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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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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昱直觉中感到,在这异乎寻常的静寂背后似乎正浸掺着死亡的气息。
  勒住马,放慢步子,缓缓前行。
  忽然,阴哑的山风吹来,竟夹杂着一股血腥的味道。而辗转刮来的桐叶,也有几片点缀着斑斑红影,在漫天漫地的枯黄|色中,亮的刺眼。
  心头一震,连忙跃下马,右手按住腰间的佩剑,向前探行。
  难道自己还是来晚了! 心中的不安像瘟疫一样迅速扩散。
  不,不会这么快的,——强忍着焦虑的心情,宫昱自我安慰着。
  七王叔多年来经历血战无数,也有很多人曾暗算于他,但最后死的都是他的敌人,这一切,凭的可不仅仅是运气。这次,即使寡不敌众,也应该能坚持一段时间的。
  自己要保持镇静,一定要镇静。这种时候,多一份慌乱,就多一份危险……
  小心地向前走了一段路,转过一道隘口,现出一小块平地。
  眼前的景象,任宫昱再怎么镇静,周身的血液也都在刹那间凉了……
  所有不祥的宁静,腥躁的气息,只因为——
  遍地的鲜血,遍地的尸身。
  终于……还是晚了一步……
  空地上笼罩着残虐后的死寂。横七竖八尸体,残缺不全的肢膀,浓烈得令人作呕的腥臭,浸在修罗地狱般的一片血海中。
  麻木的、冷冽的、刺目的遍野暗红吞噬了秃荒黄褐山岭,阳光下刚刚清晰的世界颤栗着无语,只有单调嘶啸的风声在迷茫与混沌中嗥叫着。
  空气中弥漫着阴森的恐怖,撞在肌肤上,像是冰凉的匕首轻轻划过肌肤,心里一阵阵的发毛。
  从最初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宫昱发现,层层叠叠的死人中,倒有一大半是刺客。
  看来这场刺杀中,杀人者明显低估了对方的实力,经过一段惨酷的生死决断,双方几乎是同归于尽了。
  带着绝望中的最后一丝希望,宫昱走进尸体之间,一个人一个人地看过去……
  突然,不远处,倾倒在路边的马车后面,一抹华贵的紫金色映入眼帘,那是封启平日最爱穿的颜色。
  宫昱紧咬住嘴唇,强忍牙关不禁的颤抖,一颗心提到了最高点,慢慢走过去……
  紧闭的双眸、灰冷的面颊、被鲜血浸透的上半身,已死去多时的封启,最后留给这个世界的,是嘴边一丝不知何意的微笑……
  一时间,天地似乎都在为这个曾经叱咤风云、啸傲生死的亡者无语地悲愤。
  心下悲痛气苦,两行热泪悄然滑下宫昱的脸颊,仰头面对黯淡的天空,缓缓闭上眼睛。
  曾几何时,那个每每抱着酒坛子来找自己,要自己品评他新找到的佳酿的人,那个一喝醉就挥剑长吟,潇洒得吸引了无数秦都佳丽的人,那个棋技奇差,总缠着自己下棋,输了又不认账,没有一丝长辈的风范,却是自己最亲近的叔父和朋友的人,骄傲的身躯,没有倒在敌国的长枪下,却被暗杀者的刀刺穿。
  为什么曾尽显世间风流的凤目,最后看到的不是绝代风华,而是无边的鲜血。
  年年与自己品茶论酒的人,转眼间就冰冷冷地躺在了地上。
  激动的心情之下,隐约明白,眼前的这出惨剧,就像封启曾说过的一样,是他手中的兵符,是愈演愈烈宫廷争斗,导演了这场意外而又合理的暗杀。
  甚至也许,暗杀背后的人,就是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也是封启的亲人……
  兄弟!亲人!在王权下,这些词语显得多么无力,既可悲又可笑。
  一直以为,不屑于肮脏的权力纷争,阴谋勾当,浩瀚的天地足以容下自己潇洒的心。总以为,一直是在冷眼看着一幕幕争权夺利,厮杀不休,冷笑他们的自寻烦恼。
  从没有这样清晰地感觉,所谓的自由的天空,只不过是两派斗争中一道细小的夹缝,终有一天,会被双方的野心吞噬,压死。所谓冷眼旁观,只不过是人家暂时不屑理会的自欺欺人,一旦变成了碍眼的人,生命就如蝼蚁般轻贱。
  连那个曾经攻进辰京城,战马跑遍五国疆土的人,四十万的大军,都撑不开权力的缝隙,挡不住野心的屠刀,终于在阴谋的天空下,沦为牺牲品。
