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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华烟云-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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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可爱。

木兰说:“孔先生,你能投中那棵白果树吗?”

立夫说:“你若要我投,我就试一试。”  他拾起一个鸡蛋大的圆石头投去。砰的一声,打中树干。

阿非喊道:“好哇!”

木兰当时羞红了脸,做了一个最适合女人的姿势,也投出一个石头子儿,没有打中,离树有一尺远。立夫鼓励她。第二次又没投中。立夫告诉她把石头夹在她手指头之间的办法,还告诉她投石头的两个方法。一是往上,手从肩上走,一是往下,手从肩下走。

她又要投时,立夫说:“你站得不对。”木兰知道,但是不肯把两条腿叉开。她两只脚并紧站着,试按着手往上投的方法投出去,果然投中,只是自己摇了摇,差点儿没栽倒。立夫喊了一声好,阿非也发出了赞美的声音,木兰自己也因成功,感到得意洋洋,喊叫了一声。

她很高兴,不由得吹起口哨儿来。立夫深觉意外。

“怎么!你也会吹口哨儿?”

木兰满脸微笑,向他看了一眼,嘴里继续吹。她吹的是《十二月历史花名》,是很流行的民歌,继续往上走时,立夫也跟她一起吹起来。姚先生回头一看,见女儿很高兴。他向傅先生说了点儿什么,傅先生也回头看了看。

他们往上越走越高,一片新景色展现在眼前。往下望,是深谷和陡峭的碧绿山坡,往远望,是青翠的山峦。在那高山之上,云雾之间,木兰觉得真是适心怡性,如鸟归深林,如鱼返深渊。这时春风吹来,使人精神爽快,小鸟也像木兰一样,觉得突然精力充沛,在山谷中飞来飞去,鸣声充满了天地。

到了半路亭,大家坐下歇息。木兰问他们在远处看见锯齿墙状怪样子的建筑是什么。他父亲回答说那是乾隆皇帝仿照西藏的房子和台子修的,好让士兵练习爬西藏的堡垒,有的是纪念他在西藏胜利所建纪念物的残基旧址,还有一个是乾隆皇帝看兵丁射箭的阅兵台。那些建筑物大都坍塌已久。木兰不由得想到唐诗上的句子:“一将功成万骨枯”,默然不发一语。北京离蒙古平原很近,有很多西藏喇嘛在京里,叫人觉得北京是个帝国的都城。碧云寺、卧佛寺,还有许多别的地方,比如有成吉思汗和其他蒙古帝王的遗迹。

姚先生问:“立夫,你念过《吊古战场文》吗?”立夫说:“念过。不过终于是而今安在哉?”他几乎是自言自语道:“将来到西藏去看看。”

傅先生开始唱一段《李陵碑》,唱杨继业碰碑自尽前那一段,极尽苍凉悲怆之致。木兰则低声跟随。立夫听到,极感意外。木兰的声音之柔嫩,不可多得。碰碑那一段极不易唱。立夫向来没学过唱。那一段是凄凉哀怨的调子,木兰只觉得人生原属可悲,但也美丽。

若是木兰的投石头、吹口哨、唱京戏这些事使立夫感到意外,在他们走回庙去的路上,立夫说了一句话,也使木兰感到意外。木兰曾经说别人没有来,没看见他们所看见的景物,真是遗憾。立夫问她:“今天你看见的东西什么最美?”

木兰回答说:“在半路亭所见的景物最美。你今天看见的什么最美?”

