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资治通鉴全译-第19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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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7'戊午,以前武兴节度使孙岳为三司使。

  '37'戊午(十五日),任用前武兴节度使孙岳为三司使。

  '38'范延光屡因孟汉琼、王淑妃以求出;庚申,以延光为成德节度使,以冯为枢密使。

  '38'范延光由于孟汉琼、王淑妃的缘故,屡次请求明宗准许委派他到外镇为官;庚申(十七日),任用范延光为成德节度使,而以冯为枢密使。

  帝以亲军都指挥使、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康义诚为朴忠,亲任之。时要近之官多求出以避秦王之祸,义诚度不能自脱,乃令其子事秦王,务以恭顺持两端,冀得自全。

  明宗以亲军都指挥使、河阳节度使、同平章事康义诚为人淳朴忠实,很亲近和信任他。当时朝廷重要和亲近的官员大多要求外调以躲避秦王的加祸,康义诚料想自己不能解脱,便让他的儿子侍奉秦王,遇事力求用恭敬顺从、左右两可的态度去对待,希望借此保全自己。

  '39'权知夏州事李彝超上表谢罪,求昭雪;壬戌,以彝超为定难军节度使。

  '39'暂任主持夏州事务的李彝超上表向朝廷谢罪,请求昭雪讨伐他的罪行;壬戌(十九日),任命李彝超为定难军节度使。

  '40'十一月,甲戌,上饯范延光,酒罢,上曰:“卿今远去,事宜尽言。”对曰:“朝廷大事,愿陛下与内外辅臣参决,勿听群小之言。”遂相泣而别。时孟汉琼用事,附之者共为朋党以蔽惑上听,故延光言及之。

  '40'十一月,甲戌(初二),明宗给范延光饯行,喝完了酒,明宗说:“你现在要远离我而去,有什么事尽管说出来。”范延光回答说:“朝廷的大事,希望陛下同内外辅佐的大臣商量决定,不要听那些小人的话。”随即相互流泪而别。当时,孟汉琼弄权操纵一切,依附他的人相互结为朋党,共同蒙蔽惑乱皇帝的耳目,所以范延光说起这些话。

  '41'庚辰,改慎州怀化军。置保顺军于洮州,领洮、鄯等州。

  '41'庚辰(初八),更改慎州怀化军为昭化军。设置保顺军于洮州,领有洮州、鄯州等地。

  '42'戊子,帝疾复作,己丑,大渐,秦王从荣入问疾,帝俯首不能举。王淑妃曰:“从荣在此。”帝不应。从荣出,闻宫中皆哭,从荣意帝已殂,明旦,称疾不入。是夕,帝实小愈,而从荣不知。

  '42'戊子(十六日),明宗的病复发,己丑(十七日),明显见好,秦王李从荣进宫问候,明宗低着头不能抬起。王淑妃说:“从荣在这里。”明宗没有回答。李从荣出来,听到宫中人都在恸哭,他以为明宗已经死了,第二天早上,自称有病不进宫省问。这天晚上,明宗实际上是稍见好转,而李从荣却不知道。

  从荣自知不为时论所与,恐不得为嗣,与其党谋,欲以兵入侍,先制权臣。辛卯,从荣遣都押牙马处钧谓朱弘昭、冯曰:“吾欲帅牙兵入宫中侍疾,且备非常,当止于何所?”二人曰:“王自择之。”既而私于处钧曰:“主上万福,王宜竭心忠孝,不可妄信人浮言。”从荣怒,复遣处钧谓二人曰:“公辈殊不爱家族邪?何敢拒我!”二人患之,入告王淑妃及宣徽使孟汉琼,咸曰:“兹事不得康义诚不可济。”乃召义诚谋之,义诚竟无言,但曰:“义诚将校耳,不敢预议,惟相公所使。”弘昭疑义诚不欲众中言之,夜,邀至私第问之,其对如初。

