重兵的人太可怕了,只要有机会,俞相一定愿意踩上一只脚,再踩上一只脚,直到将他踩死!
  端木华什么都好,就是锋芒露的太早,二十来岁的毛头小子,就想上台叫板,还嫩了点,唉,要不是自己两只眼睛只盯着俞相,何至于着了他的道儿?可惜!可叹!
  该走了,人只有将死,那话才是可以听的良善之言,官家,他侍候了他三十多年,他太了解他了,他死了,他的话就有了足够的份量!
  林相公喝的七八分醉,伸手进怀,摸摸索索掏出个小瓷瓶,打开,将瓶内清亮的几滴液体倒进酒里,扔了瓶子,端起杯子摇了摇,举着杯子四下环顾,“诸位,老朽先走一步。”
  说完,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官家又是一夜不眠,第二天刚散了早朝,林相公死了的信儿就报了进来,官家呆呆会了好半天,颤抖着手想将自己撑起来,连撑了几回却都跌坐了回去,旁边的内侍想动又不敢动,想看又不也看,只吓的浑身发抖,官家这是气极了。
  “着林家抬回去,好生安葬。”官家往后靠到靠枕上开了口。
  “宣俞相、黄相,还有杭枢密,王相公不是说身体一直不好?让他回去好好歇一歇。”不等内侍答话,官家又发了话。
  林相公死了,一夜之间,朝廷就变了天,王相公突然被勒令在京致仕,枢密院一纸急令召回大皇子,另委了南军统帅,至于端木华,则被责令在家守制。
  接了口谕,端木莲生大步回到上房,脸色阴沉青灰。
  “怎么了?”李思浅迎上去问道。
  “让我在家守制。”
  李思浅脸色顿时变了,回眸示意丹桂等人退下,这才低低问道:“还有别的事吗?就让你在家守制?”
  “已经让人去打听了,昨天官家祭奠大长公主后,去看了林相。”端木莲生咬着牙,“我一时心软,忘了舅舅的教导,打蛇不死,必遭其害!”
  “他跟官家说了什么?他能跟官家说什么?”李思浅紧拧眉头。
  “再看看就能推出来了,老匹夫!”端木莲生狠狠一拳捶在炕上。
  “官家只是让你在家守制,先别往最坏处想……”
  “夫人,黑山来了。”丹桂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李思浅忙扬声叫进。
  黑山进来,瞄了李思浅一眼,躬身禀道:“禁中同时出了两拨内侍,一拨到咱们府上,还有一拨去了王相公府上,也是口谕,说王相公年老多病,着在京致仕休养。另外,枢密院刚刚发了一封急递,召燕王回京,另委吉老将军接任南军统帅一职。”
  “嗯。”端木莲生神情顿时凝重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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