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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在了怀里。众人松了一口气,同声恭贺,圣景帝也高兴非常,画儿却满脸失望。不要紧,还有下面的,她耐了性子再看,那小娃娃抱了玉玺之后,又爬到一旁,拿起特制的文房四宝玩。众人见此,又是一阵溢美之辞,画儿却又一次失望。这样又抓了几次,那些文房四宝小玩意都被小娃娃抓到了,那些个胭脂水粉钗环步摇一样也没有被拿起。小娃娃玩了一会子,似乎觉得累了,躺在红毯上沉沉睡去,细听还打起了小呼噜。晴霜晴雪忙上前抱往内殿去,热热闹闹的抓周仪式就此结束,那些贵族们请了安出宫,纷纷议论着皇后陛下今天的诡异。
坤宁宫内,圣景帝啼笑皆非的看着他的爱后训斥小床上的儿子。
“笨海儿!你就不会拿个胭脂什么的吗?平时那么聪明,怎么到了关键时候,就变得这么笨了?……”
小娃娃在松软的明黄锦被中翻了个身,重又甜甜睡去,“咕嘟”一声,嘴角冒出小泡泡来。
贾宝玉养成计划破产。
番外三 贺新郎
帝国安景帝二十年冬,帝皇一道圣旨,将宗室贵族,王公大臣们都召齐到了京都。这一年对帝国来说,是一个耻辱与痛苦的年份,也将永远的记载在史册上。安景帝中宫薛皇后所出的大公主,将和亲夷狄。安景帝痛苦万分,他的长女聪慧美丽,如明珠一般垂拱在掌中,如今却不得不远嫁到那茹毛饮血的地方——才十六岁啊!花一般的年岁,本该有着无忧无虑的生活,但国家的利益,却如大山一样压在了她身上。
薛皇后膝下三子一女,皇三子为东宫,其余两位排行第五,第七,和大公主的感情极为亲密。公主远嫁前,为了冲淡那悲伤的气氛,也为了安慰公主,帝皇下旨,为皇五子和文华殿兰大学士长女订下了婚约。兰大学士是安景朝的重臣,先后掌国子监学,吏部礼部,又曾为东宫教引,一生清廉刚正,帝皇优容,门下桃李多不可数,名满天下。他的千金爱女,是多少人想聘娶的,即使是皇室天家,有这样的媳妇,也是福气了。圣旨一下,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五殿下有此福气,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兰大小姐的金尊玉贵。人们只当这一对未婚夫妇将来必定是琴瑟和合,相敬如宾,却全然不知当事之人如何想罢。
“琴儿姐姐,吩咐他们走小巷罢,快些回府,免得娘担心。”一顶清素舒适的软轿内传来低低的吩咐声,轿旁的丫鬟答应一声,便提高声音吩咐了轿夫。四名轿夫脚一转,便踏着积雪走进了小巷,准备抄近路回府去。
轿内的人放下青绸的轿帘,心中若有所思。她自小便被送到了七绝谷,并不在京都长大,近日因婚姻之事,被父亲接回府中。陛下圣旨,不可更改,这桩婚姻已是订下了的,兰家断不能抗旨,适才送了大公主和亲夷狄,薛皇后便将她召入中宫问话,她虽只有十岁,但在七绝谷长大,又出身名门,知道事情的轻重,便按着规矩回了。看皇后陛下的神色,似是对她很满意,自己虽只有十岁,但已经通晓了些人事,知道婚姻是什么意思——自己连那个五殿下的面都没有见过,难道就这么订下了一生么?难道自己的命运,竟是要由别人来决定?柳眉微微的蹙起,小小的手握紧了拳头,忠实的显示着主人心里的挣扎。
突然,轿子“咯噔”一下停下了,外面传来丫鬟惊惶失措的声音:“大姑娘,咱们遇上打劫的了!”
