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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声喃喃间听到程焘那句沉重的对不起，终于回过神来，转头看着程焘，发出嘶哑的声音，“顾希和池陌北呢？”
“他们没事，叫我们先回去。”程焘的声音很低沉，情绪也很低落，还带着浓厚的鼻音，怕勾起张楠哲伤心，忍着泪水没敢流下来，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哲哥，晴姐是为了……”
车队里不管年纪大小，所有人都叫张楠哲和夏雪晴哲哥晴姐，不为别的，就为他们救人的这份热忱，和肯带着不少普通人继续前进的善心。
程焘一想到夏雪晴是为了救他，心里就难受的揪起来，可想到张楠哲此刻比他更难受，咬着牙不让自己哭出来。
“不怪你。别说……对不起了。”张楠哲愣愣的看着前方，眼前反复都是夏雪晴临死那一幕，张着嘴想对他说什么，却什么都说不出。
他们曾经在聊天时，说到了这一刻，夏雪晴开玩笑的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怎样？”
张楠哲能清晰的回忆起来，他当时不假思索的说：“陪你死。”
夏雪晴却扑上来捂住他的嘴，眼神坚定的说：“不准死，替我活下去！如果你出现意外，我也不会陪你死，我会替你好好活着。”
张楠哲仰头闭上眼，不去想现在在哪里，他们将面对什么，任由眼泪不停地流淌，一遍遍提醒自己，为了雪晴活下去，活着……
程焘听到张楠哲隐忍的哭声，再也忍不住眼底的泪意，努力张大嘴呼吸，想让自己不哭出来，怕泪水模糊了视线。
车一直开到营地，在被车围出的营地外围，是那两辆商务车，周围警惕都守着不少人。
看见他们的车开过来，激动的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说着话，“刚才突然出现了不少丧尸，我们怕营地出问题，赶紧杀了丧尸往回跑了。”
“哲哥和晴姐得手了吗？”
“你们都没事吧？怎么样了？”
程焘将车窗缓缓摇下，让他们看清楚车内的情况。
围在车外的人只看见他们两人，纷纷问：“怎么只有你们？”
“晴姐呢？”
“小希和小北呢？”
“晴姐为什么在这里！”其中一个女孩守在车尾，这里没有遮光片，可以清楚的看见车尾后备箱。
商务车的后备箱就是后座后面的空隙，夏雪晴的尸体被放在这里，站在车外可以清晰看见。
张楠哲听到这话，双眼充满希冀猛地转头，那个女孩却捂着嘴红着眼，左右看周围的人，指着车尾。
破碎而颤抖的声音从她的指缝间溢出来，“晴姐，她，她是不是……死，了。”话说完泪水唰一下流了下来。
所有人都静默了，程子蒙人小个子矮，正着急的想挤进人群，听到这话，呆呆的站在原地，哇一声哭出来，“你胡说！”
程焘终于忍不住眼泪，仰头努力让泪水能回流。
张楠哲在车里沉默了片刻，打开车门走到车尾，来开车尾门，看着夏雪晴的尸体，闭了闭眼，又狠狠睁开，俯身把她抱起来，“埋了她吧。让她安息。”
“晴姐。怎么会！”人群里传来哽咽的声音，哭泣的声音，谁都不相信作为车队最强的夏雪晴居然就这么死了。
前一刻还在笑嘻嘻的叫他们等待物资，下一刻就毫无声息的躺在了张楠哲的怀里。
听到张楠哲的话，人群里的哭泣声压抑起来，谁都知道他们的感情多好，张楠哲此刻多伤心。
车队的土系异能者默默走到营地中间，伸出手让土地翻滚起来。
