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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家血魂碑-第1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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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得多。

覃瓶儿已经闲不住了,正热情地跟老婆婆聊天,“老人家,您家高寿?”

“嗬嗬,妹娃儿,依你看我今年有好多岁数了?”

“这我可猜不出,不过看您家精神好得我,我想也不过花甲岁月吧?”

老婆婆未及答话,她那一直未开口的孙儿抢先开了口,“么子花甲岁月?你应该先问我噻,我晓得我太奶今年几岁了,告诉你哈,我太奶(敢情这小子是老婆婆的曾孙)今年八十八哒!我今年十岁,上小学四年级,是班上第三小组的语文小组长……”小屁孩嘴里噼里啪啦说个不休,不是她祖奶奶笑呵呵打断,我估计他会把自己喜欢班上哪个小女孩的事情都一五一十地说出来,可见美女的吸引力不仅仅对成年男人有效。

覃瓶儿被这小子逗笑了,转而去跟他闲扯,一边说一边看看我。我当然明白她问老太婆年纪的目的,于是心领神会地问老婆婆,“您家这么大年纪,身子还恁个硬朗,不简单啦……我想要您家打听点事儿!”

老婆婆一边忙活一边说:“嗯,你问!”

“您家晓得哪里有比较大的古树吗?”我本来是想问问哪里有悬棺,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换成问哪里有大树,这样做的目的是不引起老婆婆更多的猜疑。

老婆婆头也不抬,“啷格你们也在打听古树?”

我一听大惊失色,覃瓶儿也不去逗弄那顽皮小子了,回过头来连声问老婆婆:“是什么人在打听古树?是不是两个男人,一个年纪较大,满脸花白胡须,而另一个跟他年纪差不多,但是却比他黑得多?”覃瓶儿一边问一边指着我。我知道她形容的当然是寄爷和满鸟鸟,我也正在想着打听古树的人是不是这两个伙计哩,看来他们肯定以为我和覃瓶儿死了,打定主意要去完成我们未成的任务。

正在唏嘘感慨,猛听老婆婆答道:“不是。他们那一伙人中都跟你一样长着蓝色的眼睛呢……”

蓝色眼睛?我和覃瓶儿面面相觑。又是那顽皮小子抢先说道:“对,他们说的是英语,我还跟他们说了句狗得儿拜哩……我的英语成绩可好了,现在已经会读很多单词了,老师都已经夸我很多次了,姐姐,要不我跟你说几个听听?”这小屁孩子的粘乎劲老往覃瓶儿使,听得我又好笑又好气。

不过我根本没时间跟这小子争风吃醋。蓝色眼睛,说的是英语,这么说,向老婆婆打听古树的那伙人应该是一群外国人了?他们怎么会到硒都来打听什么古树呢?

“那……您家是怎么回答他们的?”覃瓶儿问道。

“我说,离我们这里不远的谋道镇是有一根古树,那些人叽叽咕咕吵了一阵就走了。”

“那棵古树是什么树?”

又是那小子接了嘴,“我晓得,是水杉!好大好大!”

我一听是水杉,立马泄了气。这水杉我晓得,是国家一级保护植物,世界上珍稀的孑遗植物。硒都是国际国内著名的“水杉”之乡,当年邓小平亲手送给尼泊尔两棵水杉树苗,美国总统尼克松还把自己一艘游艇命名为“水杉树”,可见其珍贵。据老婆婆介绍,谋道这棵水杉有600多年的历史,长得十分巨大。那伙外国人可能是来参观这棵水杉树王的吧,我想。

那小子还在絮絮叨叨说那劳什子水杉,我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赶紧打断他问老婆婆:“您家,鱼木寨离这里有多远?”我问这话的意思,是打算回到鱼木寨会合寄爷和满鸟鸟,抓紧时间去找梭椤神树才是正经。

“鱼木寨?呵呵,离这里有四十几里路呢!你们想去那里玩嗦?”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跟老婆婆道了别,顺着老婆婆指的路就走。走出去不远,就听老婆婆那孙子嘀嘀咕咕说道:“那姐姐长得真好看,眼睛迷死人哒!比先前那个打听么子悬棺的高鼻子老头的蓝眼睛好看多哒,太奶,你说是不?”

