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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恶克星-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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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时,为了不让别人看见,他一天三四次到“鸟笼子”式的厕所里拿出手提电话,拨只有他一个人才知道的电话号码。确实,通话的语言通常是独特的。因此,老太太——他惟一经常交往的人——从这样的谈话中什么也听不明白。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很坚决地通知所有的电话用户,因为他想尽快召集一次聚会,以进行他觉得很重要的论证,勾画前景,最后暗示,好像应该把那些钱打开,但他打电话去的那些人,很固执地称,最快也得八月末才能来。他们说再提前怎么做也不行。用这种方式交谈时,谨慎的科通不时地看着窗上的小维。仔细地往外看是否有外人来了。但他很幸运,在这个被人们和上帝都忘记的小村子里,谁对他都不感兴趣。 
  确实,一个很难看的、上了年纪的地段警察,戴着上尉肩章的一个男人,典型的脏兮兮的慢性病酒鬼,他长着红红的有点僵硬的、好像是鹿皮的脸,剥了壳的淡紫色的鼻子,还有那种没有教养的农村牧民的粗鲁的风格。可话又说回来,农村的这位警察好像也没注意这位刚来的、应当引人注意的房客。使他感兴趣的是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红甜菜做的自酿酒。这种酒是房东老太太每周五用一种很奇怪的仪器,用很高超的技术酿造的,因为这位老太太从年初开始就没有开过退休金。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拉开了窗帘,就走进了属于自己的安静天地:闷热的、散发着条气的房间。这个房间是按照农村那种审美观点,用极简单的办法布置的。带有球体的铁床、蓬松的枕头、房东已故的亲属的许多照片,国内战争年代的布杰诺夫式的钢盔,芬兰战争时期红军指挥人员的“陀螺”和‘“标志军衔的横杠”,栽绒,这些东西在破除个人崇拜之后已在苏联青年中普及。 
  在侧面,正好在房东已故大夫和儿子的相片中间(前者还是在赫尔辛一高列就已牺牲,后者是在科雷姆斯基集中营失踪的) 
  挂着一个不大的漂亮姑娘的相片。蓬松的头发,极其讲究的、很高雅的,但在那时还有点幼稚的面部特征,有点棱角鲜明的,还是少年的肩膀…… 
  这就是侄女娜塔莎,也就是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在这密林深处惟一牵挂的人。看不见她,他会感到非常的苦闷。 
  当然,在娜塔莎被偷之后,他早就经历了第一次精神压抑,还有她母亲——柳德米拉。鲍里索奇芙娜的死,也给他造成很大的打击。怎么办,如果世界是按照弱肉强食的规律而生存,为所有人哭,眼泪是不够的。真的是令人吃惊,由于侄女的理由,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竞相对比较平静。因为这种事两年前已发生过一次,而当时他比现在着急多了。然而什么事都没发生,一切都顺利地过去了。确实,帮助来自于根本就没有预料到的地方。是秘密的“十三处”的职业工作人员给予的帮助…… 
  科通完全坚信,侄女不会发生任何事。女孩只不过是钓地上钩的诱饵,希望他能够上钩,只是他不会像鲫鱼,这个池塘的公子哥,那么贪婪,那么着急就上钩的,那是鲶鱼和梭鱼,这一当地水库的主人非常冷静地把诱饵从鱼钩上摘下来(在最近这段时间,当老贼迷上钓鱼时,他就喜欢类似的比喻)。但苏哈列夫要是拆开鱼群……但这只是对他自己有害,因为这样的话他就不会得到他想得到的东西。 