张楠哲站在他身边看着，眷念的看了夏雪晴的脸一遍又一遍，似乎想把她深深记住，哪怕她此刻满面是血，看着十分狼狈。
人群里的哭声再也压抑不住，越来越大，程子蒙被程焘抱在怀里，搂住他的脖子，默默的哭泣着。
程焘站在张楠哲的身边，红着眼看他将夏雪晴的尸体放在土坑里，顿时痛哭出声，那句对不起在心里说了一万遍，如果不是为了他。
压抑的气氛中，远处传来了车辆的声音，车轮碾压路面的声音越来越近，张楠哲转头看过去。
池陌北把车停在营地外围，率先下了车，看见车队的人围在一起，一眼就看见了还没有填平的土坑。
顾希跟着他跳下车，来不及跟其他人打招呼，慢慢的走到土坑边，看着夏雪晴沉睡的脸，红着眼圈叹息了一声。
张楠哲只是看了眼那辆冷冻车，又转过头看着坑里的夏雪晴，痛楚的笑起来，“她应该很开心，至少她没有变成丑陋的丧尸。”
“她走了。我们还在。你们还有我们，我们一定会把你们安全送到y市！”顾希看着夏雪晴的脸，说话的声音很轻很柔，就像从风中吹来，很快散去。
第70章 分别就是永别
程子蒙坐在顾希的腿上左右张望着，又仰起头看她，“小希姐姐，你不跟我们去吗？”
顾希低头朝他一笑，捏了捏他的小嫩脸，“不去了，我要尽快赶去l市。”
原本去y市只需要一天左右，夏雪晴的意外死亡，大家情绪低落，耽误了点时间。
还好顾希和池陌北带回来一卡车的物资，整理东西又花了点时间。
车队用了两天时间终于到了y市附近，幸亏夏雪晴的家在y市附近的郊外，不需要进城。
这两天程焘出于愧疚一直陪着张楠哲，顾希主动带着程子蒙，两个人倒成为了“莫逆之交”。
眼看就快到张楠哲说的地方，顾希把他们送到之后，就会分道扬镳，转道穿过赤水镇，前往l市。
程子蒙很喜欢夏雪晴，她死后他也很难过，但小孩子对于死亡的认识并没有那么深刻，跟着顾希，又亲眼见识池陌北清理丧尸。
他现在满心都是对于池陌北的崇拜和对顾希的喜爱，听到要分开眼睛不由就酸涩了，垂下头轻声问，“那我以后是不是就看不到你了，就像是再也看不到雪晴姐姐那样。”
安静开车的池陌北投递了一个犀利的眼神，他这话听着就跟咒顾希似的，池陌北不爱听。
这小屁孩这几天抢走顾希就算了，还这么不会说话，人类小孩真讨厌！
池陌北这一眼没被程子蒙接收到，反而被顾希看到了，无奈的瞪他一眼。
这几天总觉得他不对劲，话更少了，嗖嗖放冷气，也不知道怎么了。
池陌北哀怨的小眼神她没接收到，反而埋怨小屁孩不会说话的眼神被抓到，委屈的不行，可怜巴巴瞅她两眼，也没吭声，带着哇凉的心专心开车。
顾希倒没关心他，见程子蒙情绪低落，揉了揉他的小脑袋，声音更轻柔了，“以后有缘总会见到的。”
可这种所谓有缘这么玄妙的事，才五岁的程子蒙不能理解，更难过了，抓紧了她的衣襟，凑到她怀里，轻声嘟囔，“我不想离开你。”
顾希看着小，可会温柔的笑，耐心的教他，还会给他糖吃，就像是妈妈的感觉。
夏雪晴在的时候对每个人都很好，可顾希只对他好，这是不一样的好，对他而言，顾希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你还有爸爸，还有楠哲哥哥，还有很多小伙伴。我得去找我的爸妈啊。”顾希也有点遗憾，只是两天相处，她也好喜欢这个软萌的小正太，可惜不能拐走。
“不想，不想你走。”程子蒙觉得她是不一样的，可又说不清楚，只能反复表达心声。
——
顾希还打算劝慰两句，车缓缓地停下，这表示张楠哲快到目的地了。
分别之际即将到来，顾希装作摸了摸裤兜，从空间里拿出一袋巧克力递给程子蒙，“以后乖乖听话，努力变强。”
程子蒙没有接巧克力，反而忘她怀里又钻了钻，不想离开她的怀抱。