  ……
  悔恨,悲痛……
  恨命运的无情……
  恨自己的无能……
  恨自己为什么要出生在王家……
  如果自己再早来一步……
  如果自己有更有力量……
  如果……
  千万个如果,都只有掩面长叹,流下两行清泪。
  周围仍是一片静寂,四下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死者含恨的灵魂,萦绕不去。
  突然,身后传来一个低沉,有些沙哑的声音。
  “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验尸的……”
  微弱的声音,话语却如此的凌利,的确,暗杀后最快出现的人,只有救人者和杀人者。
  猛地转身,宫昱赫然发现,那边一棵粗壮的老桐树下,竟坐着一个人。
  一个活着的人。
  周围一片狼藉的尸体,中间的人像是来自黄泉的幽魂,冰冷的气息,混着血的味道,凌厉的杀气,让人不敢靠近。
  竟然是他……
  宫昱有些不敢置信。
  是离。
  犹记得封启临走前那个晚上,漆黑的夜色中那个清冷的人,那双清冷的眸……雪白的衣衫,披散的长发,飘散在空中,惹起淡淡的哀伤……
  那时候他看起来是冷漠而脆弱的,好像易碎的百年古瓷,残破的骄傲,悲伤的灵魂,诉说着对人世的失望与倦怠,看在眼里,心里微微的痛。
  然而,眼前这个人,即使虚弱得连呼吸都困难,却让人感到危险,冷厉、坚忍的气息,像泛着寒气的利剑,不用任何动作,就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他身上伤得不轻,瘦削的身子勉强地靠在树干上,看起来随时可能倒下去。一身白衣已经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侧胸上、肩膀上、左臂、双腿……都是大片大片暗红的血迹,几乎全身都被鲜血浸得透了。
  惨白的脸,泛着阴郁的青气,惨白的唇,咬得发紫,微微颤抖着……
  整个人如同残破的落叶,在人世与黄泉门槛上轻轻的喘息。
  只是,常在刀头上舔血的人不难发现——摇摇欲倒的身体,看似不经意间摆出的姿势,无论防守还是进攻,都近乎完美,难有破绽可寻。苍白的手,紧紧地握着一把二尺长的匕首,青森森的寒光,沾满了曾经忽视它的人的鲜血。
  大概是严重失血的原因,两眼的焦距有些涣散,但深得不见底瞳眸里,掩着紧绷的戒备,和冷漠的杀气……
  好深沉,好凌厉杀气,高度的警惕。
  刚刚的搏杀中的每一个瞬间,性命都像在悬崖上打秋千,能够活下来的能力,不是与生俱备的,而是在无数生死的较量,用血换来的。
  这个人……
  要么就真的是来自黄泉的鬼魂,要么就是身经百战,从战场的刀光剑影里活过来的人。
  如此判断,宫昱心中的震惊无比。
  无论是那晚的苍白寂寞,还是今天的凌厉冷酷,都带给自己太多的迷惑,太多的震惊了。
  眼前的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后面山路上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大约有二十来个人的样子,飞奔着向这边赶过来。是宫昱带来的人,落了他两里,这才追上。
  为首一人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正是宫昱亲信属下和随身侍卫卫戋。一张一丝不苟的脸,粗重的眉毛,坚定的眼神,都正正说明了主人认真而忠诚的个性。
  刚冲过来的时候,看见地上的一片血腥的狼藉,一贯严肃无比的脸也不由变色,眉头紧皱,原本黝黑的脸此时更好象地府的阎罗一般。直见到宫昱安然无恙,神情才稍见缓和。
  略略打量了一下四下的状况,冲身后的人做了几个手势。二十多个人齐齐下马,一半人在宫昱身后站定,形成一个保护的圈子,另外十来个人跟着卫戋,慢慢察看周围的情况。行动整齐有序,可见平时的训练有素。
  宫昱对身边的动静不甚注意,只在盯着坐在树下的离,若有所思。
  突然,只见那个虚弱的身子晃了几下,慢慢向一旁倒了下去。
  长久的搏杀,大量的失血,耗尽了他最后一丝力气,紧绷的精神,到此时再也坚持不下去了……
  “喂!”