  不知为什么,他自觉不自觉地回忆起“十三处”的那一位警官,柳特……好像他叫马克西姆。其实也没什么,虽然有一段时间把他送到“事务所”了,好像他是一个不错的小伙子,难怪娜塔莎爱上了他,并给住在铁窗里的他寄信!是的,侄女对这个美男子、聪明人确实是动倩了,但反过来,他也感受到对她的一种特殊的感情,大概类似于那种年轻的学校教师对最有天分的、活泼的女学生的那种感情。 
  盗贼头子卷起左手的袖口,廉价的香港手表的电子表盘指到晚间五点半。而在莫斯科,有一位受人尊敬的权威人物在七点之前等着他的电话…… 
  科通在夹克衫旁边的口袋里摸到手提电话,就走到院子通往厕所的狭窄的小路上,小路在高高的草地之间境蜒曲折,他走进去了,打开厕所生锈的锁,拿出电话拨了号码。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已经用纹花手指按键的时候,突然从街上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这不可能不引起人的警觉:在那里,沿着小村庄开来一辆汽车,是农庄主席那辆被打破的吉普车。他从房东那儿买了自酿酒,现在正从中央庄园回来。 
  老贼很快地把电话藏起来,小;动地打开小门,往外一看,但是他所看到的不由自主地使他颤抖起来。 
  在歪歪斜斜的、由于下雨而变得灰蒙蒙的栅栏边停着一辆圆型的、黑色的“M 一5”轿车,该车的漆和格闪闪发光,车棚上有天窗和细细的天线。夕阳那斜射的、不明亮的光映在凶猛的轿车那不透明的天窗上。 
  有谁能比科通更清楚呢,通常坐这种车的人不是匪徒,就是警察,再则就是“事务所”的人。 
  突然,老人的脸变得极为可怕,他立刻从浸胶防水雨衣里面的兜里掏出马卡洛夫手枪,他打开了枪上的保险,把厕所的小门又打开了一点,蹲了下来。他慢慢地抬头,从里面爬出来,藏在刺李高高的树丛后,爬着穿过花园,在这里把枪指向了汽车那面。 
  大概在这种情况下惟一正确的计划就是这样的:到栅栏边,悄悄地爬过栅栏,然后飞快地跑到树林里…… 
  怎么,又不是第一次在菜园子里跑了,然而在权威的盗贼生活中,所发生的情况更坏。 
  他还没来得及到达栅栏,而栅栏后就是救命的小树林了。突然,在他背后,在他脚下的地面上躺下了一个黑东西。科通突然一转身,举起手枪,但他没来得及射击,他的腿被打了一下,于是就像烧蓝的“风笛”,在空中翻了几个跟头。掉下来摔在地上。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您又差点没把我打死……不应该这样迎接客人!” 
  在盗贼头子面前站着马克西姆。亚历山大罗维奇。涅恰耶夫,也就是那位外号叫柳特的人,就是这个人,他在几分钟之前还在回想着呢…… 
  他们在湖边交谈着。太阳几乎要落山了,低低的云风景画般地被柔柔的光照耀着。岸边松林新奇别致地交织在一起,根茎的下面沙子轻轻地落下来。青蛙发情地叫着,鱼在岸边扑通扑通地跳着,在水面上留下了一个个圈形的波纹,而疯狂的老鼠几乎分成两队,在温暖的空气中胡闹。 
  基本上是柳特说,而科通在注意听,有时连声说是,但最多还是怀疑地摇头,总之,盗贼头子不太相信别人。 
  “我录了和扎沃德诺依的谈话,”涅恰耶夫从日袋里拿出带有录音带的录音机,在录音带上录制了对米特罗法诺夫审讯的情况,然后他打开了开关。 
  阿列克赛听了很久,并且很注意,但一点也没对录音做出评论,但是,他那种不相信的态度有点渐渐地消失了。 
  但最终他还是问;“如果这不是在森林里录的,而是在苏哈列夫的别墅呢?” 
  “如果你不相信就和我一起去。”当然,柳特非常清楚老人所处的这种处境,因此他没为他所提的问题而生气。 
  “到警察局?到检察官那儿?到苏霍伊那儿?” 
