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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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艄公连忙安慰满鸟鸟,“不怕不怕,怕个铲铲么,这青天白日的,啷格会有那些东西出来呢?况且我虽然看见过恁个古怪的事儿,但我在这清江大峡谷往来多少会,一点事儿都没有,不怕不怕!!”

满鸟鸟不好意思地笑笑算作回答。

我突然想起安乐洞中那幅三维立体画,连忙问艄公:“这两边悬崖上晚上会不会出现鬼火?”

“鬼火?那可太常见了!一到晚上,特别是闷热的晚上,这两边崖上的鬼火一串串的,不晓得的还以为是在放烟花呢,我们见得多了,也就习以为常了,不过初次见到的话,还是很让人感觉恐惧的。不晓得今天晚上会不会出现?”艄公抬头看看悬崖,好像在说一件十分稀松平常的事。

晚上会不会出现鬼火不是我们关心的事,我们已经见过世上绝无仅有的鬼火,心里早已不太感冒。

果然,一直很安静看着悬棺的覃瓶儿开口说道:“大哥,你是长年在这里的往来的,你晓得这附近有没有啥子古树,很大的古怪?或者说,以前有没有过?”

“这个……”艄公略微想了一下,“我记得我小时候曾经听我‘嘎公’说过,好像这清江大峡谷中清江两岸在很久很久以前确实有很多又高又大的古树,可惜后来都砍光了……你们问这个搞么事?”

覃瓶儿没直接回答艄公的话,而是转而问了另一个问题:“那你知不知道这悬棺崖附近有没有比较大的树篼?”

“这个我以前放牛时确实看到过,那大树篼上还另外长了一些小树,我们放牛时还在里面躲过猫猫哩!”

我当然知道覃瓶儿所问的问题是在验证腾龙洞壁画上所描绘内容的真假,听了艄公的回答,我越发相信悬棺的成因确实如腾龙洞壁画所说。

第二十九章 灵堂风云

满鸟鸟可能是被艄公所说的“中邪”一事勾起心中深埋的回忆,听我们一个劲儿的问关于悬棺的事情,不耐烦地打断我们,“大好的风光/奇/恶生生被你们几个伙/书/计破坏哒,我们来这是搞么的?是来找安哥的,可不是研究悬棺的,再说,你看,天都要黑哒,还在这扯么卵淡哟!”

我阴阴笑了下,这伙计被寄爷加了“火焰”,前段时间表现得还不错,怎么一听“撞邪”的事儿又变得如此“拉稀摆带”了呢?看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个颠扑不破的理论对满鸟鸟来说还是很适用的,所以他才那么迫切地想找到寄爷。我很鄙视他,当你在梭布垭逗妹娃儿玩得热火朝天的时候,怎么不想到寄爷呢?

不过满鸟鸟说的倒是实话,我们来这里,虽然主要任务是寻找梭椤神树,但眼前还是先找到寄爷,一来这老家伙是我们这个团体中最主要的保障(这个想法不知从何时起就形成了),遇到什么说不清或者无法解决的事,首先就是想到寄爷,当然我们要找到梭椤神树也离不开他;二来花儿先前的异样让我隐隐觉得这老家伙莫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这可是我现在心中最担忧的。至于那个高鼻梁外国老头,我倒不觉得怎么重要了——这种感觉很古怪!

而就在此时,那橡皮艇也终于缓缓飘到终点了,我们给稍公递了钱,打了招呼正准备下船,岸上一个看上去很壮硕的汉子冲艄公喊道:“老三,坐大夜去!”

“哪个死了?”艄公直起身问道。

“你还不晓得嗦?”汉子高声说道,“难留庙那个孤老和尚坐化哒,村里安排一帮人去料理后事,安排我去跳撒尔嗬哟!村长叫我喊你去帮忙!”

艄公呆了一下,回头对我们说:“哥几个各人去找住处,前面有个酒店,我要去帮忙,所以就不能再和你们‘日白’哒!”说完拴了橡皮艇,自顾自和那岸上的汉子走了!

