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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调·大德歌·春(完)by优轩主人-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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抿罗却说:“我若洗了时,你不可又欺负我,也不可赶我走。” 

冯剑年笑说:“我是不欺负人的,况且我既应承了你师父照顾你,自然也不会赶你走的。” 

抿罗撇了撇嘴,将脸洗了,回身后,便见冯剑年呆愣住了。 

抿罗便垂了头,等着听候发落。 

却听冯剑年说:“难怪我问你抿罗你不答我,竟然就是你了。”说着便拧抿罗的耳朵。 

抿罗缩着颈子,见冯剑年也并没有弄疼他,便怯怯的道:“你说好你不欺负我的!” 

冯剑年却双手一伸,又将他抱到床边坐了,半跪下膝的问他:“你今儿个怎么了?我满以为你会像上次一样跟我吵的呢,却怎么这般乖顺了?” 

抿罗说:“师父交代我莫拗人的!” 

冯剑年盯着他蓝了半晌,问:“你不会是专程来找我的吧!” 

抿罗一听,却不是把他说的像耍心计的人了,便急了:“你胡说,我是迷了路才到你这处来了的,况且,我先前也不知道你是冯老将军的儿子,我才不是专程来找你的呢!” 

抿罗一急,便嚷开了,这一嚷,脸便红了。 

冯剑年揉揉他的头,笑说:“不是就不是,嚷什么呢,果然就还是个小孩子!” 

“我才不是小孩子呢!”抿罗便又不顺应他的话。 

“只有小孩子才说他不是小孩子,那你说你多大?”冯剑年便逗他,无非就是想看他气红了脸鼓着腮帮子的俏皮样子。 

“我已经十四岁了!”抿罗便瞪他。 

“十四岁呀!”冯剑年看着他,忽然伸了手往他胯下一指:“这里还没长成形呢,不是小孩子是什么?” 

“呀——你……??”抿罗便又红了脸,夹拢双腿护住冯剑年看着便要戳过来的位置。却不再言语了。心里却颇不是滋味的,有些哀怨的想着,本就是花旦命了,便是长的大了,也不过是倚着一个男人过日子,身子也俱是给男人玩弄的,遇上尊重的还好,若是遇上那些不是主的,便凄惨了。倘若真有人心疼他们是孩子的,便不会现在就有人往戏园子里去讨他们的人了。 

冯剑年看他又不言语,终归是尴尬了。半晌没有再开口,待坐上床畔时便卷了衣袖道:“你上次要了我这大一个牙印我也没有不理你,你若说你不是孩子你就做个大人样给我看看啊!” 

抿罗见他手臂上真有一个浅浅的淤青牙印,又想起当日的情形,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冯剑年看着他的笑脸,忽然说:“上次看到你,觉得你比较像个孩子,这次见你,倒觉得你像那十七八岁临出阁的姑娘。” 

抿罗那清清脆脆的笑声忽然便止住了,冯剑年以为又要挨骂了,却听抿罗说:“那你平常所见到的十四五岁的男孩子都上一个什么样儿的?” 

“怎么说呢!”冯剑年正视抿罗的双眼,认真的道:“乃勍家的小少爷们显得比较娇纵,楼家的那些孩子因为都是到楼老爷那里学棋的,便显得老成许多,若说我们校场里的孩子么,便是粗鲁些,都不拘小节,虽也有长的漂亮的,却没有你这般眉眼精细的,也没你今儿个现出来的这份婉转妩媚。” 

抿罗便笑,冯剑年也看得出来他那笑里自嘲的意味。 

抿罗笑了一回,便说:“也没有如我们这般额上绣花影的,更没有我们这般以后还有陪男人睡觉的呢!” 

冯剑年想,端的是那句妩媚婉转将人给伤到了。 

一句话便堵的两人都没有话说了,抿罗觉得好没意思,便说:“你送我到门外头,我自己叫了车回去,误你一片好心,我也不还再叨扰你,却还是拜托公子有空多去捧捧抿罗的场。” 

冯剑年见他跛着脚就往外走,又是一种孩子气的逞强,便拉住他说:“我并没有那个意思,你晓得的,你于说那种话,却不是误告我么?” 