  李从荣自己知道当时人心舆论对他不利,害怕继承不了皇帝大位,便同他的党羽策划,要用武力入宫侍卫,先要制服权臣。辛卯(十九日),李从荣派都押牙马处钧告诉朱弘昭、冯说:“我要带兵进入宫内侍候皇上疾病,并且防备非常之变,应该在哪里居处?”朱、冯二人答称:“请王爷自己选择地方。”接着私下对马处钧说:“皇上平安无事,秦王应该竭尽心力实行忠孝之道,不可乱信坏人的胡说。”李从荣大怒,又派马处钧告诉朱、冯二人:“你们两位难道不爱惜自己的家族吗?怎么敢抗拒我!”朱、冯二人害怕,入宫报告王淑妃及宣徽使孟汉琼,都说:“这件事不得到康义诚的合作和支持就不可能办好。”便把康义诚召入内廷和他商议办法,康义诚竟然不拿主意,只是说:“义诚是带兵的军人,不敢干预朝廷政务,我只听从宰相大人的驱使。”朱弘昭怀疑康义诚不想当着众人表态,夜间,把他邀请到家里再次问他,康义诚对答得和原来一样。

  壬辰,从荣自河南府常服将步骑千人陈于天津桥。是日黎明,从荣遣马处钧至冯第,语之曰:“吾今日决入,且居兴圣宫。公辈各有宗族,处事亦宜详允,祸福在须臾耳。”又遣处钧诣康义诚,义诚曰:“王来则奉迎。”

  壬辰(二十日),李从荣穿着平常服装从河南府带领步骑兵马千人列阵于天津桥。当日黎明,李从荣派马处钧到冯府第,对他说:“我今天决定进入皇宫,并且要住进准备嗣位的兴圣宫。你们各位枢要大臣都各有自己的宗族,做事也应该仔细慎重,是祸是福就决定在顷刻之间了。”又派马处钧去见康义诚,康义诚答复说:“只要秦王来到,我必奉迎。”

  驰入右掖门,见弘昭、义诚、汉琼及三司使孙岳方聚谋于中兴殿门外,具道处钧之言,因让义诚曰:“秦王言‘祸福在须臾’,其事可知,公勿以儿在秦府,左右顾望!主上拔擢吾辈,自布衣至将相,苟使秦王兵得入此门,置主上何地?吾辈尚有遗种乎?”义诚未及对,监门白秦王已将兵至端门外。汉琼拂衣起曰:“今日之事,危及君父,公犹顾望择利邪?吾何爱余生,当自帅兵拒之耳!”即入殿门,弘昭,随之,义诚不得已,亦随之入。

  冯快马奔入右掖门,见到朱弘昭、康义诚、孟汉琼及三司使孙岳正聚集在中兴殿门外会商,冯便把马处钧的传语告诉他们,并因而责难康义诚说:“秦王说‘是祸是福决于顷刻’,这件事的利害十分清楚,您可不要因为自己儿子在秦王府中供职而左顾右望!皇上提拔我们这些人,从平民百姓高升至将相,假如让秦王的兵卒得以进入这禁内大门,把皇上置于何等地位?我们这些人还能有遗族吗?”康义诚还未来得及回答,监门官进来报告:秦王已经带领兵丁到达端门之外。孟汉琼一甩袖子站起来说道:“今天的事,危害到了皇上,您还犹豫观望,计较个人的利害得失吗?我怎么能爱惜自己的余生,只能带领兵士去抗拒他!”立即进入中兴殿门,朱弘昭、冯跟着他,康义诚不得已,也随着他进入内宫。

  汉琼见帝曰:“从荣反,兵已攻端门,须臾入宫,则大乱矣。”宫中相顾号哭,帝曰:“从荣何苦乃尔!”问弘昭等:“有诸?”对曰:“有之,适已令门者阖门矣。”帝指天泣下,谓义诚曰:“卿自处置,勿惊百姓!”控鹤指挥使李重吉,从珂之子也,时侍侧,帝曰:“吾与尔父,冒矢石定天下,数脱吾于厄;从荣辈得何力,今乃为人所教,为此悖逆!我固知此曹不足付大事,当呼尔父授以兵柄耳。汝为我部闭诸门。”重吉即帅控鹤兵守宫门。孟汉琼被甲乘马,召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使将五百骑讨从荣。