“什么是坐大夜?什么是撒尔嗬?”覃瓶儿感觉莫名其妙。

“坐大夜就是人死后去守灵,这一夜之后第二天早上就要把人埋上山,这个你不是在向老汉死的第二天见过么?至于撒尔嗬,实际就是打丧鼓,这个与我们在向幺哥家看到的打绕棺略有不同,通常没有正儿八经的道师先生主持法事,完全就是一些民间艺人在棺材前跳一些独特的舞蹈,且跳且舞,所表达的意思实际上是一样的,欢欢喜喜办丧事,高高兴兴送亡人!”满鸟鸟一口气把“坐大夜”和“撒尔嗬”的意思解释得相当通透。

我目瞪口呆看着满鸟鸟,这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伙计,说出来的话怎么如此流畅如此富有文采?这还是我认识的那个肉多无脑的满鸟鸟么?

满鸟鸟见我一脸诧异地看着他,更是心思敏捷,羞涩(注意,我用的是“羞涩”)地一笑,“呵呵,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跟着你这个大学生混了一段时间,总不至于连一句像样子的话也说不出来吧?”孰不知,他这句话更加让我震惊不已,还会流畅地运用成词语了?这真是懒婆娘放鸭子——不捡蛋(简单)啊!

覃瓶儿倒没注意满鸟鸟这一变化,恍然大悟地说:“哦,我明白了——可是我总觉得怪怪的,为什么我们每到一个稍微特别的地方,就会出现死人的事情呢?这……这……”覃瓶儿不说我还没注意,她这一说我还真有点纳闷,妈那个巴子的,刚到唐崖土司城时,一向活得好好的向老汉莫名其妙无疾而终,此时一到悬棺崖,没有找到寄爷不说,又听到有人死了的消息,晦气啊晦气!而且死的居然是个和尚,还是一个孤佬和尚!

和尚?我心里隐约觉得什么地方有点不对劲,可仔细一想,却又摸门不得,最后我放弃了胡思乱想,一个孤佬和尚,年纪大了自然要死,我们和他非亲非故,自然不用去坐什么“大夜”了,当前最要紧的,还是找到我们依赖的伟大的土家梯玛——寄爷!

可是,到哪里去找寄爷呢?

正在一筹莫展,瞥见花儿正低头在我们下船的地方一阵乱嗅,看神情显得很烦燥。我一拍脑袋,狗日的,怎么没想起花儿呢?这伙计的的鼻子天然就是我们指路的明灯,要找到寄爷恐怕只有依托在它身上了。

我一拍花儿,“伙计,有么子发现没?”

花儿根本不理睬我亲昵的举动,反倒是显得十分焦燥,在船坞上一通乱嗅,偶尔凶恶地低哼几声。我心里不禁想,是不是这船坞上来往的人太多了,气味很复杂,花儿的鼻子捕捉不到寄爷的味道?

我正要安慰花儿别急,花儿忽然震天价的狂叫一声,冲着离开不久的艄公和那要去跳撒尔嗬的汉子猛追而去。我吃了一惊,难道这两个伙计还古怪不成?我家花儿虽然是一条狗,但绝不会无缘无故追着某个人不放的。

我和满鸟鸟还有覃瓶儿只得跟上。艄公和那汉子见花儿吐着血红的舌头追上来,一时慌了手脚,按照教科书的说法就是在地上抓了一把,“打狗没得巧,地上抓一爪”就是这么得来的。哪知花儿根本不理睬这两个伙计,唰地一声就从他们身边飞了过去,一路汪汪叫着冲向前方。

就在艄公和汉子一愣神而停住脚步期间,我们三人也跌跌撞撞撵上了他们。

艄公抹着额头上的冷汗,“啷格回事儿?我还以为那伙计是来撵我们的呢,我心里还在想,我又没得罪它伙计……”

我拦住艄公啰里巴嗦,急慌慌地问:“前面是么地方?”

“前面?前面就是我们要去的难留庙啊!”

我根本不晓得这难留庙到底是什么神圣之地,我只晓得我家花儿一路狂奔向前而去,而我在抹着满头大汗之余,隐隐约约听见花儿要去的方向一通锣鼓家什的响声,还有断断续续鞭炮炸响,显然证实了艄公所言非虚,前面确实在举行丧事活动。

这就怪了,我家花儿在这个地方应该只对我们四人的气味比较熟悉,而我们三人均在此,那么它闻到的一定是寄爷的气味,难道寄爷居然出于专业的敏感性,跑到难留庙去凑热闹了?这可真是……我们一路追着他的屁股撵他,目的是好早点解决梭椤神树的问题,想不到这老家伙倒还有这份闲心!