立夫说:“那些残基废址最美。”

现在姚先生盼望立夫能成为体仁的朋友,那天晚上请孔家吃饭,所以大家一齐回去的。人人都饿,那顿饭吃得早。姚先生与傅先生喝起酒来,都是海量。正如俗话说:“酒逢知己千杯少。”饭后,他们露天而坐,一边望着月亮从颐和园上空升起来,一边谈论孩子们的计划。

傅先生说:“把体仁送到英国去吧。你有的是钱。现代新知识太重要了。在如今这个新世界,不能不知道海外的情形。再死背四书五经不中用了。”在他那瘦高的身体里,他的精神,在月光和酒力之下,扩张起来,他把对将来和世界的看法也高谈阔论一番。

姚太太对儿子的出国,还没有真正拿定主意。体仁的出国和女儿到天津去上学,是家里想不到的一个大变动,而她的本性就是厌恶变动。但是莫愁说:

“哥哥,你应当去。大丈夫当行万里路,到外国开开眼界,不要老死守在一个地方儿。”

傅先生说:“不错。叫他离开你这个富贵舒服的家庭,你看,他会长大成人。在外头,他会自己照顾自己,不会再要丫鬟给他预备洗澡水,再照顾他洗脸,再给他沏茶。他若想喝茶,他得自己去沏。这对他有好处。”听了这种话,姚先生就最后决定了。

他们打算第二天回去,但姚先生说:“明天是十五,月色更好。”但是姚太太说把家交给丫鬟手里不放心,而且曼娘明知婴儿是在她母亲手里照顾,仍然是放心不下。结果是女人们第二天先走,姚先生和傅氏夫妇再多住两天。

14章 为饯行曼娘设宴 苦离别银屏伤怀

木兰先送曼娘回去,然后才回自己家。公婆见了她很欢喜,可是曾先生看见她那么娇艳年轻,多少吃了一惊,以后是不是让那么一个年轻守寡的儿媳妇再到外头去抛头露面,心里有点儿疑惧。因为曼娘自从十八岁守寡以来,还继续成长,现在亭亭玉立,长得比以前更美。木兰也使他吃了一惊,因为她仿佛已经长大,自然的神秘力量,使青春少女变得太微妙了。木兰的脸和两颊比以前丰满,眼眉和眼毛比以前更黑,眼睛比以前更亮,而山水之间这次游历,使她更是容光焕发。是否自己会有福气娶那么美的儿媳妇?才色兼备的女人会命运如何?他纳闷儿不已。

曼娘说木兰姐妹要到天津上学念书。

木兰说:“还没有一定。我妈和我爸爸只是说说而已。”曾先生说:“这么大了还去上学?离开家到外面去上学,没有好处。为什么要跑天津那么远呢?”

桂姐说:“她们又不是我们家人,咱们有什么权利管人家的事?”

曾先生只是微微一笑,曾太太说:“木兰还不是跟我自己的女儿一样。”

曼娘说:“事情最好还是仔细点儿好。鸽子放跑了,可就不知道还回来不回来。”

木兰说:“你说的是什么呀?我是去念书,每月还回来向您请安的。”

木兰回到家里,正在自己屋里换衣裳,锦儿进去告诉她:“你不在家的时候儿,家里好像又太空。乳香回家去看她的家人了,我和银屏觉得好闷得慌。前天,我们去看看青霞的小孩儿。”青霞已经嫁给罗东的儿子,他这个儿子是在一个姓王的人家当差。

木兰问:“青霞好不好?”

锦儿说:“她很好,她的小孩儿很好看。我们去是因为小孩的满月,太太没想到。我们就替您做主,送给小孩一双虎头鞋,另外还送了两块钱。我们几个人也凑了点儿钱,给小孩儿买了一个小镯子。青霞说先向您道谢。过几天她带着孩子来给您请安。”

木兰说:“幸亏你们想到了。银屏好吗?”

锦儿说:“她也够难的。别人都不在,我们俩说了好多话。我觉得事情也不能全怪她。我们做丫鬟的,不像您千金小姐。我们伺候主子,伺候太太,五年、十年。可是自己将来怎么样,谁也得想一想。至于我呢,我愿伺候您一辈子,若是我……”

“当然。锦儿,我们俩从小一块儿长大,简直就像姐妹一样,将来分手怎么受得了。”

锦儿又接下去说:“至于银屏,那就不同了。她先来,她有福气伺候大少爷。她已经二十多,比少爷还大,她是高不成,低不就。她不能等到大少爷成家。可是她在姚家舒服日子过惯了,没法子再去嫁个庄稼汉,并且她也不愿离开北京。青霞已经出嫁。乳香的爸爸妈妈就在城里。我虽然父母双亡,我知道我若跟着您,我不会出什么错儿。可是她怎么办呢?”