“上次说花旦以色示人的也是你啊,我才没有误告你呢!”抿罗原也不想和他吵,却又不甘心老是被他逗的笑了又弄的想哭,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冯剑年却朗朗笑了,说:“终归是个孩子嘛,在校场里头,只有孩子才为这种事情打架呢!” 

抿罗嗤道:“那你又干什么和我一个孩子吵?” 

一句话把冯剑年逗笑了:“终归是伶牙俐齿了,我是难得遇上你这么伶牙俐齿的孩子,所以逗你玩儿呢!!” 

“我才不喜欢被你逗呢!”看抿罗气的,眼圈儿都红了,又提脚要走。 

冯剑年又忙忙的道:“你且进来坐下,我出去一下子,为你做件事情给你道歉,好不?” 

抿罗走又走不脱,无奈之下,只好进房来,顺势拖一张花几坐下。 

冯剑年便掩了门出去了。 

半晌回来,开了门却不进来,倚着个门看抿罗。 

抿罗先时便忍着,见那一张小脸一时时的便红了,待红的似那熟透了的番茄时,抿罗终于是按捺不住了,抬了头,张牙舞爪的道:“再看看,再看看,我倒看到一只呆了的事物哩!” 

冯剑年也不说话,就笑。 

“你说的道歉儿的事物呢?”抿罗压了心里的那股子躁动,问。 

“是了,你再呆呆,我再看看去!”冯剑年说着,便又走了。 

抿罗见他走,也不好说,只好就一个人呆着。 

这次冯剑年回来的却快,然后说:“还要好久才能好呢,你今日只好在这住下了。” 

“你故意的!”抿罗嗤他。 

“你要说我是故意的我就故意好了,反正我也不会少块肉!”冯剑年一副天打不动的样子。 

抿罗被他一堵,一口气便又上来了。 

说着说着的两人,一个不小心又吵了起来。 

吵着是好,倒叫个抿罗将个脚痛给忘了。 

到后来,抿罗将个小嘴儿一努:“我不和你吵了,在圆子里可没几个人吵的赢我呢,倒在今天败给你个蛮人了,好没意思!” 

到那茬,抿罗说话也微微喘了。 

冯剑年便递杯水给他,见他如逢甘露般的喝了,看了可爱,便问:“可饿不饿,要不,吃点东西?” 

抿罗拿一双清亮的眼看一圈周围,然后答:“若你跑腿拿来了,我自然吃了;都没有吃的呢,你叫人吃什么啊?” 

“那,这是你说的!”冯剑年应了,转身出去,回来时,手中一盘寿饼,垒了半尺高,而后对抿罗说:“你要吃不了,看我可不饶你!” 

“那你却得给我一个大大的荷包才好!”抿罗一边拈了饼来吃,一边应。 

“这跟荷包有什么相干?”冯剑年倒疑惑了。 

“这大一盆饼子,我若搬回园子里,定然好多人高兴呢!!” 

冯剑年便揉他的脸:“除了乃勍和逸旋你可上一第一个有这福分的人呢,却敢这样说!” 

抿罗挣扎了半天才推开他的手掌,说:“终究不是第一个咧,我才不希罕!”抬头时,却见着冯剑年拿着柔柔的目光瞅他,一时不好意思了,安安静静的垂了头吃饼。 

有词说“静如处子,动若脱兔”形容他便是最恰当了。 

正安静着时,忽听门外小厮道:“少爷,您要的药汤熬好了。” 

冯剑年便起身往门边走去,回来时,手中多了一个铜盆,对抿罗道:“将那鞋袜再给脱了,好好泡个脚!” 

抿罗问:“这黑黑的一盆,却是什么东西?” 