我一听“悬棺”二字,陡然返身,几步蹦到那小子身边,“那伙外国人也在打听悬棺?”

那小子被去而复还且声色俱厉的我吓了一跳,期期艾艾地说:“我也不晓得么子是悬棺,我只是听见那个高鼻梁老头在跟另一个说么子要找悬棺……姐姐,你说怪不怪,那高鼻梁老头明明是个外国人,说我们中国话还说那么好,啧啧!”我扭头一看,发现覃瓶儿也回到了老婆婆的摊子前,只不过脸色看上去很苍白,眼神也很迷茫,对小屁孩的问话根本没作反应。

我正奇怪覃瓶儿这是怎么啦,蓦然想起她叙述自己的身世时就提到一个高鼻梁的外国老头,我霎时觉得头顶有焦雷炸响,我怎么把这个人忘得一干二净呢?覃瓶儿肯定听见小屁孩提到高鼻梁外国老头想到了自己悲惨而诡异的出生,才会表现这般的神情。难道……?

高鼻梁外国老头;打听古树;寻找悬棺,这……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第二十二章 梭布桠石林

本来,当覃瓶儿背上的绿毛图消失之后,有关覃瓶儿的身世之谜就不是我特别关心的事情,她的出生地离我们天远地远不说,那代孕母亲那般惨死,那群“制造”覃瓶儿的人那般残忍,想必那对提供精子卵子的人肯定也没什么好下场早就不在人世。再说,即使覃瓶儿的生父生母还在人世,我们又去哪里找呢?一对仅仅只提供两颗细胞的男女,即使找到又如何呢?

再后来,在唐崖的星斗山,通过那种诡异的方式(覃瓶儿的前世记忆)得知覃瓶儿是土司王覃城之后,总算找到了自己的根,我就更加不愿去提覃瓶儿的身世了,一来担心覃瓶儿伤心,二来覃瓶儿背上的绿毛图消失之后,她自己也很高兴,从此也没再提起,所以,渐渐的,覃瓶儿在生漆树上说的那个故事几乎已被我淡忘了,此时突然听这个小子提起“高鼻梁老头”并且看见覃瓶儿惨白的脸庞,那个故事中的场景又势如破竹般从我心底冒起。

更令人费解的是,这个不知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高鼻梁外国老头打听的事,居然与我们想打听的内容一样,这到底是一种巧合还是另有原因?

覃瓶儿注意到自己的失态,略显尴尬地一笑,也懒得理那把看成天仙美女的小子了,客客气气地跟老婆婆打听那个高鼻梁老头,“您家能说说他长什么样子吗?”

老婆婆想了想,“我也说不好,不过看上去他的年纪蛮大的,满头白发,鼻子还真的长得很高,说的中国话也很顺溜……对了,跟他同来的一伙人个个都长得虎背熊腰的,但都不爱说话,好像对那高鼻梁老头还蛮恭敬的。”

覃瓶儿回头看了我一眼,“那您家晓得他们是从哪里来的吗?”

“这个……我倒没问。”

旁边那小子再次接嘴说道:“我太爷和爷爷在腾龙洞里搞表演,不准我去玩,要我帮着太奶卖神豆腐。那伙外国人是腾龙洞里出来的,可能在里面看了我太爷和爷爷的表演才出来的……”这小子啥子都好,就是喜欢说话时老把自己的事情放在前面,其“险恶”用心暴露无遗,他对我倒“洋张不睬”的,弄得我很郁闷。

老婆婆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两爷子天天在洞里表演茅古斯,我在家里闲得心慌,加上从小爱做神豆腐,所以呢就在这里摆个摊摊打发时间,顺便等那两爷子回家。小狗子说的没错,我们开张时刚好看见那伙外国客人从洞里面出来,一路走还一路在争着么子,到我这摊摊来打听了哈古树,也没照顾我的生意,就走了!”

“那他们后来往哪里去了?”我接口问道。

那小子痴痴看着覃瓶儿,对我的问话显然没听见,倒是老婆婆嗬嗬笑着说:“具体去哪里我们就不晓得了,我们这里风景恁个好,哪个晓得他们又要去哪里玩呢?”

