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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百三十六部永恒,就是此时此刻,就是当下。
第九百三十七部把这个信息传递回去,传回给哈佛大学的施莱辛格①,或者赫伯特·胡佛总统。
第九百三十八部
第九百三十九部
第九百四十部六十七
第九百四十一部
第九百四十二部我曾经说过,汽车会在中午到达新奥尔良。然后,我们拖着那堆混乱不堪的行李等着通往埃勒帕索的专线车,通常都要等好几个钟头。妈和我决定活动一下坐僵的腿,浏览一下新奥尔良。我已经盘算好,一定要去一家有着雕花包间和棕榈树的拉丁鲍鱼餐馆大吃一顿,但是,当我们在波旁街找到一家鲍鱼餐馆之后,却发现菜单上的价格实在超出了我们的承受力,所以,我们只好像绵羊一样怯生生地蹩了出门,而那些商人、议员和税吏却正在大吃大喝。下午三点,他们将回到办公室,把那些繁文缛节的文件折腾来折腾去,把它们放进造纸机里进出十次,最后变成了一式三份;而当他们拿到薪水之后,这些文件就全部被扔进了废纸筐。酒足饭饱之后,他们会心满意足地把那三份文件签字上交,而我完全不明白这有什么意义,这跟在海湾区散射的阳光下那些挖着壕沟、挥汗如雨的胳膊有什么关系……
第九百四十三部仅仅是一时兴起,妈和我走进了一家新奥尔良的蚝吧。在她这一生中,第一次喝着葡萄酒,吃着加了调料、带着一半壳的蚝,兴致勃勃地跟那个做菜的意大利老男人搭讪。“你结婚了没,啊?”(她总是会追问一些老男人结婚了没有,女人在最后关头寻找归宿的冲动真是令人目瞪口呆)。没有,他没结过婚,她是不是想要加一点蛤,蒸蛤怎么样?他们交换了名字和地址,不过,他们从来没有通过信。妈最后很兴奋,因为她此刻可是置身于著名的新奥尔良。我们在附近走了一圈,她兴致高涨地在商店里买了澳洲土著小女孩的洋娃娃和糖果,把它们包好,放到行李堆中,打算邮寄给我佛罗里达的妹妹作礼物。一个多么残酷的希望。就像父亲一样,她不会让任何事情阻碍自己的决定。我走在她身边,怯生生的,像一只羔羊。而她已经以她自己的方式生活了62年。在她14岁的时候,她就开始到鞋厂做工,每天一早步行到鞋厂,工作到晚上六点,直到周六的夜里才休息一天。每周工作72小时,全部的欢乐就在于期待周六夜晚和周日的到来,他们可以一边吃着爆米花,一边唱歌跳舞。你怎么可能战胜这样一个人?!当抽取什一税的封建领主残酷掠夺时,面对佃户们的欢乐,他们是不是也会像我一样,感到胆怯?(他们被阴沉的武士围困,武士们内心渴望着被来自其他领地的虐待狂们鸡奸……)
第九百四十四部我们回到车站,在蓝色的汽车尾气中站了一小时,终于等到了开往埃勒帕索的快车。我们把礼物和行李搬上车,跟每个人搭着讪,离开了新奥尔良。我们呼啸着穿过河流,越过路易斯安那平原;我们依然坐在前排,感到欢欣快乐,疲惫的肢体得到了放松。当然,最主要的是我买了一小瓶酒在车上喝。
第九百四十五部“我才不管别人怎么说。”妈说完,把酒倒进她那看上去非常淑女的便携式酒杯里,“反正喝口酒也不会碍着谁!”我自然同意她的意见,于是,我低下头,躲过司机的后视镜,抿了一口烈酒。我们到达了拉斐特。令我们吃惊的是,当地人竟然用法语交谈,我们就像回到了魁北克。他们是路易斯安那州的阿卡迪亚人①,不过时间所剩无几,我们的车马上又将离开,前往得克萨斯。
第九百四十六部
第九百四十七部
第九百四十八部六十八
第九百四十九部
第九百五十部在暗红的暮霭之中,我们穿越了得克萨斯州的原野,一边聊天一边喝酒,不过很快酒瓶就见底了。可怜的妈妈又开始打盹,像是这个大地上一个无助的孩子,但她仍然不能不去挨过所有未曾抵达的道路,而我们又将何时为何而抵达?阴郁的汽车走走停停,四面传出叹息声,这没完没了永不到站的旅途,我们只穿越了一半的路程;另一个无眠的夜晚就在眼前,接着,是另一个无眠之夜,一个接一个……噢,我的上帝啊——
第九百五十一部经过一昼夜再加6个多小时的跋涉,我们终于穿过了格兰德峡谷,进入灯火闪烁的埃勒帕索之夜,主啊,终于把得克萨斯可怜的九百英里距离抛在了后面。我们都已经疲惫不堪,头昏脑涨,四肢麻木。我意识到,我们没有其他任何选择,只能走下汽车,找一家旅馆,睡一个好觉,然后,开始另一段上千英里崎岖颠簸之旅,直到加利福尼亚——
第九百五十二部不过,我还可以在通往华雷斯②的小桥上指给妈看看,那边就是墨西哥。
第九百五十三部
第九百五十四部
第九百五十五部六十九
第九百五十六部
第九百五十七部每个人都知道,当你在车轮上颠簸了两天两夜之后,睡在安静的大地安静的床榻之上是什么样的感觉。我就在车站旁边订了个套房,去买了鸡肉快餐,妈开始洗餐具——这时,我回顾这两天的旅程,意识到对于她来说,新奥尔良之旅是一场多么伟大的冒险;而此刻,她住在4。5美元一晚的套间里;明天,她将在生命里头一次走近墨西哥——我们又喝了半瓶酒,吃完了鸡肉,然后睡得像木头一样死。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55)
第九百五十八部第二天早上,我们还剩下八个钟头的逗留时间。我们把行李重新打好包,花了25美分存在车站储物柜,就带着充沛的精力朝墨西哥出发了——我甚至带她在墨西哥桥上走了一英里的路——我们每人交了三美分的过桥费,走到桥的那一边。
第九百五十九部于是,突然间,我们就已经置身在墨西哥的土地上——在印第安大地上,置身于印第安人之间;置身于泥土、鸡禽的气息之间;置身于齐瓦瓦的尘土之间,四周都是剥落的石灰、马匹、草帽和印第安式的倦怠。空气里混合着浓烈的酒馆、啤酒和潮气的味道,市场的味道——美丽的老式西班式教堂在太阳下矗立,墙上映现着瓜达卢佩圣母玛丽亚悲哀的雕像、十字架和数不清的裂缝——“哦,提让!我想到教堂去为你爸爸点一枝蜡烛!”
