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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翼与冰鳍的怪奇谈-第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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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到这里谈天来了吗?”毫不留情的呵斥突然传来,连粗壮的木工头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只见迟蓝大将作卷着界画册子指着我们几个,穿过整修中的大殿直奔这里而来,远远看来他脸上的红瘢格外刺眼。我和冰鳍正要捉弄木工头几句,却一下子变了脸色——一道白影倏地从我们面前掠过,霎时扑到大将作脚下,他一个踉跄绊倒一根椽子料,没想到像推骨牌一样,堆在一旁的木料刹那间一个碰一个地崩倒下来,眨眼间吞噬了他的身影……

这变故让在场的人都惊呆了,最先反应过来的小舞一声不吭地冲向现场,可她刚举步,木堆后面就传出一声咒骂,迟蓝大将作揉着后脑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大声怒喝:“是谁堆的木料!给我滚出来!”

木工头做出了一个“完蛋了”的夸张表情,连忙跑去领罪,看见他在矮自己一大截的人面前抬不起头来的样子,我和冰鳍却笑不出来——绊倒大将作的,不就是刚刚缭绕他身边那白发的影子吗?会缠人的妖怪果然都绝非善类!醍醐倒是不以为然,重新挥起了凿子:“放心吧!每天都这样,只不过这次有点惊险罢了!”

每天都这样?看来醍醐也早就注意着那白影了。我有些不放心的朝大殿那边看了一眼,大将作身边已经换作了问长问短的小舞,而那白影却并没有消失,而是像耐心的蜘蛛一样,将一丝丝散乱的长发织满整个前庭。与招惹上什么讨厌的东西,还不如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想到这里我便拉上冰鳍准备回家。可就在这时,天空突然一暗,早春的风毫无征兆的改变了方向,从敞开的寺门直吹进来,木屑和沙尘顿时漫天飞舞,我连忙举手遮挡眼睛,从指缝间漏进的残像里,飘拂的白色长发再一次迅捷地闪过眼前……

大殿上传来了惊恐的叫声……

我连忙挥开灰尘转身望去:还未完全平息的沙尘里,脚手架上的雕花师傅向下探身,心有余悸的捂住眼睛——一把明晃晃的凿子就落在迟蓝和小舞之间,可能是这位师傅举手遮风时,一不留神让它从掌心滑了出去……

看见小舞大声提醒着当心,朝脚手架下靠近,我突然脱口而出:“站住!”因为不知何时,那白影已攀附上了迟蓝的身体,正越过他肩膀,向小舞背后探出群蛇一样的长发……

注意到我的喊声,小舞条件反射的收回脚步,可一脚正踩在递送物件的长绳上,只听桁梁那边的彩绘师傅惨叫一声:“桐油!”盛油的木桶拖着绳索凌空而下,也不知怎么的竟走了个弧线,向迟蓝大将作的方向直飞过去……

众人反应过来之前,小舞就已经敏捷的回身推开了大将作,可是她的肩上却被桶壁的铁箍划中,血顿时渗了出来,也不只伤口是深是浅。

“真的没有问题吗?”冰鳍蹙起眉头疑惑地看着醍醐,此刻醍醐脸上竟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痴呆表情——果然他们也发现了,并不是木桶掉落的方向奇怪,而是那白影挥动长发,在一瞬间抽打了那坠落的油桶……

“师父并没有要我管这件事……”醍醐不耐烦的咋舌道,这家伙好像一向没什么是非观念,从来都是以能寂师父的命令马首是瞻。

“早就说过女人是不能进来的!你还不给我滚开!”松了一口气的沉默中,首先响起的竟是这尖锐的怒喝。面对着为保护自己而受伤的小舞,迟蓝大将作不仅连句感谢的话也不给,甚至都没有最起码的关心!这盛气凌人的家伙就是用刻薄的责骂来对待恩人的吗?

