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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与冰-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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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新井,清洌的泉水汨汨而出时,他又善意地告诫人们:“那口井的水有毒,不能喝。你们还是在我的面前耐心等待吧。”
  在遭受一系列的挫折之后,我学会了先开口对别人说:“对不起,我的思想太偏激,您别太在意。”

一百七十三
  暗夜行路时,总是忍不住回头,害怕有一把刀子从背后捅来。而背后,只有自己的足音,从青石板上传来。

一百七十四
  军训时,教导员是我们中队的马列权威,是哲学家。当他发现我是一个聪明的孩子的时候,便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跟他讨论马列著作。他从书架上取下马列的原著,一页一页地翻给我看,上面用红、蓝两色铅笔划满了点、杠、写满了眉批。
  不知为什么,我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这些批注和记号的意义已经超过了马列经典本身。教导员所谈的也不是马列文本,而是竭力想表明他自己是一个虔诚而勤奋的马列主义者。
  我挤出伪善的笑容,装出聆听的样子。传道者,总喜欢无辜的羔羊。
  我还知道,我离去之后,这些书本会被合起来,放回书架上。然后,教导员与军官们开始交流各自的黄色笑话。
  对这两件事,教导员都干得一样认真。所以,我敢肯定他不是教条主义者。

一百七十五
  关于鲁迅。
  “鲁学”在一九四九年以后成为显学,成为官学。我的一位朋友说,如果鲁迅真的在他之后的世界里树起一竿大旗,大喝一声:“跟我来!”他一定会喜出望外地看到四面尘土滚滚而来。不再像他生前“荷戟独徘徊”的凄凉。而一旦人马走近,尘埃落定,他定睛打量麾下梁山一百零八条好汉的面孔,一定会吓得弃旗而逃,比他生前任何一个流亡的时刻还要仓惶。至于那些好汉们,他们并不追回逃走的主帅。既然他们是冲着那面大旗而来的,现在大旗已经到手,扛走就是。至于鲁迅本人是否参战,已不重要。凭着这旗,就能招兵买马了。
  最有趣的还是周作人。他最恨鲁迅,可晚年不得不写回忆鲁迅的文章来混饭吃,只有那样的文章能卖钱。
  鲁迅死前对海婴说:“忘了我。”这并非矫情。与其被“阐释”,不如被忘却。在这样一个小鬼当家的国度里,被忘却是鲁迅最大的、却无法实现的愿望。
  朋友最后说了一句跟鲁迅本人一样阴毒的话:在鲁迅的遗体上覆盖写着“民族魂”的旗帜,是无情的中华民族最多情的时刻。

一百七十六
  美诞生于丑。
  安徒生写出了最美的童话,可安徒生是全丹麦最丑的男人。姑娘们说,他是一根连小鸟也不愿在上面憩息的树干。
  丑诞生于美。
  那些在星级宾馆里卖淫的妓女们,无不具有惊人的美丽。男人们孜孜以求的,不正是这样的美丽吗?

一百七十七
  鞋。
  路还是那条路,而鞋却换了无数双。鞋是最准确的尺子,测量着路的长度。

一百七十八
  昂纳克倒台后,记者采访他,问及他打猎的爱好。民德共产党政治局有专门的“打猎区”,为了满足政治局委员及来访的外国元首的需要,专门从别处空运野兽到这儿来,特别加以饲养。记者问:“这对于您这位打猎迷难道不是一种反常现象吗?”
  昂纳克回答说:“经过一周非常紧张和非常疲劳的工作后,我们想去打猎,呼吸新鲜空气,活动活动身体。”他再三强调自己遵守打猎法,并非破坏生态平衡,“附近村子,对于我打猎一直非常理解,从来没有任何抱怨。我同那里的村长及其他人交谈过”。
  我理解这种“理解”——平头百姓难道敢于“不理解”总书记吗?昂纳克轻信了这种“理解”,最后被唾液所淹没。

一百七十九
  昂纳克还有段妙论,解释他并不喜欢坐巨型轿车。“许多人对我们坐轿车感到气愤,但没有看到我们外出总有陪同人员跟着,经常要进行安检,从而不再有私人生活等等。虽然这些安全人员是非常好、有教养、举止文雅、讲礼貌和非常乐于助人的同志,但我们不高兴周围总是有人陪同着。这不是私人生活。我们希望有人在这方面能同我们换一下。”
  最后一句是点睛之笔。富有的妓女遇见贫寒的贞妇时,往往会说:“我真羡慕你的好名声。”但她真的愿意跟对方换个位置吗?