  宫昱一惊,连忙抢过去。
  平生第一次把那个颀长瘦弱的身体抱在怀里。
  冰凉的体温,就像躯体里冰凉的灵魂一样,无论多么耀眼的阳光也照不暖,多么炽烈的火焰也烧不热。
  几乎没有什么重量的身子,轻渺一如眼神中那抹云烟似的淡漠。
  那种感觉,双臂间传来的从未经历过的感觉,心底迷茫的跳动,慌乱的情绪……直到许多年后,仍深深地刻在宫昱的脑海里。
  刻骨铭心……
  最令人心惊的,是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有几道深的可以看见白兮兮的骨头,从肉里隐隐露出来。尤其右胸前的伤口,不知是不是肋骨断了,加上受伤后不断的用力,牵动骨肉摩擦,已经是一片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远看的时候只觉全身上下一片血迹,也分不清是伤口流的,还是周围飞溅上的,直至此时才发现,怀中的人伤势之重,还能活着简直就是奇迹。
  宫昱的手有些抖,因为受过伤,所以知道那是怎样的痛。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意志,才能在这种伤势下,一直保持清醒的神志,甚至以手中的匕首一次次击退对手,坚持到现在。

  羁泊梦未醒,回首泪双行

  黔同郡,是秦国境内地处东部的一个小郡,地方虽小,好歹也算得是一个州郡了,黔同的太守也是要由国君亲自任命的重要官员之一。
  秦国的制度,国家划分为二十四个郡,由国君亲自任命长官,官品相当于朝中的中卿,仅次于三公与诸上卿。只是,黔同郡地方小,郡内多是山岭峡谷,人口稀疏,这样一个小郡,既无雄厚的经济实力,又非地处军事要道,这黔同太守嘛,地位虽不低,却无权无势,自然也就不怎么受到朝中的重视。
  偏偏这个地方,处于京城与东岭九郡之间。东岭九郡是秦七王封启的封地,经常有阳京的官员来往,途中经过黔阳,少不得要费心招呼侍候一番。这些朝廷大人们,到了封启面前自然是低眉敛目、不敢造次,但他们到了这里,可不是小小的黔同太守怠慢得起的,只能多多善待,处处小心。
  这几天,太守府内内外外戒备森严,门关走廊都有卫兵把守,人人脸上神色凛然。府中的家眷老小已被转移到偏院暂居,宅内最好的几个院落都被腾出来,清理整齐,以便贵客使用。
  此刻,西厢的静心苑外,一个黑脸大汉笔直地守在门口,好几个时辰了,晃都不晃一下,如果不是还能看出他眼皮的上下眨动,简直让人怀疑他是不是一尊雕像。
  另外一个身形干瘦、神情忐忑不安又有几分憔悴的中年人,在门口来来回回地兜着圈子,时不时地向院子里张望一下,对里面的情况甚是紧张,又不敢擅自进去,长吁短叹几声,只能继续悬着心等着……
  此人正是黔同太守严中,他双颊凹陷,眼圈发黑,官袍有些零乱却也顾不得整理,显是非常狼狈,到像是几天来一直没有好好休息了。
  不过疲劳倒不是他目前最大的问题,只要院内的那位祖宗脸色不这么阴沉,他就是再苦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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