看起来大家都很同情小舞,却又不敢替她说话,只好闷头各干各的去了。我和冰鳍虽然是外人但却闲着,便过来替小舞包扎。好在伤口不深,也没有溅到桐油;小舞见我们担心的样子,还努力微笑着说不痛。此刻窝在一旁埋头干活的醍醐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一脚踢翻面前的木料,咆哮起来:“我已经忍了很久了!什么大将作,这混蛋最好被附身的妖怪吃掉!”

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和冰鳍正要提醒,却看见醍醐整个人突然向后翻倒,一下子栽在了雕满十字架的木料堆上。隔了一秒我们才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的连退几步——小舞这个怪力女居然一拳就打飞了醍醐大魔神!

“对不起,对不起……”醒悟过来的小舞连声道歉,急忙过去搀扶受害者,“我这个人就是力气大,出手快……” 

醍醐顶着一身的木屑,无可奈何的苦笑着,摸着下巴站起来:“唉……我也不是和大将作过不去,就是觉得该有人像这样给他一拳头!”

“我也觉得那个胎记男更该打!”冰鳍也面无表情的说,我也不怕死的跟着点了点头。

我们的反应让小舞愣住了,好像说大将作不好,比骂她自己更难受。她结结巴巴的努力辩解起来:“我……我不太会说话,可是,大将作是好人,他真的是好人!”

冰鳍冷笑一声:“看不出来他有哪里好。我宁可相信木工头的话。”

我悄悄挪到冰鳍身后,也跟着帮腔:“对啊对啊,就算什么蛇妖是假的,可是说那个迟蓝和妖怪作交易,为了野心不惜献出最重要的东西,我绝对相信!”

“更何况二十年前让他成名的,又是砂想寺的工程……”冰鳍微微垂下睫毛,露出了戒备的表情。我当然能领会他的意思——可以肯定那白影就是冲着迟蓝大将来的!蛇妖什么的固然是胡说,但砂想寺的确供养着许多稀奇古怪甚至相当危险的东西,目前是由醍醐变相得看管着,因为不知为何这些家伙都相当忌惮他;可二十年前醍醐还没出生,究竟发生过什么那就谁也说不准了……

一旦怀疑的种子发芽,人就会变得杯弓蛇影——

——看见迟蓝脸上那块红瘢了吗?以前根本没有那东西,自从那项工程让他一举成名之后就突然出现了;原本只是个小痣,你看看现在的样子!

——我和迟蓝在二十年前接那项工程时就认识了,他的性子我那时候就看得一清二楚——迟蓝是个连重要的家人去世,都不会流一滴眼泪的人!

二十年前砂想寺工程时出现的,不断变大的红色瘢痕;以及那个时候辞世的,大将作的亲人——以最重要的东西为代价换取力量本是与彼岸眷属定下契约的惯例,木工头一席话加上不断作祟的白影,就更让我和冰鳍认定,说迟蓝和寺里某件供养品扯上什么关系,也不是完全不可能的……

“难道,所谓实现野心的代价……就是亲人的命?”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猜测。醍醐刚想接话头却被小舞打断了,她紧握起拳头:“你们在怀疑什么!我知道,我知道大将作不可能做那种事的!”

“他们说得没错!”冰冷的声音突然横插进来,在场的每个人都条件反射的倒吸一口凉气——这下可糟糕了!不用看也知道,站在我们背后的就是那个迟蓝大将作啊!这家伙实在神出鬼没,看样子我们背后议论的话都给他听去了……

大将作慢慢踱到我们对面,细致的五官结了冰一样紧绷着,那片胎记却红得像随时都会沁出血来似的。他看也不看我们,随手将一个小罐扔到小舞的脚边:“说得没错,我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害死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他本人都承认了,可小舞还拼命想解释什么,慌忙伸手去拉大将作。这一刹那白发的影子却突然以前所未有的狂态铺散开来,漫舞着遮天蔽日,连空气都像混进了干燥的粉末般,变得混浊呛人。眼前白茫茫的一片,耳中清晰的传来大将作不近人情的怒骂声,可意外的是他斥退小舞的举动竟平息了白发的骚乱,视野云开雾散的那一刻,大将作已经走远了。