  孟汉琼见了明宗,奏报说:“秦王从荣造反了,他的兵众已攻到端门,马上要打进宫内来,可要大乱了。”宫里的人相视号哭,明宗说:“从荣何苦要这样干!”便向朱弘昭等说:“有没有这回事?”朱等回答说:“有这回事,刚才已经命令守门人关上了大门。”明宗指着天落泪不止,对康义诚说:“请你自己做主去处理,不要惊扰百姓!”控鹤指挥使李重吉,是李从珂的儿子,当时正侍奉在明宗身边,明宗对他说:“我和你的父亲,冒着枪林箭雨,平定了天下,几次把我从危难中抢救出来;从荣他们这些人出过什么力,现在竟被人教唆,干这种悖逆不道的事!我本来就知道这种人不足以把大事托付给他们,理当召唤你父亲前来,把掌兵的大权交付给他。你替我部署关闭所有宫门,把它们防守好。”李重吉立即率领控鹤兵士守卫着宫门。孟汉琼披挂铠甲,骑上战马,召来马军都指挥使朱洪实,让他带领五百名骑兵去讨伐李从荣。

  从荣方据胡床,坐桥上,遣左右召康义诚。端门已闭,叩左掖门,从门隙中窥之,见朱洪实引骑兵北来,走白从荣;从荣大惊,命取铁掩心擐之,坐调弓矢。俄而骑兵大至,众荣走归府,僚佐皆窜匿,牙兵掠嘉善坊溃去。从荣与妃刘氏匿床下,皇城使安从益就斩之,并杀其子,以其首献。初,孙岳颇得豫内廷密谋,冯、朱患从荣狼伉,岳尝为之极言祸福之归;康义诚恨之,至是,乘乱密遣骑士射杀之。帝闻从荣死,悲骇,几落御榻,绝而复苏者再,由是疾复剧。从荣一子尚幼,养宫中,诸将请除之,帝泣曰:“此何罪!”不得已,竟与之。癸巳,冯道帅群臣入见帝于雍和殿,帝雨泣呜咽,曰:“吾家事至此,惭见卿等!”

  此时,李从荣正倚据着胡床,坐在桥上,让左右侍从召唤康义诚来。由于端门已经被关闭,便叩打左掖门,并从门缝中向内窥视,看见朱洪实正率领骑兵从北面驰来,急忙报告李从荣;李从荣大为吃惊,命令取来铁掩心盔甲披挂,坐在那里调拨弓矢。不多久,骑兵大量奔压过来,李从荣退避逃归河南府署,他的僚属都逃窜藏匿起来,牙兵抢掠嘉善坊之后溃逃四散。李从荣和他的妃子刘氏藏躲在床下,皇城使安从益就地把他们杀了,并杀了他的儿子,把他们的首级进献朝廷。起初,孙岳参预内廷密谋陷得很深,冯、朱弘昭害怕李从荣乖戾难于应付,孙岳曾经为他们竭力剖析利害之所归;康义诚很厌恨他,此时便趁着混乱之中暗地派骑兵把他射杀了。明宗听说李从荣被杀,很是吃惊悲伤,几乎从床榻上跌落下来,几次昏蹶又复苏过来,从此病情加剧。李从荣有一个儿子还很幼小,养于宫中,众将要求把他杀掉,明宗涕泣着说:“这孩子有什么罪!”不得已竟把孩子交给了众将。癸巳(二十一日),冯道带领群臣入朝,在雍和殿觐见明宗,明宗泪下如雨,鸣咽不止,悲痛地说:“我家的事情闹到这样,实在惭愧见到你们众位公卿!”

  宋王从厚为天雄节度使;甲午,遣孟汉琼征从厚,且权知天雄军府事。

  宋王李从厚正为天雄节度使;甲午(二十二日),明宗派遣孟汉琼去征召李从厚入朝侍疾,并使孟汉琼暂时主持天雄军的事务。

  丙申,追废从荣为庶人。执政共议从荣官属之罪,冯道曰:“从荣所亲者高辇、刘陟、王说而已,任赞到官才半月,王居敏、司徒诩在病告已半年,岂豫其谋!居敏尤为从荣所恶,昨举兵向阙之际,与辇、陟并辔而行,指日景曰‘来日及今,已诛王詹事矣。’自非与之同谋者,岂得一切诛之乎!”朱弘昭曰:“使从荣得入光政门,赞等当如何任使,而吾辈犹有种乎!且首从差一等耳,今首已孥戮而从皆不问,主上能不以吾辈为庇奸人乎!”冯力争之,始议流贬。时谘议高辇已伏诛。丁酉,元师府判官·兵部侍郎任赞、秘书监兼王傅刘瓒、友苏瓒、记室鱼崇远、河南少尹刘陟、判官司徒诩、推官王说等八人并长流,河南巡官李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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