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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魔录-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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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阁下暂且退在一旁……这是我教教内之事……”
  张护法话音未落,隐隐发出白色光芒的双手幻变如飞,令人为之目眩的手印直向徐教主袭去。徐教主虽然身已负伤,但诡异的冷冷笑着,突然间全身红光大盛,竟迎面朝张护法扑去。这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纵是身负绝艺的玄岩,亦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不传之术。张护法捏动金刚手印,双手立时坚硬如钢铁。而与之相抗的徐教主身上的红光也决非泛泛之物。两人手脚未交,便已响起“锵锵”如金属碰撞的声音。两人未战几回,倏然分开。张护法手法突变,像完全放弃防御一般两手垂下来。徐教主也突如其来的顿住身形。张护法道。
  “阿修罗的力量你都敢借用?啊啊……事到如今,别无他途了!徐教主……你我总算朋友一场,我曾经尊敬的人……随我一起下地狱吧!”
  张护法二手平平推出,双脚一跺,身子便如流星般急速向徐教主掠去。玄岩情急,呻吟般脱口道。完全没有守势的招数……那分明是两者同归于尽的手法。徐教主避无可避,双手急速向外挥舞,仿佛凭空添出数十之手来。玄岩木然站立呆看二人,未及有所反应,但见满天幻起手影,激撞在一处。

  相逢(三)

  火柱与光芒撞在一处,悠然发出一阵龙吟,爆发开来。朴神父与虚虚子已然脱身站在火圈之外。虚虚子用尽全力,施展出最强的咒法助朴神父逃离火海,自己却身负多处严重烧伤。他脸上虽挂着笑容,但眼见气息游离,逐渐微弱下去。这过度的咒术耗去了他最后的力量,已使他油尽灯枯。俊厚伏在一边伤心的啜泣着。
  “叔叔,对不起,对不起……”
  “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神父!”
  “是,虚虚子大师。振作一点!”
  朴神父心中触动往日的情形,运功治疗起虚虚子的伤势。但是虚虚子身上致命的并不是普通的外伤。因为他使的,是燃烧自己生命获取神明力量的的终极咒术。虚虚子微笑着继续道。
  “神父,外面至今毫无动静,看起来我们护法们全都失败了。神父,请您看在我的面上,一定要保住俊厚!”
  “为什么,这么看重俊厚?”
  神父心下大急,追问道。虚虚子脸上浮现出一丝如其名字般虚无飘渺的微笑。
  “神父,您可知道,徐教主计划中,一直想把谁当作血祭的牺牲品吗?就是俊厚啊!”
  朴神父大惊,心中似有滔天巨浪。
  “什,什么?”
  “他所供奉的大自在天……湿,湿婆是残忍嗜杀,专好人身供养之神……徐教主他……把这具有强大潜力的孩子作为牺牲品……想获得巨大的力量……”
  俊厚满脸惊异,尖叫道。
  “不会的,父亲他不会这么做的!”
  虚虚子此时已是油尽灯枯,嘶哑着,从嗓子眼中勉强挤出最后一口气道。
  “父,父亲……俊厚……你的……父,父亲是……张……张……”
  朴神父终于明白了五大护法诸多做法背后的良苦用心。早在很久以前,作为获取力量的代价,徐教主已经一步一步将自己的身体与灵魂出卖给了邪恶。显然,为了力量,徐教主早就打定主意,要将最珍贵的人献给恶神当作祭品,所以才想方设法夺走了张护法的儿子俊厚,甚至还象饲养祭祀用的牲畜一般抚养俊厚长大,并让他接受良好的训练。后来五大护法察觉到他的野心,为了拯救俊厚,让徐教主恢复本性才共同商议了此等大事。众护法迟迟不愿把俊厚便是祭物的事告诉神父,就是因为顾虑到密教的声誉和仅仅是个孩子的俊厚的心情。
  “阿门……”
  朴神父低声作着祷告。虚虚子嘴角噙着笑意,一口气未上来,就此撒手人寰。俊厚紧握着虚虚子的手,贴在小脸上,放声大哭。朴神父此时深深感受到俊厚心中的苦痛。
  “可怜的孩子,小小年级,就要经受如此打击……”
  朴神父拍着俊厚的后背轻声安抚着他。俊厚伏在朴神父宽阔的怀中放声痛哭。朴神父一阵为难。要怎样,才可向这年幼的孩子解释生父与养父的差别呢?朴神父声音颤抖着向俊厚诉说起事情的原委。
  张护法在玄岩搀扶下不住喘息着……身上的衣衫已破裂成一缕一缕随风飘舞,鲜血从嘴角边汨汨流下。徐教主也颇为狼狈,但脸上怒气益盛,面如涂蜡,神色苍白。看来伤势也决不寻常。然而徐教主依然连连狞笑着。
  “喔哈哈……金刚萨陀功……看来你们还真留了一手。不论是什么,对我都没用。恐怕现在,虚虚子也已在你儿手中身赴黄泉,一命呜呼了。如今除了逃走的璧空老道,就只剩下我那孽子一人了。”
  张护法双腿发颤,粗暴的一把拂开玄岩,踉跄向前几步。
  “虚虚子,虚虚子被俊厚他?”