一百八十
  北魏使者李谐至梁,梁武帝与他一起游历。梁武帝是个笃信佛教的人,有意向李谐炫耀他的仁慈。当他们行到放生池时,武帝问:“彼国亦放生否?”李谐回答说:“不取亦不放。”帝大惭。
  “放”的前提是“取”——而正是“取”摧毁了“放”的本质。世间如梁武帝者多如牛毛。慈禧太后自诩最关心犯人的生活条件,而时下的贪官们最喜欢过年时去慰问赤贫人家,送上各色年货。

一百八十一
  在颐和园的谐趣园,读乾隆的御碑,心想,乾隆是个地地道道的艺术家,这么个巧夺天工、集南北园林大成的园子亏他想得出!他的诗虽不佳,但爱写诗毕竟无可厚非。他的书法虽有珠光宝气,但在帝王中亦可算一流了。在五台山显通寺,又见乾隆的不少墨迹,俨然是一位虔诚的佛教徒,心地善良,慈悲为怀。
  然而这些都是假象而已,天真的人往往被它们欺骗。高阳有小说《乾隆韵事》,前些年又流行电视连续剧《戏说乾隆》,不读史书的小百姓耳熏目染,乾隆成了风流才子,可爱得像美国小男孩。还是历史书读得多的两位武侠小说作家看明白了乾隆的真面目,梁羽生的《七剑下天山》、金庸的《书剑恩仇录》中,乾隆阴险毒辣,令人发指,直抵李宗吾“厚黑学”的最高境界。
  这位“十全老人”御宇六十余年,不能说没干过好事,但干的坏事也堪称是空前的。仅以文字狱而论,乾隆朝大案就有一百三十多起,文网之密、文祸之巨,让人瞠目结舌。
  第一大案为伪造孙嘉淦奏稿案。该稿在民间流传,指斥乾隆“五不解十大过”,遍劾满朝重臣。乾隆震怒,酿成巨案,缉捕人犯上千,革职拿办督抚大员十数名。乾隆所发上谕就达三万余言。大学士孙嘉淦心惊肉跳,对围在他身边的妻儿说:“皇上屡戒我好名,伪稿纵然与我无关,但奸徒为什么假托我的名字?我真是罪无可辞!”终于惊惧而死。
  禁书运动。开动整个国家机器,全面查禁明末清初野史为主的禁书,乃是乾隆的独创。徐述夔《一柱楼诗》中有“明朝期振翮,一举去清都”,即被开棺戮尸,枭首示众,且让后代子孙也掉了脑袋。乾隆严斥江宁布政使陶易:“如此重大案件,全然不以为事,是成何心!”指示办案官员,“徐述夔身系举人,却丧心病狂,所用《一柱楼诗》内系怀胜国,暗肆底讥,谬妄悖逆,实为罪大恶极!虽其人已死,仍当剖棺戮尸,以伸国法。”郑少秋扮演的笑嘻嘻的乾隆,说得出这样的话来么!王锡侯花十七年时间编成一部体例新颖的字典《字贯》,因未避讳,乾隆发现直书康熙、雍正和他本人的名字,大怒:“罪不容诛,应照大逆律问拟。”结果,王锡侯斩立决,子孙七人秋后处决,妻媳及年未岁之子为奴。在乾隆眼里,人的性命是没有任何价值的,而自己的江山无价。于是,杀人便成了保卫江山不变色的正义行为。
  我对乾隆这个“明君”的厌恶超过了桀纣等“暴君”。