“看起来是嫉妒心很强的妖怪呐……”我挥开眼前残存的雾影,正要对执迷不悟的小舞晓之以情动之义理,却发现眼泪都已经在她眼眶里打转了。

“我知道大将作是温柔的人!因为能做出那样庭院的,一定是个非常非常温柔的人!”话一出口,小舞就控制不住的大哭起来,她一边抽噎着一边还断断续续的诉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我的头脑不好,如果说有优点的话,那就只有打架厉害,讲义气什么的了。虽然有很多朋友,虽然每天也过得很快乐,可是总觉得好像缺了什么。后来高二那年的一天,我被妈妈拉去夕光寺拜佛……” 

小舞反复地说着“我不太会说话”,努力向我们传达自己的心情。她的确不那么伶牙俐齿,但我们已经看见了——在那初春的寺庙,寂寥的黄昏时分,迷路的少女游荡着,像每一个不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的人一样百无聊赖,她漫不经心的转过大雄宝殿内佛像昏暗的阴影,突然面对着沐浴在金色夕光里的小小禅庭。空无一人的院落里,青砖小径承着零星飘落的黯淡枯叶,以若即若离的姿态延伸向入口;小路的一边是僧房精舍,另一边则是整片丰厚的苔藓,其间凌乱散布着稚拙的顽石。禅庭里再没有其它花木,只在最幽深处,静静绽放着一株沉丁花。那团团簇簇轻粉似的花球,被镶了金边的狭长绿叶小心包裹着;偏西的阳光拉长了繁密枝条,将它疏疏朗朗的画在粉墙的苔痕雨迹上;类似柑橘的清爽芬芳,悄无声息地融入这微温的夕照之中……

像等待着什么似的庭院,像怀念着什么似的庭院,像拥抱着什么似的庭院……

这一刻,不知为了什么少女忽然泪流满面,也许是因为看见了化为这禅庭的某个人深藏的心情,或者是看见了偶然透过时间的浓雾,惊鸿一瞥地展现在自己面前的,幻象的未来……

“后来我打听到做夕光寺庭院的人就是迟蓝大将作,从那天开始我就决定了——我要跟大将作学艺,我也要做这样的庭院!”说到这里,小舞恢复了灿烂的笑容,她的性子还真是直来直去,一点也不拐弯。

“虽然我不喜欢大将作的态度,但小舞的话有道理。”半天都一言不发的醍醐随手拿起他雕刻的木料,轻敲着那簇花纹递给我和冰鳍。十字纹近乎琐碎的拥挤在一起,却有种絮絮叨叨的耳语般的亲切感,外围的卷叶形圈饰则有着深呼吸一样流畅的线条。

“想了解一个工匠,看他的作品应该是最直接的。”醍醐抱起了结实的双臂,“别的我不知道,但听说迟蓝大将作在翻修寺庙时,除了规定的莲花、卷草什么的之外,总是用这种花纹做辅饰,并且每次都是亲自设计,做新料件,从不重复。”

我和冰鳍对看了一眼,虽然没有什么敏锐的感受力,但小舞和醍醐的意思我们大体也有数了——大将作的作品朴实而诚挚,给人的感觉舒服到了想叹息的地步,完全不是跟妖魔定契约的偏执狂能做出来的。可是,那纠缠着他的白影又怎么解释呢……

见我们都不说话,醍醐得意的挑起单边眉毛,凑过来低声说:“还没弄清前因后果就乱怀疑,你们现在好像也变得爱管闲事了嘛!”说着他俯身拾起大将作丢在地上的小罐,朝我们扬了扬手——那扁扁的铁皮罐是一个不起眼的药盒。

“你看你看!我说大将作是好人吧!”一见那罐药,小舞顿时兴奋得脸都红了,她说着“我去谢谢他”便向大殿跑,迟蓝大将作正在殿前指指点点,吩咐泥瓦匠人的工作。

但愿真的像她说的那样吧……我正无可奈何的笑着目送小舞的背影,一片苍茫的浓雾毫无征兆的扑面而来,顷刻间吞没了一切——视线无法挣脱障碍,不知身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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