想到这里我有点气急败坏,懒得管满鸟鸟和另外两条汉子了,拖着覃瓶儿三步当作两步跟着花儿的屁股急跑。而花儿此时正一路狂吠着,跑得比风还快,很快就消失在我们的视线中。

我更加气争败坏,顾不得喘气如雷,一路疾奔。我之所以采取这个行动,是因为我越发相信寄爷遇到了什么危险,花儿这么不要命的奔跑,一定是想去救寄爷的。

我是这么想的,谁知转了一个弯,骇然发现一座破败不堪的建筑出现在眼前。建筑的样式和锣鼓喧天的声音让我知道了这就是艄公所说的难留庙——鬼晓得这座破庙怎么会取这么一个古怪的名字,难道和尚也不安份守纪,一心想着外面的花花世界,因而才取名“难留”?

这个想法也就是一闪念间,我和覃瓶儿很快就到了这座破庙里的灵堂。人不是很多,但分工进然有序,完全是一种办丧事的场面。一个孤佬和尚死了,当地人还赶过来操持后事,可见当地人的淳朴忠厚。

正感叹间,我骇然发现花儿势若闪电挤过稀稀拉拉的人群,扑到堂屋中间那黑漆漆的棺材上面,用脑袋一下一下撞着棺材板,一边撞还一边嘶声狂叫,那声音听起来让人心碎。

我愕然立在当场,花儿这又是唱的哪一出?一个死了的孤佬和尚跟它有什么关系?我很快心头一震,难道这棺材中躺的人是它熟悉甚至亲近的人?四处一瞄,并没见到寄爷,我头上的冷汗就下来了。应该说,在我们一行四人当中,除了满鸟鸟跟花儿搞不拢之外,其他三人都跟花儿有很深厚的感情,虽然这里面以我和覃瓶儿排名第一第二。现在花儿这般伤心,远远超出一个动物应有的本能,棺材中躺的人究竟是谁?会不会是寄爷?

我眼睛都红了,对周围呆若木鸡的人吼道:“把棺材打开!”没人动也没人出声。如果棺材中躺的人真的是什么孤佬和尚,自然没有后人,所以也没人出来说话,显然这场丧事办得有些马虎,连一个管事的都没有。

花儿还在一下一下撞着棺材板,那咚咚的声音仿佛砸在我心上。花儿边叫边徒劳地用嘴去翘那棺材盖,奈何实在无从下口,而且力气根本不足以与沉重的棺材盖相抗衡,一急之下眼角有莹莹的泪光。

我既心痛花儿的表情,又着急寄爷的安危,不顾瞠目结舌的一干人等,猛地踹了一脚痴不痴呆不呆的满鸟鸟,“狗日的,还呆着搞么?帮忙把棺材盖掀开!”满鸟鸟如梦初醒,一把挥开几个欲上前阻拦的汉子,双手抠住棺材盖,声若裂帛怒吼一声:“起!”

蛮力所到之处,棺盖一掀而起。我还没来得及看清棺材中所躺之人的面貌,猛听站在背后的覃瓶儿声透瓦背一声尖叫,随之身子软软缩倒在地晕了过去。我一急,一手撑住欲开未开的棺盖,一手薅起软若稀泥的覃瓶儿……这个过程很短,短到可以完全忽略——因为当我在这段时间看清棺材中那个枯干的躺着不动的人时,一切景物一切声音都远离了我的躯体,世界一片漆黑一片静寂,紧接着我就一屁股瘫倒在地上了。

第三十章 棺中人

(今天第三更,补上昨天欠的!)

如果我此时是看见一个鬼,我也许不会吓成这副脓包样,但棺材中躺的那个人却如一把重锤狠狠夯着我的心脏:那不分明就是我那逝世多年了的爷爷嘛!

满鸟鸟见我和覃瓶儿有异,起初不明所以不屑地撇撇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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