“你受伤了!”从轿窗瞥见那少年的衣上染了血迹,轿中的小姑娘再也坐不住,顾不得男女有别的礼数,奔出轿来,扶住了那个少年。
“走开!”娇弱的小身子被毫不留情的推开,少年的身上有着浓烈的酒味和明显的血迹。
“公子,今日多谢公子援手,这般大雪,天气寒冷,若是不让我为公子包扎好的话,恐怕公子回家再医就迟了。”小姑娘毫不畏惧,扯住了他的衣角,坚持的说。
那少年转头,瞧着小姑娘坚定的面容,眼前似又浮现出他淘气偷懒,捉弄太傅时,皇姐训斥他的样子,眼神不由自主的柔了下来。小姑娘轻柔的扯过他受伤的左臂,抽出了绣着兰花的帕子,仔细的为他包扎起来。
风雪中,小姑娘站在原地,望着那受伤的少年远去。已经隐约可以看出丽色的小脸上抿着一丝笑意和期盼,看看手中握着的,趁他失神不注意时偷偷取下的玉佩——杏黄的络子湖绿的玉色,上面一面雕了四爪的腾龙,一面刻了一个字——“五”。
一段情缘,由此而始。
圣景十二年腊月,眼看新年将至,节庆的气氛已经悄悄的染上了上京城每个人的心头。这一年发生了几件大喜事,在朝野民间都素有贤德敏慧之名的承乾宫贵妃为圣景帝诞下了皇三子。帝皇大赦天下,放出了后宫三千粉黛。这一年是皇家的大吉之年,继帝位的第一个正统继承人诞生后,又有一件大喜事要在年内发生了。
圣景十二年腊月初七,当今爱弟祺王以亲王正妃之礼迎进了济州兰氏,祺王妃之名载入宗谱玉牒,帝皇赐下了亲王正妃的朝冠衣履,七凤五龙,九重纬衣,三十二名内侍抬的象辂,为祺王迎进了新妇。一向笑里藏刀的祺王爷这一日笑的真心实意,眉眼弯弯;而新娘子兰清君却再一次尝到了当年画儿嫁入皇家的滋味。
三跪九叩,拜听诏书,下人参拜。。。。。。种种事情终于都做完了,新娘子被扶进内堂,人们都知道祺王素日的品性,也不敢说要闹洞房,都散去了;只平日里和祺王交好的几位年青重臣世家公子们暗暗笑着,彼此使了眼色,偷偷绕到了后面去。一眼瞧去,祺王护卫骁骑军的统领竟也在其中,这一群人毫不费力的躲到了新房外隐藏起来。等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便听得守在外面的骁骑军与女官施礼,还有叫起的声音,几个人眼中光芒大盛,越发精神起来。瞧着祺王自外面走进,摒退了闲杂人等,脸上维持了一日的笑容马上垮了下来,在新房外踟躇了一会子,脸上神情千变万化,终于跺跺脚走了进去。
“哐铛——”祺王狼狈的被砸了出来,躲在那里的几个人吓了一跳,越发兴致勃勃,定睛看去,那碎在门前祺王脚下的,正是新房里女官手中捧的子孙福寿描金玉瓷瓶。新房中传来惊叫声,接着守在那里的女官们都被祺王遣了出去。待服侍的人都退下后,祺王小心翼翼的陪着笑脸凑近了房门:“娘子——”
“谁是你娘子?!”新房中传出一声娇叱,声音中盈满了怒气。那偷听的几人相视偷笑,别人不知道这桩姻缘的根底,他们可是知道的。祺王爷为了娶到新娘子,使尽万般手段。新娘子是传言中七绝谷传人,当今承乾宫贵妃的闺中密友,又是兰大学士的长女,岂是那些庸俗脂粉可以比拟的?王爷聪明一世,最后却栽在了这绝世红颜的手里,没了办法,还是使出了下下策——将新娘子在济州老家的家人接入京中,半强迫的迎娶了人家。今晚被赶出新房,真是活该!