第九百六十部“好。”于是,我们走到了教堂里面,看到一个老人正跪在过道里,双臂伸出,正在忏悔。一个忏悔苦修者,披着大大的瑟拉佩①,穿着一双旧鞋,帽子搁在地板上,花白的胡子虬结成团,在这里长跪不起。
第九百六十一部“哦,提让,他到底做过什么,为何如此悲伤?我无法相信这个老人会犯过任何错误!”
第九百六十二部“他是一个忏悔苦修者,”我用法语跟她说,“他是一个罪人,他害怕上帝会遗忘他。”
第九百六十三部“可怜的老好人!”妈用法语说这句话时,一个妇人转过身来看着她,也许以为她说的是西班牙语“Pobrecito”②,不过这的确也是她真正想表达的意思。不过,在这座华雷斯教堂里,最悲惨的一幕却是突然见到一个围着披肩、浑身黑衣的女人,她赤着脚,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跪在过道里,缓缓向圣坛挪动。
第九百六十四部“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母亲吃惊地叫了起来。“那个可怜的小妈妈没有任何错!难道她的丈夫被抓到牢里了吗?她还抱着那么小的孩子!”我倒是挺高兴的,在这趟奔波中,就算没有别的收获,至少我把妈妈带来,看到了一所真正的教堂。“难道她也是一个忏悔苦修者?难道那个小婴孩也是忏悔苦修者?她都能用披肩把他全部包起来!”
第九百六十五部“我也不明白。”
第九百六十六部“为什么没有牧师来祝福她?他们都到哪里去了?为什么这里只有这个可怜的小妈妈和那个可怜的老人?这是圣母堂吗?”
第九百六十七部“这是瓜达卢佩圣母堂。一个乡下人的披肩上显现了圣母的脸容,而且就像女人们用来包裹耶稣十字架的布一样,圣容留下了印迹。”①
第九百六十八部“这一切发生在墨西哥?”
第九百六十九部“或许。”
第九百七十部“他们向玛丽亚祷告?可你看看那个可怜的小妈妈,还没有跪完一半的过道——她用膝盖慢慢地、无声地向前跪行。啊,你是说,这些人、这些印第安人都是好人?”
第九百七十一部“是的——这些印第安人和美国印第安人一样,只不过,西班牙人没能摧毁他们。”我用法语说:“西班牙人还跟印第安人通婚。”
第九百七十二部“可怜的人!他们就像我们一样信仰上帝!提让,我以前都不知道是这样,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我们蹑足走到礼拜堂里,点燃了蜡烛,在教堂里留了一毛钱硬币付香火费。妈向上帝祷告,划了一个十字。齐瓦瓦沙漠的风沙吹进了教堂。那个年轻的母亲仍然跪在地上,慢慢向礼拜堂靠近,婴孩已经在她的臂弯里安睡。妈妈的眼里噙满了泪水。现在,她终于开始了解墨西哥,也开始懂得为什么我会如此频繁地来到墨西哥,尽管我会染上痢疾并且变得瘦弱。
第九百七十三部“他们心里牵挂着整个世界,”她用法语悄声低语,“他们都是有心灵有感情的人!”
第九百七十四部“是啊。”
第九百七十五部她在教堂募捐箱里留了一美元,但愿它能做点善事。她永远不曾忘记那个下午,事实上,直至五年后的今日,她仍然在为那个怀抱着婴孩向着祭坛跪行的小母亲做祷告:“她的生活里出现了一些问题,她的丈夫,也许她的孩子病了——但我将永远为那个小女人祷告。提让,当你把我带到那里的时候,你让我看到了我从来无法相信也从来没有见过的一些东西……”
第九百七十六部数年之后,当我在伯利恒本笃修道院见到修道院长时,透过木头的隔栅,我向她述说着这一切的时候,她哭了……
《荒凉天使》 下 卷《荒凉天使》 穿越墨西哥(56)
第九百七十七部那个老年苦修者仍然跪在地上,伸开着他的双臂;所有的萨帕特①、卡斯特罗们都会物换星移,这个苍老的苦修者却仍然在此,而且将永远在此,就像栖居在北面纳瓦霍山脉和梅斯卡勒罗丘陵里那些郊狼般苍老的男人们一样——
第九百七十八部
第九百七十九部发狂的头马遥望北方*吉拉尼摩为之落泪②——
第九百八十部满眼泪水——*没有一匹毯子
第九百八十一部初雪飘覆下来。*覆盖着小马。
第九百八十二部
第九百八十三部
第九百八十四部七十
第九百八十五部
第九百八十六部在墨西哥接下来的经历也很有意思。当我们走出圣母堂之后,在公园里坐下休息,享受着阳光。挨着我们坐的是一个老印第安人,披着大披肩,跟他的妻子一起,却相对无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