  “你们这些笨蛋……我早就知道你们的计划了。哈哈哈……我给了俊厚那小子一道最强的符咒,告诉他要是有哪个护法来带他逃走,就祭起符咒。大概现在虚虚子已经死在俊厚手里了。再过一会儿,连那臭小子也……”
  张护法尖声喊道:
  “你到底还是要牺牲俊厚。”
  张护法再也忍耐不住,手中又捏动手印。玄岩也催起剑气挺身扑将上来。这一次张护法没有再阻止玄岩。徐教主目光撇到玄岩手中断戟尖处嘶嘶涌动的剑气,颜色大变,神情即时阴沉下来。正在此时!徐教主身后不知何处竟飞来一柄薄薄的短仞。徐教主猛觉这破空之声,身体一个急旋,水平伏倒在地。谁知那飞刀竟似与半空中一道看不见的墙壁相撞,硬生生改变方向垂直射下,直插入徐教主胸口。
  “咯啊啊……”
  一阵惊天动地的惨呼之声响起。玄岩定睛再看,徐教主两手紧紧揪住心窝不放,只露出短短的一端刀柄。那刀柄末梢,一根金色细线隐隐连于其上。想来掷出飞刀之人,正是通过此线传以内力,控制飞刀走向。忽然间,一股怒涛般的内力沿着金色的细线汹涌而来,狠狠击在徐教主身上。巨力袭击之下,徐教主疯狂般的抽搐起来。随之而来的第二、第三波内力笼罩全身,徐教主攥住插在心头的利刃,扑身倒地再也不动分毫。阵中人影一晃,一人飘身落在倒地的徐教主与张护法之间。正是老道人璧空。
  “上座护法!”
  璧空斜眼瞟过倒地的徐教主,口中喃喃道。
  “心口中我飞刀,五脏六腑亦受我黄丝神功三道劲力,任你是什么密教教主也无法逃过此死劫。”
  张护法放下心来,踉跄向璧空走去,指着被抛弃在地的磨架护法和乙莲护法的首级道。
  “上座护法,您,您去哪儿了……他们俩……”
  “嗯……我刚刚被徐教主的一帮心腹缠住了。全都被我收拾了。两位护法遭此大劫,我真难过!”
  张护法心中仍无法释怀。即便是徐教主的心腹,一旦动起手来,并不需太大的工夫就可制服。璧空他为何偏偏在与徐教主对决的重要时刻躲避了呢?放过此事不提,刚刚虽然是他打倒了教主,但所用的手法未免太卑劣,太残忍了吧。还有,他不是说过,已经给教主下过减退功力的毒药了吗?……
  “上座护法,徐教主他根本没有被中毒……”
  “嗯……此事另有隐情。以后我再细细说与你听。另外……”
  “怎么?上座护法。”
  “有件事我对不起你。能原谅我吗?”