“君儿——”祺王没奈何,又不敢惹清君生气,赶忙换了一个称呼。
“哼!君儿也是你叫的?!”原本虚掩一半的新房门被从里面重重的踹上,祺王在千钧一发之际发挥自己练武多年的应变能力,向后跃了一步,还差点跌下了台阶去,要不然那高挺的鼻子只怕就要和自己的俊脸“一碗水端平”了。那几个人什么时候见祺王如此狼狈过?躲在那里已经忍笑忍得极辛苦了。
“那,王妃娘娘——”祺王拿出自己追讨贪官赃款时锲而不舍的精神,不怕死的又上去叫了一句。
“唰——”那几个人这下偷笑不出来了,只见房门迅疾无比的一开,仍旧是大妆朝冠的新娘子脸色难看无比的站在门前,手中一柄霜雪明锐的宝剑,直指着祺王的鼻尖。该死!祺王在心里暗暗诅咒,这柄剑虽然是皇兄按着礼数在他大婚前赐给祺王府镇邪的,但是哪个不长眼的奴才,竟把它摆在了新房里?
“王爷,麻烦请唤我‘兰姑娘’。”兰清君一个字一个字的从齿缝里迸出来。
祺王盯着自己鼻子前面那雪亮的剑锋,苦笑:“君儿,这剑锋利得紧,仔细看伤着了,岂不是让我心疼吗?”
“哼!”清君冷啐了一声,还剑入鞘,回手又要把新房的门给甩上,这次祺王眼明手快,一个箭步跳上台阶,挤在了门口。
“你还想怎么样?现在我已经如了你的愿,进了你祺王府的门,敢问王爷还有什么吩咐?”清君见状,秀气的下巴一抬,柳眉一挑,怒问道。
“君儿,你看,这夜深了,是否让为夫……”祺王可怜兮兮看向清君,看的躲在那里的人们大开眼界,暗道怪不得这位王爷能让朝野大臣们又敬又怕,果然是深谙大丈夫能屈能伸之道啊!
“想都别想!”清君狠狠一脚跺在了祺王的脚上,祺王痛呼一声,但硬是忍住了不敢挪开身子。这要是一挪开,清君断不会再开门,今晚他就别想入洞房了。
“君儿,人家常说‘春宵一刻值千金’,这洞房花烛夜一辈子也就这么一次,你不会真的要把为夫关在外面一晚上吧?”祺王再次摆出哀兵姿态央求着。
“我只听说过,‘强扭的瓜不甜’,可没听说过这一句!”清君毫不留情的回了一句。
“君儿,是我的错,我在这里给你赔不是了。”祺王低声下气的陪着小心:“强迫你是我的不是,可我实在也没法子……咱们在青海郡时可说的好好的,回京我便奏请皇兄,娶你过门,可回京你又改了主意不告而别,到今日我也不知道是为何。我没法子,只好用了这个下下策。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仔细气坏了身子……”
清君在那里听着他万般柔情的低语着,心中气苦已消了大半,只是实在忍不下这口闷气。自从他得知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不但没有恼羞成怒,反倒越加真诚小心,她也渐渐被感动,两人之情渐入佳境,直到年前青海郡闹出了疫病,祺王身先士卒,请缨奉旨往青海郡坐镇。她担心之极,偷偷的跟去,原本只打算在暗地里看着就好,谁知还是被他给发现。两人情到深处,她便答应了祺王这桩婚事。回京之后,祺王奏请圣景帝准备大婚,钦天监本来将日子订的很近,但因种种事宜耽搁,才拖延到了年后。这一拖延,又拖出许多事情来。
婚期既已订下,清君便回济州老家去准备。消息传到济州,谣言四起,说是兰大姑娘本来“相貌奇丑,身怀残疾”,也不知道使了什么妖法迷惑了祺王,还是仗着先皇的赐婚逼着祺王娶她。清君啼笑皆非,知道这样的说法必定是哪个心怀妒忌的千金闺秀,青楼女子传出来的,也不去理会。
那一日,她随母亲到济州知府家去,知府老母亲八旬大寿,请了一班女戏子一班鼓乐在那里玩乐。那些夫人千金们知晓她将是祺王正妃,都不敢无礼,谁知那些戏子鼓乐本来出身青楼,领头的又和祺王有过一段风流韵事的,这些轻薄女子不知道轻重,竟把那句“宁聘花魁女,不娶兰清君”在戏台上唱了出来。做寿的老夫人大惊失色,忙命人拿了她们来发落,兰老夫人被如此一闹,气得即刻回了府。清君被这么一气,心头火起,她不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