“那……您家听见他们说过悬棺吗?”

“这个我没听见,我当时忙着招呼别的客人哩!”

我一时无话,正准备和覃瓶儿离开,那小子又凭空冒出一句:“姐姐,你啷格不问我呢?我晓得他们去哪里了!”

覃瓶儿好奇道:“你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那小子高仰着脖子,无比自豪地快速说道:“他们说要去梭布桠石林玩!”

梭布桠石林?那不是在天下闻名的清江大峡谷的入口么?难道他们最终要去的地方是清江大峡谷?我突然想起腾龙洞中壁画上的场景——河水、古树、夹岸对峙的山、悬棺……这样的情形最有可能出现在清江大峡谷,帛书中又提到廪君巴务相正是沿着清江向外开拓疆土的,而清江大峡谷正是清江流域最奇诡异绝的一段,如果有什么秘境能被世界遗忘,这样的地方最有可能性。

种种迹像分析起来,我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难道那伙外国人也在找梭椤神树?难道他们也是在腾龙洞壁画上得到的线索?遗落在腾龙洞中的杉树皮火把难道就是他们用过的?如果真是这样,那么他们的动机是什么呢?

我不禁再次想起覃瓶儿描述她出生时的悲惨景象,突然被一个大胆的想法吓了一跳,难道这个老婆婆描述的高鼻梁老头是他?这可狗日的真是天方夜谭了。

覃瓶儿听见我喘气急促,回头一看就明白了我的心思,摸摸那小子的脸蛋,强颜笑了一下,再次挥手作别。

走出去很远,我回头看见那小子摸着自己的脸蛋,痴痴望着覃瓶儿发呆,我又跑回去,伸手在他眼前舞了一下,“嗨,兄弟,有句话你听说过没?”

那小子回过神,不满地撇撇嘴,“么话?”

“接瓜瓢,把把长,吃了猪潲去拱墙!”眼见那小子鼓起了眼睛,我哈哈大笑扬长而去。那小子当然明白我是在嘲笑他喜欢接嘴。

腾龙洞既然是一个著名的风景区,交通自然发达,我和覃瓶儿找了一辆中巴车,打算先回到利川城再说。

一路上,我和覃瓶儿都没说话,各自默默想着心思,最后还是覃瓶儿先开了口,“鹰鹰,我们先去梭布桠行不行?我现在特别想看看那高鼻梁老头是不是清和大师形容的那个人……”我当然明白她的心思,我也想早点揭开这个谜,可是,寄爷和满鸟鸟现在不知在哪里?难道我们丢下他们不管,就这么一走了之?

我把这个想法提出来,覃瓶儿也茫然了。正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办,中巴车突然吱地一声停了,随之响起司机的咒骂声:“这狗子讨死啊,跟着我的车子撵搞么?难道你还敢跟老子来个对撞不成?真是狗咬摩托,不懂科学……”我一听大惊,瞬间想起我们居然把花儿搞忘记了,急起身一看,果然看见花儿站在车头不远的地方汪汪狂叫。我赶紧对司机讨好着说:“这是我家的狗子,你开门让它上来吧!”司机正莫名其妙,见我不像开玩笑,又客客气气递上烟,于是把车门打开,花儿噌地一声上了车。它的到来,自然引得车内一阵骚乱,我连番解释才把胆战心惊的乘客安抚住。

花儿这背时伙计这段时间不知去了哪里,肚子鼓得溜圆,精神也好了许多,上车之后就很不安份,连连咬着我的裤腿往门前拖,我情知有异,正在猜测它的用意,利川城已经到了。

司机刚打开车门,花儿死命咬着我的裤腿,拼命拉着我向那个挂着“梭布桠”的车站牌牌跑去。

我突然想起花儿的鼻子异常灵敏,看它这个样子,难道它闻到寄爷或满鸟鸟的气味了?难道寄爷和满鸟鸟也去梭布桠了?——乱了乱了一切都乱了!!

我和覃瓶儿心意相通,相互看了一眼,毫不犹豫地坐上开往梭布桠的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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