一百八十二
  上古我欣赏刑天,欣赏他断首之后仍舞干戚的英姿;中古我欣赏嵇康,欣赏他刑场奏广陵散的悲壮;近古我欣赏李贽,欣赏他天牢中挥刀自刎的豪迈;近代我欣赏谭嗣同,欣赏他留下来为求一死的决绝;现代我欣赏鲁迅,欣赏他让海婴“忘了我,好好生活”的透脱;当代我欣赏李敖,欣赏他稳占五百年来汉语写作前三名的骄傲。
  有一天,我将欣赏我自己。

一百八十三
  以前我很佩服书读得多的人,他们在我的面前宛如庙里的菩萨。后来我发现菩萨是泥塑的,心里顿里凉了。王韬在《淞隐漫录·自序》中有这样一段话:“见世之所称为儒者,非虚骄狂放,即拘墟固陋,自帖括之外,一无所知,而反嚣然自以为足;及出而涉世,则忮刻险狠,阴贼乘戾,心胸深阻,有如城府,求所谓旷朗坦白者,千百中不得一二。”
  学院是伪君子最多的地方,一个个作高蹈状,一有风吹草动,便成为画眉的张敞。人没有知识并不可怕,人没有骨气也不可怕,怕就怕那些虽有知识却没有骨气的人。

一百八十四
  在普林斯顿大学有一句名言:“要么著书立说,要么退职回家。”这句话令教授们不敢有丝毫的松懈。普大的传统:一本好书能提高大学的声望,反之,一个没有建树的教授将影响学校的声望。
  北大可不这样认为。北大出版社近年来出的最好的书却是比尔·盖茨写的《未来之路》,这本书与北大无关。北大的教授数目比美国任何一所大学都多,但数目却与研究实绩不成比例。

一百八十五
  泰戈尔与甘地见面。
  泰戈尔说:你们不要毁灭艺术。甘地说:艺术不要毁灭我们。
  是艺术重要,还是“我们”重要?几代中国知识分子也百思不得其解。

一百八十六
  殷海光说过:“当人的思想不通时,需靠固执或依靠权威来维持自己的中心观念;当人的思想不透彻时,容易受市面流行的浮词泛语的摇惑;当人的思想严密且灵动时,他既不需要依靠权威,又不会受到一时意见的摇惑。”中国知识分子中,前两类人居多,后一类屈指可数。读书破万卷的经学大师们,没有几个是思想“通”了或“透彻”了的,只好走向权威和大众。“帮闲”并非他们的本意,只是实在找不到自己,姑且这样混口饭吃。
  
一百八十七
  小说的命运。
  舍斯托夫说:“文学虚构是为了使人们能够自由地谈话。”加缪说:“小说首先是一种为怀念的或反叛的感情服务的智力实践。”由是,小说的命运是悲惨的。
  肯尼亚当代最杰出的小说家吴奇古,因小说中的反独裁倾向被当局逮捕入狱,一九八零年被迫流亡英国。他的《笔杆子:抗拒新殖民时期肯尼亚的压迫》一文,揭露了独裁体制的“自我殖民”,比昔日英国白人的殖民主义更加可怕。他的小说《一粒麦子》、《血之花瓣》对非洲的命运作了深刻的反思。他的杰作《战争的幸存者》在肯尼亚被查禁,是小说的主人公“马迪加里”闯的祸。肯尼亚总统莫依听见大家说,有个叫马迪加里的家伙在全国宣传革命,他便下令逮捕这个人。警察头子领命后折腾了半天,才发现这个人是小说里的人物。于是,小说便被禁了。
  非洲作家也有非洲作家的幸运,他们的独裁者愚昧得有些天真。

一百八十八
  杰姆逊说:“乐观主义,甚至最微弱的乐观主义,只能推荐给那些愿意让人利用和操纵的人。”
  这句话击中了乐观主义者的要害。

一百八十九
  爱一个人,不要恋栈他。恋栈的结果无一例外是悲剧。谁能白头偕老,谁能海枯石烂?
  爱一个人,就要离开他。或说,当你离开他,才会明白你对他的爱。“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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