  “如果我想把你交到警察那儿,那我就不是一个人来了。”对方反驳道。显然,像通常那样,他很难从逻辑上拒绝了。 
  “而你为什么来的?就是为了把这一切通知给我吗?”盗贼头子不明白。 
  “我觉得,您是惟一能帮助我的人。”从前的克格勃军官真诚地回答道。这个秘密组织从前的工作人员立刻就明白了,承认这一点听起来至少是很荒谬,很奇怪。 
  “是……这……这么回事啊,也就是说……在苏霍伊那儿?” 
  那依琴柯的脸突然变得无法理解。 
  “结果就是这样,他再也没有熟人那里可去了。”马克西姆等待地看了一眼对方,现在谈话已进行到极点了。 
  “噢……噢……”盗贼头子神经质地用细细的、由于尼古丁而变得发黄的手指揉了一下满满的‘它玛丽娜“香烟,”而检察官说什么了?“ 
  “他说,方案有两种:第一,钱在苏霍伊那儿,而第二……”柳特做了一下不大的,但相当有意义的停顿,“在您手上,不在扎沃德诺依手里,他不相信波兰人把钱拿走了,顺便说一下,我也和他们一样。” 
  盗贼头子嗯了一声:“他总是这么让人能理解。这个检察官,而你怎么认为钱是在我这儿?或者是在那个有踏板的马——苏霍伊那儿?” 
  “反正是在苏哈列夫那儿……”马克西姆慢慢地、几乎是一个音节一个音节说的,尽量在老人的脸上猜到反应,而科通的眼睛完全是不可理解的,因此他继续逻辑推理,“对他是有利的,他只借用了波兰‘事务所’的手就消灭了自己的生产,为了他的人,扎沃德诺依不付钱给你,间接地,是从他的口袋里。然后在波兰人来了之后,他拿了钱,并试图用它们在这里,在俄罗斯组织生产。这对苏霍伊是有利可图的。结果,现在他不受任何人限制,而把一切都推到和他有协议的波兰人身上。他牺牲了小的,却得到了大的,一亿美金,而主要是完全的自由。” 
  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没看对方,吸起了烟,他眯着眼睛,聚精会神地看着远方河岸的景色,老人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瞳孔变成了显微镜的一点。风从科通理得很短的头发上吹走极细的烟圈,烟卷在无声地阴燃,烟灰掉在了浸胶防水上衣的防水布上,但老人甚至都没把它抖落到地上。 
  沉默持续的时间有点过分了,但柳特也不好先破坏这种寂静。“白玛丽娜”吸完了,烟卷头掉下来了,只是在这之后,老贼才用狮身人面像那种不生气的表情很感兴趣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做这一切呢?” 
  涅恰耶夫自然没有预料到这么简单同时又是这么复杂的问题。但他还是准备回答这个问题…… 
  讲述是简短的:年表、事实,没有任何自己的评价。检察官把他放到有刺的铁丝里“保存起来”,又从那里把他放出来,就像从仓库里取出忘记的东西;伞和手提包一样……而现在他已别无出路。 
  “我明白,你是能履行诺言的人,在领导面前你有誓言,又有责任感,而领导先是利用了你,就像利用了一个廉价的妓女,然后又把你扔到了水注,而当你又有利用价值时,就重新把你拾起,对你所做的一切是一目了然的。”阿列克赛。尼古拉耶维奇用某种平淡出奇的声音在评判着,“明白,我倒是明白……而你自己如何看待这一切呢?” 
  “我反对所有这些游戏,从前我认为检察官是惟一正直的人,而结果呢,他却是那么个卑鄙小人和恶棍,就像所有其他人一样。”马克西姆很诚恳地承认。 
  不自然的微笑使老人薄薄的、没有血色的嘴唇有点扭曲。 
  “那么你到我这儿来,就是为了把这一切通知给我吗?” 
  “我到您这里来,是为了另外的事,”涅恰耶夫不知为什么没看对方,而看着录音机,‘“我完全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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