  “嗯?什么事?……那还用说……”
  “多谢。”
  话音刚落,璧空竟运起一股怪异无比的巨力横扫过来,猛击在张护法腰间。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张护法尚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呼,身体已如无根的落叶一般跌向角落。玄岩大吃一惊,飞身急速掠去,堪堪在张护法身形与墙壁相撞之前将其借住。璧空长声狞笑道。
  “哈哈哈!我给徐教主服用的不是使其减退功力的毒药,而是让他丧失理智的迷药!现在我告诉你了,算守信吧?哈哈哈……”
  张护法怒目圆睁,说不出半句话来。反而是玄岩大声斥道。
  “你这疯老头子!这么做还算是出家之人吗?”
  璧空似乎毫不在意。不,应该说事到如今,他已然心满意足,得意忘形。
  “哈哈哈……教主死了,护法也完了。只剩下天资聪颖的后继者,从太古流传下来的寺院,遍地的金银财宝!哈哈哈……我璧空,将会成为一个新兴门派的创始者!哈哈哈……”
  张护法乍闻此言,犹如五雷轰顶。老道璧空分明在很久以前便已酿此阴谋。要将密教势力连根拔起,悉尽吞并,妄想继之以自己的道门一脉……他挑唆起徐教主与四大护法间的相互争斗;希望他们同归于尽,从而独享密教一千五百多年历史的道场和无尽的金银宝藏;更可得到俊厚这灵异的孩子为其继承者。得此种种,他的一派在当今世上恐怕再无敌手。哎,自己如此信赖,如此尊敬的老道人璧空,怎么竟会做出这等……
  张护法脑海中不禁又浮想起璧空曾经说过的话。
  人类的心灵是最无法预知的啊……修炼越深,贪念就越多,诱惑也会越大……
  璧空道人内心已然完全被光耀自己道脉追名逐利的欲望所俘虏。正如徐教主沦为力量的奴隶,终于丧失了理智一样……张护法躺在玄岩怀中,口吐鲜血,眼泪抑制不住流下来。
  ‘人类啊,人类啊……怎么会,怎么会……’
  璧空眼中凶光大盛,一抬手,三枚铜钱朝张护法额头急射而去。不,其中一枚竟直奔玄岩。玄岩咬牙怒喝,戟上剑气甫发,将三枚铜钱尽数砸回。铜钱内凝聚的内力与剑气相撞,竟似无法承受此巨力,纷纷在虚空在裂成碎片。璧空身形大震,退开一步。
  “剑气……年纪轻轻竟有此造诣!”
  “你这牛鼻子老道!我,要教训教训你这辱我道门清誉的家伙!”
  “哈哈哈……话虽如此,以你这种程度,就想吓倒我璧空……呃!”
  璧空五官移位,面容痛苦地扭曲着。一道暗红色的血光猛然从其身后倏的闪过,正中其后背,炸裂开来。璧空咧嘴发出惊天般一声惨呼。
  “呃啊啊!”
  第二道、第三道血光接连闪现,命中璧空。每道血光过处,璧空身体剧震,并向后翻仰。璧空终于再无半点声息,目光呆滞,颓然向前扑倒在地。后背之上,赫然插着璧空自己掷出的那柄飞刀。一个人影站在其后,手中捏紧那道金色细线狞声冷笑着。正是徐教主。

  相逢(四)

  俊厚把脑袋钻在朴神父的怀中,失声痛哭道。
  “骗人!骗人!这都是假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有两个?你骗人!”
  朴神父心下凄然。他已将整件事原原本本说出,俊厚看来似乎也已明白过来。然而这么年幼的孩子,怎能体会此事其中的复杂之处;即使能够理解,孩子的心灵又怎么能遽然接
  受。俊厚掩面伏在朴神父怀内,神父的教袍也渐渐被其眼泪打湿。可怜的孩子……难道聪明过人也是种罪过,要遭如此天妒?朴神父眼中不禁流下泪来,颗颗滴落到俊厚雪白的脖颈上。俊厚痛哭良久,抬起头来。
  “叔叔,不,他们都称您神父吧!我虽然不懂什么是神父……”
  “怎么了,俊厚。”
  “父亲,不对是教主,张护法,不对是父亲……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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