木兰说:“你说的很对。连竹笋在土里,也是往上长。谁不愿出人头地?银屏若不愿回南方去,咱们给她找个男人嫁出去怎么样?”

锦儿说:“那就看她是什么心思了。”木兰的眼睛不住看着锦儿,锦儿又接着往下说:“天下什么事情都好办,只有人心不好办。她的心思若往别处想,一切都容易;若是往这边儿想,那就难了。少爷长得漂亮,对人又好。他高兴的时候儿,话说得那么好听。若不高兴,当然,他有脾气,但是,男人嘛,当然都是那样儿。并且,即使银屏要走,大少爷还不一定肯放呢。银屏说……”

这时候儿,乳香进来说银屏肚子疼,体仁已经派她取药回来。去年,银屏就容易闹肚子疼,所以没人觉得有什么关系。但是到了下午,银屏显然病更重。体仁到他母亲的屋里,脸色苍白,说应当请医生来给银屏看看。珊瑚说:“等等儿看。是老病儿,没有什么新鲜。给她点儿泻药,再给她点定心丹。告诉她不要吃东西,再给她点儿去年的荷叶汤。”

莫愁说:“一定是你已经告诉她你要到英国去。”

体仁说:“我告诉她了。她说她高兴我能出国到外洋看看。”

莫愁说:“我也是这么说。”

体仁说:“你冤枉她。她的嘴唇惨白。谁能装做疼成那个样子呢?”

“我并不是说她的肚子疼假装的。可是我说,你若告诉她你决定不出国,她的肚子疼就好了。”

珊瑚问:“你当真决定去吗?”

体仁说:“当然。你们谁也不真正了解我。你们怪我不用功,怪我说念书没用。但是我相信我没说错。据说念书为富贵荣华。你们告诉我,我为什么要求富贵荣华?我又何必用功?你们替我设身处地来想。咱们家需要我挣钱?还是需要我做官?你们都夸赞立夫。但是他母亲指望他养活。当然我也像别人一样想做个人。我必须了解现在这个新世界,我到国外去念书,是另有道理的。”

他母亲听了他的话很欢喜。体仁脸皮儿生得特别细嫩,鼻子像木兰的鼻子一样笔直,浓黑的眉毛像父亲。上嘴唇边儿上露出来一点儿小胡子,看来很有男人气。现在他一阵子口才雄辩,似乎坚决而真诚。

他母亲说:“你若真打定主意努力向上做个人,一切都好办。昨天你向我尽点儿孝道,在孔太太跟前,我好有面子。我并不要你赚钱,也不要你做官;我只要你像别人一样,做个正正当当的人。可是,你要改改脾气,不要一不高兴就摔东西。”  “那是因为咱们有东西摔,咱们买得起新的。若是有钱的人家摔得起东西,不摔东西,不买新的,人家工匠怎么卖钱谋生呢?孟子说过:‘天之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可是我既没有劳动筋骨,也没有身体挨饿。所以上天一定没看得起我。”

莫愁和珊瑚听了大笑,可是他母亲却听不懂他那一段文章。

莫愁说:“我向来没听见人这样讲孟子。你真懂孟子这段话吗?”

“当然我懂。”

“孟子又说圣贤和我们常人一样,人天生是没有不同的。人兽之间唯一的差别就在那一丁点儿的是非之心。若是故意摔东西也算对,把米倒在水沟里也算对了。不说你误解了孟子,自己有过错还怪天。”

体仁算被驳倒,没有话说了。只好说:“你也像你二姐一样。你长大会教训人了。”

体仁现在除去对自己妹妹们之外,对别的女孩子都温柔。银屏正在他同一个院子里她自己的屋里。他回到院里,到她的屋里去,看见她正用被单儿蒙着头。他轻轻掀开被单儿,问她觉得怎么样,可是银屏把脸转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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