池陌北觉得自己脾气越来越好了，他肖想已久的怀抱现在被一个小屁孩占领了，而他只能咬着牙不去看。
“谢谢你，一路替我照顾他。”程焘和张楠哲走到车边，顾希打开车门，程焘边感激边俯身想抱走程子蒙。
可程子蒙抱得太紧，程焘怕碰到顾希，只能温声劝儿子，“子蒙，到爸爸这里来。”
程子蒙抬头看了眼程焘，固执地摇头，抱着顾希的手越来越紧，带着孩子的执拗。
程焘有些无奈的站直身体，张楠哲看向下车的池陌北，“你们不去吗？l市离这里还有些距离。如果你们不赶时间，可以稍微耽误一两天，我们一起去l市。”
池陌北没有回答，只是坚决的摇了摇头，他更喜欢跟顾希独行，走到副驾驶这边，伸手跟拔葱似的一把就把程子蒙抱了起来，面无表情地递给了程焘。
顾希的耳根渐渐泛起红，刚才他使劲抱走程子蒙，碰到了她的胸，冰冷的手透过外衣传到胸前，略凉的触感让她心里怪怪的。
池陌北是故意这么做的，两天没跟她单独相处，总要找补点什么回来，心里才能平衡。
此刻却装作自己是不经意，看向张楠哲和程焘，“一路顺风。”最好顺风顺的很快就消失。
顾希下了车，看了眼搂着程焘脖子，用哀求眼神看着她的程子蒙，揉了揉他的脑袋看向张楠哲，“你们一切小心。”
张楠哲知道他们打定主意了，也不再劝，遗憾的叹息一声，点点头，“你们也一切小心。”
说到这里，看向了前面的货车，“不如我们留辆商务车给你们吧，你们也可以多装点物资。”
“不必了，你们人多，需要多点东西，我跟他的物资足够了。”顾希空间里还放着比一货车还多的罐头，怎么会再要他们的东西。
张楠哲见她拒绝，着急的张嘴意图继续劝。
顾希微微挥手，径直坐进了副驾驶，“你们都留着吧。我不是跟你们客气，我赶时间就先走了。再见。”
池陌北巴不得离他们远远的，坐上驾驶室就要启动车。
程子蒙听见再见两个字，掉下了眼泪，转过头泪眼婆娑地看着她，“小希姐姐。”
“以后要乖乖的听爸爸的话啊……要加油好好活下去哟。”顾希朝他莞尔一笑，把手里的巧克力朝外一甩，正好被程焘接住，挥了挥手全当告别。
张楠哲在两天心绪不宁，情绪低落，夏雪晴出事后他整个人浑浑噩噩，是顾希和池陌北帮他管理着车队，这会儿真的要分别了，也升腾起特别不舍得心情来。
张开嘴，却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毕竟他就是陪夏雪晴来这里找亲人的，顾希他们着急找亲人，他完全可以理解。
程焘想起池陌北和顾希的强悍，也说不出什么小心之类的话，估计他们车队全军覆没，他们还好好的呢。
只是真的有些不舍，他们俩真的很好，以后还能遇见这样的好人吗？
汽车很快启动，方向盘一转，朝相反的方向而去，顾希探出头看向站在原地的张楠哲和程焘，使劲朝他们挥手，“有缘再见。”
可她心里很清楚，这不是分别而是永别。
他们的目的地不同，在这个没有通讯的时代里，这么大的国家，这么多城市，还能遇见的几率有多大呢？
“饿吗？”池陌北从后视镜看了眼还舍不得离开的几人，甚至可以看见程子蒙钻到程焘怀里伤心的哭，心里美滋滋的，这些碍眼的人类终于走了。
车队说是走了两天，其实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顾希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十一点过了，的确有些饿了。
离开车队的好处就是，她可以名正言顺的从空间里拿吃的出来了。
想怎么吃就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