“这可是专门为你熬的,今日炮了,明日你的脚就会消肿了。”冯剑年便蹲下身,又要解他的鞋袜。 

抿罗这才从呆楞中回过神:“我自己来就好了!”慌慌张张的蹬了鞋子抽了袜子就将那脚往盆中踏。 

却被烫的泪珠儿一滚,就要抽脚出来。 

偏偏冯剑年就是按住他的脚不让他动,抿罗原想骂的,可看冯剑年的一双手也是浸在盆子里,便不做声了,鼻子没由来的发酸,只掉泪珠儿。 

待那药汤渐渐冷了,冯剑年才将他的脚从盆子里抽了出来,取了布巾给搽干,看他哭的抽抽噎噎的,便抱了他往床上走。 

明明不是爱哭的人,泪珠子却掉个不停。 

冯剑年看他红红的眼圈儿,问:“你今天哭两回了,哭什么你可不可以告诉我?” 

抿罗说:“我要回去,你送我回去!” 

冯剑年一头忙着给他盖被子,一头说:“你师父可真是辛苦了,竟要带你们这种小孩子。不晓得园子里的那几个有没有哭呢,如今又送一个回去可怎么办哟!” 

抿罗便想到抚缨,就拿了被子蒙了头往里面钻,这次倒没有人拦他。 

及至第二天早晨朦朦胧胧醒了,一睁眼,却看到一张大脸,才晓得夜里就那么浑睡了去了。 

抿罗想轻手轻脚的起来,一动时,才发现腰被圈在冯剑年怀里了。 

想想昨夜冯剑年那般温柔待他,又忆起师父交代的话,心下自思:若他能一直这般待我,虽说要我去顺一个男人勉强了些,是他的话却也不讨厌了。 

正想着时,却见一双眼忽的瞪的虎虎生威的,吓的抿罗实实的惊了一回。 

却听冯剑年一大早的就笑开来了。 

“你做怪吓我的??”抿罗不依的问:“你昨天明明说好不欺负我的!” 

“昨天是昨天啊,谁说今天也一样了,今天要再立新规矩!”冯剑年正说着,就将抿罗的一双小拳头招呼了过来,忙忙的一边抓了他的手一边喊:“夜里失了盗也不晓得,你瞧瞧你的衣裳!!” 

抿罗低头一瞧,昨夜里合衣睡的,如今,却只剩下两件贴身的小里衣,当下便把被子往身上拢,叫道:“你你你…………”却没个下文。 

“你又不是没穿,这么紧张做什么?”冯剑年好笑的问。 

抿罗一想,却也是,便把被子往冯剑年头上扔,笑骂道:“有穿着是好,只别是你将我脱光了又重穿回去的就不好了!” 

冯剑年扯了被子往旁扔,问:“我脱光你,你小脑瓜子想什么坏心思?” 

本是无心的抿罗一听,便红了脸。 

“你看看你的脚还疼不疼?”冯剑年顺势便转来话题。 

抿罗试了一试便惊喜了,道:“一点也不痛了。” 

又道:“你却行行好,将那方子给我好么?” 

“已经好了,你还要那方子做甚?”冯剑年问。 

“便是抚缨几个还在痛呢,我不帮衬么?”抿罗问。 

冯剑年想了一想,又看抿罗一脸诚恳的,便说:“你我先起来了,我帮你弄去!” 

两人收拾好了,冯剑年留抿罗一个人在房间里吃早餐,自己拈了一个饼就离开了。 

抿罗刚吃了一小会儿,便有个小厮传话给他说,“清音园”里派人来接了。 

抿罗说吃完饭就走,实则是在等冯剑年的方子。 

偏是苦等却不来,那小厮又催的紧,抿罗有找不着人传话,便只好就那样走了。 

上了车,走了半条街,便听见后面有人喊‘抿罗’,抿罗叫停车,下来看时,正是冯剑年骑着马追他,便迎身过去。冯剑年下马,递与一个包袱,闻着便知是药材类的东西。 

“我要你与我方子,你却给我这个做甚???”抿罗疑惑的问。 

冯剑年笑道:“方子岂是轻易给人的?便是你也不能给了,这可是祖传秘方!!” 

抿罗道:“我还满怀感激于你的,你却这般悭吝了,怪不得我不称谢字了!”说完,便匆匆上车走了。 

等得回了园子,融千茴看他仍是那不解世事的样子,便知晓是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了,又见他喜沾沾的抱了个包袱进来,便问是什么。 

抿罗将包袱递给融千茴,如实答了,末了却说:“爷们做事,终归是要看心情的,不然却不与我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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